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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常将柳儿拉起来按到这一边的椅子上，神色复杂地看着柳儿。
柳儿也被自己和刚刚黄达的攻击吓到了，刚刚还潮红的小脸面无血色，身子在不断颤抖。。。
柳儿抬头看向白晓常，见到她眸中复杂的神色时，也没有精力去猜测，只是恶狠狠地瞪了黄达一眼，像是放弃了一般说：“你报官吧。”
白晓常一脸莫名其妙，“报官？我为什么要报官，你刚刚干的真漂亮。”
虽然抢了她的工作，但是能这么勇敢地捅黄祭司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真是厉害。
大快人心。
柳儿一脸莫名，“哈？”
眼前的小姑娘不适黄达的仰慕者吗，怎么见到黄达被捅一脸愉悦的样子？
难道，她也和自己有一样的过往吗？
柳儿单纯的脑子里想不出什么缘由来，待在黄达身边各种演戏已经让她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东西，直接开口问：“姑娘你也是家人被黄达糟蹋了吗？”
柳儿脸上的愤恨毫不掩饰，白晓常一下子就知道她为什么要刺杀黄达了，直接点了点头：“……嗯。”
柳儿握住她的手，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十分心疼。
“黄达十年前到了我们的村子，他的手下杀了我的爷爷奶奶和爹爹，将我的娘亲和姐姐虏去，藏在屋里玩弄了三天三夜。娘和姐姐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我让他的手下救她们，可那些人将我甩到地上，脑袋撞到了一块石头，昏迷了。我醒来她们已经没有气息了。”
柳儿交代完缘由，马上就泣不成声，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留下，沾湿了衣袖。
被忽略在一旁的黄达小心翼翼地服下一颗丹药，一遍爬向门口，一遍用阴狠的目光投向白晓常和柳儿。
这两个贱、人他一定不会放过，等他出去就……
一道阴影将他覆盖，让他不由得恐慌起来。
白晓常用力地踢了他屁股一脚，将他踢到趴在地上痛呼，似笑非笑地问：“黄祭司这是要去哪儿？”
黄达痛苦地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屁股，诡异不和谐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像个傻子。
“黄祭司都活了这么久了，是时候走了吧。”白晓常在柳儿看不到的角度抽出一张符纸，弯腰准备贴在黄达身上，想了想又道：“对了，黄祭司下面这根东西用了这么久，怕是要废了，也别带去地府占地方了，我这就帮你解决它。”
有些脱力的柳儿坐在椅子上，白晓常的身子挡住了大半个黄达，她只能看到白晓常俯身动了动，然后黄达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叫，之后就没有动机了。
柳儿吓呆了，只在白晓常转身的时候看到她身边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飘着，但转眼那东西就不见了，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第870章 拍卖会的尾声（）
黄达的魂魄已经收到竹简里了，白晓常可以去干自己的事情了，但是柳儿这个姑娘还是要好好安顿一下，于是她拿出了自己的一整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一袋金币递给柳儿。
“黄达死了，你别担心，他不会再去祸害别的姑娘了，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你快点离开吧。”
说话时她又思考了一下，拿出了一件带兜帽的斗篷，也递给柳儿，声音轻柔地嘱咐：“换好衣服穿上斗篷就离开吧，离这里远远的，袋子里的钱应该够你生活了。你的家人全都死在了黄达手里，但他们肯定不希望你一直带着仇恨活下去，也不能让他毁了你原本美好的人生，好好活下去。”
说着，她转身离开。
身后，柳儿感动地看着她，默默地说了一句：“谢谢姑娘，白柳有生之年难忘恩情，若有来世必当相报。”
拍卖会已经到达尾声，像先前进来一样，她的离开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的目的地离王都很远，但是在去之前她又夜游了一遍祭司府，发现了黄达一些肮脏的秘密。
黄达之所以能活这么久，是因为他用了一些恶毒的禁术，将别人的生命抽取出来，自己吸收，这样只要有人，他就有无尽的生命。。。
他的房间书柜后，连通着一间密室，里面全都是他的禁、脔，也是延寿的工具，男男女女，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小孩子，全都是他从各地搜罗来的，玩腻了就用来延寿。
柳儿的母亲和姐姐怕也是遭遇过这种事情。
