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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凯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电子笔推到白安面前示意他签字。
白安刷刷火速浏览完十几页的协议，拿起面前的电子笔毫不犹豫在最下方的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大名。
一开始白安就知道这份协议有多重要，它代表的是整个帝国的未来和安全，不仅能让他知道想知晓的事实，然而还要对它的真实进行负责。
签完后白安就着手中的电子笔，一起把光屏协议推到对面的林凯面前，看着他确认过后露出的满意笑容，白安才严正以待看挺直背脊来。
林凯的气质原本就温雅俊美，就算是谈论严肃话题也并不减少他给人带来的柔和轻：“接下来我要说的是联邦sss级机密，希望你能按照协议上的内容进行保密。”
白安蓝色的眼瞳直直射向林凯，满眼坚定耀眼的光亮令他面容夺目起来：“我必定会遵守上面的内容，请您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白安的坚持和信念不得不让林凯相信，这个少年的赤胆真心。
“……首先我要给你看两个监控录像。”
林凯从要塞光脑中调出两份录像推到白安面前。
一份是餐厅里的，罗秋生跟一位厨师在热情谈论着什么，看上去很开心，坐在对面的厨师也拿出一块怀表状的光脑点击，似乎想给他看些东西可最后却突然离去。
另一份不比前者清晰完整，整个屏幕出现扭曲模糊的画面，加起来仅仅只有两分多钟的完整录像时间，但整个过程都是费尔曼和厨师的雷霆交锋，而站在他们中间的罗秋生虽然不是完好无损，然而两方的光枪却一次没击中他，明显两人是刻意避开他的身影。
监控录像里都有那个明明在死亡名单里的厨师巴曼，却都露出不同的形式嘴脸来……
林凯对着露出了然神色的白安解释道：“巴曼，祖籍塔尔卫星，毕业于塔尔军校，仅有一个儿子就读于帝**校，三十岁来到波尔多要塞担任餐厅主厨，五十岁发生意外事故差点丧命，并且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赛特斯间谍。”
林凯言语平和冷静，可是白安却听得破涛汹涌，怪不得林凯他们怀疑阿秋是间谍……
“可是罗秋生并没跟巴曼联手。”倘若他真是间谍的话，罗秋生必定会跟巴曼联合对抗费尔曼，而不是反过来逃跑。
“这就是我们疑惑的地方。我们在巴曼身上发现了残留药物，根据李山宜医生的进一步确认化验，它的确是dna792，并把巴曼身上的基因样本跟科学院留底的基因样本相做对比，虽然得出92的相同结论，但它的数据测试在不停下降，现在巴曼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应该称他为怪物比较恰当。”
随之面前的监控光屏变更为一张照片，背景明显是要塞的地下牢房，如同林凯所说里面躺着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丑陋满身血液肉泡的怪物。
林凯见白安的脸色越发阴沉震惊，不得不感同身受的想，第一次见到这个结果时也跟白安一样震惊不已，甚至在听到李山宜的讲解时也不得不取下嘴角的微笑，面露杀气的看着巴曼身上发生的变化。
林凯继续讲说道：“巴曼身上发现的药剂比之以往dna792的更加完美，甚至更为霸道，它需要复制者身上的dna跟药剂相结合，在给予服药者长期服用，而服药时间至少要一百年左后才能停用，可想而知这名间谍不管是基因还是外貌都完美继承了本尊，虽还不稳定，但他的用药时间绝对很早，把时间推算后，三十岁进入要塞的巴曼，那么就是七十年前左右开始计划的。”
早在七十年前赛特斯就有如此技术和阴谋，那时隔多年，整个帝国到底要暗藏多少伺机而出的敌人，林凯简直不敢想象。
“我们做过实验，仅需十天一个人的基因就可以跟本尊达到88的相似度，连外貌的变化也跟着显而易见。如果是这样的话，罗秋生是间谍的结论也不是不可能。”
白安神色闪烁，目光从眼前的照片转移到林凯身上：“如你所说的话，那罗秋生这个间谍也当得太窝囊了吧，既不会开枪也不懂基础的格斗术，他能担当此项大任么？”
他可是知晓失忆后罗秋生的身手有多么差，还有不懂遮掩的思想回路，就凭现在的他想要瞒过众人耳光达到某种目的的话，实在太难了。
林凯对他的质疑不以为然，做了十二年朋友的白安就轻易相信和怀疑的话，他反而会感到奇怪。
“或许他是在掉包后才失忆的，或者他是无辜的，只是同盟军想要从他身上达到某个目的罢了，这两者都有可能。”当然，看完罗秋生所有生平资料的他更相信前者的可能。
