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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美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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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道:“要置好店铺,还得通过牙行才成。”

云罗笑道:“我亦这样打算着。”她与绣桃使了眼色,“把柳奶娘叫来。”

绣桃应声。

云罗走近妆台,启开盒子,从里面取出几张银票,“这是二百两银子,大哥先拿着,出门在外少不得花钱,回头做两身体面的茧绸衣裳,往后你是生意人,亦是东家,莫要让人小瞧了你。”

柳奶娘随绣桃到了内室,云罗示意她坐下,“这么晚请奶娘来,是有件事与你商量,这是我结义的大哥李爷,你是见过的。”

柳奶娘一瞧,便知是那个叫石头的和尚,欠身道:“见过李爷!”

石头彬彬有礼,唤了声“柳奶娘好!”

云罗道:“明儿一早,还劳柳奶娘请了萧忠伯陪李爷去一趟城中的两大牙行,物色店铺。对外,柳奶娘只说李爷是你娘家表侄,如今要在钱塘做生意。”

云罗行事不易,石头只觉很奇怪,为什么她没有直截了当地说他是她的义兄,却要对外说是柳奶娘的亲戚。

柳奶娘应喏。

云罗又道:“请奶娘去一趟二房屋里,李爷与我二叔的个头差不多,他早年的衣袍许是能穿的,先挑两三身来。”

柳奶娘应了,当即去了二房早前住的屋子里,那里亦有婆子,只说要寻些不要的布料来填鞋底,那婆子年纪大,眼力不好,要柳奶娘自己挑选,柳奶娘便自个寻了两套七成新的茧绸袍子,因萧众敬后来长胖,这两套早就不穿了,收拢了一下,用包袱裹好出来。

058 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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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把包袱交给了石头,又让他与柳奶娘约好明日去牙行的时辰。

柳奶娘将他从小门处送走,与云罗回了话,面带忧色地道:“小姐真要把店铺生意的事交给他来办?”

瞧着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云罗吐了口气,“且让他练练手,柳奶娘去牙行时,再私下打听一下他们手里可有机警、干练的人儿,男的若会读书识字,又会计算最是好的。女的,或厨艺、女红,得有一技傍人。不拘年纪,人一定要够聪明、能干。若有一家几口的,也能买下。倒也使得。”

通常一家几转卖,多是获罪臣子的家仆、陪房。

柳奶娘怔忡,转而看着绣桃:“小姐,旁人买下人,挑了年轻体壮的,你竟要买老的,这……”

“家有一老,如同一宝。只要人够能干,便是六十岁的老翁、婆子,我都要的。但他们是要安置在外头的。”云罗稍顿片刻,含着浅笑,“绣桃从明日开始就留在府里服侍,奶娘陪李爷到两大牙行走走,若是牙行的人问起,就说是替你娘家远亲侄儿挑家仆的。”

柳奶娘应下。

*

且说石头怀揣着二百两银票,又两身得体的茧绸衣袍,如沐春风,连夜回到了刘家庄,刚进屋就惊醒了刘顺,他猛地弹坐起来:“你回来了?”

“是!”石头颇是得意,指着自己的包袱,“还是我妹妹好,给我备了两身好衣服,又备了银子,要我明日去看店铺谈生意!”

刘顺不屑一顿地道:“你就会胡说,我才不信咧。”

石头见他不信,立马拍着胸脯,将手一探,摸着体身的一个小布包,层层启开,“见过没有,二百两银票呢!妹妹让我先置两身得体的新衣服,再随家奴明儿去瞧店面,刘顺,你等着,我李万财就要发达了,哈哈……”

银票!还是二百两!

刘顺伸手想夺,石头扬手重新藏回贴身处:“告诉过你,我结义的妹妹是萧大将军府的千金小姐,你偏不信,唉……”他连连摇头,纵身躺下,刘顺大叫一声:“别弄坏了我的新衣服!”

