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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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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稍读过两行,就知她看的是何了,抽出书卷,果真是前朝的旧志。这一本他曾熟读过,并且对每一件大事都做了一番心得总结,而她居然摘抄了下来,并且写了几行她的批注。从那些批注里可以看出她心思细腻又超脱,与他竟然有不同的见解。

心扉似被人注入了什么,一点一点流进去。

忍不住俯下身去看她的脸,蒲扇般的睫毛在轻颤,似乎是要醒了,果然眼睛睁开,露出里面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珠,刚醒时的懵懂,甚至还眨了眨眼。

秦天策不由被她这样迷糊的神情给惹笑了,低低的笑声从唇内溢出。

“阿离?”染青疑惑地问,嗓音沙沙的,等脑子渐渐清晰时,她睁大了双眼,没有看错,真的是秦天策!近在咫尺,几乎连他的呼吸也感觉到了,“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朕问吧,你躺的好像是朕的睡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了戏弄之心。

染青这才记起身处何地,她居然躺着看书看睡着了,借着他的手臂坐起来,四下看了看,居然已经点灯了,是天都黑了吗?

不去理会他的调侃,起身打算整理了下衣摆,却是衣襟拉不动,原来是被他坐在了屁股底下,见他纹丝不动,一脸戏笑,于是软了声音道:“皇上,天色已暗,咱们回宫吧。”不用想他定是来寻她的。

秦天策却是一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揽于腿上坐下,另一手轻捏她的手掌,“跟朕说说,这书卷里有什么吸引你,让你这般废寝忘食。”

不明他是暗暗嘲讽还是何意,笑着道:“不过是午后闲来无聊,起了读书的兴致打发时间罢了,哪里有什么废寝忘食之说,这会肚腹就觉饿了呢,皇上,我们回宫用膳吧。”她的那些随心的笔录还是不提也罢,免得拿出来献丑,只是目光所及处,不见那张摘抄的白纸。

秦天策也不强求,扶了她起来,就执着她的手往外间走去。

等候多时的众人在看到皇帝与贵妃共同出来时,都半垂了头,不敢多瞧一眼。心中却是叹着两人走在一起,一黑一白是那般的融和。

回到凤染宫里,御膳立刻奉了上来,染青隐隐觉得宫里气氛有些不对劲,平日里那些宫侍们伺候时常是脸带笑意,今日怎么各个神色严峻,眼都不敢抬一下。她哪里知道因为自己的这趟读书之行,差点让凤染宫内一干下人全部受到责罚。此时自然各个都提着心,不敢有任何差池,生恐再惹怒了皇上。

用膳时,染青正在为秦天策盛汤,却听他说:“再过三日,朕要去东山祭天,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月,朕就回来了。”

染青一怔,惊疑地看向他,他的意思是他要出宫?而并不带她去?

不用看她神色,只从那惊疑的目光里,他也知她心思,笑着安抚道:“染青,祭天大典后宫不能参与,这是古训。而你初掌金印,还需学习掌管后宫,母后那边你也得与之多加周旋,不能老是躲着,后宫之事,你要学习的还很多。”

一听是古训,立即焉了。下午看旧志的时候也曾看到先帝祭天事宜,自己没有放在心上,随意翻阅就略过了。但凡皇家,时常会把祭天当成一种朝拜,求上苍庇佑,保东云皇朝国泰民安。

却是不想成婚才这几日,要与他分离,心里不舍。这段时日,两人每天几乎都是吃在一起,歇在一起,他朝事再忙,到了晚上都会来凤染宫,渐渐的都成了习惯。他东山之行的这些天,看来又要改了习惯,变成独自一人成眠了。

寒玉曾说过,宫里的女人要学会等待与忍耐。现在她就要开始先学等待了吗?

连着三天,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到了第三日,秦天策早早派了人过来传口讯不用等他了,今夜他会宿在紫阳宫里,以备明日早起的东山之行。

染青心底阵阵失落,到了夜间独自躺在床榻时,身下被铺再软再舒服,却也怎么都睡不着。有些觉得好笑,想当初她那般果断,为求自由用尽心机,而现在不过是秦天策一个短期的远行分离,就让她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是否女人只要沾染了爱情,情感就会战胜理智?

临睡前百般叮嘱寒玉,明日定要早早唤她起来,虽然他今夜不宿在凤染宫里,但明日的送行,她一定要去。

忽然床头的油灯一灭,染青微愣,又没有风起,灯怎么会灭了?是油尽了吗?按理应该不会,寒玉每日都会给灯盏里加油。一时睡不着,于是起身打算摸索着去找找火折子把灯点亮,记得好像寒玉收在那边衣柜里的。

人还刚坐起,就见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吓得她张嘴就想大叫,那人却是伸手一个点穴,制住了她的哑穴。惊怒交加,她这凤染宫怎么会出现刺客?侍卫呢?寒玉呢?

