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在饭桌上称兄道弟,聊天也是勾肩搭背的。唐余坐在国良和志伟中间,才没有领会他们的亲近方式。
很多情谊都是从饭桌上产生的,一顿饭吃完,他们大赞唐余豪爽,让她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她们,打个电话就来。
周国良让其他人先回去,他和唐余去取单车。
因为单车上挂着两个竹筐,里面放着支摊子的工具,单车后座就坐不了了。国良就推着单车,两人步行回家。
“你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出来买东西了,小混混多得很,不是很安全。如果只是破财还没事,偏偏你又”
唐余的大眼睛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其实他想说的是偏偏你又长得这么好看,这不是诱人犯罪吗?
“反正从明天开始,我就陪你一起出来了,在家里也是闲晃悠。”
“哦,我还正在想跟你说这个呢。我们合伙搞这个摊子吧,利润五五分。”
“我不是要你的钱!”国良声量拔高,他觉得她误会他了。
“我这不是白给你的,我们要一起干活的,嘻嘻,你还要负责我的生命财产安全!”
我们要一起干活?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整个摊子都是靠你的,我又不会做什么,不能分那么多钱。”
“那四六分,你四我六。”唐余想给他五成他也不会好受,那就降一下算了。
“还是太多了,你做得那么辛苦,要这么分我不是占你便宜了吗?”
“三七分,不要再说了,婆婆妈妈的,都不像你了。”
国良果然不再说话,他被她的“婆婆妈妈”打击到了。唐余就当他默认了。
两人静静地在公路的右边走着,闻着公路两边的稻香味,看着延伸的公路,夕阳西斜,两人的影子被拉长,周国良突然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到了唐余家门口,国良说明天会骑单车过来和她汇合一起出发,没有进家门就走了。他怕他看到唐余爸妈会心虚。
第三十一章 毕业礼()
朦朦胧胧中,唐余听到炮仗的的声响,又被吵醒了。她赌气地把被子踢开,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这才睡了半个小时,又趴在床上继续睡。
“阿余,快出来!”唐余不管,本人已死,有事请烧纸,就是要继续睡下去。
“阿余,快出来!”唐妈在外面一个劲地敲门,这会儿她想装死尸都不成了。
唐余打开门,看着唐妈很无奈,“叫我干嘛啊?”
“你大舅和你大舅妈过来了,你出来跟人说说话,还要吃了第一个甜饼,接下来才能发饼给别人。”唐妈笑着解释道,她今天笑容就没停过。
大舅和大舅妈坐在厅里的凳子上,两人在说着话,唐余的堂弟堂妹还有几个小孩凑在放甜饼的箩筐周围。
“大舅,大舅妈!”唐余叫了一下他们。她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凉白开,递给他们。
大舅妈把开水放旁边的餐桌上没有喝,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唐余,又从放甜饼的箩筐里拿出一个甜饼递到她手上,说:“今天的福星要吃第一个吃甜饼,吃了之后就步步高升,顺顺利利,万事胜意,发财发利!”
甜饼表皮中间有颗红点,这是店家点上去的,也是图个吉利。唐余咬了一口,好甜啊,唐余想问一下店家在哪里买的白糖,便宜到让他舍得下那么多,告诉她也好让她省点钱。
大舅妈和唐妈看着她,示意她快吃完。
唐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吃一口甜饼就喝一口水,才把那个甜饼吃完。别人觉得刚刚好的甜度她都会觉得太腻了。
其实卖甜饼的人为了省点钱都会少放些糖,买甜饼的人买回来的甜饼如果不够甜的话送出去会被人说不够大方的。为了办得漂漂漂亮亮,唐余的大舅妈特意给卖家加了钱让他做甜些。
