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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里江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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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媛真侍奉在裴炎身边时,多少有让她不喜之处,这话虽不是针对媛真,却可以看出她极为讨厌媛真。

我看向媛真,她低敛着眉目,面上十分恬静,并未将程婉玉的话放在心上。

想来这程婉玉为人甚是失败,连媛真这等侍女都没将她看在眼里。

媛真名义上虽是我的侍女,但我与她都很清楚,她是裴家的奴才,而非我的。此番看着程婉玉对媛真冷嘲热讽,我兴致勃勃的隔山观虎斗。

程婉玉见裴炎沉默不语,指着媛真说道:“炎哥哥,这小贱婢都已经不在你身边服侍了,为何还三番两次的阻拦我来见你?这般不知尊卑不知礼数的奴才,我们留着有何用?你该将她赶出府去!”

她尚未到来时,裴炎神情愉悦,而此时他的脸上早已没了笑意,眸中隐隐透着不耐烦。他低声呵斥道:“婉玉,郡主面前,休得放肆。”

此言一出,程婉玉便恶狠狠的瞪向我,那眼神似是要将我撕碎。

裴炎朝我勾了勾嘴角,再次看向她时又冷了脸,看起来颇为威严:“媛真是郡主的侍婢,你辱骂她与辱骂郡主有何分别?程叔怎么将你教得如此不懂尊卑不分轻重了?立刻向郡主赔礼道歉!”

我有些惊讶的看向裴炎,他却表现的极为无辜,好似刚才那些话并非他说的。程婉玉愤怒不甘又妒忌的目光让我犹如芒针在刺,不由得在心头暗骂裴炎混账,好端端的将战火烧到了我身上。

我轻咳一声,正琢磨着该说些什么,却被程婉玉一阵抢白。

程婉玉指着我问裴炎:“你为了她骂我?”

我看着眼前那葱白玉指,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在心头低叹了一声。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这双手因常年劳作,虽修长整齐,比之程婉玉,却显得粗糙黝黑了些。

裴炎也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仍低斥道:“尊卑有别,你见了她不行礼也便罢了,又怎能在此地如此放肆?若传到你父亲耳中,可不是单纯的训斥你一顿这般简单!”

若说程婉玉先前尚且忍得住脾气,听了这话之后算是怒火中烧了。她也顾不得什么闺训,也将平日的教养抛之脑后,尖声道:“郡主?她算个什么郡主?不过就是个孤女,要不是裴伯伯怜悯她将她寻回好生好养伺候着,她如今还在那小山坳中过着苦日子。自从她来了之后,你就对我爱理不理了——炎哥哥,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裴炎顿时变了脸色,微微抬高了声音,道:“婉玉,还不快住口。”

我不知裴炎是真心护着我,还是担心那话坏了裴家在我身上的一番苦心经营,或许二者皆有,但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这举动看在程婉玉眼中,便是他一心想护着我而不顾她的感受。

程婉玉怒极,冷笑道:“这天下,是那些浴血奋战将士们苦苦打下的,他们秦家人不过是坐享其成!如果没有那些将士抛头洒热血,这天下早就不姓秦,而姓了周!”

她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神色张扬,倨傲无礼:“一个年逾二十却尚未婚嫁的老姑娘,文不成,武不成,又没什么脑子,不过就是个浅薄的村妇,名义上被人称为郡主又如何?她有什么值得我敬重的地方,有什么值得我弯腰的地方?”

如果此番被她如此鄙视的人不是我,我定会为这番话鼓掌!

被人如此羞辱,我若还有点脾气,就该立刻起身给程婉玉一巴掌。可我忍习惯了,并不想就这么毁了辛苦营建出的柔弱表现。而今日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裴炎,既有他在场,我想我无须出手,且看他如何面对我。

我坐起身,满脸委屈的看着裴炎,紧紧咬着唇不说话。

裴炎手紧握成拳后又松开,神色异常难看,却又碍于长辈的关系不好太过放肆,再次低喝道:“婉玉,你别太过分了,元帅府岂容你这般撒野?”

他这话无疑火上浇油,程婉玉气红了眼儿,却又不愿对着心上人撒气,我只得再次中招。她推了我一把,恨恨说道:“装什么委屈?我说的又没错,你若真有本事就回你的汴京去啊,何必留在元帅府碍别人的眼?”

