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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房内的大汉全皆一怔。
声落,房门左侧出现一个身披轻裘,眉清目秀,眼神极犀利的书生。头戴儒巾,齿白唇红,脸蛋光洁如玉,身材修长,端的如临风玉树,人中麟凤。
房外出现了哈二爷的身影,他伸手一拦书生道:“哈哈!公子爷,请不必管这档子闲事。出门人多自珍重,少问是非……”
书生大袖一拂,语气微愠,打断他的话道:“住口!天下事天下人管。贵店也算得是正派买卖人,清平世界,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敢做出这种黑店行径?你道河南府治的官吏都是饭桶么?太不知王法了,这还了得?岂有此理!”
房内的大汉快步抢出,大喝道:“书虫,你吠什么?”
书生剑眉一轩,“啪”一声脆响,他竟用奇快的手法,掴了大汉一耳光。
大概这一记掴得不太轻,大汉嗯了一声,撞在门框上,满嘴流血,倒在门槛下呻吟。
“反了!”有人叫。
“把他带回香堂,剥了他。”有人附和。
“且慢!”哈二爷伸手拦住捋衣卷袖的众大汉,转对书生沉下脸道:“小兄弟,你这一掌大出在下意料,端的是真人不露相,在下走眼啦,哈哈!哈哈!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小生姓杨,名高。贵东主有何见教?”书生傲然地答。
“府上是……”
“山西五台山杨家堡。”
“杨家堡?”哈二爷和众大汉全脸上变色,惶然后退。
“东主还有问么?”杨高的语气极冷。
“公子爷可是人称……”哈二爷气结地问。
“江湖朋友抬爱,称我为神剑书生杨大公子。杨某愧不敢当,有玷神剑二字。”
哈二爷倒抽一口凉气,脸色死灰。皆因这十年来,江湖中出现了几个功力奇高的少年男女,名号直撼江湖,这神剑书生自称是五台山杨家堡人氏,神剑天下无敌。从此,提起山西五台杨家堡,人人敬畏。这小伙子横行江湖十年,亦正亦邪,亦侠亦魔,而且喜怒无常,惹上了他不啻惹火烧身。
他遨游江湖,飘忽不定。与他同时创名号的人,有许州虚云堡老魔头如虚人魔欧阳超之子、千面公子欧阳志高,女儿缥缈仙子欧阳素缣。
此外,还有几个少年英雄,他们是金蛇剑李芳,飞爪欧鹏、白衣狂生古天生、绿裳飞燕古凤、无影客谭兆祥、小花子彭霄等人。这些人,却是无根的浮萍,没有赫赫的家世,没有落脚之窝,神出鬼没,来去自如,功力时高时低,行事全凭当时的喜怒而定。要真说他们是正是邪,是侠是盗,确是不敢遽下定论。
这些人,神剑书生杨高的门第和声望,皆比他人显赫,行事亦无可非议。老一辈的人,大多不管他的闲事,他也不和老一辈的成名人物攀交情。
哈二爷一听他就是神剑杨高,吓傻啦!赶忙喝退众人,拱手行礼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公子爷落店半日,诸多简慢,请恕在下昏盲之罪。”
神剑书生淡淡一笑,颔首答礼说:“好说好说,在下额上并未刻字招摇,谈不上简慢。请问哈兄,房内之事,不知可肯令在下一闻?”
“公子爷下问,岂敢欺瞒?皆因前日午间,有两个男女在南关打了帮中兄弟,昨日又在龙门让他们逃了,据说有一个自称玉箫仙客的门下,管了这档子闲帐。今晨派出的一名弟兄,在安乐窝又被一个管闲事的人,用奇特的手法废了。幸而那位弟兄粗通文墨,口不能言,却可将那小子的面貌书出。房内这位客人,午前落店,恰与在安乐窝出手之人相貌相同,故而……”
神剑书生突然哼了一声,插口道:“哈老兄可是无为帮之人?”
“在……在……在下……”
“不必在下在上,是不?”
