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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在军事方面日渐艰难,对幽州军力的仰赖只有更重。这样的情况下,若道彦以东海王使者的身份前来,必是对我大加慰勉,只会提升我在幽冀联军中的地位。这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么?你又何必费尽心机,将冀州将领拒之于外?道彦,你如此行事全无意义,除非……除非……”
陆遥深深吸气,一时说不下去。
陆俊苦笑起来:“果然如当年那般,兄长从来都是那么思虑深密啊。没错,之所以必须避开冀州人的耳目,皆因我的真实身份、我带来的信息都不适合被他们了解。”
陆遥好像疲倦了,他闭上眼喃喃道:“你是谁的使者?不妨直言罢。”
陆俊俯首下去,低声说了两个字:“石勒。”
“砰!”
陆遥一掌拍下,将面前的案几生生砸得四分五裂。案几上摆放的绿釉龙形笔架堕地摔成了粉碎;一份份笔墨卷宗高高飞起,又哗啦啦地落下来;平日他经常穿戴的虎首云纹兜鍪则一直滚到陆俊的脚前,滴溜溜地打着转。
守把在营帐外的马睿听得巨响,猛掀开帘幕冲了进来,待要问些什么,却听陆遥厉声喝道:“出去!”
“是……是是!”庞渊连滚带爬地退出帐外,一不留神几乎把腰给拧了。
陆遥转身凝视着陆俊,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不已,眼神森然犹如刀锋:“我曾听说,石勒在冀州时,将投靠来的衣冠人物集于一处,号为君子营,专为石勒出谋划策所用。这等为虎作伥之辈,吾深厌之,常恨杀之不尽。”
大概是受到来自后世记忆的影响,陆遥对于流民盗匪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既痛恨他们的横行肆虐,又同情他们的走投无路。他始终不能忘记的是,那些贼寇本也是百姓,是由于天灾**而走投无路、被迫成为贼寇的。相比而言,那些投靠贼寇的官僚士人,才是不可饶恕的一群人。他们受大晋的恩惠为官,享受着优渥的生活,不思匡扶局势,却摇身一变,成为贼寇们最凶恶的帮凶!
想到这里,平北将军从尸山血海中培养出的威势,毫不收敛地释放出来。随着他的话语,强烈的杀气仿佛山洪暴发,一时间,仿佛整个帐幕内的气温都降低了。陆俊身当其冲,顿觉呼吸不畅,脑后毛发耸动,不由自主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兄长误会了。”陆俊竭力保持自己话音的平稳,可隐约的颤抖终究暴露了几分真实情绪:“我虽不才,也是南夏名族、大晋臣子,怎么会甘为石勒爪牙?只不过,前几日不慎被贼军所擒,这才受石勒所托,前来向兄长传话。”
陆遥稍敛怒气,重新落座,皱着眉头将散落在身前的杂物慢慢收拾起来:“我在这里听着了。石勒想说什么?”
“石勒有一物,打算奉于兄长驾前。”
“何物?”
“东海王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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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更的比预想要晚。不过到了这程度,确实比较难写,螃蟹已经尽力了。
第六十七章 大权(一)()
令陆俊有些失望的是,这个话题让陆遥吃了一惊,但也仅仅是吃了一惊而已。↖
自永平元年起,宗室诸王旋起旋灭,唯有出自帝室疏宗的东海王通过一次次的密谋、叛卖、战争、暗算,排除了所有敌人。这数年来,东海王威令所及,四海偃服;驱使皇帝如玩物,视朝臣如泥塑木胎,朝贤素望选为佐吏,名将劲卒充于己府,其专擅威权、图谋霸业之心昭然若揭。偶有敢于妄动者,几乎全都做了刀下亡魂。
可惜在这个乱世,讲究的是实打实的军事力量,东海王的威权也离不开幕府下属数十万兵马的支持。在中原战事不利、东海王幕府损兵折将的情况下,东海王还拿得出多少实力?东海王的威风还延续得了多久?
