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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传-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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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身侍女采月从此下落不明,不知所终。
        
      甄嬛番外 月落(一如)
        不晓得睡了多久,我终于清醒了些,用了几口小米粥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殿中已掌了灯,温实初正坐在榻边怔怔地看着我,却不防我睁开眼来,神色不禁有些慌乱,忙低了头,道:“娘娘醒了,可觉着好些了?”我微微点点头,道:“身上松快了不少。这会什么时辰了?都掌灯了温大人怎么还不曾回去歇息。”
        温实初道:“是酉时了,娘娘整整昏睡了两天。臣刚刚请了脉,娘娘已无大碍了。”我叹道:“竟睡了两日,看来这毒中得不轻呢。那两个内监救过来了吗?”温实初摇摇头,道:“都没熬过下半夜便浑身抽搐死了,娘娘此番中毒当真凶险,那毒是下在一道白玉芙蓉羹中,下毒分量极大,娘娘吃上几口便足以危及性命。”
        我笑了笑,道:“如此说来定是在这宫里有些时日的奴才做的,晓得将毒下在本宫平日爱吃的菜中。只可惜那羹本宫那日只吃了一小口,险些如了她们的意。可查出是谁做的?”温实初笑道:“已查出来了,是个在小膳房中劈柴烧火的小内监做的。只是拨到这宫里来也不过半个多月的光景。”我蹙眉道:“若是留了这个心,半个多月也尽够了。”
        正说着,佩儿端了一碗药进来,见我醒了,禁不住先念了声佛,方笑道:“娘娘今儿可算清醒了,一连睡了两日,可是让奴婢们悬着心呢。”
        我伸手命佩儿扶我起来歪着,道:“这不是好了么?哪至于要了性命。”佩儿舀了一匙药送入我口中,道:“今儿早上好不容易盼着娘娘睁了眼睛,不想又睡过去了。温大人被皇上拘在宫里两日都不曾回去了。”
        我点点头,道:“温大人辛苦了,回府去歇着吧。”温实初见我已解了毒,便嘱咐了佩儿几句,方才告退去了。
        我喝了药,吩咐佩儿找槿汐过来,话音未落,槿汐却挑起帘子进来了。槿汐问了安,微微红了眼圈,道:“娘娘今儿果真好了许多,只是脸色还差些,要好生调养些日子才行。”我轻轻叹口气,道:“可查出下毒之人是何人指使?”槿汐略犹豫了片刻,见佩儿去了,方道:“听小允子说今儿一早皇后被禁足了。”我点点头便也不再多问了。
        正说着玄凌来看我,见我精神好了许多,阴郁的脸色才舒展了些,唇边也有了一抹柔和的笑意。玄凌在榻边坐了,摸摸我的额头,道:“额上倒是不热了,身上觉着好些了?”我点点头,看看玄凌的脸色,道:“皇上脸色不怎么好呢,这两日可是累着了?”
        玄凌恨道:“朕是被气的。想不到竟是那个贱人指使人做的。朕已经将她禁足了。待查清遗诏之事,朕必定废了她!”
        我心头一跳,废后,这话从玄凌口中说来只怕是当真有几分意思了。玄凌只有承认那份遗诏,才能不理会矫诏中的朱门不可出废后之言。只是矫诏一事实在事关重大,只怕会一石惊起千层浪,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不要连累了眉庄的爹娘才好。不过皇后指使投毒确是蹊跷,皇后定已晓得我见了采月,当初采月仓皇出逃必定是有些证据在手中的,如今我见了采月,情势对她极为不利。此时对我下毒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难不成是晓得大限将至,只赌我还不曾将证据交给玄凌,拼死一搏?
        正在暗自捉摸,玄凌看着我,道:“嬛嬛可是累了?”我回过神来,忙笑道:“睡了两日了怎会累,嬛嬛只是在想小膳房素来警醒,怎么如此大意,皇后却又为何故要取我性命?”
