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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里江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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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城外一条云水河为云州提供了天然的保护屏障,若齐国举兵靠近云州,必要渡河而过。然齐人生性畏水,故而此次齐人避开了云水河,绕到了万里之遥的边关小镇青云镇,从青云镇长驱直入,绕过了虎啸关,轻而易举便攻下了成州、阑州二城。

成州与阑州水旱二路皆可接通柳州、庆州、延州、上虞、潜阳、藏山六城,而这六城又能直达邕州。

齐人只需攻破这六城之一,便可直捣邕州。而邕州又是大秦要城,上下左右四方可抵汴京、岭南道、并州和岩都,从而使得这场战役变得十分险峻,稍有不慎,四方人人自危。

我想,这约莫便是此次四家会选择联手退敌的原因。

照现在的局面来看,联手退敌一事他们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但在是否与周家联军出征的问题上仍存在分歧。

裴毅道:“若分成两股兵力,不利于约束军队,我们怕也占不到什么好处吧?若两军私下闹气了内乱,势必会让齐人有机可趁!”

“国难当前,个人恩怨是小,宋家军中上下都明辨是非,这点裴老哥无须担心!若真联军出征,才会出乱子!”宋世钊嗓门较大,说起话来也不文雅,却很实在。“我们宋家军绝对不会与周狗联军,合作可以,咱们打咱们的,他打他的,一致对外就可!我老宋保证做到在打退齐人之前,宋家军上下绝不碰周狗一根汗毛!”

“不知顾兄有什么好见解?”裴毅见说服不了宋世钊,便将注意力转向一直寡言的顾渊。一来是想听他的看法,二来嘛,则是想争取个盟友。

顾渊处事不惊,道:“咱们都老了,日后这天下都是小辈的天下,不如就先听听他们的看法吧!垣儿,你觉得如何?”

顾西垣从头到尾并无开口的机会,见他问话,谨慎的答道:“我觉得裴伯父的想法不错,联军出征有利于我们摸清楚周家的底细,若是在抗齐之时因对他们的松懈而背部受敌,那局面怕就不好控制了!”

宋世钊见顾西垣说了话,索性就问裴炎:“贤侄,你也是那么想的吗?”

裴炎摇头,道:“我的想法正好想法。联军之后,我们怎能保证周家不会暗中捣乱?军中势必鱼龙混杂,不单不利于管教,在人多口杂的情况下更加容易暴露出我们的弱点。周家若藏有坏心,待我们的弱点暴露在他们眼前后,他们要在暗处做些什么岂不是更容易?”

宋世钊闻言,拍手笑道:“对嘛,总之一定不能联军。”

裴毅见他一副得意的模样,索性转向我,道:“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他突然将矛头转向我,让我有些不备,忙掩去自己真是的情绪,装得温婉可人,道:“各位叔叔伯伯都是久战沙场的好手,满儿并不懂这些,你们决定便是。”

裴毅见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却又不能说什么,裴炎则显得淡定自若了许多,似是预料到我会这么回答。若说顾渊瞧我的眼神中尚带着些惋惜,那么顾西垣眼中便只有不屑了,他们虽表现的不明显,却足以让我察觉到。

我对此不甚在意,旁人如何看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如何看待自己。

宋世钊得意一笑,道:“郡主说的倒是大实话,行军打战这等大事,妇道人家哪里懂的?裴兄,顾兄,联军一事就此作罢吧!”

说完,他又寻了个借口,大赤赤的走了。

他一走,这后头有什么也没法再往下谈,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

裴毅与顾渊并肩离开大殿时,我心头松了口气,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这次行军打战的事,盘算着该如何在这帮人的监视之下寻得机会去徐记成衣铺报信,好与郝汉商量一下对策。

如今这邕州城内风云变化,定是不能让裴毅等人发现铁骑军的存在的……

因我想的入神,便落在了后头,待回神后,竟见顾西垣不知何时也放缓了步伐走在了我的身侧。

我与他笑了笑,并不打算搭话,他却道:“我有件事想说与郡主听,不知郡主可有兴趣?”

想说便说,不说我也勉强不得。我嘴角依旧含笑,道:“你若说得,我当然就听得;你若说不得,我又怎么勉强得?”

“这倒也是,那郡主就姑且听得吧!”他随即笑开,弹了弹身上的灰,问道:“郡主可还记得我兄长?”

我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兄长呢?

顾西丞,是我情窦初开时,恋慕上的第一个男子。

我觉得他话中还有话,下意识停了步伐,静候他开口。

他脸上笑容越甚,忽俯身向我,灼热的呼吸擦过我的耳畔:“他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爱滴人”童鞋抓虫~~╭(╯3╰)╮

☆、第二十九章

顾西丞;他还活着?

