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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起凤撒腿便跑,沿河旁的小径向南溜之大吉。
“高老弟,为何要放他?”弹指通神不解地问。
高翔淡谈一笑,一面打开包裹将一些金银放入百宝囊,一面说:“这不是纵虎归山,而是放长线钓大鱼。南京的江湖朋友,认识我高翔的人并不多,这几个人途中偷袭,大有可疑。我要利用这家伙带路,找到他们的主子巢穴。”
“大白天跟踪……”
“很困难。但我将一试。”
“你?这……”
“你们先到永安镖局等我、在玉狮的人前来会之前,你们可以可四出找寻线索,咱们要利用这半月工夫,小心查证,作充分准备。”
金刚李虹不同意、怪叫道:“我不到永安镖局.要跟你走。你上天、我跟你到灵霄殿:你入地。我伴你去见阎王爷。你—个公子少爷。路上需人照顾。”
“我会照顾自己。多一个人反而引人注意。”
“在下坏不了事,放心吧!”金刚拍拍胸膛说。
居天成也说:“高公子,江湖人恩怨分明、咱们跟定了你,并非全是为了照顾你。
老实说,咱们任何时候.也准备为你赴汤蹈火,也希望你在身旁获得安全。”
他摇摇头,坚决地说:“目下咱们正在危险中,可分而不可合,必须立刻化整为零,离开大路在永安镖局会合。这样好了,不必多说,我与李虹走一路,你与罗前辈同行。
李虹,走,不然就追不上姓葛的了。”
说走便走,沿小径急赶。李虹喜悦地背起包裹,大踏步后跟。居天成正待跟上,却被弹指通虹拉住了,说:“老弟,高公子的话有道理,你不能跟去。”
银箭葛起凤远走两里余,到了河右岸树林中的一座茅舍中,在柴门外鼓掌三下,里面传出两声干咳,方推门而入,顺手掩上柴门。草堂中;席地坐着一个灰衣老人,用那冷电四射的鹰目注视着他,冷冷地问:“怎样?他们呢?”
葛起风脸色仍然苍白,恐惧地说:“小畜生机警绝伦,混江龙失手,他们都及时跳水逃命,属下……”
“你被擒住了?”
“属下……不幸被小畜生擒住……”
“你怎么回来了?”
“属下推得干干净净,所以……”
“你招了些什么?”老人阴森森地问。
“属下不曾招供,不曾招……”葛起凤急急分辩。
“哼!你倒真是推得干干净净呢。”
“属下确是末招出任何事……”
蓦地柴门候开,奔入了浑身是水的混江龙,掩上门急叫道:“小畜生已经跟来了,即将掩至屋后,快走。”
“咦!你……”
“属下躲在河岸抄道赶来,没想到仍然比葛兄慢了一步。快走,小畜生的艺业可怕极了。”混江龙急急地说。
老人一蹦而起,原来是个装了一条木制左腿的人,拐杖猛地出其不意扫出,“噗”一声响,葛起凤的小腹挨了致命的一击,身躯向后飞退,“嘭”一声撞在泥壁上,一声未出便已寂然不却了。
老人正待上前验尸,混江龙低声道:“来了,屋后。”
“走!”老人低叫,从壁角的一个大洞中钻出屋外去了。混江龙随后钻出,溜之大吉。
高翔接近了屋后,金刚要虹在后面三丈左右紧跟。绕至屋左的小窗,一听屋内声息毫无,他向金刚示意把住后门,然后到了门前轻轻推门而入。
首先,他看到了仍有水迹的脚印。其次,他看到了倒毙在壁下尸体,不由跌脚自语道:“来晚了些,这家伙已被党羽们杀之灭口了。”
他抢近一按葛起凤的脉,赶忙叫道:“李虹,快取碗水来。”
金刚李虹一脚踢倒后门抡入,丢下包裹下厨取来了一碗,奔到叫:“公子爷,怎么了?”
“葛起凤被人打昏了,奄奄一息。”他一面说,一面接过水灌入葛起凤的口中,方用冷水浇在葛起凤的脸上。
葛起凤脸色死灰,吁出一口长气,接着一阵呻吟,终于渐渐苏醒。
葛起凤眼中涌起恐惧的神色,虚脱地问:“你……你是……”
“在下高翔。”
“你……”
“在下救不了你,你得快找郎中医治。”
“我……我不……不行了,你……你为何救我?我……”
“你受伤甚重。即使你是在下的死对头,在下也不能见死不救。伤在何处?”
“我腹腔内腑已……已裂,六腑……”
“你忍着点,在下做一个担架抬人去就医。”
“不必了。”葛起凤语声突转稳定地说,脸上开始逐渐有了血色,吸入一口长气往下说:“大罗天仙也救不了内腑崩裂的人高兄,听我说。”
高翔并不因为葛起凤神色上有了转机而欣慰.反而感到心中一凉,这是所谓回光返照,这片刻的好气色,正是人留在世间的刹那间清明,到了这种境界的人,命运已经决定,任何灵丹妙药也无能为力了。
他摇摇头苦笑,叹口气说道:“葛兄你有后事需要在下相助么?”
