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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美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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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不住冬姨娘,他答应过她,会把孩子好好哺养成人……

无论算计冬姨娘的人是谁,他绝不会轻饶!

王七与大管家很快挑选了婆子、小厮,一行人分作几路,各得了几处院落。

朱氏还没走,就见王七与看门的管事婆子进了上房,不说多话,只吓得绣桔惊叫连连,王七抱拳道:“大太太,小的奉大将军之令前来搜索上房。”他一扭头,与管事婆子使了个眼色。

管事婆子道:“大太太,老奴得罪了!”

蔡氏紧握着拳头,倏地起身,“这是什么意思?冬姨娘没了,便要搜我这里。”

她是想过要对付冬姨娘,这不还没想到法子么。

王七抱拳道:“小的奉大将军令,还请大太太行个方便,不光是大太太这儿,便是北星苑也是要搜的。”

朱氏倏然起身,“大将军还怀疑上我不成?”

王七道:“清者自清,要是大太太是清白的,还怕我们搜查不成?”

要是不许,倒真成了她下的手。

蔡氏咬了咬了唇。

院门外,传来萧众望愤怒的声音:“搜!给我细细的搜,先搜这几处,稍后再搜大厨房、绣房等地,每个地方都不能放过。这一次,本将军定要将下毒之人给抓出来。”

萧众望进了偏厅,使了个眼色:“搜查未完,任何院里不允下人出入,就连二太太也不能离开。”

朱氏“你……”,咬了咬唇,“大伯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上回夏姨娘滑胎本将军就未一查到底,反倒助长了某些人的气焰,这一次要是姨娘所为或送庵堂,或贱卖出府,要是……”他停了一下,蔡氏却在等他后面的话,而这后面的话更是无情至极,“若是正妻所为,毒害庶子,只这一条便足可休妻。”

为了个冬姨娘,他竟说要休妻!要休蔡氏!

蔡氏不由得悲怆而笑。她为他生了两个女儿,肚子里还怀有一个,他就说出此等话。

萧众望厉声道:“先搜偏厅!”

蔡氏不得不起身任由婆子搜倚窗小榻,身子微微一颤,心头生起一场狂风血雨,疼得忘了笑,忘了悲,只讷讷地看着萧众望,她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又一片,带着血肉一点点被他剥离了身体。

031 欲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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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一刻,云罗散了学,本要去北星苑,却见婆子领着丫头、小厮在那边搜查,原想着上房许会不一样,便领了初雨过来,想回屋写功课,却见上房也是一样,婆子、丫头们将内室翻得一片凌乱,护院、小厮们正在花厅、杂房里搜查,就连她的屋子也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初雨一脸诧色,“今儿是怎了?”

杏子见云罗过来,飞快迎上,唤声“大小姐、二小姐”,低声道:“冬姨娘和三公子没了,大将军要搜上房。”杏子一脸迷糊,“真是奇怪,她们没了,难道我们上房的人还会偷不成。”杏子还不知道所谓的没了,便是人死了,还以为是那边丢了东西。

柳奶娘吩咐杏子,不许迈出上房院门。杏子也只是个孩子,听了她娘的话,哪儿都不去,就乖乖地呆在上房等云罗散学归来。往常这个时候,杏子已经跑到院门外等云罗,因都是同龄的孩子,她喜欢和云罗一起玩耍,对于杏子来说,云罗和初雨是唯一的玩伴。

初雨看着云罗,一脸好奇。

云罗望着着花厅、偏厅。王七正领着小厮们在花厅上搜得热闹,就连贵妃椅上的绣花椅垫也被他们给一一揭了起来。

不多会儿,只听王七惊呼一声“大将军”,竟从花厅上座位置的绣垫下面取出一个小纸包。

云罗心头一沉,一看那纸包定不是蔡氏的,但东西是从蔡氏屋里搜出来的。难不成冬姨娘和三公子的死另有隐情?蔡氏是与朱氏私下商议过如何对付冬姨娘的事,但蔡氏最多就是想弄掉冬姨娘的孩子,并不会要冬姨娘的命。蔡氏就算再笨,也不会把药藏在上房,至少不会搁在花厅贵妃椅的绣垫下。