这个时候,除非有极其强有力的外援加入中原战局,使幕府在军事方面获得新的支撑,否则无论东海王的爵位,抑或丞相、都督六州诸军事的官位,还是宗室诸王盟主的地位,全都是空中楼阁,随时会坍塌粉碎。事实上,竟陵县主暗中策动未来夫婿领军南下,也正是为了弥补东海王幕府在军事实力上的巨大漏洞。
可惜中原局势恶化的速度,还超过了竟陵县主原来的想象。短短数旬之内,东海王幕府数十万大军溃如融冰化雪,只剩下残兵败将困守鄄城。基于对石勒的了解,陆遥相信,鄄城在这羯贼的眼里与一块软豆腐并无区别,只需要锐牙利齿轻轻一磕,就会稀烂。两天前探子报来的信息使陆遥更加确定,当鄄城兵马向西逃亡的时刻,石勒必将发起雷霆一击,彻底摧毁大晋王朝在中原的统治。
拿东海王的性命作为礼物,石勒够骄狂。但他确实有这份骄狂的资格:一来,东海王的性命确实掌握在石勒手里;二来,陆遥也需要东海王活着。
东海王是如今大晋朝廷中仅存的、具有号召力的宗室,是能够维系大晋各方势力的纽带。东海王一旦身死,大晋必然陷入四分五裂,每个势力都会急着攫取自己的利益和机会,再顾不上来势汹汹的胡人。陆遥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况出现。反之,如果能够在即将到来的大溃败中保全东海王,必将大大提升幽州集团在朝廷的地位和威望。何况东海王还是竟陵县主的父亲,这对于县主也是一件好事吧。
想到竟陵县主,陆遥有些莫名地陷入到了淡淡的柔软情绪中,瞬间又摆脱出来。
问题是,石勒为什么要将东海王的性命作为礼物送给自己?这个狡诈的敌人,又想藉此达到什么目的?对此,陆遥暂时没有答案。不得不承认,曾经隐约记得的历史,已经与他实际面临的完全不同,陆遥所能依赖的隐秘优势,也越来越少了。
无数念头眨眼之间在心中转过,但陆遥从来都能将一切犹疑和动摇深埋在心底,脸上的表情并不因此而变化。他只若无其事地应了声:“……倒是份厚礼。”
“称不上厚礼,不过各取所需而已。”陆俊应声而答。他略微向前趋身道:“石勒与东海王的战事迁延日久,双方都精疲力竭;作为贼寇主要战力的各路异族渠帅,更急于安抚族人、暂且休养生息。由于中原一带屡经兵灾,早已十室九空、残破不堪,为了中原荒芜之地再与兄长的幽州精锐厮杀,实非上策。因此贼寇中的绝大部分,都希望向东去,趁着苟晞新刺青州、立足未稳的机会,将之击破,随后在青徐一带割据州郡,既可以就食、也可以养兵。”
陆遥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石勒倒是打得好算盘。可我身为大晋平北将军、幽州都督,职在讨逆平乱、保境安民,我为什么要考虑这羯贼的打算?如今幽冀联军十万,旌旗所指,无不克捷……难道我就没有能力援护鄄城,保得东海王幕府安稳?石勒若打算以东海王的安危来威胁我,那可未免太蠢了!”
陆俊缓缓答道:“兄长,如今的大晋局势,为患最烈者莫过于匈奴。匈奴汉国拥大漠之众南下威逼洛阳,势如烈火。朝廷在河东、河内的关隘要塞俱都失陷,国都一无粮秣、二无援兵,真正到了危如累卵的时候。幽冀之兵,已是大晋为数不多的强兵,是洛阳中枢翘首渴盼的希望所在。可兄长若与石勒贼寇在中原纠缠恶斗,就算能力保鄄城不失,又何时才能抽出手来救援洛阳?兄长纵横北地、虎视鹰扬,威名震动海内,您这样的豪杰人物,当然不会畏惧石勒的威胁。但为了一群蝇飞蚁聚的流寇,平白坐视国都危殆、平白给了匈奴机会。这岂是明智之士所为呢?”