大舅妈一共送来了两担装满箩筐的甜饼,因为太重,一个人没法一路挑着这些甜饼去送人,唐妈就去问邻居家借了两个箩筐,把那四个箩筐的甜饼匀到这两个筐里,给了每个小孩一个甜饼,还留了一些在家里等家里来人时吃。
唐妈请了三个相熟的婶子帮忙送甜饼,一人挑一担,分别给了她们一个红包,也是图个吉利。
等她们走了之后,大舅和大舅妈才坐下来,唐妈去和唐爸一起炒菜了,为了省时间,炒菜也是用的煤气炉灶。她们家有个传统,如果不是忙得管不过来,都不会让客人动手帮忙炒菜的,除非那人手艺特别好。
大舅妈笑眯眯地对唐余说:“之前也没听你妈讲过你学习这么好,突然间就爆出来考全市第一,刚听到时还不太敢相信,还问了你妈好几遍。你阿婆逢人就说她有个考状元的外孙女,你家里你哥和你姐连初中都没有读完,你阿婆那边也没有几个孙子孙女读书好的,你要考个大学回来给你阿婆高兴高兴。她今天还想要来,我就说她腿脚不方便让她不要过来了,你改天有时间再去看看她。”
唐余点头应好。
她从小家里条件就不好,外婆就会经常把她接过去养几天再送回来。外婆的每个儿女年龄相差都有好几岁,大舅家最小的表哥和大哥一样大,因为唐妈比较早结婚,唐余兄弟姐妹和小舅家的孩子都差不多大。外婆是在小舅家吃住的,帮他们做一下家务或是看一下孩子,所以唐余几乎每次都是和随着外婆在小舅家住并且和小舅家的孩子大闹得火热。后来在那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唐余就不爱去外婆家了,也不爱走亲戚了。每年过年时去一次外婆家也是催着唐妈快些回家,唐妈不答应她就威胁说下次再也不来了,所以唐余和外婆一年见面的时间是很短的,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都没有,因为唐余还会分一半时间去大舅那里。唐妈每次去看外婆,外婆都会念叨唐余怎么没来,唐妈每次都会说唐余打蚝了或者出海了,不管她是不是不爱过来还是真的是去打蚝或出海,都是这个答案。老人家渐渐也知道只有在过年走亲戚了才能见到唐余,就不再问了。
唐余想起这些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还没和大舅、大舅妈讲几句话,小姑一家和大姑大姑丈也前后脚到了。
大舅、大舅妈和唐余站起来相迎。
大姑妈下车进了家门后也给了唐余一个红包,对她说着步步高升之类的话,小姑之前给过就没有给。
唐爸因为是长子,唐余的爷爷又是很早就病世,他就挑起家庭的重任,挣钱养活几个弟弟妹妹,也因此耽误了成家,直到三十岁才经人介绍娶了唐妈,那时村里和他同龄的都生了好几个孩子可以打酱油了。
大姑和小姑因此也很感激唐爸,两人嫁人后家里有余粮都会经常送米粮过来给唐余家,跟他们家的关系亲近得不比她们的亲生弟弟也就是唐余阿叔家差。
他们几个大人互相寒暄,各自坐下,客厅顿时就显得逼仄起来。
大舅、大姑丈和小姑丈几个男人在聊农田收成和其他的一些事情,女人们又另外有自己的话题,说着家长里短。
唐余给小姑他们倒了几杯凉白开,让他们拿桌上的甜饼吃。
她拿了一个甜饼递给表弟肖道明,笑说:“今天也是你的毕业礼,虽然吃不到第一个了,还是得吃一个意思意思。”
肖道明接过甜饼,头微低,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大舅妈起身走进了唐爸唐妈的房间,出来就递了一个红包给肖道明,说:“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你也是这时候毕业,舅妈也是没封多少钱,你快快收下,祝你学业进步,步步高升。”做客的人对同样做客的人会随主人家称呼,所以大舅妈对表弟自称舅妈。
肖道明看了一眼小姑小姑丈,小姑点了一下头,他才说了一声谢谢收下了。
小姑对大舅妈说:“让你破费了,这样多不好意思。”
大舅妈就笑说:“我也不是什么大方人,封个利是图个好意头,以后大家都步步高升。”
小姑笑得很高兴,“承你吉言了。”
“她大舅妈说话就是好听!”大姑觉得唐余的大舅妈真是会做人。
“嘴拙得很呢!还好你们不嫌弃。”大舅妈有点不好意思,又问向小姑,“他考上了哪里啊?”
