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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晋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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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春正月,帝至自淮南,天子使持节劳军。尚书邓扬、李胜等欲令曹爽建立功名,劝使伐蜀。帝止之,不可,爽果无功而还。 
  六年秋八月,曹爽毁中垒中坚营,以兵属其弟中领军羲,帝以先帝旧制禁之不可。冬十二月,天子诏帝朝会乘舆升殿。 
  七年春正月,吴寇柤中,夷夏万余家避寇北渡沔。帝以沔南近贼,若百姓奔还,必复致寇,宜权留之。曹爽曰:“今不能修守沔南而留百姓,非长策也。”帝曰:“不然。凡物致之安地则安。危地则危。故兵书曰‘成败,形也;安危,势也’。形势,御众之耍,不可以不审。设令贼以二万人断沔水,三万人与沔南诸军相持,万人陆梁柤中,将何以救之?”爽不从,卒令还南。贼果袭破柤中,所失万计。 
  八年夏四月,夫人张氏薨。曹爽用何晏、邓扬、丁谧之谋,迁太后于永宁宫,专擅朝政,兄弟并典禁兵,多树亲党,屡改制度。帝不能禁,于是与爽有隙。五月,帝称疾不与政事。时人为之谣曰:“何、邓、丁,乱京城。” 
  九年春三月,黄门张当私出掖庭才人石英等十一人,与曹爽为伎人。爽、晏谓帝疾笃,遂有无君之心,与当密谋,图危社稷,期有日矣。帝亦潜为之备,爽之徒属亦颇疑帝。会河南尹李胜将莅荆州,来候帝。帝诈疾笃,使两婢侍,持衣衣落,指口言渴,婢进粥,帝不持杯饮,粥皆流出霑胸。胜曰:“众情谓明公旧风发动,何意尊体乃尔!”帝使声气才属,说“年老枕疾,死在旦夕。君当屈并州,并州近胡,善为之备。恐不复相见,以子师、昭兄弟为托。”胜曰:“当还忝本州,非并州。”帝乃错乱其辞曰:“君方到并州。”胜复曰:“当忝荆州。”帝曰:“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还为本州,盛德壮烈,好建功勋!”胜退告爽曰:“司马公尸居余气,形神已离,不足虑矣。”他日,又言曰:“太傅不可复济,令人怆然。”故爽等不复设备。 
  嘉平元年春正月甲午,天子谒高平陵,爽兄弟皆从。是日,太白袭月。帝于是奏永宁太后,废爽兄弟。时景帝为中护军,将兵屯司马门。帝列阵阙下,经爽门。爽帐下督严世上楼,引弩将射帝,孙谦止之曰:“事未可知。”三注三止,皆引其肘不得发。大司农桓范出赴爽,蒋济言于帝曰:“智囊往矣。”帝曰:“爽与范内疏而智不及,驽马恋栈豆,必不能用也。”于是假司徒高柔节,行大将军事,领爽营,谓柔曰:“君为周勃矣。”命太仆王观行中领军,摄羲营。帝亲帅太尉蒋济等勒兵出迎天子,屯于洛水浮桥,上奏曰:“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于御床,握臣臂曰‘深以后事为念’。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拟,外专威权。群官耍职,皆置所亲;宿卫旧人,并见斥黜。根据盘牙,纵恣日甚。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伺候神器。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便为寄坐,岂得久安?