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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赶紧的吧,你瞧瞧自己喝了这么多酒,不用这个办法能醒过来?就是我也是被他俩给熏醒的,感觉这头还是不太舒服,以后绝对不能如此喝法了。天色不早了,和光你俩去收拾一间客房,一会儿我先陪着郑旭在府里逛逛,晚些时候再用些清粥,今晚郑旭便在府里歇下了。”
“是,公子!”
和光与同尘扶着二位起身,又伺候她们洗漱完毕,拿过貂皮大氅为他们披了。
“还真别说,他俩倒是比那些丫头们还要细心,怪不得三叔不让丫头近身伺候而选了他们两个。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逛?”
“你只要跟着不久是了,反正现在就算告诉你了,你也是两眼一抹黑。”
到了门口处,同尘率先蹲了下去为过尚贤穿着靴子,和光却站在旁边不曾动。郑旭抬起脚在和光跟前晃了晃,和光将头扭向另一边装作看不见。
“和光,你这是在生气?我也不过说了句喜欢同尘的话罢了,你也不至于如此吧?”
“郑旭,你就别再逗他俩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玩笑开不得。和光,映月姑姑什么时候回的府?刚才我瞧见她正在绾红亭那边。”
“公子睡着的那会映月姑姑回来的,本来打算来回禀公子,可近来以后便瞧见了您二位醉得不省人事,东倒西歪的躺在了榻上,为你们盖好被子便出去了。”
过尚贤哦了一声,同尘为自己穿好靴子,又转向一边为郑旭穿着,郑旭往后躲了躲,被人捉住脚拽了回去。
原来的郑旭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可能有些油嘴滑舌,却不会如此与旁人胡闹。过尚贤扶了郑旭一把,待同尘为他将靴子穿好便一同下了楼。
郑旭好奇的看着一楼的摆设,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议事厅,丞相府里果然与外边那些府邸不同,竟然随时准备着处理正事,一个书房还不够竟然单独建了一间房子。重玄十三楼,竟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想来这重玄还是有些意思的,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死板。
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刚一出门口便瞧见那些偏殿的名字,郑旭有些惊讶的合不上嘴。这些竟然又是以人名命名的,左右各六个偏殿,加上中间这个楼阁正好十三座,怪不得叫重玄十三楼,可十三这个数字终究有些不太讨喜。重玄十三楼的地势偏高,出了门便一路往下,脚下的台阶上竟然雕刻着将离花纹,两边的台阶上也是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看着倒像是一种文字。
“你俩先去忙你们的,我跟郑旭去后院逛逛,见到映月姑姑的时候跟她说一声,劳烦她亲自去太师府辛苦了。府里准备的眼花拿出来让大家伙乐上一乐,吃罢饭看过烟花便都早些去歇息。清早我并不在府里,府里仆人的赏钱有没有按时发下去?今天这日子切不可克扣了他们的赏钱,不然让我知道了定不轻饶。”
“公子放心,今天天一亮我与同尘便张罗着让映月姑姑盯着发给每一个人了,大家伙儿都开心的跟什么似的。就是闫姥姥今儿个领了赏钱被子女们接回了府里吃团圆饭,现在还不曾回来,映月姑姑已经打发人过去瞧了,如果他们想留闫姥姥在家住上一宿也是可以的,就是怕闫姥姥自个儿吵吵着要回府,天黑路滑的多有不便,就假说是公子的意思,赏给她老人家的一个恩典,让他们一家子合合乐乐的过个舒坦年。”
过尚贤摆了摆手,同尘和光二人便拱手离开。最怕孤身立黄昏,行暂歇,酒未温。一把浊泪道不尽断肠魂。过尚贤心被揪着,突然很怕此刻与人交谈,言语间流露出的却不是自己想要表达的。
“三叔,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董艺?如今他在宣城过得并不是太好,有几次我想让他跟了我,可是他坚持要等忠正王回来,他的主子只可能是忠正王。如今你在这丞相府住着,能否有法子将他笼络过来为你所用?之前是因为过家与丞相府不睦,如今你们都是为了忠正王,相信你的话如今他能听得进去几分。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早先便是孟老太太亲自为重玄挑下的,孟老太太是什么人,她的眼光想来是毒辣得很,能入得了她的眼的一定不是庸才。”
树上的枯枝突然被风吹断掉落了下来,被虫蛀得已经中空的树枝能撑到这种程度也很是不错了,如今连枯叶都不曾吹飞的风便将它轻易吹断,可见它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有气力再去苦撑。过尚贤弯腰捡起树枝拿在手里把玩着,咔嚓一声将上边的细枝折了下来递给了身后的郑旭。郑旭未曾瞧见过尚贤递过来的是什么,便用手去接,刚一捏紧,手指上传来一阵刺痛,血珠子滚落了下去。
“三叔?!”