比起林凯所知白安更了解罗秋生，心知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倘若真是前者，那多年的友谊到底算作什么？
白安脸色变得苍白无力，他淡淡的说：“我能跟他见一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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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我相信……（）
罗秋生蒙着被子两眼酸涩心中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真是世事难料，前脚还是要塞里的一枚小兵后脚他就成了赛特斯间谍。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白安，不晓得他知道这件事后会露出什么表情，是相信他还是也跟着怀疑他，只要稍微想到白安面露疑惑不安两只漂亮的蓝眼也透出怀疑的神色来，罗秋生顿时随着窒息疼痛起来。
蒙着被子一动不动的白安没有看到，房间中央的空位出现了一抹虚拟立体图像，显然是他刚刚的难过的对象。
他并没有像白安所想那样露出怀疑的神情，只是脸色稍微苍白了点，海蓝的眼眸不停闪烁着陌生的光芒，他看着床上鼓起的白色棉被沉默一会才开口道：“阿秋我来看你了。”
白安跟平常一样丝毫没见什么不对，他看着安静鼓起的棉被突然蠕动了一会，才伸出一双白净的手慢慢掀开一角露出罗秋生的上半脸来，似乎是确认般，通红的双眼向他这边看了看才欣喜的完全掀开棉被。
露出上半身坐起来的罗秋生不仅是眼睛，连挺直的鼻尖也露出微红来，想必刚才在被子里偷偷哭过，他难掩喜色却又忽然露出没落来：“你知道啦白安……”
瞬间涌上的喜悦被害怕和恐惧淹没，罗秋生瞅着白安的面容生怕他的猜想变成现实，生怕被白安不信任的目光给注视。
白安神色平和，右手微微抬了抬似乎想做什么举动最终却垂下手来：“恩，我全都知道。”
罗秋生闻言心中一颤仔细打量着他，恐慌的小心翼翼试问道：“你……相信我？”
“当然，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怀疑你，就凭你的手段能力想做什么我还不是道？”白安说的坦荡，嘴角勾出的弧度令罗秋生面容喜悦，只不过下一秒眉头稍睫：怎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味道怪怪的？
一闪而过的违和感没纠缠多久瞬间就被信任的欢喜所代替，比起他的猜想来白安的亲口承诺更让他感动，想必也只有他才能毫不犹豫的说出相信他的话来。
得到肯定的罗秋生毫不顾忌起来，心中的怒火和不满像猛兽一样脱困而出，在白安面前撕下伪装吐起委屈来：
“我原本想跟巴曼打好关系可以蹭甜点吃，哦巴曼你不认识吧，就是原来餐厅里的那个厨师。后来我在房间里躲避敌军入袭，没想到他突然冲进来说带我去安全的地方，当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怎料到遇见费尔曼他的身份被拆穿后来打了起来，我偷偷给他一枪想逃跑却没想到那家伙会这么坏也还我一枪，就打中我大腿！”
罗秋生激动的掀开被子指着腿说：“……之后我就昏啦，醒来就在这里被那个冰冷冷的蓝发军官告知自己被怀疑是巴曼的同伙！”
说道这里，他就越发激动：“什么同伙啊，我只认识他一天就被怀疑！他们怎么不去抓他的餐厅同事！？虽然他不杀我的确很奇怪，似乎想把我带到那里去的样子，但拜托——我什么都不不知！还有昏迷后我明明就提醒费尔曼有敌方救援，就凭这个救命之恩他们怎么不把我往好的想非要往坏处想！？再怎么样我也是救过费尔曼的命，提醒过他的！！”
说到底他这是遭人恨吗？不记着好的专记坏的。
白安看着罗秋生唠唠叨叨吐槽的把他的艰辛与不满统统倒出，他们不是针对他，而是不敢拿帝国联邦的安全冒险罢了，只要有一丁点的不对他们都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不要担心，你只要好好呆在这里就行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你不是间谍联邦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白安安慰道，下意识抬手拍向他的肩膀之后却又挥了个空，他都忘记这是虚拟状态了。
罗秋生对此吓了一跳，看着没有触觉的肩膀愣了愣神，虽说白安是虚拟状态就算怎么触碰都不会有触感，但那画面的视觉冲击对他而言可不小，在他眼里就像见鬼般汗毛直立。
“呵呵。”穿过身体又没有知觉什么的，他才不会告诉他害怕呢……
