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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的年轮-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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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想是女人最重要的消费品,是对那些文治武功战天斗地出生入死的男人们
最为昂贵的定情索礼。

    在这里,“女性”这个词已很大程度上与“神性”的词义重叠。在性的问题
上,历史似乎让神性更多地向女性汇集,作为对弱者的补偿。因此,女权运动从
本质上来说,是心界对物界的征服,精神对肉体的抗争——一切对物欲化人生的
拒绝,无论出自男女,都是这场运动的体现。至于它的女性性别,只能说是历史
遗留下来的一个不太恰当的标签。它的胜利,也绝不仅仅取决于女性的努力,更
不取决于某些辞不达意或者“秀(show)”色太浓的女权宣言和女权游行。

    七

    人在上帝的安排之下获得了性的快感,获得了对生命的鼓励和乐观启示,获
得了两性之间甜蜜的整合。上帝也安排了两性之间不同理想的尖锐冲突,如经纬
交织出了人的窘境。上帝不是幸福的免费赞助商。上帝指示了幸福的目标但要求
人们为此付出代价,这就是说,电磁场上这些激动得哆哆嗦嗦的小铁屑,为了得
到性的美好,还须一次次穿越两相对视之间的漫漫长途。

    人既不可能完全神化,也不可能完全兽化,只能在灵肉两极之间巨大的张力
中燃烧和舞蹈。“人性趋上”的时风,经常会造就一些事业成功道德苛严的君子
淑女:“人性趋下”的时风,则会播种众多百无聊赖极欲穷欢的浪子荡妇。他们
通常都从两个不同的极端,感受到阳萎、阴冷等等病变,陷入肉体退化和自然力
衰竭的苦恼。这些灭种的警报总是成为时风求变的某种生理潜因,显示出文化人
改变自然人的大限。

    简单地指责女式的性而上或者男式的性而下都是没有意义的,消除它们更是
困难——至少几千年的文明史在这方面尚未提供终极的解决。有意义的首先是揭
示出有些人对这种现状的盲目和束手无策,少一些无视窘境的欺骗。这是解放的
真正起点。

    解放者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是特别乐意对自己进行的欺骗——这些欺骗在当
代像可口可乐一样廉价和畅销,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最初发表于1994年《读书》,后收入文集《韩少功散文》,已译成英文。

    /* 27 */第二部分在小说的后台(1 )

    从人身上读出书来,是罗兰。巴尔特最内行的话。用他的术语来说,就是从
“自然”中破译出“文化”。他是一见什么都要割一刀的解剖专家,最不喜欢用
“天性”、“本性”、“自然”等等字眼,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初原和本质的人性,
没有什么神圣的人。他革命性地揭示了自然的奥秘,但不大注意反过来从文化中
破译出自然,这就等于只谈了问题的前一半,没谈问题的后一半。

    不要忘了,从书里面也可以读出人。

    我有一个朋友,肌肤白净举止斯文,在多年前出过一阵政治风头。当时有个
女大学生慕名而来,一见面却大失所望,说他脸上怎么连块疤都没有?于是扭头
而去,爱情的火花骤然熄灭。

    认为英雄的脸上必须有一块伤疤,这很可能是英国小说《牛虻》在作祟。由
此看来,很多人的血管里是流着小说的。也就是说,他们是按照小说来设计和操
作自己的。于是,贵族很可能自居聂赫留朵夫;罪犯很可能自居冉。阿让;丑女
们可能争当简。爱;美女们可能争当薛宝钗或林黛玉。文学曾经塑造了很多人。

    同样的道理,60年代的很多青年,争着穿戴旧军装往边疆跑,而90年代的很
多青年,争着穿戴牛仔装往股票市场跑,这并不是前者与后者的自然属性有什么
不同——他们都只有一个脑袋两只手,都吃米饭或馒头。至于热情和兴趣迥别,
只能是文化使然。他们的用语习惯表情格式着装时尚,不难在他们各自看过的文
学或者影视片里,找到最初的出处和范本。

    文学的作用不应过分夸大。起码它不能把人变成狗,或者变成高高在上的上
帝。但它又确确实实潜藏在人性里,常常在很大程度上改写人和历史的具体面貌。
比如在我那位朋友的崇拜者那里,它无法取消爱情,但能为爱情定型:定型为脸
上的伤疤,定型出因此而来的遗憾或快乐。