“是……在下乃清字坛下……”
“唷!失敬失敬,哈老兄乃是第一坛的英雄。”
“公子爷谬赞……”
“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哈兄可肯俯允?”
“公子爷请吩咐,哈某力所能逮,敢不如命?”
“好说好说,哈兄定能办到。”
“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风云五剑》 第 六 章 知人知面
神剑杨高大刺刺地向房内看了一眼,淡淡一笑道:“房中那位兄弟,乃是在下的好友,既然开罪贵帮,在下愿向贵帮陪礼。请代向贵坛主致意,日后有暇,杨某定当趋坛致谢。”
“些许小事,岂敢劳动公子大驾?”哈二爷陪笑答。
神剑踏入房中,说道:“杨某领情,请取解药来。”
“来人哪!取解药。”
应声进来一个大汉,取来一杯清水,放入一包药散,倒在面帕中,扶起玉琦向他脸上抹去。
在众人忙乱中,神剑杨高若无其事地靠近左壁间,伸手在板壁间轻抚一下。那儿,壁缝似乎有点露光。
两名大汉扶住玉琦,面帕在他脸上重重地抹过,鼻端似乎冲入一缕香油味,和一丝淡香。
一旁的神剑杨高,双目随大汉的面帕移动,脸上神色一宽,似有所得。
玉琦的古铜色肌肤,乃是被日光久炙而变色,面帕拭过处,丝毫不变。
他暗中已运功护身,如果大汉一有异动,他就准备下手制敌,但两大汉并未异动。
他对那香油味大惑不解,倒未听说过用香油作为解毒之物哩?除非用来灌肠,用不着此物嘛。
对这位自称神剑书生杨高之人,他心中暗自感激这人的古道热肠襟怀,心中油然兴起攀交之念。
大汉抹完脸,退出房间。哈二爷说道:“公子不知尚有何吩咐?在下告退。今晚在西花厅,谨备薄酒,向两位陪礼。尚请赏光。”
“谢谢东主盛情,不敢打扰,杨某生性孤僻,不喜群处,幸勿打扰。”神剑书生语中又软又硬,不失傲岸。
“大驾既不愿就陋,在下不敢再请,告退。”
神剑书生一摆大袖,神情冷然。哈二爷躬身辞出,率众人仓惶退去。
玉琦睁开双目,他乃是个生性耿介之人,不善做作,并未装出刚由大梦中醒来的神态,缓缓坐正身躯。看清了正在向他含笑注视的神剑杨高,也含笑站起道:“在下姓杨,草字玉琦。这位兄台素昧平生,不知光临斗室有何见教?”
神剑杨高淡淡一笑,坐在一旁的靠椅上说道:“兄弟与兄台五百年前是一家,草字名高,真巧。兄弟就住在左面客房,适才偶经兄台室外.见房门半开,兄台似乎晕睡椅中。天寒地冻,出门人宜多珍惜,奇寒中倚椅而卧,极易着凉,故而擅入尊室,欲冒昧唤醒兄台,岂知兄台适于此时醒来,尚请原宥擅闯尊室之罪。”
玉琦为人忠厚,也对忠厚之人有好感;他认为神剑杨高存心忠厚,替哈二爷开脱暗下蒙汗药之罪呢。便笑问道:“杨兄英华外露,目中神光似电,如兄弟双目不花,杨兄定然是武林中佼佼出群的内家高手。”
“兄台果然目光如炬,可惜事实上要令兄弟你失望。我练功十余年,一无所成、四海遨游,结交英雄豪杰相互切磋;承朋友抬爱,叫我神剑书生杨高,委实自感汗颜。”
“盛名之下无虚士,兄台何必太谦?”
杨高似乎有点得意,笑道:“老弟你口才之佳,愚兄甘拜下风。愚兄今年痴长三十八岁,定比老弟你大十余岁以上,叫你一声老弟,不怪我吧?”
“小弟怎敢?玉琦高攀了。”
“老弟青春几何?可否见告?”