陆遥瞥了陆俊一眼,他并不接着陆俊的言语,转而将方才散落在地面的卷宗慢慢收拾起来,摞整齐;接着把一颗颗颗黑白棋子捡起来,重新放回到脚边的木罐子里。一时间,帐中静谧,唯有棋子被轻轻掷入木罐中,发出哗哗的轻微撞击声。
看陆遥似乎意动,陆俊继续道:“石勒乃羯胡,部众多为牧奴出身,既非匈奴本族,也对匈奴毫无忠诚可言。之所以接受匈奴汉国的官号,是因为在自身处境狼狈之时,需仰赖匈奴声威统合部众;一旦自家力量渐渐强盛,便不甘为他人驱使。石勒历经无数恶战才终于压倒东海王的大军,打得中原腹地遍布疮痍,洛阳由此空虚……可若是洛阳轻易落入匈奴之手,彼辈的数年劳碌,又是所为何来?彼辈又怎会甘心坐视匈奴攻取洛阳、形成席卷天下之势呢?”说到这里,陆俊放轻声音,几乎像是耳语了:“对于匈奴的态度,石勒与兄长其实并无二致。既如此,两家何不暂且休兵。石勒可以尽快收拾中原局面,举兵东向;兄长也可稍减后顾之忧,拥东海王鼓行而入洛阳……”
“道彦,我约莫明白你的意思了。”陆遥突然起身,打断了陆俊的轻言低语。或许是觉得有些气闷,他猛地掀开了帐幕,于是陆俊便看到帐幕以外黑沉沉的连绵营地、起伏耸立的箭楼哨塔、还有高擎火把列队巡逻,脚步铿锵的精锐甲士们。纵使在深夜,整座军营之中仍似有肃然杀气升腾而起,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息。
第六十八章 大权(二)()
大晋朝廷屈指可数的有力方镇与几乎祸乱大晋半壁江山的巨寇彼此达成默契,各取所需。时间向前推移十年,哪怕一年,这样的提议都会被当作天大的笑话,是丧心病狂之辈才会生出的念头。敢于开口说出如此狂悖言辞的人,也唯有斧钺加身的下场。
但陆俊就这么侃侃道来,仿佛一切驾轻就熟,而陆遥也并未表示反对。皆因兄弟二人都非常清楚这其中缘故:
过去的十数年里,朝廷中枢最先丧失武力,其政治上的地位随即摇摇欲坠,唯有依靠宗室诸王的武力来勉强维系声威;而当作为宗室领袖的东海王幕府军力削弱的时候,也会理所当然地仰赖幽州,平北将军的政治声望和号召力由此必然迎来一个飞跃。这便是陆遥决心挥=师南下的重要原因。
然而,当东海王幕府的力量并非仅仅削弱,而是濒临崩溃的时候,局势便再次生出了巨大的变数。**裸的暴力即将把曾经的规则或铁律打碎,大晋的衰亡几乎成为必然,从今往后,天下大势将不再如过去那样取决于以血统和门第自矜的那些人了。困居洛阳的那位皇帝也好、东海王也好,原先那些唱做念打的角色虽然还在挣扎,但所做的一切必将逐渐失去价值,而挟有庞大武力为后盾的真正强悍人物会一一登上舞台。
有资格决定中原局势的人物其实寥寥无几,他们登场的过程,也就是一度混沌不明的局势渐渐清晰的过程。就当前时局看来,唯以兵临洛阳的匈奴汉国最具资格;而纵横中原的石勒无疑同属其中之一;作为幽州都督、举幽冀士马威凌中原的陆遥也拥有足够的实力。除此以外的各方,俱不足道也。
眼前的强兵锐卒,便是陆遥的实力,也是他的本钱所在。如何依靠这支兵力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取得最有利的成果,陆俊适才所说的,便是一个绝佳的方案。
如果陆遥摒弃大晋平北将军的身份,而将自己当作逐鹿中原的一员来权衡利害的话,就必然赞同这个方案。在东海王幕府崩溃的情况下,陆遥很难同时与两个敌人展开恶战,石勒向东立足于海岱,而自己拥东海王鼓行而入洛阳,正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
可陆遥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怎样性格刚毅决断的人,在天平两端放置的都是无数人生死存亡的时候,总难免会有些犹豫。
随着地位的提高,他已经不似当年那个勇猛而简单的军主了,为了达到最终的目标,他可以放弃很多,也不惮使用些特殊的手段。但他终究是有底线的。如果一定要在大晋皇都与青徐之间做选择,将青徐二州百万军民抛弃到羯贼手中,难道就合情合理么?
