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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泄春光-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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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这事您不知道,您别管。”陆凤林总算理直气壮了一回。

“不知道?”陆沉舟笑笑,“老夫还没老到不堪!耳朵好使着呢!你还是先把事问清楚明白,再下断论吧!”

“还不够明白?”陆沉舟怒指着陆策道:“都是这小子见色起意!”

“老夫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陆沉舟一把抢过陆凤林手里的剑,喝道:“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要冤枉策儿,逞逞你当爹的威风!”

“儿子不懂您这话……”陆凤林盯着那明晃晃的剑尖,拿眼角余光搜寻着向门外逃脱的最佳路线。

“你不懂?你装傻子还要带上老夫?”陆沉舟晃着剑尖道:“要跳井半夜人静时不能跳?左近无人时不能跳?偏选在早起各人都忙着用水的当儿跳,摆明了是要让人瞧见,其心可诛!”

“哪有人拿自己性命开玩笑?”陆凤林分辨道:“您怎知那青如不是哭了一宿,早起才铁了心要死 ?”

“你这是强词夺理!”

陆凤林低头:“您说的也未必有理……”

“你还敢顶嘴了?”陆沉舟拿着剑就往儿子身上刺。

“爹,不要打……”陆凤林飞快的窜出门去。

陆策从进门起到这会只说了一句话,就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自个的爹和爷爷从一言不合的文辩开始,发展到热闹无比的武斗,继而从书房里直追到后院中去,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口无遮拦

陆策出了书房,信步走到梧桐轩,才一进门,就见温柔同一个婢女对坐在树下,手执黑子,正在皱眉凝想。

其时旭日当空,暖暖的阳光穿透树叶斑驳的照射在温柔身上,将她侧脸的轮廓衬托得分外恬静柔和,陆策不由自主就放缓了脚步。

那与温柔对弈的婢女发觉有人走近,抬眼瞧见陆策,忙要站起身来,却被陆策一个手势给止住了,只得低下头继续不安的坐在那里。而温柔想棋想得太入神,竟没发觉有人站在她身后看棋,直至想了片刻,落下一子,探手去身旁的小几上拿茶,才瞥见陆策的袍角,讶然回头。

“你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倒吓我一跳。”

“看你们下棋呢。”说着,陆策微蹙起眉,问道:“你们下的这是什么棋;我竟看不懂。”

“你自然不懂。”温柔失笑,她哪里会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玩意?不过是坐闷了,拉了个婢女与她下五子棋。这棋初看起来不明所以,其实走法简单得不行,只要两句话说清,是个人都会。

这时那婢女慌忙站起身道:“爷坐,我泡茶去。”

陆策点点头,在她空出的位子上坐下,抬眼仔细打量温柔两眼,淡淡笑道:“昨晚睡得可好?”

“都快睡成猪了。”温柔笑道:“原本以为入夜前睡多了,夜里会走困,谁想躺到床上,听讲窗外树叶沙沙轻响,人一恍惚,竟又睡着了。一觉天明,连梦都没做。”

陆策见她神色平静,又低头看了一会棋盘,突然拈起一枚白子,搁在棋盘上,截住了温柔那已连成四子的黑棋。

温柔讶然,看看陆策,再看看那枚白子,觉得有点无语。五子棋的走法虽简单,但没有说破前,要在短时间内从残局中准确无误的窥出规则,也十分不易。

“该你下了。”陆策淡淡一笑。

温柔点点头,取黑字走了一步。

两人默然无声的续了几步棋,婢女捧了茶上来,又悄悄退下。这时陆策方开口问道:“早起听见闲话了?”

“你说青如的事?”温柔低头又下一子。

“嗯。”

“听见了,人没事就好。”温柔抬头对他一笑。

陆策心里一暖,自知此事无须解释。

两人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到一局棋下完,双方竟是战了个平手,温柔一推棋盘笑道:“不下了,你有意让我。”

“我对这种下法不熟,应对不暇,哪有余力让你?”陆策笑着将棋子捡入棋盂中。

温柔笑道:“不用哄我,我是臭棋篓子,你来之前,我都输了数回了,怎可能与你战成平手?”

陆策避而不答,只道:“在这里住着有些闷吧?”

温柔点点头道:“原先住在翰林府里,还能忙着做三餐,管管铺子,与小环说说话。此刻在你家住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铺子也不用管,真闲得发闷起来,要不我也不下这劳什子的棋。”

陆策思忖片刻道:“我原想再置一所宅子,又怕不合你心意,不如这样,回头你带着洗竹自个去挑,看中哪座宅子,就买哪座,我们搬出去住。”

“搬?若我是一人是无妨的,你……你爹和爷爷同意么?”温柔踌躇道:“再说你在城东不是已置了一所宅子,还要再买?”