“小弟痴长二十八春,恰小大哥十龄。”
“二十八?看去年轻着哩。”杨高前一句声调略高,似乎心中一宽。
“年轻?瞧,我的胡子一天不刮,吓人哩。”玉琦手摸下巴,笑将起来。
杨高看了看他的脸孔,却转过话题道:“听老弟口音,似是本府人氏,不知目下家住何地,伯父母春秋几何,目下安否?”
玉琦老早就替自己编造了家世,毫不思索地说道:“好教大哥见笑,十五年前,家父在安乐窝替人做小工,无力养家,即迁居北邙山后垦田。小弟即在那时离家,流浪开封一带,学了些少防身庄稼把式,日前返故居一行,却已成了无家浪人,家父已不知漂泊到哪儿去了。唉!十五年,也委实太长了。”
“老弟,别丧气,世事沧桑,惟有寄命于天。请问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哈哈!正如大哥所说,寄命于天。今后浪迹江湖,也许可以遇上家父。”
“哦!浪迹江湖,毕竟不是了局,何不寻找亲友暂行栖止?兄弟,年岁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杨家在河南府是大族,听说多年前龙门一代英豪玉狮杨世群,家业富甲一方,老弟何不向龙门亲族投靠?”
玉琦心中一震,暗说:“怪!两天中,有两次听人提起祖父的名讳,难道真是巧合不成?”
他为人聪颖绝伦,心思缜密,对神剑杨高的身份,第一次起了疑心,龙门杨家二十年来音讯杳然,门庭冷落,乃是天下武林共知之事实。神剑杨高的名号,由刚才哈二爷等人的语气中,可知他定然是了不起的人物,不然怎敢对无为帮的人如此指使?对龙门杨家之事他又怎能不知?这时提起这事又有何用意?
这些念头,闪电似的在他脑中闪过,不由心中一凛,暗自警惕。他心中在想,面上神色丝毫未变,这该归功于双绝穷儒的二十载心血,将他培养成喜怒不现于词色的人。他口中却若无其事地答道:“龙门杨家与我这安乐窝杨家,沾不上半点儿亲;正如与大哥你一般,虽同是姓杨,却谈不上宗谱。非亲非故,岂能向人乞怜?小弟闲云野鹤,傲骨天生,何处不可高飞?龙门杨家又怎会容我上门?哈哈!”
“难道说,兄弟你今后就浪迹天涯以了此生了么?”
“正是此意。十五年来,小弟略有积蓄,今后决定浪迹江湖。也许二十年之后,我会离群索居,也许披发入山,也许皈依佛门……”
神剑杨高抢着说道:“愚兄家住山西五台山下杨家堡,薄有田地……”
“小弟感谢大哥盛意,而且我也不是株守田园的材料。”
神剑杨高心中也一凛,对玉琦听言知意的灵敏反应甚为惊心,淡淡一笑道:“老弟,你错了,愚兄并非要邀请你至舍下寄篱,而是想与你结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去暴除奸,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玉琦笑道:“小弟孤家寡人一个,正合我意,如果不嫌小弟累赘,有损大哥威名……”
神剑杨高大笑而起,抢着说道:“贤弟,这是什么话?咱们一言为定。走!到二楼花厅,咱们兄弟俩为今日幸遇举杯相贺。”
“好!该小弟作东。”玉琦站起说。
“别管谁作东,走!”