若不装委屈,岂不是暴露了本性?我在心头嗤笑一声,自怀中掏出手帕,轻拭眼角,起身朝裴炎轻忽忽的笑了一笑,道:“我秦满儿再是不济,也不愿丢了秦氏一族的脸面。或许她说的对,我的确不该留在这儿任人羞辱。”

说罢,起身便要走。

程婉玉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用,怒意稍稍退了些。

我路过裴炎身侧时,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裴炎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力道比寻常男子还要重上几分,轻而易举便抓疼了我。

“放手。”我冷冷的看着裴炎。

裴炎呼吸一窒,却不愿放手,将我的手腕攥得紧紧的,轻声哄道:“满儿乖,你一向不爱与人置气的。”

我拼尽全力挣脱他的束缚,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疼得眼泪直流,看起来委屈十足,道:“难道我今日所受羞辱还不够吗?裴炎,我秦满儿再不济,也不会乖乖站着任由一个下人之女来羞辱自己。”

“你说谁是下人?”程婉玉暴跳如雷。

我泪眼朦胧,“你们程家,本就是裴家的奴才,我说你是下人之女又有何错?”

“你——”

程婉玉在我的挑衅之下,已经忍不住小姐脾气。她挥手向我,眼看那巴掌即将落在我脸上,我下意识闭上了眼。我本可以躲,却不愿躲,若我受了这一巴掌,那么今日之事我便占据了优势。

可惜,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未出现。我睁了眼,只见裴炎稳稳当当的抓住了程婉玉那只急欲行凶的手。

程婉玉自幼被娇宠长大,从小到大裴炎都礼让她三分,而今裴炎为了护我让她大大的丢了脸面,愠怒之下又想撒野,却听得“啪”的一声,她的右脸上便多了一道五指印。

竟是裴炎对她动了手。

她满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裴炎,泪像玉珠般不断滚落,呜咽道:“炎哥哥,你为了她打我……你怎么可以打我……”

【’文】裴炎冷笑一声,对媛真说道:“把她丢出去。”

【’人】“等等。”我的话让媛真顿时住手。

【’书】我走到程婉玉面前,看着她。

【’屋】若她生在寻常人家,可还会如此嚣张跋扈?

许是我毫不遮掩的视线让她恼羞成怒,她伸手重重的抹泪,恨恨的瞪着我,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我笑了笑,抬手,又在她的左脸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约莫比裴炎方才还要用力些,竟让我的手心不住的发麻。

程婉玉当然没有想到我会打她,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已经愣住。

不单是她,裴炎也愣了。

我揉了揉发疼的手心,瞥了媛真一眼,道:“还不快把她丢出去?”

媛真得了话,二话不说,便上前拖住程婉玉的手,不容反抗的将她给拖出了我的院子。

院门早已被关上,任由程婉玉在外头如何闹腾,都拍不开那扇门。

过了一会儿,她的叫嚣声渐渐弱了下来,哭声亦越来越远。

她这一走,热闹也跟着被带走。

我原还以为她能闹得更大一点,却不想她就这么哭着走了,颇为可惜。

裴炎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我心头一颤,怕他看穿了我长久以来的伪装,末了却听他笑道:“满儿当真还同小时候那般……如此甚好。”

小时候的我?

裴炎的话让我微微一愣,随即又安了心。

小时候的我,在众人的娇宠之下长大,若论刁蛮任性,我比之程婉玉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裴炎喜欢跟在我身后,像我的小尾巴一样,我见不得别人欺负我,也容不得别人欺负裴炎,那些小玩伴见了我皆是能躲便躲。

裴炎忽然起了兴致,喋喋不休的与我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他对别人都是一副贵公子的做派,虽未做到沉默寡言,却也十分有格调,极少像在我面前这样聒噪。

他待我太过于不同……

我暗暗打量裴炎,最终在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

过了片刻,我恹恹无力一副困觉的模样,裴炎又公务缠身,也便走了。他这一走,自然给了我许多空暇时间去想其他事儿。

元帅府说大不大,程婉玉大闹此地的事儿迟早都要传到裴毅等人耳中的,只是不知他会如何给这事收场?

我极为耐心的等着,到傍晚时分,裴毅那老匹夫便登门造访了。

☆、第五章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府中的仆役们已经点上了灯,在灯火的映照下,院子中并不昏暗,虽不若白昼那般明亮,却也足够将周遭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我本是坐在院中,听闻裴毅来访,便进了屋。

裴毅进来时,一言不发,便跪了下去。

古人常言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裴毅奉行的却是“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这般的道理,所以他将这跪礼拿捏的极为火候。

比如此刻,他一进门便跪,连缘由都未说明,若他此番是为程婉玉的事儿来的,那他便能化被动为主动。

待媛真上了新茶,我方起身上前去扶裴毅,道:“裴伯父这是怎么了?”