“没什么,只是一根在旁人眼里毫不起眼的枯枝而已,没毒的。即便是这样一根枯枝有时候却能让人疼上一疼,更何况是落入低谷被人处处踩踏贬低的人。”
郑旭将手放在嘴里吮吸着,不太明白过尚贤的意思,难道他是说董艺就像这枯枝一般,即便是枯了没有了发挥长处的可能,也依旧能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搏上一博?可是见他并未有打算将董艺接进府里的意思,他只敢百般揣测却不敢追问一句,怕自己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这儿是我意外发现的,四周皆是郁郁葱葱的松柏还有这数不尽的修竹,四季常青倒也是为这冬日里添了一份颜色。”
“那竹子上这花儿又是怎么回事?竹子怎么还会开花?”
林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松针竹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倒是让郑旭想起了宣城扇庄后院的那些松柏树下也是堆积了这么多的松针。
“竹子开花,倒也不是没有记载的,《山海经》里有言:“竹六十年一易根,而根必生花,生花必结实,结实必枯死,实落又复生。”,可见这些竹子足足活够了年岁才有此景象。只不过在这大冬日里开花还真是罕见,等结了竹米,我一定为你留着,等你归来饮酒品竹米岂不乐哉?”
郑旭并非没有听说过关于竹子开花的传说,只不过他所听到的是主子唯临枯死、洪水、干旱、虫害肆虐时方可开花,故民间有人视此为逃荒、乱世之前兆而忌之。
“那郑旭便等着尝一尝这传说中的竹米是何等好吃了,到时候还望三叔能多准备一些,省得郑旭吃不够反倒让你落下一个抠门的名声。”
过尚贤拂过竹子,继续往林子身处走着,起初还有一丝光线,越往里走越是昏暗,直到完全黑下来后方停下脚步。
“三叔为何停下了?”
“该回去了,再往前走咱们怕是要错过今天的清粥了,呵呵……”
郑旭附和着笑了几声转身走出林子,他没明白为何过尚贤会带他来此,难道是仅仅为了看这竹子花开?郑旭回头看了一眼过尚贤,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虽然他相信过尚贤不会在此刻对自己下黑手,可依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吓得汗毛竖起。这林子如此古怪,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过尚贤捏着刚刚从黑暗处摘回来的竹花,将手背在了身后。不是他不想继续往前走,而是发现那儿似乎有一道屏障,伸手摸过去时就像是摸到了一面墙。他猜测那便是魔宫的入口之一,设下这种结界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看来这渔歌从前能够在这儿伺候重玄,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竟然在这府里打造了一条通往魔宫的路。
一出了林子,胸口的沉闷感顿然消失,郑旭脚下一软坐在了松树下的石头上,脸上竟然躺着汗,抬起胳膊用袖口擦拭着。
“郑旭,你怎么都出汗了?”
明知道他是被吓得,过尚贤还是忍不住想打趣他一番,伸手将手里的竹花扔在了松树下的石头旁,抬脚踩在郑旭坐着的石头上。
第305章 谋21()
郑旭并未理会过尚贤的调侃,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树林子吓得大汗直流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假装自己已经饿到虚脱,捂着肚子弯腰坐在那儿。
“你要是不饿的话倒是继续走啊,眼看天都黑了肚子里却没有什么东西,反正我是走不动了。”
“好好,听你的,那咱们便是此处用饭,稍后让和光他们将饭摆在这儿也很是不错。四下黑黢黢的,就算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依旧吃得不亦乐乎。”
郑旭噌的一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
“虽然累,我觉得咱们还是能回去用饭的。这个地方黑咕隆咚的,要是真的吃到什么不该吃的还不得恶心死,算了算了,还是坚持一下,在一片灯火通明的屋子里用饭不仅暖和,吃得还舒坦。”
过尚贤跟在郑旭身后笑着,这么胆小的人竟然是个男子。黑暗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害怕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鬼怪,还是害怕那些让人恶心不已的东西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世上难道还有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吗?
