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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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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一白,再加山丘上严阵以待的身穿红甲的唐离玄甲护骑,小小的山丘周围,黑白红三种颜色泾渭分明,却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决战(中)

此时,围绕着唐离所在的山丘,身穿银甲的范阳彪骑由正面狂奔而去,而左边则是黑压压一片的黑甲护骑不断催马,一黑一白,再加山丘上严阵以待的身穿红甲的唐离玄甲护骑,小小的山丘周围,黑白红三种颜色泾渭分明,却又越来越近。

两支人马一起拼命向唐离节旗飘扬的山丘冲去,马蹄奔腾之间,却是范阳骠骑起步在先而占据先机,等范阳骑兵过了大半时,由左面狂奔而来的黑甲骑兵错过一线的没能阻截住,堪堪咬住范阳骠骑的尾巴。

马蹄翻飞声中也听不见什么指挥号令,但这支范阳骠骑定是在准备这次行动时就反复演练过的,这当口儿,也不见有人指挥,后面与黑甲骑接触的骑兵立即探腰拔出随身携带的黄桦木弩,抬手就是一片弩箭射出。

在这些人拔出黄桦木弩的同时,冲在最前面的黑甲骑兵已经脸色大变,他们实在没料到这支骠骑的装备竟然如此精良,这种黄桦木弩本是由长安将作监打造的制式装备,一百步内可谓百发百中,且以机括击发,比之弓箭更势大力沉,因其体积较小易于携带,实在是近战中杀敌保身的第一等利器。但这种黄桦木弩由于制造耗时,且成本较高,是以每年产量有限,在各路镇军中除了主将的贴身牙兵之外,只配属中高级将领,便是统兵千余的校尉也无权获得,没想到此时这支范阳骠骑竟然是人手一具。看来范阳五将为策划实施这次意图斩将夺旗的行动,真是下了血本了。

手快有,手慢无,就这一线之隔,冲在最前地数百黑甲骑兵已是随着弩弓弓弦的鸣响倒下一片,两军的第一次接触,范阳骠骑即凭借大量的弩弓偷袭得手。

一击得手。范阳骠骑自然一分为二,前面已经过去的骑兵绝不回顾。径直策马继续向节旗所在的山丘狂奔而去,而留下的近两千骠骑弩箭出手地同时,他们已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弩弓,反手拔刀主动向遭遇偷袭后阵型稍乱地四千黑甲骑兵扑去,当此之时,再无上弩箭的时间,而他们如此以少攻多。分明是存了必死之念,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支援军暂时阻住,给前面那两千余骑同伴创造机会。

从范阳骠骑擦阵狂奔而出到连过两道阻截,半点不停留的直向唐离存身的山丘冲来,企图上演一场斩将夺旗的好戏,整个右阵,甚至是中阵,除了在一线血肉搏杀的双方士卒。其他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到了这个小小地山丘上,论身份,身为天子钦使、平叛军总监军使的唐离比之哥舒翰及高仙芝两个副帅更高,他是此地名副其实的朝廷最高代表,从战阵形势而言,这几日他虽然没有发出过一道军令。但在右阵军士心中,凭他的身份与表现已实实在在是右阵的旗帜与灵魂人物。若是唐离被这彪骑兵偷袭得手,对哥舒翰,对右阵士兵军心士气的打击可谓是致命的,在这个双方激战正酣,实力呈势均力敌的当口儿,一个小小地变动都可能带来整个战局的变化,更何况唐离这个名义上的天子钦使被敌人于众目睽睽之下斩于阵前?