黄达表面上是众人敬仰的大祭司，私底下却用这么恶毒的勾当去延寿，真是辜负了这么多百姓对他的敬仰。
白晓常怒极反笑，用了点小手段让那些人昏睡，解开了他们身上的锁链，然后直接夜闯皇宫将王上绑了了过来。
据她所知，这个王上确实爱民如子，朝廷上也大部分是清正廉洁的好官员，对待那些以权谋私残害百姓的官员，他是一点也不能容忍。
不过这个黄祭司是“祖传”下来的，他也没有怀疑。
当他看到这满屋子的禁、脔时，该是震怒了吧。
反正……黄达已经死了。
白晓常在城里待到了第二天，第二天清晨，就有人出来贴公告，诉说了黄达的种种罪行，字里行间可以明显地看出皇帝有多愤怒，各种变、态的处罚方法都用出来了。
但很快就有消息传出黄达已经死了，死在昨夜的拍卖会上。
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地上全是血，四肢扭曲面目狰狞，双眼惊恐地瞪大。
最可怕的是，他的某样象征男性的东西没有了，伤口平整得像是刀切出来一样，但是一点血都没有出。
谁都想不明白是谁干的，又是怎么办到的。
白晓常一笑而过。
站在码头上，带着腥味海风轻轻地在脸上抚摸，像是情人的爱抚。
当时的王都就是在这个城市。
女尊王朝灭亡后，新王朝建立的时候定都内陆，所以她废了好大工夫才来到这里的。
这里的港口却还是一如当年的繁华。
在看到这片海域时心里的恐惧感还是一样熟悉。
不过这一次，白晓常已经有能力压制心中的恐惧了。
第871章 胃都吐空了（）
白晓常租了一艘船，也没有船员，全部都由她一个人掌控。
她也任由船顺着洋流走，不管不顾。
但……
“呕，好恶心的味道，呕……”
白晓常扒着扶手，差点就瘫在地上了，但现在的样子也没好多少。
竹简嫌弃地飘到船尾，捂着嘴巴闷声道：“你真是太恶心了，快点收拾完你那堆东西，晕船就不要到甲板上乱晃悠了，真是捣乱！”
白晓常：“我也不……呕，我也不想啊。”
但是不看着方向她怎么知道哪里去找那个峡谷。
吐到快要虚脱的白晓常艰难地摊开手上的地图，上面有一个显眼的红色圈，那就是她的目的地，当年沉船的峡谷。
竹简嗤之以鼻，鄙夷道：“就算你知道方向又怎么样？你能改变航向吗？”
“当然可以，你看着好……好了。”
她刚刚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现在想吐都吐不了什么东西，收起地图看了一眼罗盘，正好方向偏了一点。
黑火从她眉间钻出，悦动几下朝船的右边冲去，然后向下俯冲。
然后船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航向被硬生生地改变了。
竹简十分惊讶，马上飞过去看，然后满头黑线问：“你这样用冰硬生生地改变航向，不怕船被撞破直接沉了吗？”
白晓常连无奈摊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歪在一边嘟着嘴道：“那我该怎么办，我又不会飞，早知道让墨教我怎么飞就好了，或者带上小龙……”
她嘟囔着，然后盯住了竹简。
飘在半空中的竹简身子一僵，在空中乱窜，“别看我别看我，我这么小的身子怎么可能带起你，想都别想！”
白晓常：“那你有能飞起来的符咒可以教我吗？”
“没有！”
白晓常有些失望，然后一扭头又吐了，差点没把胆汁也吐出来。
到达海峡的时候，白晓常已经吐到眼前发黑脑袋发晕，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船体上也满是伤痕，看起来只要再一下就会阵亡。
海峡比当年的要宽几倍，但这边的气氛还是阴森森的。
白晓常什么话也没说，用了吃奶的力气朝竹简招招手，后者乖巧地飞过来，然后被一把抓住塞到了手链里。
黑火出现在白晓常身边，渐渐蔓延整艘船。
两分钟后，船消失得无影无踪，船上的白晓常也掉到了海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将白晓常唤醒的是冰冰凉凉滑腻腻的触感，似乎有什么在她脖子上乱蹭。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颗灰色的脑袋。
只一瞬间，她就判断出这是什么了。
嗯，前不久刚刚告别的海妖，用小孩子形态骗了她很久的诺。
当时她生气地想，如果可以的话，她要打这个家伙几顿。
但现在比较重要也比较吃力的是，克服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当时只是一味的害怕，现在看来像是在警告她，不要靠近这里，赶紧离开。。。
当时她太弱小了，现在她在恐惧面前也有了理智。
诺抬起头，又在白晓常脖子上蹭了蹭，“小白，你醒了，是来找我的吗，我真高兴！”
白晓常摸摸脖子，摸到一手湿黏，用脑袋蹭的，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诺听到她的问题，眼睛亮了几个度，愉悦地低下头朝着她的脖子“啵”了一口，留下了与白晓常手上粘液成分相同的东西。
第872章 海里还用腿走（）
诺抬起头，一脸求夸奖。。。
白晓常：“……你最好在我恢复体力之前滚远点，不然今天晚餐是烤海妖。”
诺一动不动，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白晓常轻飘飘的下一句话，把他吓得直接滚了下来。