过了许久,陆遥低声道:“道彦。”
陆俊向前一步:“兄长,我在。”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那些话……确定反映了石勒的意图么?”
陆俊点了点头:“石勒的意图确是如此,道彦不敢欺瞒兄长。不过,说出那些话的,倒并非石勒本人。”
“哦?”
“近数月来,石勒得一谋主,初时还不过事之如师长,言听计从,如今竟已有了以之专总军政大事,位冠群寇之首的架势。此人乃赵郡大族出身,中山太守张瑶之子,姓张名宾,字孟孙……”
“张宾?”陆遥突然问。
“正是张宾。适才这些言语,大部分是行前张宾对我亲口*交待。当时石勒本人在场,张宾吩咐完之后,石勒又对我言道,张宾的意思,便一同于他石世龙的意思。”说到这里,陆俊看了看陆遥的神色:“兄长莫非知道此人?”
“倒是不曾听说过,只是觉得如此衣冠人物竟然从贼,有些感慨罢了。”陆遥重重点头,在心底叹了口气。陆遥一贯以来都没有历史名人收集癖,他认为,历史名人之所以名垂青史是个概率问题。湮灭无名的普通人经历同样的锤炼、再加上几份运气,便足以替代他们。但张宾这样的超凡出众的人物恐怕不在能被替代的范围。
事实上,若能早些知晓张宾的下落,陆遥毫不介意自己以一次三顾茅庐的表演来表示诚意。可惜,这位在史书上号称:“机不虚发,算无遗策,成勒之基业,皆宾之勋也”的大谋士还是加入了石勒麾下。或许张宾也已经看穿了大晋必然衰亡,不愿自己与沉船绑在一起了。
张宾的加入对石勒而言,绝不仅仅是如虎添翼而已,在陆遥的印象中,此人几乎参与了石勒的每一次胜利决策,一手主导了石勒从流寇向割据政权的转变。如果说之前的石勒是陆遥在军事方面必须以十成精力来应对的敌人,那毫无疑问,从此以后无论是军事、政治等任何角度的对抗,陆遥都必须要拿出十二成的力量才行!
陆遥定了定神,继续道:“那张宾对当前局势的分析,可谓精辟,但最后提出的意见却未免有些……羯贼凶暴残忍,行为全无礼义廉耻可言,纵然他们许诺得天花乱坠,我如何能信得过他们?何况,我军挥师南下以来,每个人都下定了与乱臣贼子们决一雌雄的决心。若因我胸中一己之私作祟,而被石勒寥寥数语拖住数万之众的脚步……姑且不说日后如何面对朝廷,此时此刻,我又有什么脸面正视那些追随我建功立业的袍泽兄弟呢?”
“既然如此,兄长是打算拒绝石勒的提议,全力救援鄄城,与之决一死战么?”陆俊应声问道。
陆遥默然片刻,抬手放下帘幕,返身落座:“道彦,你怎么看?”
