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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里江山-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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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秦缨,柔和了几分,虽未曾说什么,一来一往之间的差别有如云泥。我庆幸的是现在的我已不再是少时那个对顾西丞有着非常执着的秦满儿,他的冷然只让我更加厌烦秦缨,而不会让我伤心难过。

我转而朝秦缨笑了一笑,道:“此去岭南路途遥远,公主身份高贵,自然要人服侍,你的侍女必定是要跟你同坐一车的。既然有两辆马车,分开坐也好,毕竟马车并不宽敞。”

秦缨咬了咬唇瓣,迟疑了半晌才点头,“那好吧!”

我笑着坐上了马车,媛真垂下了车帘后,我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裴炎准备的马车自然是宽敞而舒适的,我说马车不够宽敞不过是个借口。方才秦缨的话听在旁人耳中,让人觉得我冷漠无情,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我也是这般觉得。

自小到大,和她在一起时,她总能轻而易举的将我逼成一个骄纵无礼的人,即使在十多年不曾相见的今日,仍是这样。而我最为生气的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能轻而易举的打掉我的伪装。

秦缨啊秦缨,你真是我的克星,年幼时如此,现在亦然。

从邕州的岭南,路途说远不算远,说近,却也不近。

出发的第一日,因为秦缨的侍女晕马车,中途吐得昏天暗地,而秦缨又执意不肯将她送回沧州,耽误了行程,导致我们一行只得夜宿荒郊野外。

第二日好不容易赶到了一个小镇,舒舒服服的住了一宿之后,竟在第三日遇到了这个夏天的第一场暴雨。

这场暴雨来得又快又急,前一瞬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一瞬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让人毫无防备。通行的官道很快便因为这场大雨而变得泥泞,我们一行本想找个地方躲躲,待暴雨过后再赶路,可这附近荒郊野外,荒无人烟,连间破庙都不曾见到,根本无处避雨。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我高声问外头穿着蓑衣骑马伴在马车旁的裴炎:“下个落脚点离此地还有多远?”

裴炎高声应答,然而外头雨势太大,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又模糊,我听得并不真切。媛真是习武之人,听力比我要好很多,她道:“公子说,下个落脚点一时半会儿怕是赶不到了。”

我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无奈至极。

这种大暴雨天,若不能在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今夜我们怕是要难捱了。我试图掀开车连窗上的帘子去瞧瞧外头的情形,刚掀了个小口,外头的雨便随着风灌了进来,让我赶忙松了手。

媛真寻了东西将车门和窗户堵住,外头的雨势越来越大,我也不敢再去掀帘子。

因急着赶路,驱车的侍卫马鞭甩得比以往更狠,马儿跑得也更快,我坐在车上只觉得车轱辘要飞起来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马车朝前飞奔了片刻,也不知到了何处,忽然听到马儿嘶吼了一声,车身豁然而止,我一时不查,朝前撞了过去,好在媛真眼明手快,才让我免于撞上车栏。

接着便听到外头不知谁模糊不清的喊了一声“保护马车”,我心头咯噔了一声,知是遇到埋伏了。

此次岭南之行,我们并未带多少侍卫随从,一行人加起来不过十人,即便裴炎和顾西丞等人武功皆属上乘,但若这些伏击我们的人人数众多的话,这恐怕会是一场硬仗。

身侧的媛真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平日藏在腰间的软剑,她镇定而又冷静的对我说:“郡主,待会儿不论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出马车。”

我点头,她撩起了车窗帘子的一角查探外头的情形。我亦努力的寻找缝隙往外头看,然而雨势实在太大,加之雾气蒙蒙,根本看不清外头的情形,只有耳畔清晰的响着各种兵器交接碰撞发出的声响,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声声,砸在我的心房之上,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却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似乎有人撞上了马车的车棱,马车震动了一下,“砰”得一声响伴随着那人的惨叫声,听声音似乎是这几日为我赶车的侍卫。媛真捏紧了剑柄,掀开车帘跳了出去,谨慎环顾四周的同时不忘再次警告我:“郡主,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下马车。”

我点头,她这才放下帘子。

我坐在马上上听着外头的厮打声,心悸不已,片刻后终于按捺不住,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只见媛真已经同那些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斗在了一块。

车窗太小看的不真切,我并未看到裴炎和顾西丞,虽很想出去看个究竟,却又怕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会添乱,只好安安分分的呆在马车上。

忽然,一道女子的尖叫声让我又是一惊,我们这一行就四个女子,媛真从不会发出这等叫声,那尖叫声显然是从秦缨所乘坐的马车上传来的,我下意识便掀开了车帘。

媛真见我跑出马车,边打边退到我身侧怒斥道:“郡主,您添什么乱?”