“我?在孤家寡人一个,一个江湖亡命,一死百了,还有什么后事可百?高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请听在下的劝告,不要再追查笑如来的事了。”
“笑如来的家小藏在何处?”他问。
葛起风避免回答他的话,白顾自地说:“笑如来也与我一样,是个供奔走驱的人而已,真正的主人是谁,世间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老实说,如果我不是从直接指挥我的人三脚老妖无意中透出的消息,知道笑如来是咱们的人,即使见了面,也不知彼此是同道呢,可知我们这些人的主人,是如何精明了。主人传了口信,限令所有人的明暗下手,全力擒你置于死地,最好是活的,擒获的人将有重赏。高兄,走远些,愈远愈好,最好远出万里外,不然……”
葛起凤开始干咳、抽气,脸上的血色开始消退、眼神渐散,吸入一口气又道:“在下一时意志薄弱,贪生怕死,最后仍然死在他们手中,我……我好恨!好……恨……”
说守,气息渐弱,身躯开始痉挛。
“三脚老妖在何处藏身?”高翔高声问。
“在……在……”
蓦地,金刚一声怒吼,拔出了降魔杵,“叮”一声响,震飞了一枚棱透风镖,正持抢出。
“守住门。”高翔叫。
“在……在……”葛起凤微弱地说。
门外一声怒吼,“嘭”一声响,柴门倒下了。
金刚仗杵而立,屹立如山在旁戒备,并不抢出,他沉着替高翔护卫,不理会柴门的动静。
没有人随门冲入,接着“啪”一声响,一个人影撞破了小窗,随破窗滚入。
高翔反手扔出了一颗五花石,附耳向葛起凤叫:“葛兄,三脚老妖藏在何处?”
“在……在秦淮畔格村的……大树将……将军……唉!”
最后一声叹息徐徐而止,浑身一松、气息已绝。
高翔扭头一声叱喝,剑已挥出,“铮”一声震偏了袭来的一剑,挺身而起剑顺势点出,“嗤”一声贯入那位偷袭大汉的右肩。
“啊……”大汉扔掉剑向后飞退,“砰”一声撞在窗下,伤太重爬不起来了。
门附近金刚李虹像一关疯虎,降魔杵风雷俱发,把两大汉退得手忙脚乱向外退。
高翔一脚拨开先前撞毁小窗,冲入想杀葛起凤灭口,却被五花石击中昏穴的大汉身躯,纵至窗下。
右肩乍挨了一剑的大汉正挣扎向窗下爬,见他纵来便回身拼命,咬牙切齿一脚踢出。
他伸左手一拨,大汉应手而倒。他的剑尖抵住了对方的咽喉,冷笑道:“你是跳水逃走的四樵夫之一,换了衣服来了,好啊!送死来了。”
大汉张口伸舌,“咱”一声响、舌头往外掉,鲜血喷出,双眼一翻,痛昏了。
他吃了一惊,大出意外,措手不及,收剑自语道:“这家伙真够狠的,可能是这四人的首领,可惜,无法向他要口供了。”
他不能见死不救,弄醒对方冷笑道:“阁下,快去找郎中,也许还有救,在下放过你。”
门外,金刚李虹出了窄小的堂屋,获得施展的机会,沉重的降魔杵大发神威,在高翔奔出的时候,有一名大汉右肩已被击碎,已经断了气。另一名大汉像出柙之虎,疯狂的左冲右突,想杀出一条生路逃命,成了降魔出下的游魂,险象横生,危机间不容发,眼看要许下断魂。
“要活的。”高翔及时大叫。
金刚在千钧一发中撤招,“铮”一声击飞对方长创,一声沉喝,“噗”一声出压在大汉的左肩上,喝道:“跪下!”
大汉支持不住,龇牙咧嘴地跪倒,上体既已躺下,也无法前仆,除了跪坐之外,别无他途。
“问口供,问他的主了是谁。”高翔走近叫。
金刚一手抓住大汉的发结。一脚将大汉踹倒,杵横压在大汉的喉下,虬须怒张地问:“小子,你听情了么?”
“我……”大汉心胆俱裂地叫,语不成声。
“你不招,太爷拆散你的骨头。”
“我……我招,主子是……是袁雄。”
“袁雄?咦!是不是二十年前。被五指飞花打断一条左脚后来绰号叫三脚老妖的人?”
“正……下是他。”
“还有其他的人,快招。”
“在下只……只知雄老一个人,只听命于……”
高翔哼了一声,问道:“三脚老妖是不是住在洛村?”
