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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田力身体半转，手中枪像鞭子一样抽在对面骑士的枪杆上。他的枪短，变招更快，那骑士猝不及防，被他抽中枪头，控制不住，枪头偏了方向，从田力腹前擦过。田力借势进身，抢入枪圈，右手一抬，右拳握着枪杆猛击骑士下巴。
骑士“唉哟”一声，仰起头，连退两步，捧着下巴，痛得脸都变了形。她唾了一口唾沫，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严飞燕忍不住惊呼：“好，举火撩天！”
田力哼了一声：“真难得你还认得出。火虽小，可撩天，意思就是以轻驭重，直取要害。人的武功练得再好，总有薄弱之处，抢入枪圈，处处可击，哪怕力气不大，一样能取胜。举火撩天的攻击目标是面部、下巴和咽喉等处，这些都是没法练到的地方，只要被击中就会丧失战斗力，甚至可能送命。”
“我懂，我懂！”严飞燕欢喜不已，连连点头。
田力一边解说，一边与骑士们缠斗。他出招不多，没有大战三百回合的惊心动魄，但是每一招都干净利落，一旦出手，必有一名骑士受伤，无一例外。不是鼻梁挨了他一拳，就是脚被他踹了一下，要不就是腰腹被他用枪根猛击。总之都是贴身格斗，攻击的全是薄弱位置。
时间不长，十几个侍从骑士都受了伤，有的捂脸，有的抱脚，有的抱着咽喉，蹲在一旁痛苦的咳嗽。那两个挟持严飞燕的骑士最惨，被打肿了眼睛，踹断了小腿，倒在地上惨叫。
田力收枪，走到顾漫漫面前。“顾大人，你还满意吗？”
顾漫漫脸色铁青。“原来你是来挑事的。”
田力摇摇头。“不，我是来要人的。她是我的侍女，就算有错，也只能由我来处置。顾大人有什么要求，我一并接下便是。刚才这几路枪法算是我奉送的，希望顾大人喜欢。”
“要人？”顾漫漫冷笑道：“她来刺杀我，你还想把她带走？”
田力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倒在地上的侍从骑士，咧了咧嘴，挑了挑眉。“大人，胸口还疼吗？要是不疼了，我们再战一场？我保证这次不会只是疼一下这么简单，也许会直接揪下来。”
…
第650章 软硬兼施（）
顾漫漫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侍从骑士已经全部倒下，除了自己亲自出手，没人能拦得住田力。可是她自己也清楚，论步战，她根本不是田力的对手。遇到田力这种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杀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一个蛮夷女子，你威胁我？”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的。”田力笑了。“大人，她虽然长得一般，武功又烂，还不懂事，但她可是闽越将军的女儿。放眼万国，谁有这么牛气的侍女？顾大人如果一定要留下她，也不是不可以，你再赔我一个和她身份相近的侍女就行。”
顾漫漫很生气，但是在田力的威胁面前，她又底气不足，不敢和田力撕破脸。见田力语气放软，她也只能见好就收，强笑道：“你真会说话，我到哪儿去给你找个蛮夷将军的女儿来。”
“所以，你不能杀她啊。”田力嘿嘿笑道，既像讨好，又有几分惫赖。“其实说起来，我还真欠大人一个人情，如果不是你杀了她父亲，我也不可能有机会让她做侍女，对不对？大人，我们也算是老相识。在牡丹城，除了夏大人，我也就是和你最熟。你是老前辈，是有身份的万艳骑士，何必跟我们一般见识，你说对吧？”
顾漫漫斜睨着田力，哭笑不得。
“我错了，我错了。”田力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大人虽然是前辈，却一点也不老。这身段”说着，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顾漫漫的胸。“啧，正当年呢，手感好得很。”
顾漫漫绷不住脸，破颜而笑。“混账东西，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不怕我割了你的舌头。”
“我错了，我错了。”田力连连道歉，笑得更加灿烂。“大人，你看我刚才那套枪耍得还好？”
顾漫漫想笑，又没好意思笑。她虽然不好色，但毕竟是军中之人，岂能听不出田力的调戏之意。不过，看了田力的枪法之后，她的确很震惊，没想到短枪居然有这样的威力。如果她的侍从骑士都能有样的枪法，她的安全就有了更大的保障。毕竟平时宴居时骑战的机会并不多，而骑士们步战的能力一直就是短板。上次步战被田力击败，她就有心加以改变，这次遇刺，她更觉得加强侍从骑士的步战能力刻不容缓。
抓住严飞燕不放，未尝不是因为有这样的打算。现在田力主动提出来了，她自然没有道理拒绝。
“我可以放她一马，但你怎么才能保证她不会再来行刺我？”
田力心知肚明。“我把这套枪法免费奉送给大人。如果她再来行刺，你直接杀了她。”田力顿了顿，又道：“要是大人觉得身边这些骑士资质太差，不是她的对手，我也不着急，大人可以慢慢挑人，我随叫随到。”