“城东那宅子是预备给你娘和弟弟住的。”说着,陆策笑道:“只要时常回来看看我爷爷,他是没什么意见的。至于我爹那里,我自有法子。”

温柔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原先她作的是“假妾”,将家人接了一同住也没什么妨碍,若真要嫁给陆策,还是两人独住好,日后温刚也要娶妻生子另立门户,挤在一处,实是不便。

两人正在闲话,洗竹寻了来,低声禀道:“爷,何大夫请你去一趟。”

陆策站起身来,歉然望了温柔一眼。

“你去忙,不用理会我。”温柔笑道:“将洗竹留下,陪我去看宅子便成。”

陆策点头,又叮嘱了洗竹两句,这才离去。

温柔眼望陆策离去,让洗竹去寻了一身男装,换上后,悄悄从后门溜出了陆府,出来走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才长出了一口气,轻松道:“能出来走走真好。”

洗竹在旁忍不住笑道:“家里人多,规矩马虎不得,住得是挺累人,要不爷怎么总喜欢往外跑?夫人再忍耐几日吧。”

温柔失笑道:“快别喊夫人,让人听见可要诧异?”

洗竹应了,边走边觑看她面上颜色,见她情绪不错,便笑道:“今早的事,实与爷无关,那青如……”

温柔打断他道:“不用替你爷解释,我知道他不是那样人。”

陆策若是贪美色,怎能放着绝色的沈梦宜和安宁公主不娶,那青如又是陆家旧人,想染指也不用等到现在。这些道理浅显易见,但若是搁在往日,她头脑一热也许分辨不出,此刻与陆策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磨难,两人相知已深,又哪里会因这种事而引起误会?

洗竹见她如此行事,松了一口气,暗暗点头,引着她往适宜安居的城东行去,要在那里寻一座宅子。

不提温柔,单说陆策,他寻到何霖住处,见门未上闩,随手一推就进了院子,抬眼就瞧见何霖正蹲在井边清洗一堆瓷瓶,见他进来,立刻嘀咕道:“这破地方,用个水都这么麻烦!”

“嫌麻烦,买个小厮替你做这些杂事不就成了?”陆策熟门熟路的进屋端了把椅子出来,坐在院中与何霖说话。

何霖闻言慌忙摆摆手道:“我天生劳碌命,不会使唤人。你再别提买人的话,太不人道了!”

“人道?”陆策微微蹙眉。

何霖一怔,忙低下头去假装专心的清洗瓷瓶,再不说话。

陆策知他脾气,也不追问,只道:“寻我来有什么事?”

一听这话,何霖立刻扎着两只湿淋淋的手跳了起来,郁闷道:“你好意思问这话!你替我惹来的麻烦,赶紧替我解决掉。”

陆策失笑道:“什么麻烦?你说清楚。”

“宫里那些暗卫!”何霖气哼哼道:“要不是替你扯谎,老子至于惹来这些人吗?成天在我家探头探脑,我这房里可都是贵重药材,丢了寻谁要去?”

这是意料中事,再说九皇子也提醒过他,陆策丝毫没有惊慌,只觉难得能看到何霖生气,实是趣事,淡淡笑道:“你既知道有暗卫盯着你,还敢如此说话?”

他这话不说便罢,一说何霖反倒直起脖子冲着院外大声喝骂起来,张口闭口暗卫如何如何,压根就没有顾忌。骂完,他出了气,才斜睨这陆策说:“你别装,你不也知道?还敢大摇大摆走进我这院子?”

陆策饶是惯常对人淡漠疏离,对这何霖也是无可奈何,只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道:“我们做的事压根瞒不了人,不过掩人口舌罢了,此刻木已成舟,我自然没什么顾忌。”

“这不就结了?”何霖想是大骂了一顿,出了气,语态缓和多了,只是脸上仍带着不悦道:“这些人骂也骂不走,惹得我心烦,你赶紧想法子把他们弄走!”

陆策不急着说话,侧耳听了听,确定此刻左近无人,才轻声道:“这次的事多亏你,我自然设法替你将这些暗卫弄走,只是你好歹收敛些,眼下仗着圣上用你,不至于杀你,日后……”

他话未说完,何霖已不耐烦的打断他道:“怕什么?我们不是早说好了,就让那皇帝老儿生不生死不死的吊着好了!我只替他治标不治本,他的病不能完全好,还敢杀我不成?就是没想到他这么烦人,竟然派人日夜监视我,不过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说到这里,何霖嘿嘿笑起来,凑到陆策跟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他是想派人窥了我治药的方子去,我偏不让他如意!回头隔数日换一次药方,搅得他头晕难辨!今日九皇子来取的药方上,我写了上百味药,其中只有数味是用来治那皇帝老儿的病的,其余的,嘿嘿,我就中饱私囊,笑纳了!”