萧众望接过纸包。

蔡氏花容转白,道:“这东西不是我的……”

萧众望细细地闻嗅,麝香的气味充斥在鼻尖,这定是郎中所说的覆子散了,不仅要害孩子,竟一并夺了冬姨娘的命!额上青筋突出,他硬着脖颈,大喝:“毒妇!你竟连疏影和未出生的孩子都容不得!妒妇!”

蔡氏浑身一颤。

朱氏想要解释,从未见过萧众望生这么大的气,眨眼的功夫,他一把拽住蔡氏的手,厉声道:“是你害死疏影和三公子的!你这个贱妇!”

从来,他就未说过这样的话,即便是对侍妾、奴婢,竟骂她是贱妇。

蔡氏只觉得自己的手快被他给捏碎,痛得无以复加,却不敢叫喊出来,只弱弱地道:“我没有害她们母子!我没有……这东西……”

“恶妇!你给我闭嘴!”他声若响雷,紧捏着纸包,眼前都是冬姨娘临死的画面,还有那个刚出生不到半个时辰就没了孩子身影,“这东西是从上房找出来的,不是你的,难道还是别人的!是你害死了疏影母子,是你害死本将军的妻儿!”

他居然说冬姨娘和那孩子是妻儿?

这还不是最残忍的!

蔡氏愣愣地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伤害还不够,居然说冬姨娘是他的妻儿,那她和两个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

“来人,备纸笔,本将军要休妻!”

朱氏惊呼一声“大伯!”

“闭上你的臭嘴!”他是萧众望,可不是萧众敬,萧众敬惧内,他堂堂正二品大将军可不惧内,胸腔里的怒火在乱窜,随时都要把他燃成灰烬,冬姨娘死了,刚出生的儿子也没了,萧众望现在想杀人,甚至想一把捏死面前的蔡氏,“朱氏,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本将军绝不饶你,这是大房的事,你自打理好二房,滚出去!”

蔡氏是说过要弄掉冬姨娘的孩子,但绝不会要害冬姨娘的命。

为什么男人都是这样,昔日在钱塘,萧老太太生怕没有好人家的女儿嫁给萧众望,他一朝得势,忘却蔡氏是怎样在钱塘度过几年,是如何与朱氏一起在萧老太太床前侍疾。

朱氏不愿离去,她想帮蔡氏一把。

萧众望怒不可遏,他恣意地任自己的怒火越来越烈,咆哮道:“还不快滚!”

朱氏害得浑身一颤,几乎没有细想,就逃离了偏厅,逃离了花在,直至看到院子里的三个小女孩,她才陡地回过两分神智。

初雨轻呼“娘”。

朱氏看着云罗,“云儿,我……”

偏厅里,传来萧众望的声音:“人都死哪儿去了,备纸笔,本将军要休妻!此等恶毒妒妇留着何用?”

蔡氏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得回不过神,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她惊呼一声,“众望……你要信我,那药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若真是我的,我怎会藏在自个屋里?”

萧众望被怒火充斥着头脑,最心爱的侍妾刚去,抱了一回的儿子又没了,他听不进蔡氏的解释,高声道:“休要争辩,是你害死疏影母子,是你害死他们的!”

所有的解释,此刻都是如此的无力。

蔡氏只想保住自己的名分,保住自己的儿女,“众望,我怀了你的骨血,我……我……”

“如此恶妇,莫要教坏了本将军的儿女,你带着他滚回临安府去!你犯妒、无子、毒害夫家子嗣!哪条不足休妻!”