        玄凌道:“皇后抵死不认,只是那下毒的奴才招了,她不认也不由她。朕晓得此事定是她做的。”我正自诧异,玄凌沉声道:“朕准备亲审采月,前日派人去接采月入宫,谁知竟晚了一步。”我大惊,道:“难道采月……”玄凌摇摇头,道:“采月前一夜险些糟了毒手,庵中人听到响动赶过去采月已经受了重伤。院中有打斗的痕迹,却一个可疑的人也没拿住。那暗中保护采月的人可是嬛嬛安排的?”我略一思忖,点点头,道:“臣妾也怕节外生枝,便让哥哥安排几个人保护采月。却不想这么快。看来臣妾见到采月之事也没逃过她们的耳目。此事明日召哥哥入宫一问便知。”玄凌冷笑道:“对采月下手不成,便在这边下毒。手段够狠的。不是她又是何人?”我犹豫片刻,道:“臣妾想去见见皇后。”玄凌想想道:“朕已经将她禁了足,不许任何人出入凤仪宫。也罢,等你身子大好了,去去也无妨。”
        我轻轻叹口气,道:“这宫里一日也不让人清静,倒是在那庵中的几年自在些。”玄凌握起我的手放在唇边,道:“又说傻话了,眼见要过年了,嬛嬛早些养好身子才是正经的。”我轻轻答应了一声,合了眼假作睡去,许久,玄凌方才去了。
        次日一早我用了燕窝粥便倚在榻上看品儿折些梅花来插瓶,奶娘抱了予涵和岚若过来问安,笑道:“娘娘看看太子和小帝姬,只怕病都好得快些。”我正是惦记他们,却不想奶娘便抱了过来,心下欢喜,便含笑接过予涵抱了,予涵闪着一对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口中咿咿呀呀地不晓得说些什么。那眼睛真像他啊,那么清亮。我怔怔地低头看着怀中的予涵,心底里一片酸涩。我暗暗叹口气,又接过岚若来抱着,岚若性子比予涵安静许多,我抱着岚若轻轻地摇着,品儿进来道:“清河王妃过来问安。”我忙命快请进来,好些日子不曾见过玉隐了,玉隐进来问了安,我让她在榻边坐了。玉隐越发出落的鲜艳明媚,衣饰华丽。气色还好,只是眉目间隐隐有些落寞之色。便拉了她的手笑道:“二妹出阁这么些天了,怎么今儿才想起入宫来看看姐姐。”玉隐涨红了脸,道:“王府里琐事极多,总想着入宫来问安,就是脱不出身来。不想阿姐这边竟出了这样大的事儿,昨儿晚上府里才得到消息。阿姐身子可好些了?”我笑道:“没什么要紧的,如今已经好了。”
        玉隐又抱抱予涵和岚若,笑道:“太子和小帝姬长大了好些,越发机灵了。”品儿上了茶,立在榻边,向着玉隐笑道:“姐姐做了王妃,再不肯进宫来了,可是难得见上一面。下次再来,只怕太子和小帝姬都不认得姐姐了。”玉隐笑骂道:“这丫头也想着嫁人了,酸溜溜的像是呷了醋。”我笑笑让品儿下去了,方道:“他待你好吗?”玉隐神色一黯,旋即笑道:“王爷待我十分礼遇,玉隐能在他的身边,便也别无所求了。”我竟无言,半日方道:“日子久了便好了,六王爷是个心极软的人,必定不忍辜负你待他的心意。”玉隐点点头,眼中隐隐有了泪光,道:“昨日王爷已经启程去边郡了,这一去少说也要一年半载呢。”
        我怔了怔,叹道:“只怕皇上要对赫赫用兵了。”玉隐红了眼圈,道:“王爷素来是不理会这些俗事的,如今却巴巴的自请去边郡戍守……”说到这里忙咽住了,不再说下去。只是低了头坐着。半日方道:“听说蒋家那个泼辣的四姨奶奶被蒋溪休了,逐出蒋府了。”我摇头道:“原只想让蒋溪教训那悍妇学些规矩,却不想祺婕妤竟做的如此干脆。只是让那母子分离,也未免太狠了些。”玉隐道:“虽然玉姚秉性柔弱,但是经此一事,府中其他偏房侍妾也要规矩许多。原也是那悍妇自作自受。”我笑道:“玉姚若生了二妹的性子,便不用咱们替她操心了。”玉隐笑笑,端起盅子喝了口茶,却什么也没有说。直坐到用过午膳方才告辞回府去了。