顾漫漫沉吟片刻，摆了摆手。“行了，看在姚督热情款待的份上，我给你这个面子。”
“多谢大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顾漫漫说道：“你管好自己这张嘴和手下的人，别惹事，别闯祸，有人在帝面前进言，说你会擒龙诀，你可小心点。”
“谁这么缺德？”田力大怒。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也是刚听说。”顾漫漫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沉。“不是一定要去过茉莉国，才知道茉莉国的消息的。”
田力领着严飞燕出了顾家大门，翻身上马，弯腰将严飞燕提了上来，放在身后。
“抱紧！”
严飞燕低低地应了一声，抱紧田力的腰，将脸贴在田力背上。田力催马前行，赤焰驮着两个人却依然步履轻快，沿着大道一路轻驰。严飞燕感受着战马的起伏，听着田力的心跳，慢慢放松下来。
“对不起哟。”她低声说道。
“什么？”田力耳边有风，严飞燕又说得含糊，他也没听清，大声问了一句。
“我说，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你。”
“哦，知道错啦？”田力转过身，反手在她臀上拍了一记，咬牙骂道：“你以为道个歉就行了？为了救你，老子把独门枪法都送人了，亏大了，回去再跟你慢慢算账。”
严飞燕舔了舔嘴唇，嘟囔了两句什么，田力也没听清，问她，她也不肯说。
两人回到驿馆，姚梦虹却不在。田力无奈，只得自己生火，准备烧点水让严飞燕洗澡。严飞燕低着头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田力从灶门口赶了出去，自己添好了柴，然后抱着腿坐在灶门口，脸被灶火映得红红的。
严飞燕洗澡的时候，姚梦虹回来了，见严飞燕已经回来，她松了一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去哪儿了？”
“我去找夏易之，想请他出面帮忙。可是他没见我。”
田力哼了一声，瞥了姚梦虹一眼，心道这也太假了吧，夏易之和顾漫漫一直不怎么对付，他会出面才怪。姚梦虹看懂了田力的意思，挑了挑眉，又说道：“张八倒是出来见了我，但他只是摇头，不肯为我通报，我觉得他好象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田力愣了一下，随即挑起大拇指。这话说得有水平。严飞燕一直对张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昨天还控制不住情绪，听到这句话该死心了。他竖起耳朵，房里一片死寂，连严飞燕洗澡的声音都听不到。他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眼睛套在门缝里一看，见严飞燕正捂着脸，肩膀抽动，估计是被刺激得不轻。
田力拉着姚梦虹出了门，把讨人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提到了顾漫漫的提醒。姚梦虹思索片刻，不禁笑了一声：“这么说来，万艳骑士之间也不是那么和睦啊。”
田力不解。
姚梦虹无声的笑了。“万艳骑士是骑士中的巅峰，在整个万国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家族有一个万艳骑士，不知道要得到多少意外的好处。别的不说，万艳骑士麾下有一万多从各地征召来当值的骑士，这些骑士进京总要给上官带点见面礼，就算一人送五百钱的东西，那也是五百万，相当于她们年俸的十倍。更别说四进八节，哪次不是收得盆满钵满？万艳骑士虽然没有王的爵位，收入却不比王差多少。”
田力明白了。“有人想做万艳骑士，所以要挤掉其中某些人？”
“没错，顾漫漫就是目标之一。拿擒龙诀说事，与其说是对付我们，不如说是对付她和夏易之。知情不报，往轻了说是失察，往重了说是欺君。”
田力恍然大悟。怪不得顾漫漫这么容易地就接受了他的条件，又这么好心地提醒他。
…
第651章 当头一棒（）
严飞燕受打击太重，这澡一洗就是半天，直到夏易之来带田力入宫，她还没出来。
看到田力，夏易之脸色不太好，明显压着火气。“人回来了？”
“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要回来的。”田力嘿嘿干笑了两声。“我答应将短枪的枪法传给她的侍从骑士，把人换回来了。”
夏易之很吃惊，盯着田力看了半晌。“你还真舍得。”
田力一摊手。“你能怎么办？你又不肯出手，我只好用枪法去换了。”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顾大人不对路。我不出面，你还有机会。我出了面，你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说得就像真的一样。”田力哈哈一笑，搂着夏易之的肩膀晃了晃。夏易之很嫌弃的推开了他。“走吧，正经点，宫里可不比外面，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送命。还有，进了宫，你不要东张西望”
