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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的年轮-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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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极少数认真得有点呆气的人,一般人对于形而上地穷究天理和人心,不怎么
打得起精神,没有多少兴趣。据说中国一直缺少严格意义上的宗教精神,据说中
国虽有过四大发明的伟绩,但数理逻辑思维长期处于幼稚状态,都离不开这种易
于满足于实用的特性。种种学问通常的命运是,如果没有被冷落于破败学馆,就
要被功利主义地来一番改造,其术用的一面被社会放大和争相仿冒,成为各种畅
销城乡的实用手册。儒家,佛家,道家,基督教,马克思主义,自由主义,现代
主义或绿色思潮……差不多都面临过或正在面临着这种命运,一不小心,就只剩
下庄严光环下的一副俗相。在很多人眼里,各种主义,只是谋利或政争的工具;
各位学祖,也是些财神菩萨或送子娘娘,可以当福利总管一类角色客气对待。

    时下的气功热,伴随着易经热、佛老热、特异功能热、风水命相热,正在成
为世纪末的精神潜流之一。这种现象与国外的一些寻根、原教旨、反西方化动向
是否有关系,暂时放下不谈。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中国传统文化蕴积极深,生力
未竭,将其作为重要的思想资源予以开掘和重造,以助推进社会进步,以助疗救
全球性的现代精神困局,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已经开始了的一个现实过程。但
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气功之类的这热那热,大多数止于术
的层面,还不大具有一种新人文精神的姿态和伟力,能否走上正道,导向觉悟,
前景还不大明朗。耍弄迷信骗取钱财的不法之徒且不去说它。大多数商品经济热
潮中的男女洋吃洋喝后突然对佛道高师们屏息景仰,一般的目的是为了健身,或
是为了求财求福求运求安,甚至是为了修得特异功能的神手圣眼,好操纵麻将桌
上的输赢。总之一句话,是为了习得能带来实际利益的神通。这些人对气功的热
情,多少透出一些股票味。

    神通利己本身没有什么不好,或者应该说很好,但神通一般只是科学未发明
之事,一旦生命科学能破其奥秘,神通就成为科技。这与佛道的本体没有太大关
系,将神通利己等同道行只是对文化先贤们的莫大曲解。可以肯定,无论科技发
展到何种地步,要求得人心的清静妙明,将是人类永恒的长征,不可轻言高新技
术以及候补高新技术的“神通”(假的除外),可以净除是非烦恼,把世人一劳
永逸地带入天堂。两千多年的科技发展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作为。这也就是不
能以“术”代“道”、以“术”害“道”的理由。杨度早在《新佛教论答梅光羲
君》文中就说:“求神不必心觉,学佛不必神通”:“专尚神秘,一心求用,妄
念滋多,实足害人,陷入左道”。

    这些话,可视为对当下某种时风的针砭。

    四

    求“术”可能堕入左道,求“道”也未见得就十分保险,不是什么激光防伪
标识。禅法是最重“道”的,主张克制人的物质欲望,净滤人的日常心绪,所谓
清心寡欲,顺乎自然,“无念为本”。一般的看法,认为这涉嫌消极而且很难操
作。人只要还活着和醒着,就会念念相续不断,如何“无”得了?人在入定时不
视不闻惺惺寂寂的状态,无异于变相睡觉,一旦出定,一切如前,还是摆不脱现
实欲念的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熊十力还对“无我”的说法提出过怀疑,认为这种说法与轮回业报之论自相
矛盾:既然无我,就不必修行图报(《乾坤衍》广义)。业报的对象既然还是
“我”,还被修行者暗暗牵挂,就无异于把“我”,大张旗鼓从前门送出,又让
它蹑手蹑脚从后门返回,开除了还是留用,主人说到底还是有点割舍不下。

    诘难总会是有的,禅师们并不十分在意。从理论上说,禅是弃小我得大我的
过程。虚净绝不是枯寂,随缘绝不是退屈,“无”本身不可执,本身也是念,当
然也要破除。到了“无无念”的境界,就是无不可为,反而积极进取,大雄无畏
了——何士光也是这样看。“无念”的确义当为“无住”,即随时扫除纷扰欲念
和僵固概念。六祖慧能教人以无念为宗,又说无念并非止念,且常诫人切莫断念
(《坛经》)。三祖曾璨在《信心铭》中也曾给予圆说:“舍用求体,无体可求。
去念觅心,无心可觅。”——从而给心体注入了积极用世的热能。