石头不悦地瞪了一眼,坐起身三两下脱下新衣,抛给刘顺:“还你!真是小家子气!”看着包袱,笑意漫上嘴角,云罗又给他备了两身呢,有了这衣服,他明儿就能体面地去牙行谈生意,打开包袱,里面竟还有一顶四方黑帽,这正是江南商人所戴“财源帽”,因着形状四四方方,下大上细,下便得了个“财源帽”的美名。

石头道:“刘顺,往后你跟我一起吧,等我富贵了,自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刘顺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真得了二百两银子,他这是走了什么狗运,得了萧小姐给的银子、衣帽,连靴子都有了,看他穿上,大小还算合身,扎上腰带,越发像极了体面的商人。

石头迈着八字步,摇摇晃晃,挥着双臂:“刘顺,怎么样,好看吧?”

刘顺不语,故作不在意地倒头就睡。

石头显摆了一阵,将衣袍脱下,叠得整整齐齐地重新收回包袱,连带着帽子、靴子都重新搁回包袱,当成枕头垫在脑后,这才在刘顺身侧躺了下来。

刘顺一直没睡,二百两银票,这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这得多少钱啊,他每日摇船打渔,卖鱼换回油盐、米粮,而他娘给刘员外家浆洗衣衫,一年到头能攒下五百纹钱就能高兴得他娘好些天睡不着。

二百两是多少个五百纹,只怕他们母子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石头这和尚,竟因着与萧小姐结义,走了这等好运……

如果他有二百两银子,他先买一座漂亮的屋子,再买一艘更好、更结实、更大的船,就像村头的刘大平家,那么一大船的鱼儿,可不抵上他打上一月的了,光是他家一天的收入就比他一月的还要多,他打听过,那样的大船得五十两银子。

刘顺幻想着,自己住进了漂亮的砖瓦房,得了一艘大渔船,娶了王家庄最漂亮、最会织网的王九妹为妻,他辩不清是梦还是他在幻想,竟自顾自地吃吃笑出了声,也令他回过神来,身旁的石头睡得正鼾。刘顺的目光停驻在石头的胸口,他的二百两银票就藏那儿,这也是石头意外得来的,被他取走,这不算偷!石头与他打小要好,不会怪他偷了银票。

刘顺心下纠结一番,手不由自己的伸手石头,小心地穿过胸口,探寻着石头的布包,正探寻银票,石头猛地拍着胸口,“银子!明儿还得用它做本行商呢。”原来,银票藏在左胸,刘顺见他未醒,大着胆子再往里探,触到了布包,抓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

是这个布包,是这个黑灰色的布包着的,他甚至已经掂到银票的份量,是银光闪闪的大银宝,现在都是他的了,他要拿着这些银票,买漂亮房子、买大渔船,还要娶王九妹……

刘顺的目光又落到了石头脑袋下垫着的包袱上,那里面有最体面的衣袍,那是有钱人穿的,要是有了这身衣袍,他也是一个体面人。他伸手去拽包袱,不想石头抬起手臂,似在护着包袱,刘顺又试了两次,还是不成,石头枕在包袱上,如果他拿走,石头会突然醒来。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小心地打开布包,一层又一层地褪开,瞧清了里面的银票,一颗心怦怦乱跳,这不仅是银票,更是他的梦想,他仿佛看到了大渔船,看到了王九妹。他细细地数了一遍,共有六张银票,一百两一张的、五十两一张的,又有二十两一张的,另三张各是十两银子的,他的心跳加速。

他又数了一遍,确认无误,直数得刘顺难以自抑,这才赤脚冲出自己的屋子,奔往刘顺娘的屋里。

母子二人一商议,收拾了紧要东西,连夜离开刘家庄。

石头是在刘家庄的阵阵雄鸡报晓声中醒来,他突地坐起身,想着要用斋饭、做晨课,看着眼前简陋的渔村小屋,突地忆起,自己是在刘家庄。他再度躺下,轻声道:“刘顺,你和我一起做生意如何?”猛一扭头,却见身侧空空。

莫不是一早摇船出海了?