“方才那尖叫声……”

我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媛真打断,媛真冷冷说道:“有顾公子在护着,郡主无须担心公主的安危——小心!”

媛真迅速撩开刺向我的一剑,却因闪躲不及而被人砍了一刀,鲜血顿时从她的伤口上涌出,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化开,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我心头愧疚不已,有些惊慌失措,视线无意间落在前方的顾西丞身上,他正紧紧的护着秦缨的马车,并未发现我正看着她。媛真见我在发愣,推了我一下,我顿时又跌回了马车之中。

因伏击我们的这波人足足是我们的四五倍之多,裴炎他们又要分心来保护我们这几个弱女子,很快便处于下风。

裴炎忽然回头朝媛真喝道:“媛真,上马车,带满儿先走!”

媛真闻言忙跳上了马车,驾着马车试图突出重围。

媛真并不是个驾驭马车的好手,加之受了伤,赶起马车来十分费劲。又因雨天路滑,马车跑起来十分颠簸,我在车内东倒西歪的摔来摔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住身躯。

这群黑衣人并未特别针对哪个人全力追杀,很难猜出谁才是他们的目标。我掀开窗帘子往回看时,尚有数名黑衣人紧紧尾随在我们身后,他们的轻功并不弱,马车跑了许久也只将他们甩开了一点儿。

这场暴雨似乎没有停的趋势,我想起媛真受伤的手臂,不由得有些担忧,忙高声问:“媛真,你还好吧?”

外头赶车的媛真模糊的应了一声,我听得不真切,只觉得马车越跑越快,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打了个激灵,迅速掀开帘子朝后头望去,原本追着我们的黑衣人似乎已经被甩开,一种狂喜涌上心头,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我激动的掀开车帘探出身,看着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扬鞭赶车的媛真,连话都说得有些打颤:“媛、媛真,甩开了,我们甩开他们了!”

媛真背对着我,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正当我以为此时的她定是同我一般欣喜之时,媛真忽然低声说:“郡主,媛真以后不能伺候您了。”

我一愣,尚不知她话中之意,下一瞬间便见到媛真手中的马鞭变成了软剑,剑尖划过驱车的马儿身上。马儿骤停,嘶吼了一声便开始撒腿狂奔,我反应过来,怒斥道:“你干什么?”

我试图拉住马缰,可受伤的马儿只顾着朝前狂奔,怎么也不肯停下来。媛真回头冲我笑了一笑,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天边忽然劈出一道闪电,媛真的面容在闪电的映照下变得可怕而又狰狞。

冰凉的雨水拍打着我的面容,我终于彻底的清醒,定眼一看,前方竟是一处悬崖。

媛真飞身离开了马车,我试图割断缰绳或者跳下马车,但已经来不及了。

马儿冲下了悬崖,车身腾空而起,我的头狠狠撞倒了车棱上。

疼痛来得又快又急,我尚且来不及思考媛真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也来不及想别的什么,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的更新页面一直无法打开╮(╯_╰)╭老是非法xxx,你们懂的。

p。s,本周二周五加更,如果*不抽的话。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似乎有人轻抚着我的额发;在我耳畔轻声叹息,我努力的想睁开双眼,但眼皮过于沉重,挣扎了数次都徒劳无功。我试图动一动,但全身上下根本提不起力气。

此行岭南,我本意是带着媛真好贴身保护自己;没想到正是因为带了她;竟在最后关头被推入险境。我这一生;虽只活了短短二十多年,却经历过数次生死。死对于我而言并不可怕;但我不甘心,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究竟是谁;这么不予余力试图置我于死地?媛真为何要对我下毒手?难道真如秦缨所言,她出现了,我便成了一颗弃子?

不,我不甘心!

甫一睁开眼,疼痛感便钻心而来,只要一动,便浑身上下都疼。

我正躺在一个山洞中,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经被包扎过,伤得最重的约莫是左脚脚踝,也不知是断了还是脱臼了,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之前那场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我醒来,却不知外头过了几个时日。

阳光错落有致的洒在洞口,点点晕黄,明媚而又朝气,洞外树影摇曳,似是起风了,我的耳畔依稀听到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这个山洞向光,不阴暗,也不潮湿,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个不知何时熄灭的火堆,火堆之上似乎还冒着一丝热气。洞内温度适中,不热,也不冷,对于这等夏日而言,这无疑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我不知是谁救了我,也不知那人为何会那么巧,偏生就救下了我。此时的我太过虚弱,根本无力多想。

我闭上眼,努力的回想昏迷之时的情形,犹在梦中。

那个轻抚着我额发在我耳畔轻叹的人是谁?