陆策闻言又是苦笑,心知不用再担心何霖的生死,只是他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数日爽快,却不由教人替他心惊,但他知道再劝无用,只得点点头道:“暗卫的事交给我,不过你还得替我祖父开张药方,我今日瞧他追我父亲时腿脚没往日利索,怕是病又犯了。”

何霖挥挥手道:“他哪有什么病啊?他就是肉吃得太多!行了行了,我开张方子给你,你让他按方服用。”说着,他在肮脏的衣裳上胡乱抹了抹手,边往屋里走边嘀咕道:“认识你真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麻烦,太麻烦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家常闲话

陆策从何霖那里赶回家时,洗竹已经回来了,说是在城东看中一所清清静静的宅院,虽然宅子不大,但是也足够安置十来人居住,难得的是有颇大的前后院,尤其是后院,树木成荫,花草成丛,自然比不了陆家府邸,不过那格局在小户宅院里已属难得,原主急需用钱,卖的价钱也不高,因此温柔当即便决定要了。

陆策点点头道:“这事你办得不错,房契呢?拿到没有?”

洗竹笑道:“爷,快别提房契了,就是请中人作保,签转卖文书,拿房契时让我从中窥出了点事情,已着人去打探了,也不晓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怎么回事?”陆策停下正往梧桐轩走的脚步。

“文书是那原房主打发管家来签的,那管家见到夫人时神情颇有点古怪……”

“怎么?”陆策转眼望住洗竹。

洗竹沉吟道:“我说不好,大概就是那种见了旧识,却又不敢相认的模样。”

“接着说。”陆策催道。

“夫人显然不认得他,言谈自若,因此那人的古怪神情只在脸上一闪即逝,我想他是认错了人,便没在意,但是后来夫人签写文书时,那人瞥见夫人的名姓,脸色又是大变,我这才起了疑,觉得他应当不是认错了人。”

“夫人是男装出去的吧,兴许是见了女子名姓,那人觉得诧异。”

“爷,你是没在场,没瞧见那人的神情,不像是诧异……”洗竹接着道:“夫人也发现那人神情不对,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此人,回头出来便让我去查,我这才打发人去探查的。”

“唔。”陆策沉吟着点了点头道:“若是查出什么,及时告诉我们。”

洗竹应下,又跟着陆策走了段路,到了梧桐轩,婢女却说温柔不在,做了两样吃食,给老爷和老太爷请安去了。陆策只得再绕出来,站在园中想了想,停步不前。

“爷,我们去哪边找?”洗竹看看左边通往陆风林书房的小道林萌,再瞧瞧右边通往陆沉舟院子的花丛绚烂,觉得这个问题挺为难的。不单是陆策,就连他也不太情愿看见陆风林那张终是紧绷着显得十分严肃的连。虽然陆策不在场时,陆风林有时也会显得和蔼可亲,但那种时刻毕竟少,何况陆风林看见陆策就忍不住要训斥,最好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

“去老太爷那。”陆策择定道路,带头前行。他深知自个爹爹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温柔即便去请安,最多闲话两句,就会被打发出来的,此刻耽搁了一阵来回,必定是在他祖父那里。

“嗯。”

洗竹松了口气,急忙跟上。他有时也会在心里暗自琢磨,陆策不喜言笑,总是一张冰山脸,会不会是被陆风林传染的。不过陆策脸冷只是生性淡然,让人感觉不易亲近罢了,相处久了,就知道他脾气还是挺好的,而且自从有了温柔,陆策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些,不至于像陆风林那样一贯的沉闷严肃,让与他相处的人提着根心弦,总是放松不下来。

两人一路走到了陆沉舟住的听涛轩,刚进去就瞧见陆沉舟手里拿着一只酒杯,坐在一张垫着厚厚靠垫的藤椅眯着眼睛晒太阳。他的面前还安着一张小几,几上置着一只朱漆攒盒与一把影青莲瓣壶,攒盒里放着些干果和几样下酒小菜,而温柔坐在几旁的椅上,手里拿着本书,正在念读。

“小人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不料老天有眼,所救的竟是我的大恩人,也真是天缘巧合了……”温柔念到一半,觉察有人进来,迷迷茫茫的抬起眼来,见是陆策,不觉捧着书,一时发怔无言起来。

陆策看见温柔发怔倒暗暗诧异,她明明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念书,陆沉舟也甚喜欢她,是不可能为难她的,为何她会露出这样茫然的神情呢?