059 放弃报官

石头想再睡,忆起今儿得与柳奶娘、萧忠伯一起去牙行打听买店铺的事,取出枕下的包袱,挑了一身棕色暗惊云纹的袍子,戴上黑色的方帽,穿上合脚的半新旧靴子,低头打量着,心头满是欢喜。

往常这个时候,刘顺娘早早起来准备晨食,今晨怎连她也没瞧见。石头越想越不对,索性奔出屋子,厨房里没有刘顺娘的影子,家里都没有人,就连刘顺也不见了。天色,才蒙蒙亮,这一大早的,人都去哪儿了?

石头回到屋里,包袱里的东西一件不少,将手探往怀里,这一摸立时吓得一跳,他记得很清楚,二百两银票被他裹在灰帕里藏在贴身处,这会子去哪儿了?那可是云罗给他做生意的银子呢。

昨儿太累、太高兴,他搁到别处了?

他将床上、床上寻了个遍,也没有灰帕的影子,更没有寻回银票。顿时,他如霜打的茄子,再没了精神。云罗能攒下银子不易,可他竟给弄没了。他打开刘顺的破木箱子,刘顺最心爱的新衣不翼而飞,只余下几件破旧的衣衫,里面还有他的一套和尚袍。

刘顺不见了!此念一闪,石头顿觉浑身乏力。失去的不仅是钱财,还有刘顺对这份友谊的背叛。

可是,云罗已经安排了柳奶娘陪他去牙行,要是他不去,云罗一定会担心的。

*

柳奶娘一早就在后门处张望,又去了小门处,再转往大门,依旧不见石头的踪影。

看门的萧实叔忍不住问道:“你来两回了,在等什么人?”

柳奶娘笑道:“前些天偶遇我的远房表侄儿,他说这两日要来见我的,正要我帮忙买处店铺做生意呢,这不,原说今天一早过来的,我已经与萧忠伯说好了,请他帮忙陪我们一起去趟牙行,小姐那儿我都安顿好了,瞧瞧,就要辰时了,竟不见人来。现在的年轻人,越发不成个样子,说好辰时前一定到的。”

萧实叔第一次听说柳奶娘有亲戚,瞧这模样还是个小户人家少爷,“他叫什么名字?要是到了,我让玉花去唤你。”

柳奶娘答道:“他叫李万财,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高挑,方脸方颌,高鼻梁,浓眉秀目。”

萧实叔一一记下,“你且回去,人到了我让人传话。”

柳奶娘正待离开,却见后门处有人低低地唤了声“表姨”,柳奶娘吓了一跳,冲出后门,拽过他,厉声道:“你这孩子,我都等一大早了,不是说好辰时来的,还说要做生意,你这样子可如何是好?”

石头垂首,不说一话,眼睛红肿着。

柳奶娘笑着道:“萧实叔,这就是我的表侄。”

“原是李爷呀,瞧着是个能干、机灵的。”

柳奶娘依旧笑着,“萧实叔,我带他进去。”拉了石头进了后门,石头只不说话。

想到那不见的二百两银子,石头心头一阵剜心的疼痛。刘家村有人在夜里遇见了出村的刘顺母子,说他们要去给刘顺舅舅贺寿,还说要赶回去的船,这定是谎话。他只知道刘顺的舅舅住在一个海岛上,连那海岛的名字都不知晓,又哪里寻人?定是刘顺偷了他的银票,与刘顺娘连夜离开了。

柳奶娘走了一截,扭过头来,“李爷今儿是怎了?素日瞧着能言会道,今儿见着萧实叔竟没个机灵劲。”

石头一听,那眼泪扑簌簌地滚将下来。

柳奶娘见他哭成了泪人,这会急道:“出了甚事,好好的,怎就哭起来了?”