回去的路很是顺遂,不知道是出了树林后心情不一样了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郑旭觉得没有比待在宽敞明亮处更让人舒心的了,胆子变得大了起来。
“郑旭,明日你是否需要进宫商议出使黎国的具体事宜?到了黎国记得跟琴笙说一下你的顾虑,我相信他会有办法将你安全护送回来的。”
郑旭刚刚便轻松的神情又淡了下来,他明白过尚贤的意思,可是他却忘了一点,如果皇上真的要除了他,这次不成怕还会有下次。
“知道了,你不是一直对这个都不太相信吗,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相信自己一回好了。听说黎国山美水美,不知道能否有幸在那儿多待些日子,也好去游览一番,万一一不小心便留在了那里,呵呵……”
过尚贤伸手推了一下郑旭,他这么说明摆着是在掩饰心底的怯,说白了他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此去真的是有去无回。郑旭顺势往旁边一歪,那力道根本不足以将他推倒,却让他很是安心。
“咱们大衍的景色丝毫不逊色,别只想着他乡,如若认了他乡为故乡,那我可不敢保证你的父母还有祖父母能沉得住气。估计这时候冥熹院已经收拾妥当,不如咱们先去常常新熬煮的粥滋味儿如何,不是我夸下海口,这粥有千百种熬法,可我们这儿的一定是你喝过最好喝的。”
“公子!”
和光此刻正站在绾红亭里跟映月姑姑说着什么,瞧见过尚贤跟郑旭走了过来便叫了一声,映月遥望着福了福,过尚贤走到桥中间的时候和光跟映月正好也上了桥。
“公子可算是回来了,我正跟映月姑姑商量着要去寻你,这院子我至今尚未认全,自己去怕把自己都丢了,还好映月姑姑对这儿熟悉得很。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念休院太远,我跟映月姑姑便做主摆在了朝晖阁。”
“甚好,郑旭刚刚饿得都走不动路了,一个劲儿的埋怨我苛待他。可他也不想想,自从进了这丞相府吃了喝了我多少好东西,自儿个心里没个数还一直怨声载道的,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我这个做叔叔的对他这个孙姑爷故意冷落。”
郑旭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桥上,和光赶忙将郑旭喊住。
“郑大人,朝晖阁在东院呢,你这样自己不分哪儿跟哪儿的便乱走会找不到路的。天越来越黑了,要以真的将仆人们都叫起来寻人,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丞相府这是怎么了,黑灯瞎火的举着火把满院子的遛哒。”
映月拉了拉和光的衣角,还是忍不住笑了。和光与同尘是越来越像,嘴上功夫简直了得,就连她这个久居深宫伺候的人都自惭形秽。过尚贤瞪了一眼和光,他如此不知轻重一直与郑旭对着干,让他多少有些不舒服,更何况是郑旭。
“郑旭,刚才是我说错了话,和光年纪尚轻不知道轻重也是我管教无方,这么晚了你还是不要随处走动了,刚才咱们走得够久了。一会儿用了晚饭,咱们再去听会儿曲子,我们府里还有几个唱曲儿特别好听的,一点也不比外头那些差。”
在过尚贤眼里他们府里的东西都不比外边的差,即便是真的出现了什么纰漏,也是偶然为之。郑旭站在路边伸手拽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折着,发出咔咔声响,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和光见公子都赔礼道歉了自己也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便随着过尚贤来到郑旭面前,弯腰拱手施礼。
“郑大人大人有大量,以后和光开玩笑一定注意分寸!明儿个一大清早和光便去伺候您更衣洗漱,为自己的过失做出弥补。我们公子这儿有上好的鸡舌香,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用,明天我便带过去给郑大人。”
映月站在一旁干看着,满脸含笑却不曾为他说情,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屈身福了福。
“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朝晖阁用晚饭吧,不然一会儿那些粥该不那么好喝了。洺榆已经在朝晖阁等候多时,早知道公子今晚少不得要听些曲子消遣,便将洺榆遣了过去候着。”
过尚贤点了点头,拽了郑旭跟在映月身后,和光赶忙帮着拉住郑旭。此时的郑旭就像是个使性子的小孩子,被过尚贤二人哄着拽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将过尚贤跟和光的手拂去,自己跟着他们走着。
“洺榆最擅长唱一些小调,虽然登不得大雅之堂,可供人一乐还是绰绰有余的。若是公子一会儿觉得她的曲子唱的不是很好,映月再去寻浣筠,她俩平日里可是府里曲儿唱得最好的,要是再不中意的话那映月只能出去寻了。”
朝晖阁里果然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像是在搬弄着什么,窗棂上的丝带很是醒目。
“映月姑姑,为何会在窗棂上挂上丝带?而且还是这么多颜色混着的,在我们这儿喜庆的日子只挂红绸。”
“孙姑爷这就不懂了吧,我们这儿大多数的人都不是本地人,虽然来帝都久了连口音也改了,可依旧心系故土。这些丝带在我们故乡是新春祈福用的,绿的代表着一年到头生机无限永盛不衰,那橙色的便代表着心想事成万事顺遂,红色的不用我说想必你们也能猜得到。至于这玄色的,映月只能求主子体谅一下了,这玄色原是忠正王平日里所用物件衣裳饰品最常见的颜色,所以府里的丫头便系了寄托思念之情,以示主仆情深。”
郑旭问的过尚贤也有疑问,听见映月姑姑如此回答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没什么不能体谅的,没有多少做奴才的会自始至终服侍一个主子,他们能念旧说明心里有情,我又有什么好怪罪的,左右不是要害我。”
映月姑姑引着他们进了朝晖阁,早早在屋里候着的洺榆见有人进来赶忙抱着琵琶起身,对着来人屈膝作福。
“洺榆见过公子!”