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前言。昔赵高极意,秦是以亡;吕霍早断,汉祚永延。此乃陛下之殷鉴,臣授命之秋也。公卿群臣皆以爽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皇太后,皇太后敕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各以本官侯就第,若稽留车驾,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诣洛水浮桥,伺察非常。”爽不通奏,留车驾宿伊水南,伐树为鹿角,发屯兵数千人以守。桓范果劝爽奉天子幸许昌,移檄征天下兵。爽不能用,而夜遣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诣帝,观望风旨。帝数其过失,事止免官。泰还以报爽劝之通奏。帝又遣爽所信殿中校尉尹大目谕爽,指洛水为誓,爽意信之。桓范等援引古今,谏说万端,终不能从。乃曰:“司马公正当欲夺吾权耳。吾得以侯还第,不失为富家翁。”范拊膺曰:“坐卿。灭吾族矣!”遂通帝奏。既而有司劾黄门张当,并发爽与何晏等反事,乃收爽兄弟及其党与何晏、丁谧、邓扬、毕轨、李胜、桓范等诛之。蒋济曰:“曹真之勋,不可以不祀。”帝不听。初,爽司马鲁芝、主簿杨综斩关奔爽。及爽之将归罪也,芝、综泣谏曰:“公居伊周之任,挟天子,杖天威,孰敢不从?舍此而欲就东市,岂不痛哉!”有司奏收芝、综科罪,帝赦之,曰:“以劝事君者。”二月,天子以帝为丞相,增封颍川之繁昌、鄢陵、新汲、父城,并前八县,邑二万户,奏事不名。固让丞相。冬十二月,加九锡之礼,朝会不拜。固让九锡。 
  二年春正月,天子命帝立庙于洛阳,置左右长史,增掾属、舍人满十人,岁举掾属任御史、秀才各一人,增官骑百人,鼓吹十四人,封子肜平乐亭侯,伦安乐亭侯。帝以久疾不任朝请,每有大事,天子亲幸第以谘访焉。兗州刺史令狐愚、太尉王凌贰于帝,谋立楚王彪。 
  三年春正月,王凌诈言吴人塞涂水,请发兵以讨之。帝潜知其计,不听。夏四月,帝自帅中军,泛舟沿流,九日而到甘城。凌计无所出,乃迎于武丘,面缚水次,曰:“凌若有罪,公当折简召凌,何苦自来邪!”帝曰:“以君非折简之客故耳。”即以凌归于京师。道经贾逵庙,凌呼曰:“贾梁道!王凌是大魏之忠臣,惟尔有神知之。”至项,仰鸩而死。收其余党,皆夷三族,并杀彪。悉录魏诸王公置于鄴,命有司监察,不得交关。天子遣侍中韦诞持节劳军于五池。帝至自甘城,天子又使兼大鸿胪、太仆庾嶷持节,策命帝为相国,封安平郡公,孙及兄子各一人为列侯,前后食邑五万户,侯者十九人。固让相国、郡公不受。六月,帝寝疾,梦贾逵、王凌为祟,甚恶之。秋八月戊寅,崩于京师,时年七十三。天子素服临吊,丧葬威仪依汉霍光故事,追赠相国、郡公。弟孚表陈先志,辞郡公及韫辌车。九月庚申,葬于河阴,谥曰文贞,后改谥文宣。先是,预作终制,于首阳山为土藏,不坟不树;作顾命三篇,敛以时服,不设明器,后终者不得合葬。一如遗命。晋国初建,追尊曰宣王。武帝受禅,上尊号曰宣皇帝,陵曰高原,庙称高祖。 
  帝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之。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又尝梦三马同食一槽,甚恶焉。因谓太子丕曰:“司马懿非人臣也,必预汝家事。”太子素与帝善,每相全佑,故免。帝于是勤于吏职,夜以忘寝,至于刍牧之间,悉皆临履,由是魏武意遂安。及平公孙文懿,大行杀戮。诛曹爽之际,支党皆夷及三族,男女无少长,姑姊妹女子之适人者皆杀之,既而竟迁魏鼎云。明帝时,王导侍坐。帝问前世所以得天下,导乃陈帝创业之始,用文帝末高贵乡公事。明帝以面覆床曰:“若如公言,晋祚复安得长远!”迹其猜忍,盖有符于狼顾也。 