裴炎明明与我说,他已经死了。

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我脚下如同灌了铅那般,僵在原地无法移动一步,脑海中一直徘徊着顾西垣与我说的那些话。

“我大哥就要回来了,郡主难道不该开心吗?”顾西垣似乎对我的反应十分满意;退开了两步;温和的笑道:“之前听闻郡主今日本是要成亲,我还当你已经将我大哥抛之脑后了呢!”

他的话语中讽刺意味甚浓,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试图从中看出说谎的痕迹,他面色坦然,瞧着并不像是在骗我。我张了张嘴,好多话想问,却又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顾二公子,郡主有些乏了,你且回吧。”

顾西垣身后传来的清脆女声打断了我杂乱的思绪,我顺眼望去,只见媛真正站在不远处,不卑不亢。

自我离开岩都之后,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见过她,现在见了,竟也丝毫不觉得意外。裴炎他们既来了邕州,媛真自然会跟来,否则怎么监视得了我?

“裴府的侍女倒一个个都不俗。既然郡主乏了,我也不好再打扰。”顾西垣回头看了媛真一眼,又转身向我,“兴许,过些时日郡主就能见到我大哥了。”

待他走后,媛真才缓步上前,谦卑有礼的服身,道:“奴婢见过郡主。”

我心头烦躁,见不得她这般表面功夫,大步流星的朝前迈去。媛真并不介怀,亦趋亦步紧跟在我身后。

片刻后,媛真忽唤了我一声,声音不高不低:“郡主……”

我无心搭理她,她又接连唤了几声,我停下步伐,回头,“何事?”

“藕谢轩在东北角。”

经她提醒,我才惊觉自己走错了路。

藕谢轩是裴炎为我挑的住所,在行馆的东北角,行馆里里外外守卫十分森严,外头连只苍蝇都飞步进来,里头的人自然也出不去。

从梦中惊醒时,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梦到汴京,梦到我的年幼时光。

梦中帝都汴京的街道上依旧那么繁华热闹,我领着侍女紧紧跟在顾西丞的身后一路跟去了他上学的书院,又碍于我的身份,书院中众人奈何不了我,最终才遂了我的心愿,让我在顾西丞身旁做了下来。

夫子教的东西于那时的我而言,太过于深奥,那日我不过是坐在一旁盯着顾西丞瞧了一整日。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日我的任性让他在书院中被同窗嘲笑了整整两个月。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当真不知羞,也肆意妄为至极。

起身披了外衣推开门时,发现媛真依旧守在门外,站得笔直,低眉顺目。早在我入睡之前就嘱咐她下去歇息,不必守门,不想这会儿她还在外头守着。

迎面而来的冷风让我陡然清醒了些,我在院子中走了几步,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问道:“什么时辰了?”

媛真在我身后两步之遥答道:“刚过四更天。”

刚过四更天,天还没开始亮。我借着门口的灯看了媛真一眼,道:“再两日我们便要去西北了,我听人说西北风沙大,今日早膳之后,我们上街去买几件新衣裳备着吧!”

媛真道:“郡主想要新衣裳,回头让人送到行馆中让您挑便是,何须亲自出门?如若不然,这等小事,让奴婢去跑腿岂不更好?”

“媛真,外人若是不明就里,还以为我是被软禁在这行馆中了。”她的阻拦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朝她笑了笑,道:“明日你若愿意随我上街自然好,若不愿,我也不好勉强,只得自己去了。”

媛真微微低头,不再说什么。

虽已开春,外头着实有些冷,我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搓了搓双臂,忙进了屋,关门时我又与媛真说道:“你下去歇着吧,否则明日怎么陪我出门?”

“奴婢遵命。”

我这才阖上了门。

屋内的暖意让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头也渐渐变得平静。顾西丞还活着的消息想必还未传开,否则裴炎他们不可能毫无动作,我不知早前顾西垣为何要将顾西丞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我,兴许是为了试探什么,兴许是为了扰乱我的思绪,但不管为了什么,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屋内的烛火一闪一闪,忽明忽暗,我双手抱膝坐在床上,下巴支着膝盖骨,虽拼命克制着自己,却仍旧不自觉的想起阿邵。

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何等处境?