我试图活动一□骨,但那彻骨的疼和额上泌出的冷汗让我放弃了尝试。当真是养得娇贵了,连一丁点疼都忍不了,我想着想着,脑子越发昏沉,很快又陷入了昏睡。

待我再醒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不远处的篝火又燃了起来,有人正背对着我,挡住了火光,我味道一股药味,有些刺鼻。篝火之上似乎还在烤着什么……似乎是野兔,那淡淡的香味让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件外裳,看着那衣裳,我的泪不由得盈满了眼眶。

我挣扎着起身,支撑起半个身子,最终仍旧软绵绵的摔倒草堆上。幸好身下的草堆铺得十分厚实,没让我受太大的罪,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让我心头难受至极。

那人回头看到了这一幕,叹息了一声,端着药和食物起身走向我,将它们放在一旁后,轻柔的将我抱起,低声问道:“疼吗?”

只这一句,我的泪瞬间便决了堤。

这等熟悉的面容……是阿邵啊!

我想抬手抚一抚他的面容,忍了疼,却又发不出力气,手抬到半空终是放了下来。

上一次我见到他时,尚在凤阳,那时他伤势未愈,神色苍白。我从没想过当我与他重逢之时,我会如此狼狈,甚至懦弱的只能哭泣。

明明,说过不会再哭的……

“哪儿疼了?”阿邵见我落泪,以为是碰着了我的伤口,手势变得愈发小心翼翼,话语虽平静,却掩不住眸中的担忧之色。

“无碍,我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活着见到你。”我勉强朝他扯出一记笑容,软软的靠在他胸前,背上的伤口很疼,让我说起话时都得咬牙忍着。

他揽着我的手收缩了一下,我闷哼了一声,他慌忙又松开了些。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叹息了一声,见方才那碗药凉了些,忙端起小心翼翼的喂我。

苦涩的药味让我在第一口就忍不住吐出来,他无奈,也只能尽力哄道:“良药苦口,吃了才容易好。”

我闭着眼,像赴死的战士那般壮烈,一口气将药喝了个精光,苦味在嘴中蔓延开,最后变得酸涩难耐。他见我如此,端起一旁的食物,拿着新削好的竹筷一片片喂入我口中。我喉咙干涩,任何东西进口都淡而无味,却一口口将它们咽了下去。

“我杀了她。”阿邵忽道。

我微愣,一时间忘了将食物咽下。

他又重复了一次,道:“她不该对你下毒手。”

我听懂了,他说的是媛真。

不知是岁月让我变了,还是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她的死,我只在初听闻时愣了一愣,无喜无悲。

媛真陪了我许久,虽打心底不曾拿我当主子看,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此前她并未亏待于我,而我亦不曾亏待她。

对于一个想杀我的人,我无法对她付出同情,即使她曾陪了我那么久。

阿邵见我沉默不语,问道:“你对她的死感到难过?”

我摇头,勉强说道:“不,我只是有些感慨。”

他未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喂我吃食。

待吃饱后,我恢复了些许力气,问道:“我在这呆了多久了?”

“八日了。幸亏那悬崖下有个天然的湖畔,马车从悬崖上滚下来时正好摔倒了水中,否则你怕是……”阿邵话音一顿,又下意识将我揽紧了些,低声道:“今日天放晴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寻到这儿。”

阿邵口中的他们指的约莫是裴炎他们,想到裴炎,我苦笑了一声。那日在危难关头,裴炎让媛真护送我离开,本意是不想让我受伤,但他恐怕没想到恰恰就是媛真试图置我于死地。

媛真想杀我,约莫是奉了裴毅之令,裴炎知不知道另当别论,单是此举,便足以见得裴家打算弃我,因为我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颗不好掌控的棋子,随时都会毁了他们的部署。

阿邵见我沉思,也不说话,轻柔的让我靠在草堆之上便出了山洞。我不知他去做什么,也不曾理会,脑子里犹在想着媛真杀我的缘由。

不知过了多久,阿邵终于又回到了山洞中,手中还端着一盆清水。我回过神来,见他将清水放置在我身侧,不明所以,看向他。装水的木盆很旧,也不知他是从那儿寻来的,他见我这般,也不解释,只盯着我看。