过尚贤抬了抬手,洺榆起身将琵琶放在一旁,准备着为各位倒茶。映月跟和光帮着屋里的丫头将桌上盖着的饭菜掀开,一阵阵饭香味扑鼻而来。郑旭看了一眼洺榆,附耳在过尚贤身侧说了一句:“原本还以为会是怎样妖娆的女子,没想到却是一位温婉可人的,看来当初重玄挑选的婢女还都是挺出色的,难得的是有的是才艺却不媚主。”
过尚贤伸了一根手指将郑旭的头戳开,冲着他旁边努了努嘴。原来是洺榆倒好茶后捧了浣洗用的木盆站在了郑旭的身侧,刚才的话正好被她听了去,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明显有了不悦。郑旭低着头将手泡进了水里,有一些没一下的搓洗着双手,水面上漂着的花瓣竟然很是新鲜,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得着用花瓣洗手,用手拂去花瓣在水底洗着。
过尚贤已经洗罢手接过身边丫头端来的茶漱着口,身旁的木盆里却没有花瓣的影子,只是在托盘里放了些澡豆。郑旭尴尬地用手指着过尚贤身旁的木盆,手上的水一滴滴的滴落在脚下的毡毯上,不一会儿便湿了一大片,洺榆见状将帕子拿起盖在了郑旭的手上。
“不用好奇,其实你洗手的木盆里漂的也不是什么真的花瓣,而是用澡豆添了花瓣捣成的汁液,然后做成了花瓣的样子罢了。可别以为我们府里的人又是在捉弄于你,只不过为了好看,才做成所以拿你来试验一下。”
郑旭将帕子放在一边,从水里捞起一片花瓣,轻轻一捻,果然是澡豆,还混着花香,将花瓣扔回水里,又洗了洗手。还好他说的是真的,不然这府里的丫头都该以为他郑旭是个比女子还要讲究的人,那他以后可真的没脸出门了。
第306章 谋22()
映月对着洺榆使了个眼色,洺榆便回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抱起琵琶调音。桌上没有了酒,只有一盏清茶数碟小菜再就是那熬煮了两三个时辰的清粥,过尚贤吃着和光布的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和光,为何不见同尘的身影?”
“公子,同尘去收拾郑大人今晚所住的屋子了,刚才忙着与我一起盯着厨子准备晚饭,竟然忘了时辰,待出了厨房门的时候才发现天竟然昏暗了下来。见公子跟郑大人尚未归来,我俩便分头行动,我与映月姑姑商量寻人,他则带了人去了敬贤院收拾。这会儿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会儿便会来这边伺候。”
今天喝了那么多的酒,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们二人都是喝了些粥,吃了点清爽的小菜便没了食欲。和光等人将菜撤了下去,换了新茶。洺榆手指挑了一下琵琶弦,音色还算得宜,便调整了一下坐姿。
“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儿?如若没有什么偏爱的,那洺榆可就随手信来了。”
“你弹什么我们便听什么罢,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消消食,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偏爱的。这胃里装满了,脑袋里却变得空空如也了。”
何人劚得一片木,三尺春冰五音足。
一弹决破真珠囊,迸落金盘声断续。
飘飘飖飖寒丁丁,虫豸出蛰神鬼惊。
秋鸿叫侣代云黑,猩猩夜啼蛮月明。
潏潏汩汩声不定,胡雏学汉语未正。
若似长安月蚀时,满城敲鼓声噒噒。
青山飞起不压物,野水流来欲湿人。
伤心忆得陈后主,春殿半酣细腰舞。
黄莺百舌正相呼,玉树后庭花带雨。
二妃哭处山重重,二妃没后云溶溶。
夜深霜露锁空庙,零落一丛斑竹风。
金谷园中草初绿,石崇一弄思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