现在她这样属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

正文卷 95。告诫

却听暗黑的空间里,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笑,染青顿时人放松下来,那黑影已经欺身上前,拂过她腰侧的穴位。咬着牙恼怒地轻喝:“紫狼!”

不错,那声笑让她听出了是紫狼的声音。可是他只是拂开了她的哑穴,她仍然动不了!这个紫狼要么不见,一见就总是这般出人意料且让人咬牙切齿。“快解开我的穴道。”

可是紫狼却好像没听到似得,反而走到桌边,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咕隆喝下。那是寒玉给她夜间口渴时准备的茶水,这人却老实不客气的就喝了,那杯子是她用过的!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面,只看得出他懒懒靠在椅子里的身影,但可以想象的出他此刻脸上定是挂着戏谑的笑容。看他的样子也是不准备给她解穴了,好吧,似乎遇到他的那么多次,总有几次要被他点了穴道不能动。

“这是皇宫,你怎么来了?”人放松下来后,有了心思管其他的,自上回见面到现在,似乎过了有两年了吧,还记得那时秦天策的天下未定,心中还在为他忧思。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他身上去了,现在她几乎每一个事物都能与他联想在一起,爱一个人就是这般牵肠挂肚。

紫狼独有的嗓音在夜色里响起:“皇宫我就不能来?”

染青不由失笑,这人总是这般狂妄,不过他倒是有狂妄的资本,以他的身手闯一闯皇宫应该也是能够全身而退。且他效忠于秦天策,可能都有皇宫的通行令也说不定,她那问题倒是多问了。

只是……“你来我凤染宫作何?”他有事向皇上禀报,也无需上她这来弯一趟吧,难道是与她叙旧?这样在黑暗里叙旧?情形也太诡异了吧。

“来看看你这个青贵妃做的怎样,呵,身份是挺高贵的,但你好像还没适应。”他的语气里有着极浓的嘲讽。

染青心念波动,疑道:“何以这么说?”

“东云皇朝唯一一位皇贵妃,本应华贵雍容,可我看你这里以素为主,你当还是以前的江湖?就是江湖也有江州五虎这样的险恶呢,何况是皇宫?你这凤染宫里上下守夜的就门房一个人,如今也都打盹睡着了,今晚若不是我出现,而是另外的什么刺客出现的话,恐怕你有九条命也没了。”

被紫狼这一说,顿时心中震撼,甚至感觉后背发凉,不错,若是今晚来的人不是紫狼,她此刻可能已经身首异处。她进宫后,根本就没想过去严于律下,也没有去管治过寝宫的那群宫侍,全都是随之自行安排。

不知是这段时间过得太舒坦,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竟然是一点戒心都没有了。还在心思繁复间,紫狼已经再次欺身到她身边,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宁染青,若是今日有人要毁你清白,你准备如何应对?”话声一落,他就势往床内一倒,把她压在了身下。

染青不知他会突然发难,又羞又怒:“你干什么?”以前还是独身的时候,就被他轻薄过,后来他救了她的命,且再无越礼之处,渐渐对他也没了防备,哪里知道这人根本不按牌里出牌。

紫狼沉笑了起来,黑暗里,漆黑眼睛里闪着亮光,“模拟一下歹徒或者刺客会对你做的事,如此绝色的贵妃娘娘!”话声一落,人俯身下来,唇已经覆盖住她的唇。

染青不能动,怒瞪着眼,嘴又不能说话,心底万般怒火直冒上来。在确定了自己心意后,她根本再无法接受这种暧昧,甚至是轻薄。可是她动不了,只能承受这个越来越浓烈的吻。

终于他退开了身子,染青大惊,她感觉到了身上男人身体的变化,怒吼:“你不可以!”不可以这般折辱我,不可以罔顾我对你的信任!

紫狼的呼吸有些紊乱和沉重,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习武之人夜间的视力要比常人敏锐,他看得清她脸上的每一分神色,是那般的愤怒、不甘和不可置信,突然之间,他笑了,唇凑到她的唇边,低声说:“宁染青,你在为他守节吗?”