我的视线在他和木盆上转了转,见到木盆边上放着的碎步,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想起身上的伤口,脸轰然变红,像染了上好的胭脂那般,灼热难耐。

“你爱干净的习惯我一直都记得。”阿邵嘴角不知不觉含了笑,见我窘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添了一句:“这几日都是我服侍你的。”

我这习惯是从小养成的,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弃过。大叔将我捡回去后,日日为我挑水,后来大叔死了,我便自力更生,再后来有了阿邵,为我挑水的活儿便落到了他身上。

谁能想到他一直都记在心上呢?

我的视线落在他残破的衣摆之上,木盆边上那块碎布想来是从他衣裳上撕下来的……当真是有心了。

阿邵不明白我心中所想,以为我担心那块布不干净,忙道:“放心,我已将它洗干净了。”

我的脸上已褪去了方才的羞赧。

此前我救阿邵时,孤男寡女共处,他昏迷那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他,为他擦洗身体更换衣物都是我亲手所为,若要理会那些男女之防,他这会儿也不会站在我的面前。又何况,我与他本就有婚约在身,若非当日裴炎等人上门捣乱,我和阿邵早已结成夫妻,又何必在乎这些?

正这么想着,便听阿邵附耳过来,温热的气息在我的耳畔萦绕不去:“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我本已褪去的羞赧之色顿时又爬上了双颊。

哎,说到底还是脸皮不够厚。

他这话分明是故意的,我浑身是伤,虽喝了药,却也使不上什么力气,恐怕要将那碎布上的水拧干都是一件难事,又遑论为自己擦拭?

我咬牙,闭上眼,嘟囔道:“你来吧!”

阿邵也不磨蹭,拧干了碎布小心翼翼的为我擦拭。他的动作极为轻柔,好似我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宝那般,冰凉的指尖无意间碰触到我温热的肌肤,让我的脸颊越发烧红。

阿邵低低笑出声。

我睁开眼,怔然出神。

我有多久不曾看到他像现在这般笑了?

似乎已经记不清了……

他不知何时敛了笑,叹息了一声,我回过神来,发现他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勉强笑了笑,只听他说道:“今日就算了吧,忍一忍就过了。”

“嗯。”我忙应了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旁的篝火将阿邵的面容映得红亮,他起了身,端着那盆水出了山洞,片刻后又走了回来,不发一言的做到我身侧,将我揽进了怀中,小心翼翼的,生怕扯到我身上的伤口。我偎在他怀中,思绪有些混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阿邵的下颚抵着我的头顶,在我发上蹭了蹭,低低呢喃了一声:“满儿,我好想你。”

我费劲的抬手,抚过他的面容,微凉的触感让我有些心疼。我勉强仰头去看他,他面容上一派倦色,我叹息了一声,道:“躺下歇会儿吧,你累了。”

他听话的将我放回干草堆上,在我身侧躺下,又将我紧紧的揽在了怀中。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鼻尖酸涩难忍。

他的下巴不满了新冒出的胡髯,想是这几日都不曾好好歇息,脸上的眼圈已有些发青,显得憔悴不堪。

入梦之后的他似乎也睡得不安稳,我若一动,他必定会睁开眼。他的手垂落在我的腰间,像守护失而复得的宝贝那般,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开分毫。

在这寂静的夜里守护着我的,是我爱着的人。

我的指尖来来回回摩挲着他的脸上的轮廓,最终低低叹息了一声,将脸贴向他的胸膛。

我没有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因为那并不重要,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亦不会派人来杀我,我信任他正如他信任我这般,无须防备。

火堆的枯枝燃烧着,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入睡前,我心想,若能时间能静止在这一瞬,那该有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在忙别的事,差点忘了说周二要更新,虽然已经过了12点,但是补上补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t…t

p。s,没有失忆。虽然有狗血,但是没有失忆,失忆实在太那啥了。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天色刚蒙蒙亮开;阿邵就醒了。

他轻轻拨开我放在他腰间的手,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吵醒我。其实,早在他醒来之时,我已醒了,只是我仍沉浸在昨夜的平静之中;不忍睁眼去打破这一切。

他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脸儿;低低叹息了一声;俯身亲了我的唇,喃喃说道:“满儿;我要走了。待会儿便会有人来这儿接你离开,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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