白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双手已经垂落在两边，脸色莫名的一怔，侧头像跟谁交谈一样，在罗秋生惊恐的目光下竟对着空气回答了一句“好”后又对他说：“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罗秋生松了口气，想必刚刚是监控人员在提醒白安时间而已，心下不免没落起来：“恩，你也是。”
就像孩子般，他对白安的雏鸟情节越来越严重了，这种感情不仅是信任和亲近，还掺夹着淡淡的爱慕，特别是在他承认信任他后……
白安神色复杂的看着不舍的罗秋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后消失在原地。
一眨眼，眼前白得刺眼的背景光线消失，眼前出现各种机械仪器和忙碌的人员，他的部分精神链接断开回到原来的身体里，他随意扫过眼前的光屏面无表情的转身就想离开。
另一边的一个角落里，从一开始就没离去的费尔曼渐渐走出阴影，他的步伐缓慢而有力，自然而然走出自己的节奏来，不到一会就停在白安面前。
他们的谈话费尔曼一字不漏的都听进耳里，莫名的竟对白安产生一股恼火来，明知无权插手他却忍不住对跑来质问。
他向白安问了一个跟罗秋生一样的问题来：“你相信他么？”
忽然被他拦住去路，又突然问了跟罗秋生一模一样的问题，白安忍不住一怔，过了半响才回答道：“恩。”
费尔曼闻言，漆黑的双眸直直看着他的双眼一动不动，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他声音淡然却不乏坚定的对他说：“我相信他，一直都相信。”
那么你呢，你真的信任他么？那为什么不说出那个词。
白安面色一僵迅速垂头不跟费尔曼直视，他心情复杂想反驳什么，嘴巴却不由自主说出相同的回答：“我当然跟你一样……”
费尔曼默不作声，身上的寒气更加冰冷刺骨，他看了白安半响就转身离开生怕继续下去会管不住心中的恼火来。
34 十二会议（）
在罗秋生被囚禁的同时，帝星的十二议会上，由十二个代表皇权的贵族议员与同帝国的掌权人奥古斯特·奥尔普斯国王正秘密举行着会议。
他们对此次波尔多要塞的攻陷和dna792药剂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我认为应调遣第十舰队前往塔尔卫星支援！”一名红发张扬的年轻男子站起来开口提议道。
巨大的黑色圆形会议桌前，十二位身着庄严华丽的贵族议员互相交头接耳，过了片刻后才安静下来。
坐在他斜对面的另一位议员起身反驳道：“内森·劳斯议员，这个提议早被第十舰队的总负责人伯特·巴福特元帅觉驳回。”
另一个人接着也往下说道：“而且我们也不赞同这个意见，第十舰队里都是刚出校门的军校学生并没有经验，如此贸然上阵死伤必然无数。”
内森坚定自己的观点，这次战役爆发第七舰队只留左右两翼留守在塔尔卫星，主力军前往要塞支援，原本是可以打赢战争的，却因为第十舰队的总负责人伯特元帅拒绝协助才导致王国同盟军占地半个卫星。
“作为莎贝尔行星的驻扎军，第十舰队是最靠近要塞并且塔尔卫星还是他们的附属地域，他们理应前往支援，并且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其他几人闻言都露出不满来，他们皱眉的看着挺直背脊的内森，其中一人更是暗讽道：“哼，如果你能说服伯特元帅的话我也没意见，并且也相当支持。”
内森面色严肃的站在那里，看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拒绝反驳和讽刺，心中无奈的想说他们不必如此装腔作势故弄玄虚的对他暗讽威胁，大可露出真实的嘴脸来他还比较舒心一些。
坐在最上端一名年大虚老的议员眯着眼看着下方互相内斗的贵族们，浑浊的双眼看不出情绪，皮包瘦骨的右手在黑色的玄木桌上用力敲了敲，只是轻轻的一声，所有人都莫名的安静下来，静静看向他。
卫候咳嗽了一声，慢吞吞的张开了干枯破皮的嘴唇说道：“你们吵什么吵，老夫耳朵不好你们不知道么，都给我冷静下来一句句说。”
顿时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静若寒蝉，卫候说完又咳嗽几声看了眼下面默不作声的贵族议员们，慢慢说道：“我赞同内森议员的提议——”
瞬时刚刚反对的人都满脸愤懑，而内森议员则面无表情内敛得看不出情绪来。
“——但是，我们也得征询陛下的意见不是？”卫候又接着说了一句，这时众人才冷汗连连的望向卫候一旁的光屏上，他们刚刚讨论的激烈，完全把这个身份尊贵的人给忘到后脑勺了。
奥古斯特对卫候笑了笑，就对下面表露惶恐的议员们玩笑道：“只有卫候注意到朕啊。”说完又无意瞄向内森。