若当日我不曾救下阿邵,那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悲的是我甚至不敢这么想。

我竟然,丝毫不后悔当日救人之举。

是啊,我将他救回时,从未想到他会是仇人之子,可偏偏,命运弄人……

“郡主,该起身了。”

媛真唤我起身梳洗时,我才惊觉天已亮透,开了门,门外不单是她,还有裴炎,直到我梳好妆后,裴炎才跨进了屋。

侍女们秩序的将早膳一一摆放在桌上后又快速的退下,唯有媛真侍立在旁。早膳十分丰盛,除了清粥小菜外,还有各色的小点心,甚至还包括煎饼、豆浆和豆腐花。

裴炎道:“我怕你不习惯,遂来陪你一道用膳。”入座之后,他将装在白瓷小碗中的豆腐花端放在我面前,笑道:“邕州的豆腐花极出名,我特地让厨房精心准备了些,你尝尝?”

我在邕州呆的时间比他久,早就尝过那豆腐花,但我不想悖了他的一番好意,遂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裴炎见我吃的开心,也吃的津津有味。

待那一小碗豆腐花见了底,我轻拭嘴角,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坐在身侧的裴炎,丝毫不忌讳媛真,道:“裴炎,我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顾西丞,真的死了吗?”

“你听说了什么?”裴炎放下了筷子。

“顾西垣与我说他大哥还活着。”我并未隐瞒,“你曾与我说顾西丞早已死了,不是吗?”

“我并未骗你,九年前,顾西丞在从汴京回并州的路上同时遭遇天灾*,人人都以为他死了。”裴炎道:“可是近日我们的探子忽然传回了消息,说他当日被人救下,虽然没死却失去了记忆。”

“失忆?”

“嗯,据说现在已经想起了一切,正在回来的路上。”裴炎再次拿起了筷子,却不自觉微微皱眉,“顾西垣为何要将这事告知你?”

其实,我也不知顾西垣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遂随口答道:“许是因为我与顾西丞曾有过婚约吧!”

“我知你今日要上街,我就不与你一同去了。”裴炎的手微顿,随即轻巧的带开了话题,转而与媛真说道:“保护好郡主,若有什么差池,你也别想活了。”

我早就猜到媛真会将今日上街一事告知裴炎,故而听了他的话丝毫不觉得意外。裴炎不与我同去更好,若他去了,反而会坏事。

裴炎匆匆喝了几口粥后,便向我告辞,我并未挽留他,他走之后不久,我便带着媛真上街。

许是裴炎交代过的缘故,这一路畅通无阻,轻轻松松便出了行馆,跨出行馆的大门时,我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在瞬间变得新鲜。

行馆门口早已备好了轿子,待我上了轿后,媛真在外头问道:“郡主,我们要去哪儿?”

“我听人说南街集市附近的徐记成衣铺卖的衣裳不仅美观大方,价钱也不贵,不如就去那儿吧!”

媛真不再问什么,嘱咐轿夫抬脚往南街而去。

轿子离地时,我松了口气,心头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在媛真的眼皮底下将消息传递给徐诚……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轿夫压了轿,媛真掀起轿帘,与我说道:“郡主,我们到了。”

说罢便伸手搀扶着我下了轿。我一眼便看到了徐记成衣铺的招牌,脸上虽平静自若,心头却欣喜异常。

领着媛真往前走了几步后,我心头的喜悦顿时消失,徐记成衣铺的招牌虽还迎风飘着,店门却紧闭着。我甩开媛真的手径自走到了店门口,脚踩之处堆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一看便知好几日没人轻扫过。

我的心顿时凉的透彻。

徐诚关店门一事事先并无人知会过我,也无人告知我联络郝汉的新方法——此前我从未预料过会出现这样的事,该如何是好?

“姑娘,你也是徐记成衣铺的常客?”

我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名憨厚老实的汉子正站在我右手边几步之遥,方才那话正是出自他之口。看清他的长相后,我一扫方才的阴霾:我曾在黑风寨中见过此人。

既见到了黑风寨的人,我也便无需担心与郝汉失去联络了。

还不待我说话,那汉子便道:“我也是这儿的常客,徐掌柜卖的东西可实在了,可惜这店不开了……我听人说他家中长辈去世了,所以举家回了老家西北,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哎!”

他说完摇头叹气的走了。

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徐诚他们已经事先离开邕州去了西北,我想,待我随军到了西北之后,他们自会有办法联络我。

这个认知让我松了口气。

媛真见我一直傻站在原地,低声道:“郡主,这店铺既然关门了,我们不妨去下家看看?”