蔡氏见他主意已定,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没害冬姨娘母子,我没有……呜呜,我没有……”

她越说没有,萧众望越想休妻!只觉面前的女人道不出的虚伪,令他百倍厌恶。

上房里静寂无声,蔡氏的哭声,萧众望的怒喝声交融一体,柳奶娘与绣桔全无血色,一脸惊慌,面对这突来的一切,不晓得如何面对。

“众望,你信我,我没害他们。如果真是我害的,我又怎么会把**放在花厅里,藏到椅子绣垫下面,我没有!就算要藏,也会藏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蔡明珠,你少狡辩,任你说破了天,也休想让我信你!疏影是身中覆子散死的,孩子也是因这毒没的。”

定是蔡氏知晓他要扶疏影为平妻,如此,三公子成了嫡长子,挡了蔡氏的路,蔡氏方狠下杀手,下药要了疏影母子的命。这等恶妇,他绝不纵容,早前夏姨娘滑胎他没深究,却助长了她的狠毒,害得疏影身亡。

蔡氏的拼死央求。

萧众望的主意已决!

032 顶罪受伤

云罗在挣扎、犹豫之后,忆起这两年蔡氏待她的好。她没能保护谢如茵,也未能帮衬前世母亲点滴,但这次她想帮一回蔡氏。

如果说,那药不是蔡氏,可萧众望认为在上房搜出来就该是蔡氏所为。

怎么办?怎么办?

勃然大怒下的萧众望要休妻。

他定是宠极了冬姨娘,又知生下的是位公子,此刻虽在气头上,说出的话堪比刀子。要是蔡氏被休,以蔡氏的性子许是再也活不下去了,没有娘家会接受一个被婆家休弃的女儿。

云罗定定心神,大声道:“那药包是我的!”

柳奶娘惊呼一声“二小姐”。

蔡氏先是一愣,转而移眸看着云罗,立时如抓住了最后的救星,拽住云罗,又打又拍,左一下击在她的右臂,右一巴掌打在她的左臂,如此反复,云罗小小的身子左右摇晃了一阵:“孽障!你怎能把这种东西藏在上房里,啊!你这是要害死为娘吗?你是不是害死为娘和你妹妹啊?”

云罗小小地人儿望着萧众望:“爹爹,那东西是我的,是我找人买的覆子散,是我去冬梅苑玩耍时,把药下在冬姨娘的茶水里,是我……”

萧众望瞪大眼睛,说这一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做的,他有些不信。

云罗继续道:“自从我们来皇城,母亲在夜里常常独自流泪。冬姨娘来后,你每天就围着她转。你有几日没来瞧我,没来看母亲和妹妹,我想要是冬姨娘没了,你就能每天来看我们……”

萧众望抬起一脚,云罗小小的人儿飞弹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蔡氏惊叫一声,柳奶娘快奔几步,就要去扶她。萧众望疯狂地大喝:“此等恶女留着作甚?让她去死!”柳奶娘吓得再不敢动弹。

蔡氏道:“好歹她是你的骨血,你……”

“小小年纪如此恶毒,待她长大还不得害人性命。”他心爱的女人,他盼望已久的儿子,都这样没了。

云罗扒在地上,只觉嘴里一股血腥,一阵钻心的痛,胸口似剜了个大洞,来不及出声,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柳奶娘嗫嚅,想说又不敢说,嘴唇蠕动,片刻后惊呼:“大太太,二小姐吐血了……”

萧众望目光一移,云罗的嘴里涌出鲜血来,身子不停地发抖,他也是气急了,忘了那只是个孩子,还是个娇弱的女娃,哪里承得住他狠重的一脚,便是大人他那一脚下去也会伤得不轻。

萧众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怎么就踢踹孩子了呢,还是这两年视若拱璧的女儿。然,他咬唇狠声道:“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样了?”一扭头,心暗自疼痛着。就算是孩子做的,可他是父亲,他亦有责任。难道他真忽视了云罗了,也至云罗要下毒去害冬姨娘。

他出了上房院门,忆起云罗被他踹飞,重重摔在地上,嘴吐鲜血的模样……

“王七。”

“大将军,小的在!”