“昨天收到了五中的录取通知书。”小姑语气谦虚中又难掩一分骄傲。
“那也很不错了,五中也算比较难考了!阿余这么多的分数也是选择五中呢,以后表姐表弟一家亲咯!”大舅妈感叹道,大部分的考生都是只能上青松中学的,唐余哥哥姐姐就是,所以五中真的是很不错了。
“不仅同校,还会同班呢,五中校长来找我去五中读的时候我就提了下,他答应得挺爽快的。”看她们聊得开心,唐余就把这个消息说出去,让她们更开心一下。
“那敢情好咯!”小姑看着唐余很感激,她之前只是想着同校,唐余能偶尔指导下道明就不错了,没想到她还让校长安排了两人同班,唐余是真的很认真对待这件事的。小姑有意培养;两姐弟的感情,就对道明说:“道明,你表姐对你这么好,你以后要记得你表姐的好。”
肖道明抬头看了唐余一眼,小声地说了“谢谢”。小姑此时才觉得儿子寡言真不是件好事。
其他人也都道好。
唐妈过来说饭菜都差不多弄好了,可以准备开桌了,她要过去叫相熟的人家过来吃饭。
阿叔阿婶过来了,圆圆和圆圆爸妈也来了,还有其他相熟的人家,帮忙送饼的人也回来了。
一共整了三桌席面,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一桌。
每桌席面一共有十六道菜,除了宴客必备的白切鸡,鱼鳔汤还有炸乳鸽、水煮虾蘸辣椒酱、蚝肉春卷、红烧排骨、盐焗鸟蛋等,全桌就只有一个腰果拌水果和烫芥菜是素的。
如今这个席面的体面程度比得上一些人家结婚或是进新居办的酒席了。
这样的席面在以前的唐余家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在之前的赛龙舟节,绿蕉村家家户户门前热闹,而唐余家则是家门紧闭,因为就算他们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办不了一桌体面的席面,所以并不敢请人过来家里热闹,又怕其他人家过来请去吃席,就关紧了门杜绝这个难堪。
那时候的唐爸唐妈绝对想不到,他们对端午节的遗憾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弥补回来,而这都是因为唐余的小考毕业礼,最重要的是卖包子之后家里经济情况好了不只是一点半点。
他们家早餐和午餐都是吃粥配鱼的,晚餐才吃米饭炒菜。为了省点伙食费,唐妈几乎都是等差不多散市的时候才去买菜的,因为被人挑剩的鱼和菜会更便宜些。有时候卖鱼的人会让唐妈包尾就是让她把剩下的鱼都买了算便宜点,唐妈看价格划算也会全买了回来晒成鱼干。这样买回来的鱼和菜实在算不上新鲜。
现在虽然家里还是一天两顿粥一顿米饭,但唐妈买菜终于不用等到要散市才去了,不会有大鱼大肉,却是可以吃上新鲜的鱼和菜了。
唐爸唐妈听着客人的好评如潮,心里乐得就像开了花,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认同唐余的坚持拿这么多钱出来办席面。
圆圆和唐余坐在属于小孩的那一桌,两人大快朵颐,和更小的孩子抢食她们也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等送走了家里最后一个客人,收拾好席面,洗好碗,已是下午三点多,唐余又开始犯困了。
她去冲了一个澡出来告诉唐爸唐妈:“我要去睡觉了,你们不要去叫醒我。不要叫我吃饭,有人来找就让人回去,除非着火了,不然都不要叫醒我。”
唐妈吐了一口口水在手心里来回地搓,嘴里说着:“呸呸,大吉利是,无禁无忌。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她计较。”
唐余无语,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忌讳,算了一卦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唐妈很认真地说:“你以后不能再说这种话了,佛祖能原谅你一次,不能有下次的。”。
“知道啦,你快去洗手吧。”
“晚饭你还是起来吃吧。”唐爸说。
“才刚吃完饭,不饿,不吃,我要去睡了。”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掉转头说:“记得、不要叫醒我。”
同不喜走亲戚一样,唐余也不喜欢招待亲戚。真心累啊,终于可以清静地睡个安稳觉了。
第三十二章 脏水()
周国良骑着一辆崭新的银色单车,在唐余家门口刹车停下。
这些时日周国良天天都来唐家报到,只除了昨天毕业礼没来。
唐妈见了周国良就问:“来了,吃饭了没?你这孩子,昨天怎么没来吃饭呢?这里你也熟门熟路了,来阿姨家吃饭还觉得不好意思啊?”
周国良挠挠头,说:“阿姨,我吃过了。昨天家里有事才没来,不会不好意思的,下次再来阿姨家吃饭。”
唐余睨了他一眼,他给了她一个哀求的眼神——求不戳穿。
她把单车推到门口,放了一根扁担在自己单车的后座,两人一起把箩筐挂扁担上。
周国良坐上唐余的单车,唐余去骑周国良的单车。
国良的单车没有后座放不了东西,车子是他爸爸提前买给他让他上初中去学校用的,还是新的很好用,唐余骑得很轻松。他们在一起去卖煎饼的第一天就换了单车骑了。
他说:“我一个男的,怎么也比你有力多了。我要是让你载这么多东西,自己两手空空,我成什么样人了我?”