“哎,怎么不念了,是不是累了,喝点茶润润……”陆沉舟听着温柔念书,都快迷糊睡去了,睁眼才发现陆策站在一旁,不由笑道:“正听到关键地方,你跑来打断。怎么,才一会不见就想了?去去去,忙你的事去,留温柔陪陪老夫说说话,夜里你再找她去。”

陆沉舟说话直接,陆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洗竹却感觉自己待在这里有点尴尬了,他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溜到门外,不妨碍他们一家人说话。

“孙儿闲着无事,陪着一同说说话不好?”陆策笑道:“爷爷若真要赶我走,那我就走了……”

他说着,作出要走的架势。陆沉舟一见,又连忙唤他回来,让他坐在身旁,献宝似的指点着面前的那个攒盒道:“柔儿做了几样下酒菜来,你尝尝。”

怪道说人越老越像孩子,温柔瞧见陆沉舟的样子,不禁丢开心事,也笑了,搁下手里的书站起身道:“我再添双筷子来。”

待她去了筷子,陆策夹菜尝了尝,沉吟道:“这个菜……”

“怎么样,吃着像肉吧?”陆沉舟此刻的神情就像个急等着被人夸奖的孩子。

陆策点点头,问道:“难道不是肉?”他又夹了一筷仔细查看,可单看菜的外形,也像是肉,压根找不出一点素菜的样子来。

温柔在旁笑道:“不是肉,这几样都是素菜,我不过是按着荤菜的味道做的,不仔细尝,不太辨得出。就是油水少,爷爷吃了不惯,回头容易肚子饿。”

“不怕不怕,饿了再吃!”陆沉舟对着陆策开怀笑道:“你爹成天逼着老夫吃素,家里厨子做的又寡淡无味,害老夫一天到晚嘴里淡得没有味儿,要是没有柔儿,老夫怕是离死不远了!哼,被饿死的!”

这话说的过了,温柔颇有点同情陆风林,他实在也是为了陆沉舟的身体好,可惜一片孝心不被领受,还时常要被曲解。不过……

当温柔瞥见陆沉舟心安理得的坐在藤椅上,带着一脸安适的笑容接受陆策的好言相慰时,忽然觉得他这么闹别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如同小孩一样,需要做点出常的举止来引人关注,让人关怀,不觉又笑了。

此刻陆策正唤了服侍陆沉舟的婢女来,将何霖开的药方交给她,说清了煎服的法子,让她每日盯着陆沉舟服药。

陆沉舟一脸不耐烦的咕哝道:“不吃,这么苦的药……”

陆策不理他,只嘱咐那婢女道:“若是哪天老太爷不肯服药,你就来告诉我。”

陆沉舟刚要反对,就听见温柔在旁道:“回头我也做两样蜜饯送过来,吃药的时候也能过过口,就不觉得苦了。”

陆沉舟甚是喜欢温柔,不好意思连她的话也反对,只轻哼了一声,就默然不语了。

交待完药的事情,陆策一眼瞥见温柔搁在小几上的那本书,不由取过翻了两页,盯着那一笔熟悉的清雅字迹,略有些怅然道:“这书……还是我祖母留下的,好多年没有翻看了。”

他这么一说,陆沉舟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怀想的忧伤,盯着那本书,叹了一口气道:“老夫怕搁久了被虫蛀烂,时常拿出来翻翻晒晒。可是老啦,眼睛不成了,都瞧不清书上的字了,只好让柔儿给老夫念念。”说着,他脸上的忧伤又转为淡淡的甜蜜,缓了语调轻声道:“绮儿脑子里总是有那么些稀奇古怪的念头,说出来的故事也最是有趣,幸而老夫当年见她时常闲着无事,便让她将这么故事都录写了出来,要不今时今日就看不到了……”

祖孙两人都在怀想罗绮生前的情形,气氛一时变得温情而又感伤,温柔缓得一缓,见他们情绪稍稍平复,这才笑道:“这书写的有趣,我又恰好闲着无事。爷爷我从你这借几本奶奶写的书回去念念可成?”

“成!”陆沉舟点点头道:“这些书写出来,原本就是要让人念的。老夫不借给旁人,是怕他们弄坏了,倒是你拿去念念,老夫是放心的。”说着,他又指往卧房边上的一间小屋道:“绮儿的东西都搁在那里头,让策儿带你去挑吧!”

“哎!”温柔谢了陆沉舟一声,迫不及待的拉着陆策往那边小屋走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罗绮遗物

温柔简直是冲进小屋里去的,一进门,立刻转手将门扣上,回身的时候急促了点,额头“咚”一下就撞到了陆策的下巴,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急?”陆策苦笑着捂住下巴。

温柔不及答话,“唔”得一声,扫了一眼屋内靠墙摆设的那列书架,眼睛一亮,就从陆策身边挤过,凑到书架跟前去了。

书架上密密麻麻排的全都是线装手写的书籍,装订的很仔细,书册上也没有落下什么灰尘的痕迹,看得出来,这些年来陆沉舟一直很尽心的在保管这些书籍,可这并不是温柔关心的事情,令她浑身微微发颤的是那些书脊上写的字——

“飞雪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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