    与这一原则相联系,佛理中至少还有三点值得人们注意:一是“菩提大愿”,
佛决意普渡众生,众生不成佛我誓不成佛。二是“方便多门”,从佛者并不一定
要出家,随处皆可证佛,甚至当官行商也无挂碍。三是“历劫修行”,佛法为世
间法,大乘的修习恰恰是不可离开事功和实践,治世御侮,济乱扶危,皆为菩萨
之所有事和应有义。

    这样所说的禅,当然就不是古刹孤僧的形象了,倒有点像活跃凡间的革命义
士和公益事业模范,表现出英风勃发热情洋溢自由活泼的生命状态。当然,禅门
只是立了这样一个大致的路标,历来少有人对这一方面作充分的展开和推进,禅
学也就终究吸纳不了多少政治学、经济学、军事学及自然科学,终究保持着更多
的山林气味。积极进取这一条较难坐实。人们可以禅修身,但不容易以禅治世。
尤其是碰上末世乱世,“无念”之体不管怎么奥妙也总有让人感觉不够用,或不
合用。新文化运动中左翼的鲁迅,右翼的胡适,都对佛没有太多好感并终于弃之
而去,便是自然的结局。在多艰多难的复杂人世,禅者假如在富贵荣华面前“无
念”,诚然难得和可爱。但如果“无”得什么也不干,就成了专吃救济专吃施舍
的寄生虫,没什么可心安理得的;虫害为烈时也少不了要唐武宗那样的人来一个
强制劳改运动。对压迫者、侵略者、欺诈者误用“无念”,则可能表现出对人间
疾苦一律装聋或袖手,以此为所谓超脱,其实是冷酷有疑,怯懦有疑,麻木有疑,
失了真性情,与佛最根本的悲怀和宏愿背道而驰。

    这是邪术的新款,是另一种走火入魔。

    佛魔只在一念,一不小心就弄巧成拙。就大体而言,密宗更多体现了佛与道
“用”的结合,习密容易失于“用”,执迷神秘之术;禅宗则更多体现了佛与道
“体”的结合,习禅容易失于“体”,误用超脱之道。人们行舟远航,当以出世
之虚心做入世之实事,提防心路上的暗礁和险滩。

    /* 37 */第二部分佛魔一念间(3 )

    五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具有革命意义的量子论,发现对物质的微观还原已到了
尽头,亚原子层的粒子根本不能呈现运动规律,忽这忽那,忽生忽灭,如同佛法
说的“亦有亦无”。它刚才还是硬梆梆的实在,顷刻之间就消失质量,没有位置,
分身无数,成了“无”的幽灵。它是“有”的粒子又是“无”的波,可以分别观
测到,但不能同时观测到。它到底是什么,取决于人们的观测手段,取决于人们
要看什么和怎样去看。不难看出,这些说法与佛家论“心”(包括道家论“气”)
不谋而合。人们没有理由不把它看成是一份迟到的检验报告,证实了东土经藏千
百年前的远见。

    佛学是精神学。精神的别名还有真如、元阳、灵魂、良知、心等等。精神是
使人的肌骨血肉得以组织而且能够“活”起来的某种东西,也是人最可以区别于
动物植物的某种东西——所谓人是万物之灵长。但多少年来,很难把精神说清楚。
从佛者大多把精神看成是一种物质,至少是一种人们暂时还难以描述清楚的物质。
如谈阿赖耶识一类时用“流转”、“识浪”等词,似乎在描述水态或气态。这种
看法得到了大量气功现象的呼应。意念就是气,意到气到,可以明明白白在身体
上表现出来,有气脉,有经络,有温度和力度。之所以不能用X 光或电子显微镜
捕捉到它,是因为它可能存在于更高维度的世界里而已。也许只要从量子论再往
前走一步,人们就可以完全把握精神规律,像煎鸡蛋一样控制人心了。

    在这一点上,很多唯物主义者确实是他们的同志,恩格斯就曾坚信,意识最
终是可以用物理和化学方法证明为物质的。

    这些揣度在得到实证之前,即便是一种非常益智的而且有些根据的揣度,似
乎也不宜强加于人。洞悉物质奥秘的最后防线能否突破,全新形态的“物质”能
否被发现,眼下没有十足理由一口说死。更重要的是,如果说精神只是一种物质
的话,那么就如同鸡蛋,是中性的、物性的、不含情感和价值观的,人人都可以
拥有和运用。这与人类的经验不大符合。在日常生活中,人们称所有洋洋得意之
态都是“有精神”,显然将“精神”一词用作中性。但很多时候,人们把蝇营狗
苟者的得意称为“精神堕落”,无意之间给“精神”一词又注入了褒义,为好人
们所专有。提到“精神不灭”,人们只会想起耶稣、穆罕默德、孔子、贝多芬、
哥白尼、谭嗣同、苏东坡、张志新……绝不会将其与贪佞小人联系起来。这样看,
精神又不是人人都可以或者时时都可以拥有的。它可以在人心中浮现(良心发现)
;也可以隐灭(丧失灵魂)。它是意识、思维的价值表现并内含着价值趋力——
趋近慈悲和智慧和美丽,即趋近大我,趋近佛。