“嗯。”我应声之后便沿着大街走去。

走了几步,我忽停下步伐,转身与媛真说道:“我想去春仁巷。”

春仁巷,阿邵家。

作者有话要说:╮(╯_╰)╭ 惊觉三天没更新了……各种悲催。

☆、第三十章

阳光错落有致的洒在春仁巷中;落在行人身上,映出一条条影子。

这个时辰的春仁巷中,行人较多,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偶尔还能见到几张熟面孔——在春仁巷居住的那些时日,四周邻里我亦有些印象。他们曾想与我打招呼,却在见到那几个面色严肃的侍卫后;纷纷小心翼翼的与我拉开了距离。

媛真他们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紧紧跟在我身后,到阿邵家门口时,我转身与那些侍卫说道:“你们都留在外头。”

那扇沉重的木门紧紧闭合着;门口那幅为了成亲而特意贴上的喜联不知被谁撕了,依稀留下红纸残片,在当日那场大雨的冲刷下,早已褪去了红艳。门环在风吹日晒之下被打磨的十分圆润光滑,我伸手轻轻一推,看似锁紧的门竟吱呀一声开了。

侍卫们都留在了外头,媛真却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进了门。

昔日我在岩都之时,她也是这般亦步亦趋,故而她这般举动于我而言,并无什么影响。

这栋老宅的院子内,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与大门不同的是,里头贴着的红对联依旧光鲜依旧,那艳丽的颜色入目,我只觉得刺眼。

那颜色让我想起嫁衣,我换下的那袭嫁衣尚且留在这家中,它约莫也只能那么留在这儿,以后……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有穿上它的机会。

“郡主,屋里好像没人。”媛真平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若非她的提醒,我怕一时间还想不到这问题。

四周确实静悄悄的,方才我进门时闹出的声响并不轻,为何这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昭儿又去了哪?

“昭儿,昭儿你在吗?”

我大喊了两声,无人回话,入内之后没看到人影,走到内堂,仍是不见昭儿,遂疾步到昭儿住的那间屋子,用力推开门,里头却空荡荡的,丝毫不见昭儿的身影。

屋内收拾的十分干净,昭儿的那个包袱已经不见,这让我松了口气。

看来她是自己走的,并未受到任何波及。

这样也好,与我们这些人掺和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出了昭儿的屋子后,媛真问道:“郡主,还要去别处看看吗?”

我转身看了隔壁那屋子一眼,下意识摇头。

昭儿隔壁便是我住的屋子,里头还有我换下的那身嫁衣,可我却没有勇气进去再看上一眼。

看了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是徒增烦恼。

我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依稀还能听到四周邻里家中的声响,唯独我脚踩的这老宅子,静悄悄的,让人觉得冷清。

走到门口时,我忽收回了跨出的步伐,转身又朝院子内走去。媛真不知我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却什么也没问,这也正是我能容忍她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原因。

她足够聪明,不该问的,她从不多话。

那日之后,这家中走的走,离开的离开,唯一留下的只有昭儿,如今昭儿也走了,人去楼空,我本没什么可留恋的,方才临门一脚时,我忽想起了那间供奉着灵位的厢房。

我想,我该去那儿瞧瞧,即便没有机会拜祭,也该瞧上一瞧。

关于阿邵的身世,我想了许多,也从裴炎的口中听到了一些,约莫得了个大概。

阿邵的娘亲姓连,名箴,是大叔心爱的女人。大叔与阿邵的娘亲连箴自幼定下婚约,后来大叔父母双亡,被托付给他的连父连母,后来虽未能与连箴结成秦晋之好,但连家父母的养育之恩却是实实在在的。

大叔于我有救命之恩,又有养育之恩,我有生之年既有幸见到他的家人,若不代他看上一眼,实为不孝。

那间放着灵位的厢房在哪儿,我已记得不太清了,只能靠着之前那些印象寻去,一番摸索之后,竟真让我找到了那间厢房。

我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快靠近门口时,媛真忽然一把拽住了我,将我拉到了身后。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险些没能站稳,亦打散了我找到厢房时的喜悦,我冷冷的看着她,刚想质问,就听她说道:“有人!”

她藏在腰间的软件不知何时抽了出来,剑身在阳光的照样一闪一闪,让人不敢直视。我心头咯噔了一下,冷静下来,这才发现厢房门上那三道锁不知何时被人开了。

那三道锁的钥匙都在春婆婆的手中,她平日贴身收着,从不落别人手中,我低声与媛真说道:

“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你不必太过紧张。”

媛真不以为然,提剑四下查看了一番,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我上前两步,没有伸手去推门,出声喊道:“春婆婆,是您吗?”

厢房内静悄悄的,无人应声。

我不死心,又唤了两声,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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