  制曰:夫天地之大,黎元为本。邦国之贵,元首为先。治乱无常,兴亡有运。是故五帝之上,居万乘以为忧;三王已来,处其忧而为乐。竞智力,争利害,大小相吞,强弱相袭。逮乎魏室,三方鼎峙,干戈不息,氛雾交飞。宣皇以天挺之姿,应期佐命,文以缵治,武以棱威。用人如在己,求贤若不及;情深阻而莫测,性宽绰而能容,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饰忠于已诈之心,延安于将危之命。观其雄略内断,英猷外决,殄公孙于百日,擒孟达于盈旬,自以兵动若神,谋无再计矣。既而拥众西举,与诸葛相持。抑其甲兵,本无斗志,遗其巾帼,方发愤心。杖节当门,雄图顿屈,请战千里,诈欲示威。且秦蜀之人,勇懦非敌,夷险之路,劳逸不同,以此争功,其利可见。而返闭军固垒,莫敢争锋,生怯实而未前,死疑虚而犹遁,良将之道,失在斯乎!文帝之世,辅翼权重,许昌同萧何之委,崇华甚霍光之寄。当谓竭诚尽节,伊傅可齐。及明帝将终,栋梁是属,受遗二主,佐命三朝,既承忍死之托,曾无殉生之报。天子在外,内起甲兵,陵土未乾,遽相诛戮,贞臣之体,宁若此乎!尽善之方,以斯为惑。夫征讨之策,岂东智而西愚?辅佐之心,何前忠而后乱?故晋明掩面,耻欺伪以成功;石勒肆言,笑奸回以定业。古人有云:“积善三年,知之者少,为恶一日,闻于天下。”可不谓然乎!虽自隐过当年,而终见嗤后代。亦犹窃钟掩耳,以众人为不闻;锐意盗金,谓市中为莫睹。故知贪于近者则遗远,溺于利者则伤名;若不损己以益人,则当祸人而福己。顺理而举易为力,背时而动难为功。况以未成之晋基,逼有余之魏祚?虽复道格区宇,德被苍生,而天未启时,宝位犹阻,非可以智竞,不可以力争,虽则庆流后昆,而身终于北面矣。 
************帝纪第二 
        景帝 文帝 
  景皇帝讳师,字子元,宣帝长子也。雅有风彩,沈毅多大略。少流美誉,与夏侯玄、何晏齐名。晏常称曰:“惟几也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魏景初中,拜散骑常侍,累迁中护军。为选用之法,举不越功,吏无私焉。宣穆皇后崩,居丧以至孝闻。宣帝之将诛曹爽,深谋秘策,独与帝潜画,文帝弗之知也。将发夕乃告之,既而使人觇之,帝寝如常,而文帝不能安席。晨会兵司马门,镇静内外,置阵甚整。宣帝曰:“此子竟可也。”初,帝阴养死士三千,散在人间,至是一朝而集,众莫知所出也。事平,以功封长平乡侯,食邑千户,寻加卫将军。及宣帝薨,议者咸云“伊尹既卒,伊陟嗣事”,天子命帝以抚军大将军辅政。魏嘉平四年春正月,迁大将军,加侍中,持节、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命百官举贤才,明少长,恤穷独,理废滞。诸葛诞、毌丘俭、王昶、陈泰、胡遵都督四方,王基、州泰、邓艾、石苞典州郡,卢毓、李丰裳选举,傅嘏、虞松参计谋,钟会、夏侯玄、王肃、陈本、孟康、赵酆、张缉预朝议,四海倾注,朝野肃然。或有请改易制度者,帝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诗人之美也。三祖典制,所宜遵奉;自非军事,不得妄有改革。” 
  五年夏五月,吴太傅诸葛恪围新城,朝议虑其分兵以寇淮泗,欲戍诸水口。帝曰:“诸葛恪新得政于吴,欲徼一时之利,并兵合肥,以冀万一,不暇复为青徐患也。且水口非一,多戍则用兵众,少戍则不足以御寇。”恪果并力合肥,卒如所度。帝于是使镇东将军毌丘俭、扬州刺史文钦等距之。俭、钦请战,帝曰:“恪卷甲深入,投兵死地,其锋未易当。且新城小而固,攻之未可拔。”遂命诸将高垒以弊之。相持数月,恪攻城力屈,死伤太半。帝乃敕钦督锐卒趋合榆,要其归路,俭帅诸将以为后继。恪惧而遁,钦逆击,大破之,斩首万余级。 