    佛的大我品格,与其说是人们的愿望,不如说是一种客观自然。与物理学家
们的还原主义路线不同,心理学和生命学家们当今更多采用整体观。他们突然领
悟:洞并不是空,而是环石的增生物。钢锯不是锯齿,而是多个锯齿组合起来的
增生物。比起单个的蚂蚁来,蚁群更像是一个形状怪异可怖的大生物体,增生了
任何单个蚂蚁都不可能有的智力和机能,足以承担浩大工程的建设(B。戴维斯:
《上帝与新物理学》)。这就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同理,单个的人如果独居荒
岛或森林,只会退化成为完全的动物。只有组成群类之后,才会诞生精神——它
来自组合、关系,或者叫作场一类不存在于空间的东西。

    这样说意味着,人类的精神或灵魂就只有一个,是整体性的大我,由众生共
有,随处显现,古今仁人智士只是它的亿万化身而已。这也意味着,灵魂确实可
以不死的。不是说每个死者都魂游天际——对于人类这一个大生物体来说,个人
的死亡就如同一个人身上每天都有的细胞陈谢,很难说一一都会留下灵魂。但只
要人类未绝,人类的大心便不会熄灭。个人可以从此大灵大魂中承借来一部分受
用,即所谓“熏习”;也可以发展创造,归还时“其影像直刻入此羯摩(即是灵
魂——引者注)总体之中,永不消灭”。这是梁启超的话,他居然早已想到要把
灵魂看成“总体”。

    精神无形无相,流转于传说、书籍、博物馆、梦幻、电脑以及音乐会。假名
《命运交响曲》时,贝多芬便犹在冥冥间永生,在聆听者的泪光和热血中复活。
这就是整体论必然导致的一种图景,它可以启发我们理解精神的价值趋向性,理
解为何各种神主都有大慈大宥之貌,为何各种心学都会张扬崇高的精神而不会教
唆卑小的精神——如果那也叫“精神”的话。精神既来自整体,必然向心于整体,
向心于整体的福祉,成为对全人类的终极关怀。

    因此,“个人”的概念之外,还应该有个“群人”的概念。在这个意义上来
说,所谓入魔,就是个人性浮现,只执利己、乐己、安己之心,难免狭促焦躁;
所谓成佛,则是群人性浮现,利己利人、乐己乐人、安己安人,当下顿入物我一
体善恶两消通今古纳天地的妙湛圆明境界。作为这种说法的进一步联想:还原论
的精神,是分割化的微粒,是一种物料,可以被人私取,容易诱致个人的囿闭;
整体论的精神,则是合和性的关系,是一种动量,只能参汇融与,总是激发着与
天下万物感同身受的群人胸怀。

    精神之谜远未破底。只是到目前为止,它可能是这样一个东西,既是还原论
的也是整体论的,是佛和魔两面一体的东西,大我与小我都交结其中的东西。汉
语中的“东西”真是一个好词。既东又西,对立统一,永远给我们具体辩证的暗
示。

    /* 38 */第二部分佛魔一念间(4 )

    六

    有这样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坦山和尚与一个小和尚在路上走着,看见一个
女子过不了河。坦山把她抱过去了。小和尚后来忍不住问:你不是说出家人不能
近女色吗?怎么刚才要那样做呢?坦山说:哦,你是说那个女人吗?我早把她放
下了,你还把她一直抱着。小和尚听了以后,大愧。

    事情就是这样。同是一个事物,看的角度不同,可以正邪迥异。同样一件事
情,做的心态不同,也势必佛魔殊分。求“术”和求“道”都可以成佛,也都可
以入魔,差别仅在一念,迷悟由人,自我立法,寸心所知。佛说“方便多门”,
其实迷妄亦多门。佛从来不能教给人们一定之规——绝不像傻瓜照相机的说明书
一样,越来越简单,一看便知照做就行。