裴毅跪地不起,老泪纵横,道:“老臣死罪啊……”

“伯父,有什么话你起来说便是,你是长辈,这般跪着让我着实有些为难。”我又装模作样扶了两次,他仍不肯起身,我也不再勉强。

他一副又羞又愧的模样:“郡主,老臣真没想到婉玉那孩子竟会……竟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与我所想一致,他确实是为程婉玉而来的。我瞥了门口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碗,叹息道:“伯父,想来该是我的错。她说的很对,我不过是一介孤女,离了裴家,离了裴伯父,便什么都不是。如今已经不是我们秦家的天下了……”

说到这儿,我发了狠,用力将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终于挤出了两泡泪,随即掏出绣帕装模作样的擦拭着眼角,委屈无奈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若是当初伯父不派人寻我,让全天人都当秦满儿已经死了,那该有多好?如今皇族正统血脉中只余下我这根独苗,我又是女儿身,打小学的便是刺绣弹琴的活儿,不懂行军作战,亦上不得战场。诚如程家小姐所言,这千万将士抛投洒热血打下的江山,与我又有和干系?我不过是命好,生在了秦家……可是谁有知道,我多么希望自己不姓秦?我若不姓秦,今日便不用呆在这儿任由她侮辱,且毫无回嘴之地……”

裴毅哭腔未逝,听了我这般话,顿时凄凄哀哀的哭喊道:“郡主此话让老臣深感惶恐,老臣大罪,老臣最该万死!”

他会演戏,我也会。我拭了拭泪,道:“今日这本就是程小姐与我之间的摩擦,若要论对错,那也是她与我之间的事,与其他人并无干系。伯父起身吧,你这样若是外人见了,定会觉得我这孤女不知好歹不分轻重仗着身份欺压他人。”

话已至此,裴毅当然顺势起身,却让人觉得他脸上羞愧之意犹厚,“郡主无须担心,婉玉那不懂事的丫头我已经带来了,她就在外头,我这便让她到您面前认错,要打要杀,全凭您一句话。”

说完大力的拍了拍手,不知何时已经进了我的院落,在屋外候着的程家父女便步了进来。走在前头的程祟冷汗淋漓,一脸菜色,想必是在裴毅那儿吃了苦头,而他身后的程婉玉,脸色惨白,走起路来步伐不稳,极为吃力,约莫是受了伤。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

戏演到了这儿,我自然要继续下去,委屈之时不忘哽咽几声。

裴毅怒道:“还不快快跪下向郡主赔罪?婉玉,你一个姑娘家,如此任性妄为,还在郡主面前这般放肆没规矩,平日的闺训呢?这以后谁家的儿郎敢娶你?”

这话说的当真狠,明着是在责骂程婉玉,按着却是在威胁她若今日这事儿处不好,她嫁给裴炎一事便没了指望。再则,这副爱之深责之切的模样也是表现给我看的,无非就是希望我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了她。

因他那一声喝,程婉玉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顿时间委屈更甚。

她早先当着裴炎与下人的面挨了我一巴掌,丢了面子,后又被父亲和向来宠爱她的裴毅强押着来与我认错,可谓丢了里子,所以她不肯低头。

我觉得她其实空长了副好模样。不管她今日是否愿意,她都必须向我低头。我再不济,还有一个郡主的名头,虽无权无势,但这一个名号却是裴毅目前所仰仗的,所以今日冒犯我的人即便是裴炎,他仍会站在我这方。

比起程婉玉,她父亲程祟倒是上道得多,他虽鲁莽,却也知道进门就跪定没错这样的道理。我不明白的是,在这种乱世能混到这地步的人,怎么会娇宠出这么一个口无遮拦、蛮横无理的女儿?

“子不教,父之过。小女此番冒犯了郡主,都是因臣管教不严,请郡主责罚!”程祟趴伏在地,不肯抬头。

他平日也是极为好面子的人,这会儿却碍于裴毅的压力而不得不向我请罪,心头定是十分愤愤不平。毕竟,现在在他们这些刀尖上行走的人眼中,裴家才是他们服从的对象。

我看向程婉玉。

她正低着头,我虽看不到她的脸,却看到她那用力紧握成拳的手,那力道不难看出她正在努力隐忍,显然还未意识到自己的错。

每个人立场不同,对与错自然也是不同的。

她会如此愤愤不平,一是因为裴炎,二是因为裴毅与她的父亲。这些人平日都是宠爱她的,从未像今日这样让她受了委屈后还咬牙吞下,更遑论这会儿她还得伏跪在我脚下与我赔礼道歉?

若我大度,或者我需要装得大度,我大可在这情形下一笑而过,但我这人从小到大缺点甚多,睚眦必报便是其一。

所以……我的视线自程婉玉身上移开,哽咽道:“程将军秉着慈父之心为女儿求情,竟无端让我心生艳羡之意。若我父王还在的话,他定也像程将军这般护着我,决计不会任人辱骂于我的——裴伯父,你说呢?”