在双方的注视中,范阳骠骑每一次冲阵突进成功都能赢得叛军士卒连片的彩声,相对于他们。倒是负责中、右军阵的陇西军士们屏声静气。心里紧张地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正是有了这个突然的变故。原本厮杀激烈的战场上都安静了许多,当此之时,这个小小山丘成了数十万众瞩目之地,这个小小山丘上攻防战的结果甚至可能直接决定此次大决战的结局。

范阳骠骑身后,李晟仓促间抽调的骑兵拼命追赶着前面的敌人向山丘奔驰而去,但看他们的距离与速度,明显是有些来不及了。山丘左侧,留下阻敌的近两千范阳骠骑已主动扑进黑甲骑兵阵中,用胯下的战马、手中地战刀、自己地血乃至尸身拖延阻挡着这支援军的步伐,而在他们身后,另两千摆脱了所有羁绊地范阳骠骑喉咙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拼命向山丘冲去。

面对越来越近的范阳骠骑,唐月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自唐离将之解除奴籍放往军中以来,他虽在陇西经历过对吐蕃人的大战,算不得菜鸟,但毕竟年纪太轻,此时担负起这血海般的干系,要想做到不紧张简直是不可能,譬如现在,作为骑兵来说,他知道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率领属下策马迎上去与敌对杀,利用这段越来越短的距离充分释放胯下战马的冲击力,否则若是就此不动的死守,一方面己方骑兵的兵种优势难以显现,而对方长途奔袭而来,无论是气势还是战马的冲击力都已达到顶峰,待他们毫无阻碍的冲上来时,恐怕就再难抵挡了。但是,自己这一走,唐离身边就只剩千余督战队了,不说这些人战力如何,单是步卒对骑兵……想到这里,唐月又不免犹豫起来。

数十万大军阵前,几千精锐护骑连破阻挡向自己冲杀而来,这样的场面若说唐离心中不害怕,毫无恐惧简直就是胡扯,似钉子一般连站了几个时辰,又经历这样的场面,适才的唐离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全仗着有节旗的支撑才保持住笔挺的站姿,但他毕竟是在陇西经历过对吐蕃人的守城之战,也是见过血,发过疯的人物,在最初的紧张乃至恐惧之后,待看到黑甲军也没能阻挡住叛军骑兵的脚步,这种将至死地的经历反倒让他一下子沉静了下来,恐惧、兴奋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交缠在一起,身子里似乎就有“嘭”的一声炸响,全身所有地血液都在瞬间沸腾起来。“锵”的一声拔出身侧贴身护卫手捧的天子剑,唐离左手执旗,右手握剑,用因亢奋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唐月,你们对冲下去缠住他们!”。

此时此刻,唐月的精神本就是高度紧张,此时听少爷熟悉的声音发出的吩咐。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应了句“是”,随即便涨红着脸嘶吼了一句:“取弩弓。杀!”,杀字出口,适才精神高度紧绷地他已第一个策马自山丘上狂奔而下,向着范阳骠骑来的方向对冲而去。

玄甲护骑一走,手持长大陌刀地督战队立即回缩向唐离靠拢,紧了紧手中一般只是作为仪仗使用的天子剑,唐离一把拉开挡着身前的护卫。双眼紧紧盯住下边的山丘下的战场。

从刚才与黑甲护骑的遭遇地到唐离所在的山丘本就不远,范阳骠骑吼叫着高速奔驰,而占据着地势之利,由山丘从上向下疾冲地唐月部战马也迅速到达了最高速度,两下里交加,在旁观者眼中似乎只有片刻功夫,颜色分明的一红一白两支骑军就已遭遇,有了黑甲护骑前车之鉴。唐月自然再不会吃弩弓的闷亏,还在双方距离一百五十步远近时,双颊通红的他就已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战线散开,取弩弓!”。

在唐离身边最后一支机动力量出击时,观战的双方军士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噢”的一声惊叹,这声惊叹由数十余万人同时发出。其效果就如天际雷鸣,闷然沉响,此声过后,整个战场上除了两军胶着处之外,再没有半点声响,所有人都死死闭住嘴,似乎自己发出的一点声响都将影响山丘攻防地局势一般,只是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却越攥越紧。与此同时,李晟匆促调集的援骑正不顾一切的拼命打马,甚至有性急的已开始抽刀刺马放血。以这种极端手段来使胯下战马发挥极限速度。他们这边固然是拼命往援,而山丘左侧的黑甲护骑在短暂地忙乱过后。也开始自觉分兵,凡与范阳骑兵纠缠一处脱不了身的自不待言,其他骑兵却是也再顾不得同伴,不约而同的催马向前追去。