两人笑着出房,出走廊到前厅登楼。
他们走后不久,有两名大汉窜入房中,以极为小心的手法,搜查玉琦的包裹。
包裹中,有百十张金叶,一盒珍珠,一盒翡翠和玛瑙,还有二三百两碎银,此外,全是些不起眼的衣着。既没有夜行衣,亦没有任何兵刃暗器。
其实玉琦的身上,还带着他祖母的饰物,是一串上好珍珠项链,中悬一块暖玉如意,上刻“如意吉祥”四字,后面刻有一头狮子图案。这东西,是他祖父与祖母定情之物,他将这家传至宝戴在项下,从不离身。
由于这些金银珠宝,在人们眼里,无形中证明他不是个安份人物,一个穷江湖小混混,怎会有这么多财宝?要不是抢的,至少也是偷来之物。
两大汉将物品一一归回原位,相对一笑,耸耸肩,迳自走了。
在二楼花厅,两人叫来酒菜酣饮。神剑杨高大杯劝酒,谈些江湖见闻和武林典故,话题不时转到玉狮和宇内三雄之事。
双绝穷儒以诗酒二绝博来雅号,在阴山附近二十年,喝的是蒙古最烈的酒,玉琦岂会是脓包?虽不至千杯不醉,三五百杯不醉绝非吹牛。
他两人喝的是高粱烧,也叫烧刀子,起初神剑书生连来三大觥,充其量只有一升半。
玉琦回敬三觥,肚里装了三斤。
九觥一过,换上小碗。最后,神剑杨高甘拜下风,易碗用杯。
两个人将一坛二十斤高粱烧装入肚中,神剑杨高心中暗暗叫苦,他自己已感到对面的玉琦,像是变成了三个或两个人了,楼房在旋转,胃中物往上翻。
但他仍然看得真切,玉琦的脸色除了略深以外,笑容可掬,神定气闲。
他想将玉琦灌醉,他自己却快躺下了。
南滩老店兼办筵席,酒菜之佳,极为东关的商旅所称道。四座花厅一座二楼,在游人众多的日子里,经常座无虚席。可是隆冬冷季,不到申酉之时,食客不多。
靠窗口一副雅座上,有两个身材硕长的高个儿,面向窗外,正在小酌,低声谈笑,状极悠闲。
右首一副座头中,有两个极为岔眼的人物。一个是皓首银须,乱得像烂鸡窝披散在头脸上,分不出哪是发,哪是须。怪!竟然是个瞎子。朝天皱鼻蓬嘴唇,口中牙齿却是整齐未落,可惜黑黄触目。身穿三百年没有洗晒过的破棉袄,未破处油光腻垢叫人恶心。他左手边搁着一根黄色五尺手杖,似铜非铜,内现云纹;喝!竟然是玉的,粗如儿臂,价值连城哩!
盲叟的右首,是一个同样窝囊邋遢的小怪物,高不过五尺,年在二十岁上下。一头飞蓬黑发,大眼睛,鼻直口方,齿白如玉。可惜脸上全是污垢,看不出脸色。假使他将脸洗净,定是一个清秀的小伙子。他那一身破棉袄,足可与盲叟媲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手边搁着一条黄色小杖,那是产自江南的黄竹,心实而沉重,用来打狗,却是上品。
两个老小怪物的菜肴,十分简单实惠,一大盘烧卤,一大盘熟牛肉,一只白煮肥鸡,五壶山西老汾酒。
两个怪物都舍筷而用手,手脏得叫人恶心,但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太不卫生啦!
忽听那小怪物短着舌头嚷:“瞎子,酒足菜饱了。到了河南府,小花子绝不走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不要欺人太甚,要是在今日解了我的穴道,咱们日后见面哈哈一笑;不然日后见面,小花子不将你当狗打,绝不姓彭。”
瞎子鼻子里冷哼一声,抓起一条鸡腿塞入口中,待骨出肉下肚,方若无其事地说:“咱们到开封,你得陪瞎子走完这条阳关道。你要是不想姓彭,就改了吧,跟我姓崔亦无不可。”
“呸!别做你的清秋大梦。小花子说不走就不走。”
“你非走不可。”瞎子又将一块肥肉塞入口中,咕噜噜灌了半壶酒入肚。
“那是你的黄泉路,我可不愿陪你。”小花子坚决地说。
“瞎子眼中,没有阳关黄泉之分。”
“哼!想当年你坏事做尽,人人都想将你食肉寝皮。开封府有你的生死对头,你曝尸断头不打紧,那是罪有应得报应临头,小花子可不愿被殃及池鱼,不想陪你曝尸,更不愿无辜被人丢入黄河喂王八。”
瞎子“叭”一声一掌拍在桌上骂道:“你再噜嗦,再点上你的哑穴。”
“瞎子,你讲不讲理?从江南被你逼我到湖广,又逼着走四川,到长安你说过到河南府定放我自由。这可好,你又食言要往开封府,你有完没有?”