石头只不说话,倔强地咬着下唇。

柳奶娘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到底出了甚事?”

他还是不支声,依旧流泪。

柳奶娘问得越紧越多,他就哭得越伤心,见问不出什么,拉了他往东阁去。

云罗一见他哭,直哭得她的心也跟着乱了,“大哥这是怎了,昨儿不是好好的,怎就哭成这样了?”

石头哽咽着吐了句“我对不住妹妹!”竟似失了亲人一般,双手握着膝盖。

云罗道:“出了什么事?”见他不说,着急道:“大哥哪里不舒服么?”

石头移眸看着一脸关切的云罗,“银票……被人偷了!呜呜……刘顺偷的,偷了银票,他们母子离开刘家庄了,瞧这样子是去投靠他舅舅。”

柳奶娘面露诧色,狐疑地看着云罗,为甚她不知道云罗给石头银票的事。

云罗先是一愣,随后道:“大哥是想抓人,还是就此轻饶了他?”

柳奶娘责备道:“你还真是。怎让人把银票偷了,这都是小姐辛苦攒下的,这可如何是好,小姐还指望着用这些银子置备产业呢,都不知让我如何说你。”

云罗瞟了眼柳奶娘,示意她少说两句。“大哥可想报官抓人?我可说昨儿府里入了贼,就说这贼是刘家庄的刘顺。萧府失窃,钱塘知府不会不管,只要我许下二十两银子的赏银,任他刘顺藏在天涯海角,我都能将他揪出来。”

对于渔村百姓来说,二十两银子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许多人家过不下去时,几两银子就得卖儿卖女,二百两银子当真有不少。

柳奶娘道:“小姐不如报官吧,你攒下银子不易,总不能白白便宜了小贼。”

石头止住了哭泣,一旦从刘顺身上搜出银票,只怕刘顺就得关入大牢,不死也得脱成皮。刘顺下了牢,刘顺娘整日以泪洗面,是就此作罢,还是报官?“别!别报官!”

云罗道:“既不报官,就只能放过他。”

柳奶娘低呼一声“小姐”,“那可是你的积蓄……”对放弃报官的事,柳奶娘颇有意见,好歹追回一些也是好的。

云罗直直的望着石头,石头与刘顺自小相识,刘顺曾私下给石头送过海鱼。几年前,云罗住在寺里的日子,也吃过两回刘顺娘做的蒸海鱼。

石头含着泪,“我只当没他那个朋友和兄弟……”

石头今儿一早狠狠地怒骂了自己一场,正想云罗多骂他几句,这样他心里也能好受些。

060 买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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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说了句:“大哥既这么说,我不报官。失银子事小,大哥往后多个心眼,万一被人见财生恶,害了你的性命,便真是不值了。钱已丢了,你不必难受,就当是买个教训。”

她不想多加责备石头,不该丢已经丢了,以石头的机警,往后会小心的。

她转身从锦盒里又取了卷好的银票,用红绳绑着的,“这是二百两银票,都是五十两一张的,回头你去万通钱庄兑换成小额的,或十两一张,或五两一张。难得萧忠伯也同意陪你去牙行,莫再难过,打起精神留意店铺的事。奶娘,这几日让他先住在客院。”

柳奶娘从怀里掏了个荷包来,递给他道:“莫再弄丢了,小姐不指望置些产业呢。”微顿一会儿,“小姐少给他些,若再……”

云罗转身倒了茶水,招呼石头坐下。

绣桃捧了晨食来,石头与云罗一起吃了。

因柳奶娘今晨要出府,一早就用过稀粥馒头了。

云罗又宽慰了石头几句。

柳奶娘道:“往后在人前莫再露富,再好的朋友,难免不嫉妒、眼馋的,这次也算是运气好,要是小姐多给了你银票,可不都被人偷去了么。唉,足足二百两呢,够寻常百姓吃上好些年了,便是置屋买房的也都够了……”