        我连着卧床休息了好几日,方觉得精神复原如初。这几日玄凌都不曾过来,不晓得在忙些什么。这日用过午膳,我披了大氅笼着手炉命槿汐跟着出去走走。几日闭门不出竟又下了场大雪,大殿的琉璃瓦上几乎存不住雪,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亮晃晃的刺眼。地上的雪皆已扫净了,只是在海棠树下尖尖得揽作一堆。风吹过,枯枝上的残雪簌簌地落下来。我忙侧过身子躲了,向槿汐道:“几日不出门怎么冷得这样了。”槿汐笑道:“娘娘在宫中歇了几日越发禁不得这寒风了,如今也正是冷的时候,这几日檐下都结了冰棱子呢。”果然西暖阁的檐下结了冰,亮晶晶的冰棱子在阳光映照下煞是好看。我轻声道:“今儿二十还是二十一?”槿汐笑道:“二十一,过两日便是小年了。”我点点头,道:“她的命倒是好,眼见过年了,又得了一个月。”槿汐低头看着脚下,口中道:“娘娘小心脚下的冰。暖轿在宫门口候着,皇上下了旨,除了这宫里的人,外面的奴才一个也不许进来。”
        我笑笑,“还不是宫里的奴才下毒,若是存了这个心,怎样提防也难保万无一失。”槿汐道:“奴婢专门去问过小允子,小允子说并不晓得这奴才是谁拨过来的。”我笑道:“小允子新升了大总管,自然忙得发晕,哪能事事都亲自过问。”
        槿汐笑道:“娘娘太宽仁了,若是奴婢定要好好骂小允子一顿。不论怎么个忙法,咱们这宫里的事情自然是要仔细操心的。”说着掀起暖轿的厚棉帘子来。
        凤仪宫宫门紧闭,门外站着几名侍卫。宫门口的积雪很厚,只是扫出一条道来。因地上有雪,便径直到宫门口方落了轿。几名侍卫慌忙伏下请安。我隔着轿帘道:“皇上让本宫来看看皇后。”众侍卫犹豫了一下,忙起身开了宫门,道:“淑妃娘娘吩咐自当从命。”
        凤仪宫中四下一片沉寂,只有宫监们踩在雪上的咯吱声响作一片。我揉揉太阳|穴,深深吸了口气。真的很想见见皇后呢。
        暖轿停在了昭阳殿前,随侍的内监推开殿门。大殿里比往日更加空旷阴冷。我立住脚,望着这深远阴暗的大殿,心中生出几分莫名的寒意。
        殿内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怎么?淑妃不敢进来么?”我微微一笑,抬脚走了进去。皇后坐在平日接受六宫问安的宝椅上,冷冷地看着我。我看着皇后,微笑道:“皇后娘娘清减了。”的确平日皇后略显丰腴的面颊已经陷了下去,虽然不着脂粉,头发却整整齐齐挽着家常的发髻。只是不过几日功夫面上竟显出老态来。


        皇后冷笑道:“淑妃是来瞧热闹的么?”我笑道:“臣妾几日不曾出门,今儿偶然路过凤仪宫,特意进来给皇后请个安。”皇后冷笑两声,道:“为置本宫于死地,你不惜演一出苦肉计以命相搏,真是厉害。”我微笑道:“臣妾知道皇后受了委屈,只可惜此事并不是臣妾做的。皇后最擅用这一石二鸟之策,这次却被别人赶在前面算计了。”皇后冷笑道:“如此说来另有人想要淑妃的性命?那淑妃可是要小心了。”我笑道:“皇后说错了,那人要的是你我的性命。皇后该知道下毒之人是谁吧。”皇后看着我,面上浮起一个阴冷的笑容,道:“淑妃的意思本宫明白,淑妃是希望本宫助你铲除那下毒之人。只是以后没人陪着淑妃斗智斗勇,淑妃岂不是太过寂寞了?”我笑笑,道:“若皇后以为一个已然失宠的小小妃嫔便能与臣妾在后宫中一较高下,那皇后可是高抬她了。皇后养犬却终被恶犬反噬,真是有趣呢。既然皇后执意回护此人,臣妾自然无话可说,只盼着她能记着皇后的恩情,不要将那几匹素锦的故事说出去了。”