“请杏林医馆的郎中来给二小姐瞧瞧伤吧。”他在暴怒之下,踹伤了最疼爱的女儿,他猛地转身,气呼呼地离去,“蔡氏,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冬姨娘没了,儿子没了,就连云罗也被他踹伤了……

*

夜,这样的漫长。

云罗醒来时,只闻到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有人在耳边嘤嘤哭泣。

“大嫂快别哭了,你还怀着身孕呢。”说话的是偏厅里的朱氏。

蔡氏一面抹着泪,一面道:“他怎是这样的人,云儿才多大的孩子,还不到六岁,他一脚踢去要了孩子半条命,呜呜……表姐,你误我一生啊!”

这是蔡氏第一次埋怨朱氏当年保媒,如若她不嫁萧众望,以蔡氏在临安府的地位,定能嫁个同样的官宦人家,嫁谁都好,万不会如此暴燥,更不会那样狠重地对一个孩子。

朱氏轻叹一声:“今儿也多亏了云儿,否则只怕他还不肯罢休。”

萧众望见云罗吐血,人又昏迷,虽然暴怒,念着到底是他的骨血,要是孩子真是死了,他与害死冬姨娘母子的人又有何差别,这才没有执著地写休书,只是愤然离开了上房,这人一去,再没有回来,连云罗伤得如何也没有问上一声。

朱氏捧起桌案上的汤药,“这是压惊保胎药,你先喝下,好歹也要保住肚子里的。”

云罗只觉胸口撕裂般地痛着,又似压了一座巨山,呼吸之间都是痛,不由得轻咳一声,柳奶娘正在内室服侍着,听到声音立马折了进来,“二小姐醒了?”

朱氏看着蔡氏喝下药,二人进了内室,坐在床前,看柳奶娘给云罗喂药。

柳奶娘含着泪,“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胸前全都瘀紫了,郎中说伤极内脏心脉,得卧床静养。”

萧众望本是行伍出身,又是气头上,那一脚力道不小。

蔡氏轻声问:“云儿,你告诉娘,那药包真是你的?”

云罗摇头,果决地,“如果我不那么说,爹会休了母亲,雪儿那么小,不能没有母亲。”

蔡氏的眼泪倾泄而下,肆意地奔流。

朱氏含着满满的泪。

柳奶娘心头一阵怜惜,不过是个小孩子,却已经晓得维护母亲。

朱氏道:“我就说这事指定不是初云做的,她镇日与初雨在一起,哪里晓得什么覆子散,便是你、我也不懂这些东西。”何况云罗只是个孩子,朱氏活了近三十年不知道这种**,云罗更不可能知道了。

蔡氏紧握着拳头,“这事儿指定是三个姨娘做的,无论是谁,他日让我查出来,我一定饶不得她。”

朱氏道:“眼下还是想着怎么度过这一劫,大将军是不为难你了,只怕往后再不会对云儿好了。”

云罗在醒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她讨厌内宅的争斗,蔡氏这回吃了大亏,往后行事定会更加小心。她不是逃避,只是不想在与自己无干的地方多作停留,浪费时间。“母亲,送我回钱塘吧?”

蔡氏惊呼“云儿!”

朱氏含着笑,“云儿不急,这些日子小心调养身子,等你好了再说。”

柳奶娘轻声问道:“二小姐想吃什么,奶娘给你做。”

033 落病

云罗将脸扭向一边,五腑内脏火辣辣地疼着,那里面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着,灼痛了内脏,灼痛了肠胃,那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痛。“我什么也不想吃,好痛,好痛……”她低低地沉吟着,萧众望原不是她的父亲,却被她唤了两年的“爹爹”,一脚下来,险些要了她的小命。

蔡氏和朱氏的眼圈红肿着,定是在她昏迷后哭过一场,云罗的嘴里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朱氏轻声道:“云儿是个好孩子,如今晓得护着你,也不枉你如此疼她一场。”