  正元元年春正月,天子与中书令李丰、后父光禄大夫张缉、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宝贤等谋以太常夏侯玄代帝辅政。帝密知之,使舍人王羡以车迎丰。丰见迫,随羡而至,帝数之。丰知祸及,因肆恶言。帝怒,遣勇士以刀镮筑杀之。逮捕玄、缉等,皆夷三族。三月,乃讽天子废皇后张氏,因下诏曰:“奸臣李丰等靖谮庸回,阴构凶慝。大将军纠虔天刑,致之诛辟。周勃之克吕氏,霍光之擒上官,曷以过之。其增邑九千户,并前四万。”帝让不受。天子以玄、缉之诛,深不自安。而帝亦虑难作,潜谋废立,乃密讽魏永宁太后。秋九月甲戌,太后下令曰:“皇帝春秋已长,不亲万机,耽淫内宠,沈嫚女德,日近倡优,纵其丑虐,迎六宫家人留止内房,毁人伦之叙,乱男女之节。又为群小所迫,将危社稷,不可承奉宗庙。”帝召群臣会议,流涕曰:“太后令如是,诸君其如王室何?”咸曰:“伊尹放太甲以宁殷,霍光废昌邑以安汉,权定社稷,以清四海。二代行之于古,明公当之于今,今日之事,惟命是从。”帝曰:“诸君见望者重,安敢避之?”乃与群公卿士共奏太后曰:“臣闻天子者,所以济育群生,永安万国。皇帝春秋已长,未亲万机,日使小优郭怀、袁信等裸袒淫戏。又于广望观下作辽东妖妇,道路行人莫不掩目。清商令令狐景谏帝,帝烧铁炙之。太后遭合阳君丧,帝嬉乐自若。清商丞庞熙谏帝,帝弗听。太后还北宫,杀张美人,帝甚恚望。熙谏,帝怒,复以弹弹熙。每文书入,帝不省视。太后令帝在式乾殿讲学,帝又不从。不可以承天序。臣请依汉霍光故事,收皇帝玺绶,以齐王归籓。”奏可,于是有司以太牢策告宗庙,王就乘舆副车,群臣从至西掖门。帝泣曰:“先臣受历世殊遇,先帝临崩,托以遣诏。臣复忝重任,不能献可替否。群公卿士,远翟旧典,为社稷深计,宁负圣躬,使宗庙血食。”于是使使者持节卫送,舍河内之重门,诛郭怀、袁信等。是日,与群臣议所立。帝曰:“方今宇宙未清,二虏争衡,四海之主,惟在贤哲。彭城王据,太祖之子,以贤,则仁圣明允;以年,则皇室之长。天位至重,不得其才,不足以宁济六合。”乃兴群公奏太后。太后以彭城王先帝诸父,于昭穆之序为不次,则烈祖之世永无承嗣。东海定王,明帝之弟,欲立其子高贵乡公髦。帝固争不获,乃从太后令,遣使迎高贵乡公于元城而立之,改元曰正元。天子受玺惰,举趾高,帝闻而忧之。及将大会,帝训于天了曰:“夫圣王重始,正本敬初,古人所慎也。明当大会,万众瞻穆穆之容,公卿听玉振之音。诗云:‘示人不佻,是则是效。’易曰:‘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虽礼仪周备,犹宜加之以祗恪,以副四海颙颙式仰。”癸巳,天子诏曰:“朕闻创业之君,必须股肱之臣;守文之主,亦赖匡佐之辅。是故文武以吕召彰受命之功,宣王倚山甫享中兴之业。大将军世载明德,应期作辅。遭天降险,帝室多难,齐王莅政,不迪率典。公履义执忠,以宁区夏,式是百辟,总齐庶事。内摧寇虐,外静奸宄,日昃忧勤,劬劳夙夜。德声光于上下,勋烈施于四方。深惟大议,首建明策,权定社稷,援立朕躬,宗庙获安,亿兆庆赖。伊挚之保乂殷邦,公旦之绥宁周室,蔑以尚焉。朕甚嘉之。夫德茂者位尊,庸大者禄厚,古今之通义也。其登位相国,增邑九千,并前四万户;进号大都督、假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剑履上殿;赐钱五百万,帛五千匹,以彰元勋。”帝固辞相国。