当此之时,整个形势就是在山丘顶端,执旗握剑的唐离被贴身护卫团团围住,以他为中心,外边是近千手持陌刀的督战队军士,而在山丘下第一圈是正要遭遇的整千玄甲护骑与两倍于他们的范阳骠骑,在这一圈后面三五里处,是正狂奔赶来的李晟援骑及黑甲护骑,这两支援军身后,则是纠缠在一处厮杀的黑甲护骑与范阳骠骑残部,整个场面呈犬牙交错形势,以山丘为中心,听到的都是疾如雨点般地马蹄声及顺风传来地厮杀声,这一刻,所有人都前所未有的深切意识到时间地重要性,范阳骠骑的冲锋、援军的奔驰,一个要杀,一个要救,双方到底谁能成功,全都取决于谁能多抢些时间出来,无论是当事人还是一边观者的心,此刻都如这疾密如雨点的马蹄声一样,越跳越快,越跳越紧……

双向对冲,堪堪刚进百步左右距离,就听“嗡”的一声闷响,玄甲护骑与范阳骠骑手中的弩弓几乎是同时鸣响,随着这声鸣响而起的是身体坠地声及战马负伤后的嘶鸣声,作为拦截的一方,玄甲护骑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只能靠扩散战线弥补,也正是得益于此,在这次弩弓对射中,他们的损失较小,饶是如此,也有近三百人就此落马。而作为攻击穿凿的一方,范阳骠骑冲击针形更为密集,一次对射之下,死伤不下五百。看也不看落马的同伴,掷弩拔刀,对敌的双方此刻的动作有惊人的默契,几乎就象同一个人做出一般,下一刻,红白两片颜色狠狠的对撞在一起,在如此急促的形势下,双方都似疯了一般,对撞的瞬间,无数野兽般的吼叫从两方口中同时炸响,随后就见刀光翻飞,一蓬蓬血雨漫天撒出,在春日阳光的照射下刹那间在空中留下一片妖异的霓虹,远远看去,这一瞬间的景象实在艳美不可方物。

此次范阳骠骑的突击人选乃是自范阳五将属下中千挑万选而出,清一色都是东北各蕃族中最为精锐的勇士。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地他们不仅有远胜于族人的控马之术,个人战力也无一不是百里挑一,连日养精蓄锐,再经过这番颇有些荡气回肠的奔袭,这些勇士的战力及血勇之气都已到达巅峰状态,两军相撞,又是在最易骑兵奔进的平原地形。七百玄甲护骑尽管已足够拼命,但人数上的绝对劣势注定了他们无法全部拦住这支范阳精锐。

一撞过后。接战的范阳骠骑奋力拼杀,而其他骑兵则一如前几次,不回头,不助战,继续前冲,此时,对于这剩下地近七百范阳骑兵来说。他们眼中早已没有了同伴,甚至没有了自己,有的只是前方山丘上那面在风中烈烈展动地旗。

以五千绝对精锐擦阵而出,不恋战,不顾同伴,不计伤亡,范阳骠骑在四千多同伴注定必死的代价下,终于将最后的七百人送到了那面旗下。送到了唐离面前,当此之时,除了那近千仅着轻便皮甲的督战队步卒之外,再没有一支骑兵阻挡在自己面前,而在己方如此高速冲锋下,无拒马无重甲且人数也不过稍多的督战队步卒到底能发挥多少作用……脑海中无意识浮现出这个念头。这七百骑兵本已沙哑的喉咙再次迸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嚎叫。

天气晴好,阳光普照,身处平原上地山丘高处,李光弼足可看到这一切,此时,他的脸色已如身边的从将幕僚,一片惨白!