“是的,从这里向西南行、再沿秦淮河往上走。距华山约二十余里便是洛村。”
“在大树将军……说!葛起凤把你们的事情招清了。”
“大树将军庙在村西,那是雄公的居所。”
高翔点了大汉的睡穴,说:“李虹,让家伙睡十二时辰、醒来让他去散布谣言,让那些狗东西以为咱们得到了口供。走!去洛村。”
一个时辰后,两人赶到了洛村的大树将军庙,已是人去庙空,三脚老妖已经不见了。
两人在村中打听,有一名牧牛童表示曾看见老妖与两名大汉,向西北的小径走了,约走了半个时辰。
两人沿小径急赶,总算不错,这一条路面的泥土软,可清晰地看到木脚留下的痕迹,便知道追对了方向。
华山是秦淮河的南源头,秦淮河向西北流入南京城。洛村四通八达,沿河下行至府城。西北的小径,则通向江宁府三镇之一的江宁镇巡检司。
日暮时分,足迹就难以发觉、两人只好沿途打听,耽误了不少时光。江宁巡检司是南北大道的要津,东北至府城是六十里。两人一打听,果然打听老妖三个人向北走了,像是赶向府城,走的是至府城的官道。
高翔不相信老妖会赶向府城,走府城用不着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心中暗自警惕。
出了镇,他向金刚李虹说:“显然。老妖已经知道咱们在后面追踪、他在故布疑阵,引咱们走上歧途,咱得小心了。”
金刚李虹粗中有细,颇为忧虑地说:“公子爷,咱们岂不是中计了么?不能再追了。”
他淡淡一笑,道:“正相反,咱们必须追。出乎老妖意料之外,咱们要真探虎穴。
这样吧,你到永安镖局等我……”
“公子爷,你这是什么话?”金刚正色叫。
“我一个人方便些……”
“公子爷,不可说这种话,上刀山下剑海,李虹跟定你了。”李虹拍着胸膛说。
“这……好吧,但你得听话。”高翔无可奈何地说、他确也不忍心拒绝这位恩怨分明的莽大汉。
“公子爷叫我往火里眺,我李虹如果敢皱眉,便不是父母养的。”金刚虬须怒张地说。
“奸、咱们找个地方把包裹藏起来,跟我走就是。”高翔只好同意。
“公子爷这一带熟么?”
“当然熟,这一带连一个兔子我也清楚。哼!这一带易于藏身的逃逋薮,我知道在何处。前面有一座小村,咱们去饱餐一顿,再去闯虎穴龙潭。”
北行十余里,有一座山叫吉山,山西麓面临大江。这一带林深茂,江边全是绵绵无尽的芦荻,而且其中颇多汉港,是水贼潜身的好地方。巡检司法对这一带最感头痛。严禁附近的渔民接近,抓住了一律以水贼法办,无形中反而成为水贼的安东窝。人藏身在内,除了飞在上空的鸟或可发现下面的人以外、进去右十官兵搜捕,简直白费劲。
水贼并不敢在此地盘据,只作为暂避风头的歇脚站而已,人数也不多,没有渔民村夫前来打扰,因此水禽在内繁殖得十分兴旺,所以也就成为府城附近的好猎手们,在此猎取乌雁水禽的好猎场。来此偷猎的人中,就有高翔在内。他总是独自前来,午后从府城动身,乘马一个半时辰内。他总是寄在附近的村落,晚间进入芦荻丛中守候。次晨在天明前的一个时辰内,必须一切就绪。就在破晓的半个时辰内,可射中三五十头水禽,颇富刺激。令他乐此不疲。因此对这一带的地势,他可说了如指掌。何处有流沙,何处有水贼的匿伏地,他一清二楚。
在近江滨的一座港汉内,岸畔建了一座芦棚。二更时分,棚烛火摇摇。芦叶为床,有几件破棉被。这是水贼们的临时哨所,水贼来时,这里经常有五六名贼哨歇宿。今晚却多了几位客人,那就是三脚老妖与混江龙,和另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后生。
六名水贼坐在一侧,老妖三人占了一面角落。水贼都是些满脸横肉的大汉,上身精赤,腰带上带了短巴首,分水刺与分水刀等兵刃,外衣挂在壁柱上。为首的人胸口的五六处疤痕,颇以疤痕自豪,瞪着一双大牛眼,向正在抓荷叶包的菜肴住口里送的三脚老妖说:“雄老既然已经将他引来了,那就把他引到汉洲上擒他,岂不甚好?”
“不行,这小畜生机警绝伦,引他到汉洲,恐怕正应了—名俗语:引狼入室、那就会鸡飞狗走,搞得你们灰头土脸……”
“笑话!你看我的好了。”
“老弟,这可不是好玩的,老朽不想连累你们,要在这一带湾港中擒他。”
“笑话,雄老把兄弟看得如此不……”
“老弟别生气,老朽确是不愿……”
“你就别提了,一切交给我办。混工龙关兄也不是外人,兄弟也不能不助他一臂之力。雄老,到底你与那小伙子有何过节?知道他的底细么?”