“他是我的夫,不为他守节为谁守?”尽管知道此时惹怒眼前这头恶狼,可能会更糟,可是却忍不住那心头的怒意,心里本把他当成朋友了,可是他却……

下一秒,紫狼翻身而起,离开了她的身体,站了起来,淡淡地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宁染青,否则……”否则什么?他没有再说下去。

一个人的气场,可以瞬息万变,紫狼就是这样。前一秒还暧昧漩呢,下一秒却变得冷凝,他的声音里多了严肃,“东山之行我会随驾,你在宫里好自为之。”

染青一惊,随驾?他也去东山?他现在究竟是何身份?难道也是秦天策的亲卫了吗?还在心中思量,就觉腰间一麻,眼皮沉重起来,入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可恶的紫狼,点了我的睡穴。

一夜无梦,醒来睁开眼,忍不住又要咬牙,那可恶的紫狼,昨晚他来告诫令她感动,可是那之后的轻薄却让她的感动烟消云散。屋子里亮堂的很,屋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忽然想到什么,惊叫起来:“寒玉!”

寒玉立刻走了进来,“娘娘,你醒了?”

“什么时辰了?”

“辰时过半了。”

染青猛地掀开被子跳了出来,一边拉过旁边的衣服穿,一边急问:“为何不叫本宫?昨夜不是让你早些唤的吗?”

寒玉无奈地说:“娘娘,奴婢早就唤您了,可是您今日睡的特别沉,唤都唤不醒。”

可恶的紫狼!心中暗骂,手上动作却不慢,片刻间已经穿戴好。却被寒玉下一句话给凉了心:“娘娘,别赶了,皇上这时候恐怕已经出行了,您来不及了。”

呆愣住,的确昨日就说是辰时准时出行的,现在都辰时过半了。

她误了去送他的时辰!

“不过仪仗大,皇上可能要在紫宸殿前的广场停驻片刻,不知此去还来不来得及,我们或许可以去紫宸殿旁看一眼。”那里是宫妃的底线,再不能往前一步。

“那还不快走。”染青已经抬步往门外跑去。

紧赶慢赶,到紫宸殿旁的栏杆时,只见长长的队伍已经开始慢慢向外延伸行走,而中间有一处皇帐高举,那骑在马上之人一身白衣,衣袂飘扬,看不清他的容颜,却远远可见那英姿,自有一种王者之气。

近乎贪婪的目光,看着那白色一点一点变小,渐渐消失。

阿离,我在皇宫等你回来。

染青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刚到那边栏杆处的时候,似乎有所觉,秦天策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停住视线两秒,回头凝视前方。温若如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是沉沉的光。

韩萧把这一幕看在眼内,没有说话,只在心中叹了气。

初识几天,染青都没有调整过来,每到了时辰就会往门口去看,等着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踏入,直到时辰都过了,也没见人才赫然惊醒,原来他不在宫里了。于是后几天心里常常会想,他到了哪里?自从知道他要去东山时,她就找来了地图查看,东山在东云皇朝的东面,从怀城到那里估计得要四五天的行程。

寒玉见她这样无精打采,不由好笑,打趣地说:“娘娘,奴婢看您是得了那相思病了,整天唉声叹气的。”染青只拿眼尾横了她一样,不予理会。

念起一事,这几日她又疏忽掉了,“寒玉,把咱宫里的人都叫来呢。”

寒玉微愣,不明何意,疑惑地看过来。

染青笑了笑:“没什么,本宫只是认认人,都这么久了,好多名字都还叫不上呢。”

不管紫狼动机是何,但他对她的提醒是放在了心上了,现在秦天策去了东山,她若不自卫好,可能真会像紫狼说的,她这凤染宫是人人皆可来之的地方了。且秦天策去之前,也曾耳提面命与她说过,她初掌金印,也是要学习掌管后宫事宜,哪怕是不喜欢这些,这是她今后的生活,她也得学着习惯。

很快,一干宫女和太监都被叫到了堂下,平日里娘娘好说话,从来不曾训诫过他们,此时突然叫到一起,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娘娘是何意。

染青整了整神色,她今日要做的是立威。亲和可以在心底,但面上她是贵妃娘娘,若连自己宫里的人都管束不好,他日谁要是犯了错,或者得罪了何人,她如何说话?

清了清嗓子,才清冷开口:“本宫召你们聚在一起,也无他事,不用太过紧张。你们各自介绍一番,且有何特长,本宫可以酌情安排你们今后的差事。”

知人善用,是她掌管后宫第一件要做的事,那么就从她宫里的人来做起吧。

按着次序,一个个走出列,报了名字以及以前做过的差事,染青指了寒玉一一记下,这群人里面,她发现有两个宫女很是灵巧乖觉,还有一个小太监也甚是灵活。两个宫女还是姐妹,一个叫绿珠,一个叫绿环,小太监叫小路子。