山丘下,陇西右阵军士凡是能看到这一幕的都紧紧咬住了嘴唇,甚至有人不忍卒睹的低下了头。

在他们对面,是同样紧紧咬住嘴唇的范阳叛军。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脸此刻都涨地通红,憋劲等着那面节旗倒下的时刻放声欢呼。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山丘上的那面旗,及旗下那个隐隐约约笔直站立的金黄色身影……

近了,更近了,随着范阳骠骑越来越近,唐离的脸色由红返青,当敌骑第一只马脚将要踏上山丘地时刻,他断然的喝声也已同时响起,“蹲下,砍马脚”。

如此紧张的时刻,生死存亡的压力之下,几乎从不用上一线厮杀的督战队士兵中许多人除了攥紧手中长大的陌刀外,早已丧失思考能力,随着唐离的一声大喊,分散在他周围的督战队军士下意识的蹲身举刀,一股如山崩般的巨力传来,许多督战队军士被断腿跌倒地健马当场压死,也有被疾奔而来地范阳骑兵撞的喷血而死,更有许多正面地军士就此被狂冲而来的马蹄踏成一堆变形的尸体,就此一撞之下,近千督战队军士已损失泰半,存活下来的勉强够三百人。

但正是凭借这六百余具尸体,督战队军士如脆弱的礁石,堵住了狂风巨浪的冲击,退潮处一地鲜血中留下的是千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重伤者的呻吟、断腿的战马及零乱一地还在冒血的断马蹄。

见督战队以身子堵住了范阳骠骑这看来锐不可当的冲锋,陇西军右阵中猛然爆发出一片声震天地的欢呼,远处的哥舒翰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况,但见到范阳骠骑冲锋阵形一窒时,也忍不住忘情的高呼一声:“好!”,骑兵,尤其是这样已经将士气、冲击力激发到巅峰的精锐骑兵,其最可怕的不是缠斗,而是第一波势不可催的冲击,这种冲击的威力不仅在于杀伤,更在于那股令对手胆寒的气势,和被冲破阵型后随之带来的混乱。唐离所处是个山丘,只要能挡住这第一波冲击,地形上的限制将使由下而上的范阳骠骑再难冲阵,挡住了这个,就赢得了贴身乱战的机会,虽然哥舒翰没想着靠剩余的督战队士卒就能灭掉这股冲势受挫的叛军精锐骑兵,但至少这次阻挡及随后带来的乱战为援军的到达赢得了时间,在这个时刻,哪怕是一息一秒的时间都显得如此宝贵。

督战队军士所有的陌刀与普通军士的制式腰刀都不同,特殊用途的陌刀比之普通士卒的制式腰刀在形制上要长出三分之一,刀面及刀背也更为宽厚,在混乱形势下弹压起士卒来,绝对是一刀一个脑袋,毫无拖泥带水,这样的陌刀不仅砍自己人脑袋有效,砍敌人马腿,尤其是狂奔而来带着巨大冲力的马腿更为有效,虽然这样做的结果十有八九是自己也被巨大的冲力给震死,但马上的范阳骑兵也绝对不好受,疾冲的战马突然倒地,马背上的骑兵必然要被巨大的冲力摔出,这波撞击给督战队带来七百余人伤亡的同时,范阳骑兵也有三百余人应声落马,重重砸在人身上,地上的同时,口中也是鲜血喷出,眼见难活了。

乱战,百分之百的混乱,目标在望的最后近四百范阳残骑早已双眼充血,而紧张已久,在刚才的冲击中侥幸活下来的督战队军士站在血水死尸堆中也疯了,两边都陷入疯狂状态的军士在血水尸堆中彻底还原成人性野兽,狂叫着、嘶吼着展开了战斗中最为惨烈的贴身搏杀……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决战(下)