又上书训于天子曰:“荆山之璞虽美,不琢不成其宝;颜冉之才虽茂,不学不弘其量。仲尼有云:‘予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仰观黄轩五代之主,莫不有所禀则,颛顼受学于绿图,高辛问道于柏招。逮至周成,旦望作辅,故能离经辩志,安道乐业。夫然,故君道明于上,兆庶顺于下。刑措之隆,实由于此。宜遵先王下问之义,使讲诵之业屡闻于听,典谟之言日陈于侧也。”时天子颇修华饰,帝又谏曰:“履端初政,宜崇玄朴。”并敬纳焉。十一月,有白气经天。 
  二年春正月,有彗星见于吴楚之分,西北竟天。镇东大将军毌丘俭、扬州刺史文钦举兵作乱,矫太后令移檄郡国,为坛盟于西门之外,各遣子四人质于吴以请救。二月,俭、钦帅众六万,渡淮而西。帝会公卿谋征讨计,朝议多谓可遣诸将击之,王肃及尚书傅嘏、中书侍郎钟会劝帝自行。戊午,帝统中军步骑十余万以征之。倍道兼行,召三方兵,大会于陈许之郊。甲申,次于隐桥,俭将史招、李绩相次来降。俭、钦移入项城,帝遣荆州刺史王基进据南顿以逼俭。帝深壁高垒,以待东军之集。诸将请进军攻其城,帝曰:“诸君得其一,未知其二。淮南将士本无反志。且俭、钦欲蹈纵横之迹,习仪秦之说,谓远近必应。而事起之日,淮北不从,史招、李绩前后瓦解。内乖外叛,自知必败,困兽思斗,速战更合其志。虽云必克,伤人亦多。且俭等欺诳将士,诡变万端,小与持久,诈情自露,此不战而克之也。”乃遣诸葛诞督豫州诸军自安风向寿春,征东将军胡遵督青、徐诸军出谯宋之间,绝其归路。帝屯汝阳,遣竞州刺史邓艾督太山诸军进屯乐嘉,示弱以诱之。钦进军将攻艾,帝潜军衔枚,轻造乐嘉,与钦相遇。钦子鸯,年十八,勇冠三军,谓钦曰:“及其未定,请登城鼓噪,击之可破也。”既谋而行,三噪而钦不能应,鸯退,相与引而东。帝谓诸将曰:“钦走矣。”命发锐军以追之。诸将皆曰:“钦旧将,鸯少而锐,引军内入,未有失利,必不走也。”帝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鸯三鼓,钦不应,其势已屈,不走何待?”钦将遁,鸯曰:“不先折其势,不得去也。”乃与骁骑十余摧锋陷阵,所向皆披靡,遂引去。帝遣左长史司马琏督骁骑八千翼而追之,使将军乐林等督步兵继其后。比至沙阳,频陷钦阵,弩矢雨下,钦蒙盾而驰。大破其军。众皆投戈而降,钦父子与麾下走保项。俭闻钦败,弃众宵遁淮南。安风津都尉追俭,斩之,传首京都。钦遂奔吴,淮南平。 
  初,帝目有瘤疾,使医割之。鸯之来攻也,惊而目出。惧六军之恐,蒙之以被,痛甚,啮被败而左右莫知焉。闰月疾笃,使文帝总统诸军。辛亥,崩于许昌,时年四十八。二月,帝之丧至自许昌,天子素服临吊,诏曰:“公有济世宁国之勋,克定祸乱之功,重之以死王事,宜加殊礼。其令公卿议制。”有司议以为忠安社稷,功济宇内,宜依霍光故事,追加大司马之号以冠大将军,增邑五万户,谥曰武公。文帝表让曰:“臣亡父不敢受丞相相国九命之礼,亡兄不敢受相国之位,诚以太祖常所阶历也。今谥与二祖同,必所祗惧。昔萧何、张良、霍光咸有匡佐之功,何谥文终,良谥文成,光谥宣成。。必以文武为谥,请依何等就加。”诏许之,谥曰忠武。晋国既建,追尊曰景王。武帝受禅,上尊号曰景皇帝,陵曰峻平,庙称世宗。 
  文皇帝讳昭,字子上,景帝之母弟也。魏景初二年,封新城乡侯。正始初,为洛阳典农中郎将。值魏明奢侈之后,帝蠲除苛碎,不夺农时,百姓大悦。转散骑常侍。大将军曹爽之伐蜀也,以帝为征蜀将军,副夏侯玄出骆谷,次于兴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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