趴伏在地的程祟身子颤了一颤,仍趴伏着不敢抬头。裴毅见了我这般,发现这事儿能否收场还得看程婉玉的态度,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婉玉,向郡主赔礼道歉。”裴毅敛了早前的哭腔,这话平静中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程婉玉原本极为抗拒,瞥见他的脸色后又柔顺了下来,虽尚未开口,却让人觉得她已经服软。

我本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就在这时,裴炎来了。

……

程婉玉见了他,方才的低眉顺目顿时一扫而空,咬着唇瓣含泪欲涕的小模样瞧在人眼中,当真楚楚可怜。

裴炎却当没瞧见,低头专心的喝茶。

我也不急,可是程婉玉急了,她甚至不顾还跪在身侧的父亲,腾得站起身,愤恨又委屈的质问裴炎:“炎哥哥,当时她骂我是下人之女,又打了我,你都看到了不是?为什么你还偏向她?为什么你们都护着她?”

天色愈发的黑,屋里的灯再亮,也比不上白昼。程婉玉身侧不远处那一盏灯的灯芯跳动了一下,忽然亮了些,灯火映照出她的面容,红润光泽,全然看不到早前被打的影子。

本以为事情快要收场,她又这么来了一句,裴毅的脸色立刻又变了。程祟不再伏跪,抬了头想着法儿扯她,她却不管不顾,愤恨的看向我,尖声道:“凭什么你一来便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你一来,炎哥哥就不愿再理我,每日都让人挡着不愿见我,我想见他一面甚至都得像那些下贱的仆役低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没有你,这些都不会发生。可笑的是爹和裴伯父还让我向你赔礼致歉。凭什么?就凭你那一个虚有的郡主名头吗?郡主又如何,你连早年在京中的傀儡皇帝都不如——”

清脆的声音让我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

程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用力的甩了程婉玉一巴掌,程婉玉捂着脸,眼泪决堤而出,已经接近歇斯底里。她朝程祟哭喊道:“连你也打我……从小到大你从未对我打骂过一句,可你今日却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逆女,你当真太放肆了!”程祟气得脸色通红。“快向郡主认错,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不单是他,裴家父子的脸色亦不好看。

程婉玉顺手抓起一旁的茶杯重重的摔了下去,瓷器摔在那大理石地板上,刹那就四分五裂,有一小块碎片弹了起来,溅落在我手上,戳出了一道小口子,顿时就见了血。

是有些疼,但这点疼其实算不上什么,我并不娇贵。

裴炎却变了脸色,他一个箭步就到了我身边,不顾他人的眼光抓着我的手查看伤口。

不过是皮外伤,无大碍。

屋里的人都知我这伤是因程婉玉而来,我无意间一瞥,碰到了裴毅的视线,他似也察觉到我在看他,不知为何,此时他看着我的眼神显得有些诡异复杂,意味不明。

裴炎不知何时拔出了佩剑,森冷的剑尖指着程婉玉,只消再向前一丁点儿,便能刺穿她的咽喉,冷冷的看着她,眼中那种冷漠足以刺穿她的心:“道歉。”

他出剑的速度极快,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想到他会有此举。我从程祟的眼中看到了一瞬间的惊慌,却并无对裴炎的不谅解,因为他疼爱这个女儿的同时亦忠心于裴毅。

这些人当中,程婉玉最看重的还是裴炎的看法,她望着裴炎的视线从不敢置信到恐慌,再到绝望。

最终选择了低头。

“恳请郡主原谅婉玉今日的无礼之处。”

她跪在地上,膝盖似乎无意间跪在了碎片上,血染红了衣裙却不觉得疼。她的识相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其实,她若早早的低头,我想为难她也没那么容易,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了。可惜被宠坏的人多少都有些太自以为是,且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我起身走上前去,伸手去搀扶她,道:“无心之过,我自不会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程小姐这性子倒与我缨妹妹有几分相似,可惜她……”

程婉玉看着我的眼神猩红狰狞,像是要把我撕碎那般,却顺着我的搀扶起了身。这样的眼神竟让我觉得有几分压迫感,妒忌的女人当真可怕。我松开她,道:“裴伯父,你们就别怪程小姐了,她受了伤,不如就让裴炎送他回去歇息吧!”

裴炎与程祟皆是一喜,裴炎却不肯。我睨了他一眼,笑道:“那就让我送程小姐好了,她让我想起了缨妹妹,我也想与她多说几句话。”

听我这么说,裴炎立刻上前,轻巧的将我与程婉玉分开了些,道:“还是我送婉玉回去吧!”

程婉玉似喜又悲,最终还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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