柳奶娘想到那银票,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石头吃了饭,心情沉闷,依是随了柳奶娘、萧忠伯出门。

萧忠伯也听说石头的银票被他朋友偷走的事,不免安慰了几句。石头态度倒还谦恭,这份对长者的敬重就令他欣赏,“我的意思,李爷还是置处二三百两银子的铺子,先练练手,不图多赚银子,但求能够赚些吃用钱。置了店铺,你在钱塘城便有了住处,我再与你寻个做生意的老者,你且去他那儿做做学徒,我想待过上一年半载的,你有了经验,再设法做旁的生意。”

柳奶娘生怕石头做生意亏了本,将云罗的积蓄都蚀了进去,忙道:“我觉得萧忠伯这话在理,你说呢?”

石头笑了一下,“我听表姨和萧大伯的。”

在路上,三人就商量好了。

萧忠伯领了他们进了钱塘城最大的牙行——城南金家大牙行。

当日就看好、谈妥了两处店面。

柳奶娘一回东阁,神情并茂地讲了石头买下城南那处店铺的事,“他原是个机灵的,竟想着买下铺面改作旁的生意,连萧忠伯都说买得便宜呢,从来没见有人从四百五十两银子压到二百四十两银买下的。”

云罗又另取了七十两银票,着柳奶娘亲自给石头送去,“让他去成衣铺子做两身新春裳。”

因着柳奶娘告诉萧忠伯,说石头是她的表侄儿,杏子便唤石头为“表哥”,叫得声声甜美,仿佛这突然冒出来亲戚,当真是她的表哥一般。

石头并不来云罗的东阁,依旧是早出晚归,柳奶娘回禀道“李爷说……”

云罗笑道:“他是你表侄,往后人前人后你都唤他万财。”看着一边在芭蕉叶上练字的杏子,云罗相信石头也愿意真多个表情,“免得让她追问。”

柳奶娘也不推脱,他们都是云罗的人,算是同在一条船上,道:“万财说,他要好好想想做什么生意。”

正说话,就听杏子近乎大叫着:“表哥,表哥……”搁下笔就飞奔下楼,却是石头从外面回来,手里拿了两串糖葫芦,石头笑盈盈地道:“杏子今儿有没有听话?没再惹你娘生气吧?”

“没有呢!我可是很乖的跟小姐学读书识字呢,小姐说我比绣桃写的都好。”

绣桃是新学的,也学了杏子的样,采了芭蕉叶,握着毛病在叶上练字。她心下感激柳奶娘替自己说话,如今有机会读书识字,只是更为用心,一得了空就在叶上练字。

杏子接过两串糖葫芦,大叫着:“小姐,我表哥买糖葫芦了,有你一串,可好吃了。”

柳奶娘接过一串,递给了云罗,对杏子道:“去院子里守着,娘要与你表哥说说话。”杏子应声,转身回到院子里,就蹲在院门前玩耍。

石头抱拳,对柳奶娘行了个礼,唤声“表姨”。

柳奶娘道:“正与小姐提到你呢。”

而今,不晓内情的人,已经拿石头(李万财)真当成柳奶娘表侄了,人前人后,石头都唤敬重的唤声“表姨”。他面含愧色,“有件事表姨和妹妹听了可不要怪我事先没与你们商量,我是真觉得那店铺好,这才做主买下的。”

云罗望向柳奶娘。

柳奶娘想了片刻,问道:“可是城西方家的杂货铺子?”

石头答道:“正是。表姨,这两处铺子一在城南,一在城西,往后都做一样的生意,也好一并进货。这两日我去了钱塘大码头看过,了晓进货门道,留意如何销货的事,倒也方便,到时候表姨帮衬照看一二,再寻个可靠的人帮忙,也就能做走。”

柳奶娘听他一口一个表姨的唤着,又听他说要她帮忙照看,定不会白帮忙的,少不得多拿一份钱,如沐阳光,心里喜着,面上却道:“好歹也该与小姐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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