他看着像吃了苍蝇般脸色难看的老狐狸们说道：“我同意内森议员的提议，并准备派遣第一皇子协同第十舰队的人前去支援。你们有意见吗？”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询问罢了，却没想到他们都惶惶不安异口同声的答应着“没意见”“陛下英明”……奥古斯特的心情顿时降到低点来。
明显不悦的奥古斯特收起轻松的神色露出不满，一旁把这变化看得清清楚楚的卫候心里则偷偷笑了笑，他们个个都以为陛下是在威胁他们，却不晓得他只是单纯的想听听他们的意见罢了，一个个平常聪明狡猾的脑袋到这里就都想不通了……简直就是在作死。
“哼，那行程你们安排后交上来，还有刚刚那有失水准的吵架功夫真是精彩，你们与其把精力放在这里斗嘴为何不讨论一下dna792的事情！”心情不爽的奥古斯特故意挖苦欣赏的责怪低下那群有苦难言的老狐狸们。
……
而此时另一边的波尔多要塞内，林斯特与其另两位高层人员正进行远程光脑会议。
“就这样不追究了？”林斯特推推眼镜，透过半透明光屏向阿尔瓦舰长询问道。
阿尔瓦也心怀不满，不甘不愿的说：“他们都这样说了我该怎么办，当然是听令了！”
跟在他身旁卡尔文也无奈的表示道：“这里的水太深我们也管不着，既然上头说放了罗秋生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从林斯特传回的情况来看罗秋生一定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是四大元帅共同默认的存在，并且帝都那边的某些人态度也有所异常，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
这一点林斯特也心知肚明，就算想瞅着这事来算账也不得不同费尔曼所说的一样，上面的人定然插手，罗秋生最终的判定结果也是无辜的。
本就心情不好的阿尔瓦脾气更加暴躁起来：“管那么多干嘛，他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只要不惹到我们就行了，在说那间谍身边不是还有那小子在吗，我们不说他也会出手的。”
白安的身份他们几个都知道，也相信他的能力，既然身为罗秋生的朋友，出了问题不用他们出手，那责任心强悍的小子也会自动解决。
“你们甭管这多，重点是援军问题！那该死的伯特·巴福特竟然拒绝支援！搞得我现在都不能好好的痛快打一场非得跟那群狗迂回！”阿尔瓦气愤极了，那天主力军走后他就联系上了第十舰队，原本是答应好的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一口反驳了他的请求，弄得现在战况僵硬进又不行退又不是。
卡尔文和林斯特早就习以为常的露出淡定神情来，对他怒骂伯特元帅的壮举并不表态，甚至是乐意至极，他们都恨极了伯特·巴福特，要不是他的反对，王国同盟军早就消失在塔尔卫星了。
所以对于阿尔文的冒犯举止他们都表示喜闻乐见，甚至有时还加入到他的谩骂吐槽的行列里。
35 自由和讨厌（）
洁白到刺眼的房间内只有呆愣坐在软床上的罗秋生一人，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每天煎熬着数着天数想着哪一天可以出去，却渐渐感到度日如年恍然仅仅一天的时间就让他感觉像是一年一样。
因为这样，就算每天都睡得饱饱的却总是精神不济，平坦的双眼周围都慢慢显现出青黑来。
“我已经受不了了呢，白安。”罗秋生低头默默呢喃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啊……”
他无时无刻都被孤独无助充斥着，忍受着空虚的环境和令人发疯的寂静，似乎整间房间才是他的全世界，寂寞摧残着他的神经，空虚逼迫着他疯狂，如此下去不用他们的折磨，自己就会先得神经病起来。
踩着雪白的地板，双脚不听指挥的不停颤抖，连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跟着一起抖动起来，罗秋生忍不停活跃跳动的躁动默念着：“冷静、冷静、不可以失礼，那群人还在看着呢，给我冷静下来……！”
猛然间，右手突如其来的抓起一边的枕头，一股热气充斥脑间，他不由自主的拿着枕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扔了出去，擦着冰冷的地板滑了出去。
眨着眼看向不远默默躺着的枕头，罗秋生瞬间回过神来，举在空中的右手突然拍向自己的额头，暴躁的热气退却而去，渐渐冷静下来的罗秋生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的说着：“噢——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