“你怎么像个碎嘴婆子？”田力不耐烦的说道。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上了马，直奔千秋宫。牡丹城的皇宫规模不小，粗粗估计一下也有两三个茉莉城大，占了牡丹城的北部。还不仅仅是一处，像这样的宫殿区有好几个，城里有，城外还有。田力跟着夏易之去的这个千秋宫就在城外，出了牡丹城，向前走了半天，才看到西山的树荫掩映是露出一角重檐。
田力又忍不住吐槽起来，夏易之哭笑不得，一脸的生无可恋，悔不当初。
来到山脚下，验了腰牌，上了山道，又向前走了三里多路，穿过一道狭窄的山谷，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河谷。河谷中种着说不清的牡丹花，红的白的，像绣球的，像云朵的，不一而足，看得田力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这儿有多少种牡丹？”
“三百六十一种。”
“我去！这么多？”田力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原来世上牡丹有几百种？
“注意你的言辞！”夏易之忍不住笑了，眼神有些得意。“没有几百种牡丹，岂能叫牡丹谷，岂能叫牡丹城。你看，这么多牡丹花，有没有一种人在画中行的感觉？”
田力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可惜我不是牛，要不然的话，可就爽了。”
夏易之再一次闭上了嘴巴，沉默前行。
穿过开满牡丹的山谷，上了山坡，来到一座树荫掩映的小院前。院子虽然不大，但戒备森严，门前左右站着五六十名骑士，沿着院墙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骑士们个个腰杆笔直，不苟言笑，看谁都不像好人，随时准备一枪放倒。
夏易之示意田力站住，再三嘱咐他不要乱动，这才上前通报。张八没有跟进去，也和田力站在一起。田力转头打量着他，哼了一声。
“装哑巴装得很辛苦吧？”
张八沉默，恍若未闻。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田力毫不介意。“你们刚到月季城的时候，你是不是跟踪我去了界河要塞，还杀了人？你杀人就杀人吧，还把人家衣服剥了，有意思吗？你都这样了，剥光了又能如何，用舌头舔吗”
张八抬起头，怒视着田力，没有胡须的黑脸涨得发紫。
“怎么，不承认？”田力很严肃的看着他，继续胡说八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认。哦，不对，你现在不能算男子汉了。可是，你毕竟曾经是啊”
张八深吸一口气，身体突然涨大了一圈，仿佛一只癞蛤蟆，连眼睛都鼓了起来。
田力暗暗吃惊，这张八究竟练了什么功，怎么会这样，难不成他不是跨入了内家大门，而是进了白驼山，拜了欧阳锋为师？他暗中戒备，嘴上却不饶人，继续刺激张八。他很希望张八在这里出手，让他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
“行啦，欺负残疾人有意思吗？”身后传来夏易之的声音，田力微微转身，见夏易之快步走来，一脸不悦。
“残疾人？”田力冷笑一声：“你看到这么猛的残疾人吗？我倒是奇怪，你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对此很介意。”
“行了，行了，你很快就不用介意了。”夏易之眉心微蹙。“陛下有诏，让你回茉莉城去。”
“什么？”田力一下子愣住了。这算怎么回事，来了大半个月，终于等到召见了，连个面都没见着就让我回去？耍人玩啊。
“你没听错，陛下下诏命你在三天之内离开牡丹城。”夏易之眼神闪烁，一边示意田力下山，一边说道：“我先把你送下山，然后你自己回牡丹城去，等我的消息。我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谁在陛下面前说了坏话。昨天还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变了卦，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田力也觉得有问题，这等于是驱逐出境啊，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但他也没辙，只得先下了山。在山下与夏易之分手后，他独自回到牡丹城，进了驿馆。姚梦虹正坐在堂上读书，见田力回来，连忙起身。
“见过陛下了？”
田力苦笑一声，把经过说了一遍。姚梦虹惊讶不已。“这可如何是好，如果不能留在牡丹城，少君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我能有什么办法？”田力很无语。这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节奏。他现在也有点懵。