唐余是什么样人?她善解人意,这个请求必须得答应啊。
她对国良说:“你这个想法不错,为了全了你的大男子主义,你的请求我准了。”
所以国良从第一天起就一直骑着唐姐用了近三年快要报废的单车,而唐余就骑他那辆刚买不久的新车。
他慢慢地骑在唐余车屁股后面,这个上坡有点陡,载着这么多东西行动得有点艰难。
唐余说等他累了再换她来骑,他载一段,她载一段,这样就不会太累。但他从来不说累,走了一段路之后唐余要他停下来两人交换骑,他也不同意,反而发力使劲骑得更快,超越唐余跑到她前面,以此来证明他并不累。
因为车后座载着超过一百斤重的东西,周国良双手都要抓着车头保持平衡,他就这么暴露在毒辣的日头下,汗流浃背,透过汗水浸湿的白衣仿佛能看到底下的皮肤。
唐余单手骑车,一手撑伞,相比之下,她真的是轻松凉快很多。
她看着他前进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感动。别人眼里不敢近不能惹的小混混在她看来是个有情有义,为人着想的人。她想,她和他能做一辈子的好哥们,他不变,她就不会变。
两人到了地方,原来的摊位已经被人占了,就在附近稍显眼处支了摊子,不至于让老顾客找不到摊位。
国良负责用袋子打包煎饼和收钱找钱,唐余负责摊饼,两人配合得很默契,没有出什么差错。
没人的时候唐余就会教国良摊饼,让他动手,自己在旁边指点。
“厚了,重来。”
“太薄了,重来。”
“摊的厚度不均匀,重来。”
“卷的不好看,重来。”
如此反复很多次之后,国良做的摊饼终于达到可以见人的程度了。
唐余又慢动作地示范了一次摊饼,一边做一边讲解各种细节和在摊饼中稍不注意就会碰到的问题。
讲的人很仔细,听的人也很认真。
偏偏有人看不惯他们,什么屎盆子都往他们头上扣。
占了唐余原来摊位的那个摊主说:“现在的小年轻啊,忒不要脸了,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学人私奔,乱搞男女关系。”
在她说完之后,几个人对着唐余和国良指指点点。这下傻子都能看出来,矛头直指唐余他们。
也不知她是如何得知唐余和国良不是亲属关系的,然后自行脑补一出两小年轻离家私奔,不得不出来讨生计的狗血剧情。
是谁特么说狗血剧只是荼毒无知少女的,唐余看这个大妈就中毒不浅。
“现在的人都不把贞洁当一回事了,小小年纪就不自爱,也不知她爸妈是怎么教的她?我们那个年代啊,除了自己的兄弟,跟其他男的多说一句话都不敢,结婚也是媒人介绍见过一面就结了,一些人结婚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还不是生活地好好的。哪像现在的小年轻,时时把自由恋爱挂嘴里,还不是女的贱男的爱,这种事情在古代分分钟钟是要被浸猪笼的。”那个大妈还在喋喋不休。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旁人本来不信也信了三分。顿时,那些人看唐余他们的眼光就不同了,还有人跑过来和唐余他们说:“你们父母养大你们也不容易,要念及生恩养恩,私奔这种事情不要再做了,还是快快回去吧。”听着就像为他们着想的话,真要这么好为什么不先弄清楚事实呢?偏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妄意评论别人。
“你tm什么都不知道乱说什么!”国良对来人怒吼。
吓得那人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神经病”,“还真是不要脸的人才会做的事”等等。
国良紧绷着脸,手上青筋暴跳,眼睛仿佛能冒出火来,他操起边上的扁担欲转身朝喷粪的大妈走去。
唐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去。
“她那样说你,老子非打死她不可!”他很气愤,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大妈吞下去的感觉。
“你能别那么冲动吗?你想让我以后去劳改所看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为你这么做?我这就去打死她!”国良用力挣开唐余的手,欲跨步而去。
唐余赶紧用双手紧紧揽住他的腰,低声说:“不是你不敢,是我不敢,你有没有想过你去了劳改所,我会不会心安?你这样一冲动,我一辈子都要在内疚中度过。”
他身体微微有些僵,喜欢的女孩子在他身后揽着他的腰,这是很奇妙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唐余的话也许是她揽着他的腰,他慢慢地平静下来,不再喊着要打要杀的。
“难道就要这样放过她吗?我咽不下这口气!”他的怒火依然没有消。
“我同样咽不下这口气!但你不能就这样上去打人,到时我们有理也会变成没理,浑身是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