于是就把那三人留了下来近身伺候,其余之人安排在各处,且门房派了四人轮守。

正文卷 96。刘公公

绿珠和绿环两姐妹,染青倒是真没看错人,做事细心且聪明,往往一点就透。尤其是绿珠,虽然是妹妹,却是比之她姐姐还要聪慧,难怪之前寒玉也欣赏她,把她收作奉茶侍女。

翻阅宫事记典,七月一过,八月中旬就是太后寿辰,这是宫中一件大事。染青作为后宫主事,这事自然是落在了她头上,她从以往的记载里看到,每年太后寿辰之前都会修葺宁德宫,宫墙翻新,新衣重裁。

记事房象征性的把所需用品的单子拿过来给她审核,染青只看了一眼,就让记事房公公把清单放下,并且命令罗列整齐的明细单子给她看看,头一次为太后办寿诞,务必要做到尽心尽力,也可乘此机会向太后走近。

近日里,时常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那雨柔姑娘深得太后娘娘的喜爱,可能在皇上回宫后就要封妃了。这些谣言不知从何而起,但染青知道那是故意传进她耳朵里的。

雨柔不至于是她的一块心病,但太后,却是她这后宫之路必须攻克的一项难关。

只是当记事房把所有明细单子都拿到她面前时,不由皱起了眉头。之前给的单子太过笼统,根本看不清细目,如今这张单子却是罗列有序,零零总总有上百条,她不由想这样办一次下来,不是要很多银子吗?

秦天策一向奉行勤俭,宫里盛行素食,可若太后办一次寿辰就要这许多名目,何来俭之说?这不是与皇上的政道相悖吗?

染青刮了一眼记事房那位公公的神色,他满脸奉承的笑容,一双细眼眯缝着,却是透着丝精明。这皇宫里的人都见惯了风,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她笑了笑,客气地跟公公说话,嘉奖他们记事房做事得体,就按着单子去采买。

那名公公姓刘,是记事房的总管,一听娘娘如许说,顿时笑弯了眼。等刘公公退去后,寒玉走到染青身边询问:“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她伺候娘娘多时,对娘娘的习性已经大致了解,只消看一眼,就知娘娘心底藏了事。

“寒玉,想个法子找找这刘公公有何弱点,本宫拿他有用处。”

“是,奴婢知道了。”

不出一天,寒玉就打探到了,原来这刘公公在宫外私藏了个情人,三不五时会去私会,此事在宫内无人知道,这虽不是什么大罪,但是刘公公私底下藏给情人许多银两,这就令人怀疑了。

某天夜里,染青再次把刘公公召到凤染宫里,摒除了一切人等,只留了寒玉在身边。刘公公有些惶恐,不知娘娘这么晚了找他过来有何事。

可是等染青漫不经心品着茶,轻轻说了两个字时,他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娘娘说的那两个字,正是他情人的名字,他力持镇定,可是等娘娘再假装不经意的报了几个数字的时候,他已经惊恐的跪在了地上。

那几个数字都是他每次出宫时偷偷塞给情人的银两数量,这事传到娘娘耳朵里,那可是杀头的罪,再也镇定不了。

见威吓作用差不多了,染青才缓缓道出此行的目的。

刘公公一听吓得人都摊在了地上,连连求饶:“娘娘,您饶了奴才吧,那宁德宫里的账目奴才怎敢随意拿出来,若是被太后知道,奴才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染青冷笑起来:“刘公公,你不说,本宫不说,谁知?难道你就不怕那贪污受贿之名传到皇上耳里,恐怕不单是杀头之罪了……”

这回刘公公是真的瘫在了地上,若是他的事被皇上知道,不敢去想那后果,那可是诛灭九族之罪啊。他私藏银两,本是想过个几年后退下来了,可享清福。

当夜,无月无星,暗沉的很。刘公公去而复返,这一回他把一本账目递到了贵妃娘娘手中,临去前他抖着脚颤声说:“娘娘,奴才把这事给您办了,奴才的事……”

染青淡笑着问:“刘公公有何事,本宫一概不知。”

刘公公听后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才投进夜色里,消失了踪影。却在他离开不久后,又是一个身影隐进了暗色里,谁都没有注意到。

这个晚上,染青彻夜未眠,全身心的投入进了那本账目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做事这么认真。并非是她错觉,而是宁德宫的这笔帐真的有问题,这古时的账本很是难看,繁杂事宜列了一大堆,没有一点分类。

但是宁德宫的帐,只要细看,她就看出了问题。账目不仅不平,而且还有很大的出路,许多支出只随便记了出账银子,却没有写明支出原因。且入账名目众多,宁德宫里光太后一个人的用度,就是惊的吓人。而这样的入账方式,却已经延续了近两年,也就是说从嘉帝登基时开始。

染青想,这件事秦天策会知道吗?随即就想明白,此事他定是知道的,只是朝政未稳,根本不容他来管后宫之事,只能暂且听之任之吧。难怪他那般语重心长地要她好好利用金印掌管后宫,是否就存了这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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