陆遥和陆俊是从兄弟的关系,两人自幼起居玩闹多在一处,后来又共同随在士衡公身侧客居洛阳,不仅情谊非常,彼此的了解也很深。在陆遥的记忆中,少年时,陆俊便是一众陆氏子弟中特别机敏多变的一个。后来天下大乱,不仅士衡公、士龙公横死,江东士族子弟宦居北方的人众十之八*九凋零。陆俊却不仅能在那般乱局中脱身,短短数年重又身居高位。这过程或许不似陆遥的崛起那般充斥着厮杀和血火,但绝非毫无坎坷的坦途,能够沿着这条道路走来的人更不会简单。
陆遥绝不会将这位从弟当作区区一个传话的使者,他很期待陆俊能给出怎样的意见。
陆俊平静地道:“我以为……兄长所言极是。石勒骁勇善战、狡猾多智,又极擅凝聚人心,他纵横河北、中原数载,屡破名城大郡,无人可制;兼且外与匈奴呼应、内结王弥为援,声势浩大。东海王与之匹敌不过数月,便有累卵之危,无兄长相助则必然倾覆。”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时候兄长若能挥师襄助,则幕府有重整旗鼓的机会,中原局势也不至糜烂。凭借这样的功劳,东海王必然对兄长感激涕零。兄长之于东海王,便如韩信、彭越之于汉高祖,日后取荣华富贵,便如探囊取物一般了……”
“住了,住了。”陆遥喝了一声,打断了陆俊的言辞。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陆俊,徐徐道:“韩信?彭越?道彦,你在开玩笑么?”
“兄长,难道你不愿做韩信、彭越么?”陆俊应声反问。
。。。
第六十九章 大权(三)()
韩信、彭越,都是汉初时战无不胜、席卷千里的大将。汉高祖最终夺取天下,韩信彭越居功至伟,遂于大汉定鼎后被封为诸侯王。但由于其威望和才干遭到高祖的猜忌,先后被污蔑谋反,最终身败名裂,甚至宗族俱遭夷灭。此刻陆俊将这两人并列方之陆遥,指的便是两人兔死狗烹的凄惨下场。
大晋起自于篡逆,因此开国后集军政大权于宗室,对于地方上掌握实权的武将十分防备,近年来天下骚乱,执掌军权的大将能得善终者,更是寥寥无几。自东海王辅政以来,也严格秉承大晋以宗王出镇的传统,对地方上的实力派予以大力压制。
原任兖州刺史的苟晞,为东海王东征西讨击溃无数强敌,更曾与东海王结拜为兄弟,情义不可谓不深,然而东海王一旦决意经营中原,立刻便将苟晞迁离兖州本处,派到东海王经营多年的青州去做了个有名无实的刺史。苟晞尚且如此,陆遥呢?
随着平北将军与东海王的实力对比不断变化,军府与东海王幕府的关系,本来就渐渐难以处理。哪怕陆遥与东海王殿下份数翁婿、有竟陵县主居中斡旋,可谁能保证东海王对他的信任,会比对苟晞苟道将略多一些?对于日渐羽翼丰满的平北军府而言,遭到像苟晞那样的对待是绝不可@ 接受的。
陆俊言辞中以韩信、彭越作比,其实陆氏宗族本身,就有深深烙在脑海中的惨痛记忆。当年陆机陆士衡也曾为河北大都督统兵数十万,威风尚在今日的平北将军之上。然而战事稍有挫折,陆氏阖族精英子弟数十人,全成了司马氏宗王刀下的牺牲品。纵然东海王主政以来,与南土著族关系素来和睦,他讨伐司马颖,移檄天下时,还以陆机陆云兄弟的枉死为司马颖罪状之一,可陆氏族人都会记得,司马氏皇族绝不可信。
陆遥同样认为司马氏皇族不可信,但他不认为这是纵容石勒贼寇的理由。他瞥了陆俊一眼:“因为东海王日后可能猜忌,我现在就该与中原贼寇们言和罢战?”
陆俊略放缓些语气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