乱战,百分之百的混乱,目标在望的最后近四百范阳残骑早已双眼充血,而紧张已久,在刚才的冲击中侥幸活下来的督战队军士站在血水死尸堆中也疯了,两边都陷入疯狂状态的军士在血水尸堆中彻底还原成人性野兽,狂叫着、嘶吼着展开了战斗中最为惨烈的贴身搏杀。

榆关以北,这里有一片广大的地域,在这片白山黑水之间生活着许多民族,奚族、契丹、室韦、靺鞨,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族部落,一年中有半年都是白雪皑皑,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是艰难的,但正是这艰难的生存环境,造就了男儿的血性与勇武,榆关以北,或许什么都缺,但是从来就不缺勇士,从当日被抽调出来组成这近五千人的骠骑队,从知道他们任务的那一刻,在这些北地悍勇的男儿明白此次的奔袭的意义及遥拜乡关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犹豫过,不仅是为了那一旦功成能保自己家人一生富贵生活的赏赐,他们也知道若不出奇兵,随着朝廷一天天调集力量,这次决战范阳只能以败亡告终,他们不在乎范阳的最终命运,但他们却无法不在乎同为一族的兄弟。此次范阳起兵,其精锐构成的八成都是当年安禄山以软硬兼施的手段自北地各族征募的勇士,这些人是天生的骑兵,正是他们帮助安禄山成就了“范阳兵精,甲于天下”的威名。对于这些北地部落民族中长大的男儿而言,他们比谁都更清楚“战败”地真实含义与后果。所以在被抽调承接这个命令之后。他们没有更多的迟疑,不为范阳,为自己的族人兄弟而战,纵然战死也是勇士,也必将回归上神的怀抱。数天的养精蓄锐,一朝兵出,其势如火。四千多兄弟用他们的血与命终于将自己送到了这里,看着眼前高岗上烈烈展动的旗。一息尚存地四百范阳残骑双眼血红,这一刻,他们是豺,是狼,是虎,是豹,眼里只有猎物。敢于阻挡他们获取猎物的任何东西都要被咬死、撕碎。

督战队在每一支军队中都是一个特例地存在,这个建制份属己方阵营,但在战阵上却刀口并不向外,而是对着自己的袍泽兄弟,他们以屠杀己方战士为功,任务的特殊性注定了他们在军中永远不会受到欢迎。但就是在刚才,在这些督战队军士用脆弱的身体挡住范阳残骑势若奔雷的冲击后,幸存的督战队军士第一次听到了军中为他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凶悍而数量占优地敌人就在眼前恶狠狠的举起长刀,进退都已无路,被彻底逼入绝境的督战队军士感受着脚下的血腥,耳边适才的欢呼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散,明知必死的幸存者在这一刻被激起了隐藏在骨子里的血性,能入选督战队。能在紧急关头毫不犹豫的向自己地袍泽兄弟动刀,这些人日常里总是比普通人冷血一些,但在这个特殊的场合,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又再次面临必死之局,绝望的冷血人是最可怕的,已经没有什么再可以失去,现在他们那怕能咬上这些狗日的胡骑一口都是赚的,疯了,彻底地疯了,这就是如今督战队残余此时的心态。

战争扭曲人性的功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一边是人形野兽。一边是疯子,厮杀就在他们之间展开。用刀,用嘴,有石头,甚至是用地上残缺的尸体,这一刻没有什么不能做为武器,处于疯狂状态下的人根本就不再是人,没有理性,没有痛感,只要一息尚存就向敌人扑过去,没有腿的就爬过去,在这个小小山丘上的阻击战中,范阳残骑固然悍勇无比,但往日为三军憎恨的督战队军士将必死的恐惧化为疯狂地动力,爆发出非人类所有地战斗力,他们此刻的表现足以令军中最富盛名地勇士也自愧不如,生生用三百人拖出了个人战力占绝对优势的四百范阳残骑,在这里,彪悍的胡族骑兵每迈出一步,脚下淋漓不断带着的都是血,自己的,或是敌人的。

正是凭借督战队军士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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