    世界上最精微最圆通最接近终极的哲学,往往是最缺乏操作定规且最容易用
错的哲学,一旦让它从经院走入社会,风险总是影随着公益,令有识之士感情非
常复杂。而且从根本上说,连谈一谈它都是让人踌躇的。精神几乎不应是一种什
么观念什么理论,更不是一些什么术语——不管是用佛学的符号系统还是用其他
学派的符号系统。这些充其量只是谈论精神时一些临时借口,无须固守和留恋,
无须有什么仇异和独尊,否则就必是来路不正居心不端。禅宗是明白“观念非精
神”的,所以从来慎言,在重视观念的同时,又不把观念革新观念深化之类壮举
太当回事。所谓“不立文字”,“随说随扫”,“说出来的不是禅”。《金刚经
》警示后人:谁要以为我说了法,便是谤我。《五灯会元》中的佛对阿难说:我
说的每一字都是法,我说的每一字都不是法。而药山禅师则干脆在开坛说法时一
字不说,只是沉默。他们都深明理论的局限,理智一旦想接近终点就不得不中断
和消毁,这实在使人痛苦。

    但不可言的佛毕竟一直被言着,而且不同程度地逐渐渗染到中国传统文化的
每一个细胞。在上一个世纪之交,一轮新的佛学热在中国知识界出现,倾心或倾
心过佛学的文化人,是一长串触目的名单:梁启超、熊十力、梁漱溟、章太炎、
欧阳竟无、杨度……一时卷帙浩繁,同道蜂起,高论盈庭,这种鼎盛非常的景观,
直到后来“神镜(照相机)”和“自来火(电)”所代表的现代化浪潮排空而来,
直到后来内乱外侮的烽烟在地平线上隆隆升起,才悄然止息。一下就沉寂了将近
百年。

    又一个世纪之交悄悄来临了。何士光承接先学,志在传灯,以《如是我闻》
凡三十多万字,经历了一次直指人心的英勇长旅。其中不论是明心启智的创识,
还是一些尚可补充和商讨的空间,都使我一时抓脑搔腮兴致生焉。我与何士光在
北京见过面,但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我只知道他是小说家,贵州人,似乎住在
遥远的一座青砖楼房里。我知道那里多石头,也多雨。

    最初发表于1994年《读书》,后收入文集《韩少功散文》,已译成英文。

    /* 39 */第二部分完美的假定(1 )

    初读吉拉斯的时候,我还不大能接受他的奇异。再读吉拉斯的时候,又觉得
他的理论深度和广度不够我解渴,某些看法也可存疑。但这并不妨碍我的感动。

    我庆幸自己还有感动的能力,还能发现感动的亮点,并把它与重要或不重要
的观念剥离。我经历大学的动荡,文场的纠纷,商海的操练,在诸多人事之后终
于有了中年的成熟。其中最重要的心得就是:不再在乎观念,不再以观念取人。

    一

    回顾一下三十年代,也许会使现在很多人大为惊讶。那是史学家命名的“红
色三十年代”,批判体制的文学,“劳工神圣”的口号,贫穷而热情的俄罗斯赤
卫队员,不会提供一分钱利润,却居然成了人们的希望,居然引导了知识界以及
一般上流开明人物的思想时尚。不管是用选票还是用武装暴动的方式,左派组织
在全世界快速繁殖,日渐坐大,眼看着国家政权唾手可得。布莱希特、A。勃勒东、
阿拉贡、加缪、德莱塞、瞿秋白、聂鲁达、罗曼。罗兰、芥川龙之介以及时间稍
后一些的毕加索和萨特……一大批重要知识分子的履历中,无不具有参加共产党
或者自称社会主义者的记录。

    六十年代,又发了一次全球性的左派烧。中国“文革”不用说,法国的“红
五月”也惊天动地,小语录本在地球的那一边也被青年们挥动。勃列日涅夫在苏
联上台向左转,太平洋彼岸的黑人运动和学生运动也交相辉映,在白宫前炮打司
令部。不仅是广获同情的越南和古巴,多数从殖民统治下解放出来的亚非拉弱小
民族,竞相把“社会主义”和“国有化”当作救国的良方。不仅是格瓦拉、德钦
丹东和阿拉法特,一切穷苦人和受难者的造反领袖,在全世界任何地方都差不多
成了众多青年学子耀眼的时代明星,成了偶像和传说。

    这些离我们并不遥远。

    二

    同样并不遥远的,是潮起潮落,每一次左向的转折之后,都似乎紧接着向右
的反复和循环。左派的理想,左派在这个时代的诸多特定含义:国有化,计划经
济,阶级斗争,均贫富,打破国际垄断资本等等,从来没有得到历史的偏宠,在
实践中并非能够无往不胜。

    变化周期似乎总在十年到二十年之间。

    三十年代以后是五十年代,是匈牙利事变,南斯拉夫的半自由化转向,中国
的夏季鸣放和庐山诤谏,苏共的二十大反“左”报告以及社会的全面“解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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