“其实，生鱼片也不错，我正好有刀子和冰块，再来点芥末，啧啧……”
害怕被做成生鱼片的诺挪远了一点，双手捂着嘴，眼神惊恐地就像看强、奸、犯一样看着白晓常。
白晓常一点也不在意，悠然地起身，将有些发抖的手藏在身侧，这才仔细打量诺，然后发现了一件事。
“你怎么在海里还用腿走？”
诺手没从嘴上挪下来，眉眼弯弯的，道：“我喜欢。”
气氛仿佛缓和了一些，诺小心翼翼地走向白晓常，蹲在她身边好奇地问：“小白你来干什么？”
说着，又笑了起来，“是不是来找我的？”
白晓常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全是沙地，她还能感受到身边水流流过的感觉，却还能正常呼吸。
看了一会儿，她才回答：“不，我是来找东西的，这里没有别的海妖吧。”
白晓常没有注意的地方，诺的手握紧了一些，调整好呼吸，“哦，那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白晓常摇摇头，触景伤情想起当年的事情，又觉得恐惧更甚，无心地问了一句：“你的族人呢？”
诺：“死了，死光了。”
白晓常：“啊？”
他们聊了一会儿，白晓常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不仅人类大陆发生了改朝换代的事情，海底也是一片血腥。
人鱼和海妖打起来了，而且平日里残暴成性的还要被更加残暴的人鱼弄到灭族。
白晓常不免有些唏嘘，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友善的人鱼黑化起来那么凶残，连海妖都能弄死，果然人不可貌相。
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现在躺着的地方就是当年的海底遗迹。
当年海妖和人鱼大战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这里的保护罩，然后遗迹被水底的洋流冲刷侵蚀，如今只剩下砂砾，再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这个位面过去了那么久，陆地海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诺还如初见一般。
只是他如今孑然一身。
白晓常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
其实他也改变了很多，好像没有一开始见到那么……那么让人害怕，但本性还是没有改变的吧。
可她却总忍不住关注他，关心他，居然还会心疼他。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吗，真是奇了怪了。
白晓常得知是诺将她带到这里来的，感激之余还有些奇怪的情绪。
诺笑得灿烂，像个阳光的少年，“小白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找什么，真是奇奇怪怪的，不过我喜欢。”
白晓常内心腹诽，不需要你喜欢，手却不由自主朝他的头伸过去，似乎想要揉一揉他一头有些凌乱的灰发。
在碰到之前，她顿住了，心中的恐惧仿佛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手都软了下来。
诺看着她突然苍白的小脸，灰眸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笑依然真挚灿烂，“我帮你找吧。”
第873章 那个梦（）
白晓常白着脸婉拒。
被拒绝了诺也不脑，只是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白晓常去到哪儿他就去到哪儿，距离都是不远不近的十步，简直是如影随形。
让白晓常伤透了脑筋。
一开始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就让他跟着吧，但找了几天，将整个海底遗迹都逛了两遍，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就知道有问题了。
该是诺在一边，所以……
白晓常也好声好气地跟他说了，让他不要跟着，可是他非常执拗，一定要跟着。
无奈之下，白晓常只能答应他一个要求。。。
至于这个要求是什么，诺笑着说以后告诉她。
虽然觉得这个买卖非常亏，但白晓常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好像舍不得把他冻成冰块。
见鬼！
诺愉悦地离开之后，白晓常又在遗迹走了一圈，最后停下来靠在一块圆润的石头上闭上眼睛休息，俗称闭目养神。
只是闭目养神，她不知不觉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那是个她曾经做过的梦，让她好不容易支撑起来的理智完全崩塌了。
梦里有水滴落的声音，她站在那里，脚底踩着湿湿凉凉的一滩水。
这里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直觉那不是水，是血。