    从人身上读出书来,是罗兰。巴尔特最内行的话。用他的术语来说,就是从
“自然”中破译出“文化”。他是一见什么都要割一刀的解剖专家,最不喜欢用
“天性”、“本性”、“自然”等等字眼,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初原和本质的人性,
没有什么神圣的人。解剖刀一下去,剖不出肝肚肠胃,只有语词和句法以及文化
策略,条理分明来路清楚并且充满着油墨和纸张气息。他甚至说,法国人爱酒,
也不是什么自然事件。酒确实好喝,这没有错。但嗜酒更是一种文化时尚,一种
社会团结的隐形规范,一种法国式的集体道德基础和精神图腾仪式,差不多就是
意识形态的强制——这样一说,酒杯里的意识形态恐怕有些难于下口了。

    他革命性地揭示了自然的奥秘,但不大注意反过来从文化中破译出自然,这
就等于只谈了问题的前一半,没谈问题的后一半。诚然,酒杯里可能隐含有意识
形态,但为什么这种意识形态选择了酒而没有选择稀粥或臭污水?文化的运行,
是不是也要受到自然因素的牵引?这个问题也得问。

    事实上,文化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几千年来单性繁殖自我复写来的,不
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凡有力量的作品,都是生活的结晶,都是作者经验的产物,
孕育于人们生动活泼的历史性实践活动。如果我们知道叔本华对母亲、情人以及
女房客的绝望,就不难理解他对女性的仇视以及整个理论的阴冷。如果我们知道
萨特在囚禁铁窗前的惊愕,就不难理解他对自由理论的特别关注,还有对孤独者
内心力量的特别渴求。理论家是如此,文学家当然更是如此。杰出的小说,通常
都或多或少具有作家自传的痕迹,一字一句都是作家的放血。一部《红楼梦》,
几乎不是写出来的,四大家族十二金钗,早就在曹雪芹平静的眼眸里隐藏,不过
是他漫漫人生中各种心灵伤痛,在纸页上的渐渐飘落和沉积。

    所以说,不要忘了,从书里面也可以读出人。

    文化的人,创造着文化;人的文化,也正在创造着人。这就是文与人相生相
克互渗互动的无限过程。人与文都只能相对而言,把它们截分为两个词,是我们
语言粗糙和低能的表现。

    文本论是对人本论的有益补充,但一旦变成唯文本论,便文中无人,成为一
种偏视症,成为一种纯技术主义,成为一种封闭修辞学的语词虚肿和句法空转。
这种批评当然有其所长,但漠视了作品的生命源泉,失去了批评的价值支点,其
理论多少有点半身不遂,难以远行。

    因此,文学不论如何变,文与人一,还是优秀作品常有的特征。知人论世,
还是解析作品不可或缺的重要方法。本着这一点,时代出版社继《撕碎,撕碎,
撕碎了是拼接》之后,又推出《再度漂流寻找家园融入野地》,把读者们读过了
作品的目光,再度引向作家,作一次印象的核对。

    /* 28 */第二部分在小说的后台(2 )

    这一类书,好像把读者引入小说的后台,看作家在小说的幕后在干些什么,
离开舞台并且卸了装之后,是不是依然漂亮或依然丑陋,是不是继续慷慨或继续
孤独,是不是还有点扶危济困的高风,或者还在成天寻乐并且随地吐痰。这一次,
编者没有忘记小说的另一些重要幕后人物——编辑,把他们也纳入视野,后台的
景观就更为完整。

    看后台是为了知人论世。论世暂且不说,知人其实很难。后台并不一定都是
真实的保管箱。这里的人们虽然都是便装,都是口语,都是日常态,但真实到了
什么程度却不好说。文章多是当事人或好友来写,看得不一定全面,有时还可能
来点隐恶扬善以悦己或谀人。即便是下决心做一个彻底透明的人,也还有骨血里
的文化在暗中制约。虽然不至于会用《牛虻》来设计和操作爱情,但从小就接受
的伦理、道德思维方式等训练,现实社会里国籍、地位、职业、政治经济环境等
限制,很可能使人们不自觉地把文化假象当自然本质,把自己的扭曲、变态、异
化当作真实的“自我”。

    周作人归附了侵略者政权。是真心?还是假意?是超脱无为的表现?还是怯
懦媚权的表现?是某种文化背叛的政治延伸?还是某种私怨私愤的政治放大?抑
或他只不过是出于对某个人或者某个季节的一时恼怒?抑或这些说法统统对,只
是在不同的情况下构成了不同的主从和表里?他扪心自问,可能也不大看得清自
己,何况他人。有些人根据政治表现,把他的前期定为革命文学,把他的后期定
为反动文学,显得简单而且危险。看来,知人论世有时候也可能误入迷途。