        皇后沉声道:“你说什么?”我轻轻一笑,回身便向殿外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住,道:“那素锦轻薄如羽翼,做了中衣穿可是很舒服呢。”说罢径直去了。
        二十三便是小年了,宫里也添了许多过年的气氛。新年的赏赐源源不断地发下来,皇后被禁足,后宫中唯有我的位分最尊,所得的赏赐也数棠梨宫最多。宫中都在传说皇后获罪禁足,若是被废,新后必为淑妃无疑。我百般无奈,只得命槿汐、小连子约束宫中奴才谨言慎行,不得招惹这些是非。
        又过了两日,长宁宫中传出喜讯来,贞贵嫔有了一个月的身孕。玄凌十分欢喜,给了许多赏赐。婉愔入宫也有三年了,颇得圣宠却迟迟没有身孕,如今终于有孕,我也很是为她高兴,亲自送了一份大礼过去。
        转眼已是除夕,宫中处处擦拭地纤尘不染,换了新的帐幔、宫灯。一大早槿汐便带着巧手的宫女、内监剪了许多窗花出来。看着那些窗花,不觉想起那年除夕小允子剪的那枚小像。清走了十余日了,不晓得到了哪里。赶着腊月里出门,竟是怕在这除夕的家宴上相见么?你怎能怨我至此!
        我勉强坐了一会,心中愈发烦闷,便去榻上睡了。佩儿刚服侍我躺下,槿汐匆匆进来,道:“皇上有圣旨下来,李公公亲自来传旨。娘娘赶快更衣接旨。”我也唬了一跳,不晓得玄凌突然传了什么圣旨下来。忙急急地换了衣裳出去。
        我到正殿接旨,却听李长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病重无力料理六宫事宜,特命淑妃代皇后摄六宫事,钦此。”我接了旨,李长笑道:“恭喜娘娘了。”我笑笑,道:“劳动李公公了。大年下的亲自来宣旨。”李长笑道:“是皇上命老奴亲自来一趟的。”我吩咐打赏,槿汐早已依我的吩咐封了几个十两的金锭,李长略推辞了一番便受了赏,笑咪咪地去了。
        槿汐笑道:“如此说来这些天的谣言竟也有些影儿呢。”我笑笑,道:“谣言罢了,便是真的又有什么趣儿?”
        用了午膳玄凌带着绾绾坐了暖轿过来。我诧异道:“皇上这是打哪儿来?怎么带着绾绾过来?”玄凌笑道:“朕方才从长宁宫出来,碰到绾绾和温仪、淑和玩的热闹,这么天寒地冻的,绾绾只穿着个小袄也不怕冻着。朕刚好过来,便把她带回来了。”我看看绾绾果然只穿着小袄,不觉着恼道:“今儿早起还穿了大毛的坎肩,几时偷偷脱了溜出去玩的?”绾绾见我板着脸,便低了头只是腻在我身边撒娇。我无奈只得让槿汐带她去洗脸更衣。玄凌笑道:“今儿可是除夕了,嬛嬛也该换件鲜亮的衣裳。”我看看身上的天青色长裙,的确太素了些。便笑道:“等会去赴家宴是该换件鲜亮的衣裳,天子妃嫔穿成这样可是让各位王爷笑话呢。”玄凌揽着我,在我耳边道:“嬛嬛今儿晚上坐的位子可是平日皇后坐的呢,如何能不装扮得隆重些。”我吃了一惊,抬头看着玄凌,玄凌正色道:“朕今儿传旨让嬛嬛摄六宫事,嬛嬛还不明白朕的意思么?”