血还在不断地增多，不断向外延伸。
她在颤抖，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也记不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这里是哪里，她在这里干什么？
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等，她是不是到过这里？
在上次她来到这个位面，也是海底遗迹，也是这样可怕的一个梦。
“有人吗？”她开口了，声音回荡在黑暗的空间里，除了水滴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回答。
怎么会没有人呢，明明上一次就由……
想起上次，她有些恍惚。
其实这不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吧，是第三次。
第一次在海底遗迹，第二次是在……千魂崖！
这里是她的身体里！
对了，她是来……找回自己的记忆的。
想起来了。
突然之间，前一秒还在膨胀的恐惧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全泄没了。
她也不畏惧，她在等。
在等他……
一点光亮出现在完全黑暗的世界，就像上一次一样，她迈开腿朝着那一点跑去。
一个修长的身影在光里，光模糊了他的轮廓，白晓常却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又一遍。
心里万分笃定，那是她梦见过多次的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光的模糊效果变弱了，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安慰着她：“别怕。”
上一次，也是这样的。
他也是这样安慰万分恐惧的她。
可明明，这恐惧是他带来的。
白晓常震怒，身边冒出来几团黑火，将他团团围住。
他似乎很惊讶，不解地看着白晓常。
白晓常气极了，将周围的空间都撕裂，裂缝外的灰色更加刺激了她，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脑海中划过无数零碎却让她无比熟悉的画面。
她红了眼眶，撕心裂肺地朝他大吼：“恒！这是我的灵魂，你没有资格抹去我的记忆！”
滚出去！
恒错愕，伸出手张嘴像是要说话，周围伺机而动的黑火扑上去，将他的身影扭曲，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874章 记忆之锁（）
光芒笼罩的是恒在白晓常灵魂上打下的封印和繁复的咒印。
封印像是锁一样锁住她的部分记忆，咒印让她对这片海域感到恐惧。
真是煞费苦心。
白晓常很想笑，最后却哭了出来。
哭了哭着，她醒了。
白晓常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泪水已经顺着海水飘走，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瘫在石头旁半天。
哭声渐渐变小，她的目光冷然，紧抿着唇，面色实在算不上好。
她都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了她和那人的种种过往，那些快乐的曾经。
心中除了愤怒和怨恨之外，还有对墨的愧疚。
他都不知道啊，像是她瞒着他一样，这样是不是不公平。
不知过了多久，诺找到了白晓常。
此时的白晓常已经缓了过来，面色与平常无异，但心情明显不好，呆呆地坐在石头旁边，眼睛放空，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诺的心都揪起来了，上前轻抚她的脸，这么亲昵的动作她却没有避开，反而歪过头让脸和他的手更加亲密地接触。
诺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心跳加速，可被她空洞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只有怜惜和心疼，这是怎么了？
“你能不能变回鱼尾巴。”她看着他的双腿问着。
诺点点头，“好。”
他口中默念咒语，手中结印，笔直的双腿上闪过一阵蓝光，然后一条灰色的尾巴出现了。
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偏偏还要装作不紧张地问：“这样可以吗？”
白晓常还是面无表情，盯着看了许久，点点头。
之后他们就没有对话了，白晓常不说话，诺也不敢开口，就靠在她身边陪着她。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他们像是石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一些鱼虾从他们身边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