    俗话说,生活是一个更大的舞台。

    这个舞台还有更大的后台纵深,几乎是无限,不是轻易就能走到头的。

    真实是一个越来越使人困惑的东西。

    布莱希特对真实满腹狐疑,提倡“疏异化”,就是喜欢往后台看,把前台后
台之间的界限打破,把文学的看家本领“拟真”大胆放弃。皮兰德娄让他笔下的
人物寻找他们的叙述者,写下了所谓“后设小说”,或者说是关于小说的小说,
也就是将小说的后台示众。这些方法后来侵入散文、电影乃至绘画,已经成为创
作界的潮流之一。创作本身成了创作的主题,艺术天天照着镜子,天天与自己过
不去。艺术家们与其说仍在阐释世界,毋宁说更关注对世界阐释的阐释。这是本
世纪的一个特征。

    这个自我清查运动,不断清查出虚假,冲击得真实感的神话防不胜防,溃不
成阵。他们闯入后台的结果,竟是真实无处可寻,忍看大活人一个个地消解,一
层层地消解。最后,极端者只好用反秩序的混乱、无意义的琐屑、非原创的仿戏,
来拒绝理解,来迎头痛击人们认识世界的欲求。

    这种认识自戕,具有对伪识绝不苟且的严肃姿态,但它与传统中的认识自信
一样,把真实有点过于理想主义地看待,以为真实必须是高纯度,容不得一点杂
质,像宝矿一样藏在什么地方。其实,那样的矿点并不存在,那样的矿点不存在
并不值得人们绝望和焦灼。真实不是举世难寻的足赤金,而是无处不在的空气,
就像虚假一样。对任何虚假的抗争,本身就是真实的义举,如同暗影总是成为光
源的证明。当布莱希特从战争废墟和资产阶级伪善窒息中汲起了愤怒,当他被真
诚和智慧点燃,对人们习以为常的世界假象挑战,他本身就是在呼吸着真实,就
在真实之中——而不论他对文学的“真实”是多么狐疑。当然,这完全不能保证
他一旦成为可供沽名和牟利的时尚之后,他在众多学舌效颦者那里,不会成为虚
假透骨的演出税、毕业论文、沙龙趣谈、纪念酒会以及政客嘴里的典故。

    真实是重重叠叠文化积层里的一种穿透,一种碰撞,一种心血燃烧的瞬间,
这在布莱希特和曹雪芹以及其他作家那里都是如此,在任何文学现象里都是如此。

    人远远离开了襁褓时代的童真,被文化深深浸染和不断塑造,自觉或不自觉
地进入了各种文化的角色,但未尝不可以保护一种真实的本色。只是这种本色不
可远求,只存在于对于虚假的敏感和排拒,存在于不断去伪求真的征服。相对本
色就是这样在相对角色里浮现,相对自然就是这样对相对文化输血。我们身上无
法摆脱的意识形态载负,也就有了人味和人气,获得生命的价值。对于作家来说,
这既是作家走出层层无限的后台,展示自己的过程;也是读者越过层层无限的前
台,理解作家的过程。每一次智巧的会意,每一次同情的共振,每一次心灵的怦
然悸动,便是真实迎面走来。

    读任何书,读任何人,大概都是这样的。

    最初发表于1995年《现代作家评论》,后收入文集《韩少功散文》,已译成
法文。

    /* 29 */第二部分世 界(1 )

    我猜想一个民族的衰亡,首先是从文化开始的,从语言开始的。侵略者从来
明白,攻城莫若攻心,而一个人的心里只有语言,精神惟语言可以建筑和守护。

    都德的小说《最后一课》,已经描述过向侵略者缴出语言的痛苦。走出十九
世纪的黑非洲,身上最深的伤痕,也许不是来自帝国的入侵和掠夺——外来的实
业家固然心狠,但有时候留下一点科学技术的扩散,留下一些大楼或公路,对殖
民地的经济多少有一点客观的刺激。比较起来,帝国最大的罪恶,影响最为深远
的罪恶,莫过于语言殖民化所带来的文化残疾。

    一

    很多年前,我在湖南的汨罗江边插队,常听当地一些农民聊天。在我那个村
子的附近,山头还有抗日战争时留下的战壕,偶尔还能在草丛或荒土里找到一颗
锈垢缠裹的颗粒,磨一磨就亮出铜泽——是子弹。子弹证实了史料上的记载,那
里曾经发生政府军截断长岳公路的阻击战。

    农民把兵称为粮子。农民说日本粮子好可怕,说那时候一个受伤的日本粮子
进了村,可以吓得全村的男女老少跑个精光。

    对付这个兵,这是个掉队的伤兵,上百号男女没有人想到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我对这种说法大为吃惊。我从农民的笑谈中洞见了另一种真实,一种耻辱感
挥之不去的真实。我很不情愿地明白,这个民族自清末以来一次次成为失败者,
除了缺少工业,还缺少另外一些东西。