严飞燕从屋里走了出来，扶着门框，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要是现在走，我怎么报仇？”
田力心中涌起一股想骂人的强烈冲动。姚梦虹连忙走了过去，将严飞燕推回屋里，嘀嘀咕咕的劝了半天。田力也很恼火。这姑娘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就想着你报仇的事，能不能想点别的？
当初就不该收留她，让她流露街头好了。田力赌气想道。
过了一会儿，姚梦虹走了出来，坐在田力对面，静静地看着他。田力翻了个白眼。“干什么？”
“国士，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田力盯着她。姚梦虹脸一红，却还是接着说道：“最不愿意我们留在牡丹城的人应该是顾漫漫，但她既然希望你传授侍从枪法，显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那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和我们有冲突，又能说动花帝？”
田力愣了半晌。“你是说扈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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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有艺走遍天下（）
田力反复思索了半天，觉得姚梦虹说得有理。在牡丹城，他得罪过的人不少，但那些教头大概没能力影响花帝的决定。其他和他有接触的人中，夏易之一心要带入宫，可以排除在外，顾漫漫原本嫌疑很大，但现在她有心要他传授枪法，也不太可能从中作梗，更何况她昨晚就在家里，没有进宫的时间。
这么说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扈三娘，或者与她交好的某个权贵。
顾漫漫早上就提醒过他，他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已。妈的，嘴上自称前辈，背地里玩这种手段？田力很不爽，恨不得现在就起身去找扈三娘的麻烦，却被姚梦虹拦住了。
“我们现在只是怀疑，并不能肯定是她。再说了，就算是她，难道你找她打一架，这事就能解决了？”
“至少能出口气。”
“你算了吧。这里可是牡丹城，由不得你使性子。”姚梦虹苦笑道：“还是等夏易之的消息再说吧。如果真的要走，我明天去一趟万卷书屋，把我要带走的书准备好。三天时间，实在太紧张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田力摆摆手。“你现在就去吧，我在这儿等夏易之就行。”
姚梦虹摇摇头。“要么你和我一起去，要么我也不去。你现在乱了方寸，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田力嘴上表示不屑，心里却多了几分宽慰，有一个人可以分担压力的确要比一个人扛好得多，有姚梦虹在一旁出谋划策，他感觉好多了。
“那就一起去吧，正好再给夏易之和公孙诗语拉一回皮条。”
看到田力和姚梦虹一起进来，后面还跟着垂头丧气的严飞燕，公孙诗语很诧异，却也没有多问，立刻安排人准备晚餐。考虑到夏易之可能会来，她特地多准备了一些酒菜。
闲着没事，田力就把今天的遭遇大致讲了一下。公孙诗语听了，也有些意外，不过她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反倒是对严飞燕闯进顾家的事比较感兴趣。
“国士，介意我多几句嘴吗？”
“你想说什么？”
公孙诗语瞥了一眼严飞燕，轻声笑道：“国士虽然和顾漫漫相处两个多月，可是你们接触应该不多。”
“那倒是，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来往。”
“牡丹城里里外外超过百万人，鱼龙混杂，既有高贵的骑士，也有鸡鸣狗盗之徒。万艳骑士是骑士之首，是万花国级别最高的将领，正常情况下，不是统领一千禁军骑士负责皇宫内的安全，就是统领一万骑士负责整个牡丹城。不管是哪一个任务，她们都称得上位高权重，当然也就身家不菲。”
田力心头一动。他知道公孙诗语想说什么了，但他没吭声，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像顾家这样的豪门自然也不例外。你进过顾家，想必看到了她家门口的骑士。不瞒你说，顾家仅是内宅的侍从骑士就超过百人。顾漫漫本人没多少时间教导这些骑士，但聘请的教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她不会请你一个外地来的骑士，而且是名声在外的男骑士教导她的部下。”
说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