蔡氏的眼泪不由得又滑落下来,“明儿劳你跑一趟栖霞观,看泥菩萨在不在?”她站起身来,与柳奶娘使了个眼色,“这几日小心服侍着,待云儿睡熟了,把她移到厢房去,你和杏子也都搬到她屋里住下吧。”

蔡氏给云罗掖好被子,看云罗昏昏沉沉地睡去。

柳奶娘忍不住轻叹一声,“多好的小姐就这样被毁了,往后都得和这心口疼的毛病相伴……”神色里不无遗憾,这话是来瞧病的郎中说的,郎中检查罢云罗的伤后,甚是遗憾地道:“已伤心脉,就算好了也要落下痼疾。”

任是蔡氏与柳奶娘说了一大堆的好话,杏林医馆的石郎中只得摇头轻叹:“这回能保住命便是大幸了,往后一个月别让她下地行走,就卧床静养吧,做些清淡的吃食,煲鸡汤、鱼汤、骨头汤和补心肺的给她。”

忆起石郎中的话,蔡氏就觉得心疼,要不是为了替她解危,云罗不会说那药包是她的,上房那么多的婆子、丫头,竟没一个敢出来顶罪的,只有云罗出来认罪,替她挡去了一劫。

两年下来,蔡氏已经把云罗当成自己的女儿,是真正的初云,是她的嫡长女。

蔡氏让朱氏云栖霞观,就是想将对云罗的伤害减到最轻。

*

八月二十二,云罗移到了拱璧楼,与她一起过去的,还有柳奶娘母子,又有一个会做食的厨房婆子。

云罗因受了内伤,只得整日躺在床上静养,好在有杏子陪着她玩,初雨几乎每日都过来。元甲兄弟心疼云罗,从私塾先生那儿带了书回来给她看,这多少也给云罗一份慰藉。

冬姨娘姜疏影和三公子没了,萧众望坚持给三公子取了元炳的名字,在冬姨娘的墓碑上刻下了“萧门众望爱妻姜氏之墓”的字样,算是兑践自己的承诺,甚至还做主将元炳的名字写到了府中的家祠上。

蔡氏有近六个月的身孕,越发显得肚子尖挺,每日会在绣桔的搀扶下来拱璧楼探望云罗,或喂云罗吃药,或喂她喝汤,正喂着,只见一个小厮在拱璧楼外徘徊。

柳奶娘道:“大太太,我来喂二小姐吧。”

蔡氏一脸忧色,“石郎中不是说休养一月就会好,这都快三月了,云儿还叫心口疼。”

柳奶娘舒了口气,“上回郎中说,许是京城不及江南和暖潮湿的缘故,奴婢瞧着,不如送二小姐回江南将养。”

蔡氏没有接话,在绣桔搀扶下出了拱璧楼。

小厮随蔡氏到了后花园的凉亭里,毕恭毕敬地道:“禀大太太,这些日子,奴才一直都盯着春、夏二位姨娘,今晨的时候,春姨娘与夏姨娘在屋里低声说话,奴才听见春姨娘斥问夏姨娘……”

小厮是九月初时,蔡氏和朱氏新买的一批下人,买的是一家五口,一对中年夫妻,又带了两儿一女,夫妻二人留在了蔡氏名下的客栈里做管事,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做了拱璧楼的服侍丫头,又有一个小厮做了门丁。

蔡氏定要找出那个背后算计她的人,细细地打听了关于“覆子散”的事,听说这东西是宫里的禁药,先帝时,便有嫔妃身中此毒母子皆亡,民间自来不多,但一些豪门府邸,妻妾争斗,也是有人用过的。她将自己新买的下人分散到几位姨娘的院子,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小厮今晨竟意外地听到春姨娘与夏姨娘在春兰苑里发生了口角争执。

春姨娘问:“覆子散是不是你藏在上房花厅的?”

夏姨娘心头一沉,这事儿都过去两个多月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认。“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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