    二

    多少年后,一九八九年的法国巴黎曾经有一个酒会。主人是来自台湾的一位
文化高官,主宾则是大陆一些有名气的文化人,还有少数几个法国朋友应邀作陪。
主人明明可以说一口漂亮的国语,也明明知道他的主宾们听不懂英语,但更愿意
用英语致词演讲。译员当然是有的,但只把英语翻成法语,把面面相觑的一大堆
中国人晾在一边。

    一个中国留学生觉得不对劲,准备提请主人注意到这一点。居然有一位作家
拉住了他的衣袖。

    “不要非礼,这可能是人家的习惯。”

    一种奇怪的形势就这样持续下去。主人对主宾们致词,压根不在乎对方能否
听懂。这种绝非疏忽的轻慢,竟然有受辱者毕恭毕敬地容忍,而且不准别人代为
反抗。

    中文是世界上四分之一的人口所使用的语言,包容了几千年浩瀚典籍的语言,
曾经被屈原、司马迁、李白、苏东坡、曹雪芹、鲁迅推向美的高峰和胜境的语言,
现在却被中国人忙不迭视为下等人的标记,避之不及。

    沉默的一群仍然听不懂,但没有人退场,也没有一个人站起来,用这种双方
都听得懂的语言说一句:

    “先生,请你说中文。”

    三

    听说以上情景的那一刻,我猜想一个民族的衰亡,首先是从文化开始的,从
语言开始的。侵略者从来明白,攻城莫若攻心,而一个人的心里只有语言,精神
惟语言可以建筑和守护。

    都德的小说《最后一课》,已经描述过向侵略者缴出语言的痛苦。满清王族
最终没能征服中国,也是被中文的汪洋大海淹没,退出紫禁城则只是迟早的问题。
走出十九世纪的黑非洲,身上最深的伤痕,也许不是来自帝国的入侵和掠夺——
外来的实业家固然心狠,但有时候留下一点科学技术的扩散,留下一些大楼或公
路,对殖民地的经济多少有一点客观的刺激。比较起来,帝国最大的罪恶,影响
最为深远的罪恶,莫过于语言殖民化所带来的文化残疾。文化消解了,就像灵魂
熄灭了,一个民族即便有再强健的体魄,也只能任人宰割,形如散沙,没法凝聚
出坚定的行动和旺盛的生命。陷入经济上的长久困局,也在所难免。

    美国长篇小说《根》里面有一段情节:主人公一次次逃亡,宁愿被抓回来皮
开肉绽地遭受毒打,不惜冒着被吊死的危险,绝不接受白人奴隶主给他的英文名
字,而坚持用非洲母语称呼自己:昆塔。可惜,只剩下这样一个血淋淋的名字,
一代代秘密流传下去,也只具有象征意义。作为昆塔的第七代后裔,小说作者只
能用英文深情地回望和寻找非洲。白人强加给他所有同胞的基督福音,无法解决
那一片大陆上累积的问题:债务、战乱、艾滋病,还有环境破败和技术落后。

    中国的很多字也有血迹,只是已经褪色,已经被人淡忘而已。海峡两岸的这
些高官和文豪,在这一天的酒会上主动和自愿地背弃了中文。事情很明白,这些
聪明人感觉到中文没有足够的含金量,至于还含有多少尊严,多少热诚,多少创
造的智慧,也并非不成为问题。他们为了显示与自己领带和皮鞋相称的教养,没
有必要对这种下等的语言亲近。

    /* 30 */第二部分世 界(2 )

    四

    文明是一条长长的河,不断地有细流的渗去和汇入。生的就生了,死的就死
了,命运严酷无情。没有充分理由断定,某种文化将长盛不衰万世永存。南危地
马拉的丛林里,玛雅文化只有废墟残存供后人凭吊和猜测。当年不会比汉语覆盖
面小的古希腊和古埃及文明,在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兴起之后,也呼啦啦崩溃。

    辽阔的中国,期待着一个奇迹般的再生。从“五四”运动或更早的时候开始,
一场文化重造的百年苦斗,从西来的民主和科学中获取热能,历经外部的封杀和
内部的自戕,把数以亿计的人导出了腐朽王朝的暗影。但是压力和危机尚存。我
们还没有今天的孔子和庄子,今天的《离骚》和《坛经》。我们有世界上人数最
多的大学群落,但还没有自然科学里的爱因斯坦、海森堡,没有哲学里的康德、
马克思、海德格尔,没有历史学里的汤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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