“本来老朽就不认识他,今早他到老朽的住处游玩,一言不合,彼此交手斗气,治好混江龙关老弟师徒前来找我盘桓,咱们三人也抵挡不住,被他追得好掺,不得已逃来此地找老弟帮忙……”
“呵呵!一句话,兄弟完全负责,他不来便罢,来了,哼!管叫他来得去不得。走罢,到兄弟的旱舵再说。”
“这个……”
“走啊!雄老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好吧,那就一切仰仗老弟台了。”老妖欣然地说。
首领挺身站起,取过衣衫搭上肩,说:“走时千万小心脚下,最好不发出水声。”
“是怕那小畜生循声追来么?”
“不是,入暮时分,来了两们年轻人,身手极为高明,箭术极为可怕。这两个年青人每月要来三两次猎水鸭,算是熟人。如果发声被他们误认是水禽,一箭中心那才叫冤枉呢。走!诸位请随我来。”
所谓旱舵,是这一带沼泽内部的一座长洲。洲外是大江。洲内是沼泽,洲外有半里宽阔的芦荻丛,有两条水道便利小舟出入,是水贼们建于陆上的巢穴。水贼们习贯上称首领的巢穴为舵,巢穴也定在船上,船以舵为控制方向的主要工具,以舵称道须颇收名符其实之效、因此有大舵主小舵主之分,也就是大贼首。大江一带,舵主的称谓颇为吃香,建于陆上的旱舵。按规矩须距江三里以内,不然将会引起纠纷,旱路的三山五岳好汉,可能会找麻烦。光棍不挡财路,水旱的财原不能混淆,水上朋友不可吃陆地,旱路英雄也不得过问水上财源。谁想一口咬两块肉,必将引起无穷风波。
洲上的旱舵今晚来了不少人、原来这天是南京上下游百里内,重要贼首聚会的一天,大小贼首有二十名以上,也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夏汛未退,水势也不太凶险,大小船只往来方便,确是聚会好季节。
三脚老妖一面走,一面信口问:“老弟把老朽带至旱舵藏身,其他的舵主是否同意老弟的举措呢?”
“雄老大可放心,在这一带,我拼命五郎贺五不但是地主。也在十二舱主颇有声望的舵主,包庇三五个人,兄弟还担当得起。”水贼首领拍着胸膛颇为处豪地说。
“当然,在南京上下游,谁不知老弟是个名号响亮,神出鬼没的好汉?哦!我想起来了,听说年初江淮的黑道大豪神枪太保陆玑,在南京南上了仇家,清凉山夜斗,神枪太保身受生伤,下落不明,听说是老弟收容了他、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拼命五郎淡淡一笑,说:“这件事不是空谷来风,但恕兄弟不能明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神主保陆兄手上有一批价值连城的珍宝,不知怎地竟被本地的一位神秘人物所侦悉,限令他交出这批宝物并迫他投效.派来了几名艺来奇高的好手,在清凉山谈判、一言不合谈判破裂,双手交手拼死活。陆兄身受重伤。逃出了清凉山,前来投奔兄弟托庇。不到三天,有人送来了一封莫其妙的信,请兄弟前往芙蓉峰下会面。”
“芙蓉蜂,不是牛头山南面祖堂山的主峰么?”
“正是,也是吉山的近邻,此至芙蓉峰仅余里。”
“老弟去了么?”
“去了,早一天到达。对方竟在那儿设伏,恰好被我看出破绽,在他们人手尚未到齐,埋伏尚未停当的紧要关头,兄弟出其不意杀他个落花流水。”
“哦!老朽听说过这件事,只是传说的人语焉不详,也不知是老大闹芙蓉蜂。老弟,那些人是何来路,后来怎样了?”
“对方的底细,兄弟至今尚未查。这半年来,先后来了三批人侵入,共有三十余人埋骨沼泽中。最近南京城许老二在慈姥山中伏毙命,闹了个满城风雨,很久没发现有人前来勘探了。依兄弟看来、杀许老二的人,也就是向兄弟挑衅的舵主,出面侦查这些人的底细,然后连络水陆群豪,把他们赶走,或者干脆把他们连根拔掉。他们在南京闹和太不橡话,做了好几笔大案,官府查得紧,几乎完全断绝了咱们水上英雄的财路。以兄弟来说,一年来,就没做过一笔橡样的买卖。许老二的窃案发,咱们连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水军不住沿江盘查,咱们只好跟着倒霉,买卖做不成,只能在家吃老本。此贼不除,水陆群豪谁也休想混饭吃。咱们对这种要钱又要命,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