“讲理?哼!理每斤三文钱,便宜得紧。去不去悉从尊便,腿长在你的身上。”
“你解了小爷的气门商曲穴,马上就走。”小花子恨恨地叫,目中射出怨毒寒芒。
“到开封府再解。”瞎子泰然地说,口里又塞入一块大牛肉,嚼得津津有味。
玉琦一面留心两人的对话,听不出什么头绪,他为小花子叫屈,真想管这一档子闲事。但酒楼之中,万一翻脸势必闹事,耽误他晚上白马寺之约。
在酒楼虽不能动手,但他被激起了的侠义心肠,并未冷却下来,他要找机会出手。听他们的口气,走的是开封府,反正自己萍踪无定,日子长着哩!
神剑杨高并未完全醉倒,他突然用极低的嗓音,向玉琦说道:“兄弟,你知道那老瞎子是谁?”
“大哥,小弟孤陋寡闻,陌生得紧。”
神剑杨高的目光,死死地盯紧他的眼神,似乎在捕捉他神色的几微变化,徐徐地说道:“他叫天盲叟崔真,声誉之隆,震撼武林。”
“是么?他的行事如何?”玉琦毫无表情地问,将一杯酒倒入咽喉。
“哼!谁不知他是个无所不为的黑道凶魔?”
“一个瞎子能成得甚事?大哥未免言过其实哪!”
“哈哈!他的瞎是装出来的,骗人的哪!早年他曾在黑道霸主宇内三雄之一、无情剑太清的手下,不知作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据说,二十年前江西回龙岭扑灭白道群雄的毒计,全出于他的策划。”
玉琦心中一动,随又泰然。当年回龙岭群雄决战,双方参与的人不计其数。他自经双绝穷儒的疏导后,决定只找太清一人正大光明生死一决,对其他的人,一概不愿过问。虽然这与他祖父的遗言:“杀尽白道以外之人”的激愤言论背道而驰。听神剑杨高一说,他心潮确是一涌,随又泰然举杯,干了一杯道:“小弟对武林典故,毫无所知,也不愿闻。大哥,难得你我一见如故,小弟敬你一杯,干!”
他举杯沉稳地干了,向杨高照杯。
杨高长吁一口气,似是失望的叹息,举杯倒酒入喉,喃喃他说道:“晤!我……我在浪费时辰。”他向桌上一伏。
“咦!大哥,可是醉了?”玉琦推椅而起,上前扶他,杨高已人事不省,幸而并未呕吐。
玉琦半掺半抱,将杨高扶下楼梯。靠窗口那两个未发一言的人,也正在这时下楼。
玉琦唤来店伙,将杨高送返房中。房中除了枕畔有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以外,没有任何异处。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下沉思日间的一切。他虽有三分酒意,思路反而更为清明。
渐渐地,他想到神剑杨高的一些可疑举止,暗自淡淡一笑,似有所决定。
他感到微有醉意,想在床上躺躺养神。大冷天,他房中并没生火盆,而且还脱衣入睡。他刚踱到床边,解开腰带脱下老羊皮外袄。
身后响起极微弱的纸团落地声,他倏然转身。地下,从他的腰带缝中,滚落一个小纸团,静静地停在脚下。
“该死!我怎么这般大意?让人将纸团塞在腰带里而不自知,多危险哪!”
他拾起纸团打开,不由一怔。仍是一张薛涛笺,同样的芝兰幽香,同样的字体。上面写着:“君身陷危境,宜多加小心。请记住:胆大心细;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又是她!”他心中在叫。
看笺上语气,这人对他似乎十分关心,更像时刻皆在左近注视着他的行动一般。
他悚然而惊,心中暗忖道:“这人似乎经常在我的身侧,怎么我会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