        我一时怔在那里,看着玄凌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后宫中人人皆羡慕皇后身份尊贵,我却晓得皇后不过是后宫中无数个可悲可怜的女子中最最无奈的那一个罢了。
        
      甄嬛番外 新年(一如)
        我立起身,盈盈跪下,看着玄凌的眼睛,正色道:“皇后矫诏之事事关重大,目前采月伤重休养,尚不能入宫面圣。宫中虽人人皆知皇后获罪禁足凤仪宫,却并不晓得其中真正缘由。母仪天下的皇后矫诏,实在有损大周国体,也有损皇上颜面。即便因此废后也须三思而后行。毒害嫔妃虽是重罪,但皇后并未认罪。皇后正位中宫多年素有贤名,如今仅因一内监的供述便贸然废后,恐世人不服。何况朱氏一族在朝中势力不可小觑。如今皇后尚在正宫,皇上命嬛嬛在除夕家宴坐了皇后凤座,却又将皇后置于何处?嬛嬛岂不是倒有了觊觎后位暗藏祸心的嫌疑?四郎当知道嬛嬛并无意争这后位,何必将嬛嬛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玄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静静地听着。见我说完含笑扶起我,道:“跪在这冷地上说这么一大篇话也不怕跪坏了身子,不坐便不坐,朕依你便是。”我却看到玄凌眼中闪过几分欣慰之色,我的心不禁一沉,果真用这后位来试我,却不料我当真无意于此。皇后矫诏一事是我拿了证据来告发的,之后又闹出下毒的风波来,偏又是这宫里的奴才招出皇后来了。倒也难怪他起了疑心。
        玄凌见我怔怔地出神,笑道:“朕去看看朕的两个小宝贝儿,嬛嬛梳妆打扮怕是少说也得个把时辰。”我嫣然一笑起身进寝殿去了。
        家宴设在麒麟殿,我着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裳,华贵而不张扬。梳起高高的云髻,拣了几支平日不太戴的步摇簪在发间,妆容较平日略浓些,端庄亦不失妩媚。我与玄凌步入大殿,各宫妃嫔、皇子帝姬和诸位王爷均已到了。众人齐齐跪下行了礼,玄凌命众人平身了,携了我的手在殿上落座。玄凌的座位居中,左侧皇后的位子空着,我便在右侧坐了。
        诸位王爷都携了家眷来了,只缺清河王。玉隐也没来。各位妃嫔小主倒来得齐全,陵容低了头坐着,面上的黑斑似是脱了些,却隐约有些暗红色,隔得远倒是看得不十分真切。
        玄凌见众人拘着礼,便笑道:“今儿家宴不必拘礼,自当尽兴才好。”众人应了是,平阳王却道:“今儿是大日子,怎地不见皇后?”玄凌笑道:“皇后身子不太好,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静养。今儿朕便准了她在宫里歇着,不必过来了。”诸王爷闻言皆面面相觑,却也不再多言了。
        酒至半酣,因尚在丧期内,席间并无助兴的歌舞,气氛便也稍嫌冷清了些。我看看垂首坐着的陵容,她只是默默坐着,并不与身侧的婉愔说笑,倒是其他席上热闹许多。
        我侧首看看玄凌,方才众人纷纷敬酒,玄凌一气饮了十余杯酒,面上已经有些潮红。便向玄凌笑道:“皇上今儿兴致倒高,只是今年不似往年有歌舞杂耍助兴,倒像是冷清些呢。”玄凌笑道:“真是冷清许多,这半日枯坐着看朕喝酒可是觉得没趣儿?”我抿嘴一笑,道:“臣妾倒不是觉得没趣儿,只是怕皇上喝得急了,该歇一歇呢。”玄凌笑道:“嬛嬛可是有了什么助兴的法子?”我笑道:“只是闷闷地喝酒自然无趣,臣妾想着不如击鼓传花,鼓声止花球落在谁手中,谁便上前来或歌舞或赋诗填词,若是什么都不会,饮一大杯酒也行。这样大家岂不是热闹些?”玄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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