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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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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害文老爷?〃黑江猪满身水浸挤到文廷生的身边。
  屋子里一片死静。
  〃天老爷托冰雹告诉我,说有人害我,都怨我自己……大意,不听天老爷劝告……〃
  〃怪不得。〃铁仙想起下午突如其来的冰雹和半阴不阳的太阳,恍然大悟地说。
  〃快……快……救我……蛇在我肚子里……天老爷说,不杀蛇王,我难逃一命……〃
  人们面面相觑,似乎在这一瞬间,岛上所有的人都成了妖怪,或者说所有的妖怪变成了人,甚至连自己是不是人,都一时没了把握。在自己的老爷被害之时,他们实在找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是人还是别的怪物。
  〃老爷,〃旺猫儿瞟了一眼黑江猪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长期以来,旺猫儿习惯于让自己的生命变为文老爷的一种补充,他细声地问:〃老爷,蛇有多大?〃
  〃小拇指……小拇指那么大,〃文廷生哇地喷出一口血来,〃不杀蛇王,我难逃一死!〃
  所有的目光渐渐地恍然大悟了,并且慢慢集中到黑江猪的身上。黑江猪的表情木然,显然,他没有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更没有明白他自己处境的危险。
  熊向魁毫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他突然从腰里抽出鱼刀,眨眼间刀刃已经滑过了黑江猪的手指,黑江猪嗷叫一声,仅剩的四个指头已齐刷刷地栽倒在地上,泥鳅一样跳跃。
  〃哦……〃文廷生半闭上眼喘了口气。
  〃你这毒蛇!〃铁仙立即从熊向魁的手里夺过鱼刀,直挺挺地插进了黑江猪的肚皮,黑江猪的眼睛里疼出了火苗。黑江猪的肠子从呐喊着的刀口里边哗啦啦地喷涌而出,在地上前后扭动乱作一团,宛如一只大盆里放满了鲜活的黄鳝……
  〃文老爷……文……〃黑江猪瞪着死白的眼睛慢慢倒了下去,拉泡尿的工夫,黑江猪的内脏全部开始在他身体的外部蠕动了,黑鸡巴倒在脚边的血泊里,昂起头做了个深呼吸,挣扎着挺了挺身子,重重地垂下了头去……
  骚动的气氛中谁也不会注意突然出现的外地人。除了三三两两的小孩外,几乎没有人理会酒肆前香椿树底下的破衣和尚。破衣和尚耷拉着光头,树枝上滴下来的水珠溅在他的戒疤上发出木鱼清脆的声响。〃阿弥陀佛,〃每一颗水珠滴到头上,破衣和尚都合起掌心叽咕一声。这和尚的来历一如下午突如其来的雷声和冰雹,没有缘由没有道理。
  汤狗满身的酒气使他的脚步有点腾云驾雾,从酒肆里走出时一路的高低不平。
  〃闪开,秃狗。〃汤狗在破衣和尚面前挺出了醉意蒙的指头。
  破衣和尚不急,转过身在汤狗的后脑勺上拧了一把,汤狗的后颈上慢慢涨出了两块紫紫的指印。汤狗甩了甩脑袋,酒醒了八分,破衣和尚的戒疤在汤狗的瞳孔里放出了七彩。〃冷酒伤胃,热酒伤肺;闷酒攻心,苦酒散神。施主,你的酒热不到点冷不到位,又苦又闷,留神留神……〃
  〃汤狗眼生,师傅……〃
  〃出家人无根无叶,生不留姓死不留名,道驴便是驴道狗便作狗。倒是施主阳气不盛,肾虚肝旺,五行不顺哪……〃
  〃师傅神人,一定知道岛上……〃
  〃虚则灵,空而妙,施主,佛眼广开,已知你六尘之中阳寿殆尽,想得一命,还是随我去吧。〃
  汤狗在扬子岛的消失同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你喝醉了酒之后身上蹦走了一只跳蚤肯定不会引起你的注意。直到文廷生花烛之夜人们才想起汤狗确有多日不见。顺便说一下,花烛之夜文老爷的新娘是刀马旦小六吆。文廷生与小六吆的这段姻缘实在是突如其来,扬子岛的老人们回忆这件事至今找不到一点预示的痕迹。笔者曾试图从史书中找出一点佐证,来论证这次婚姻的合理成分,未果。
  大喜的日子文廷生请来了旧日鲥鳞会的所有旧部。雷公嘴如一尊朽木蹲在客席的主位。他的八寸长的目光在他的鼻尖上交叉扫射,八寸之处依然看得清晰目光上面的刀砍痕迹。昔日的英雄气概在文廷生的面前荡然无存,恰好成了英气勃发的文廷生的极好陪衬。
  文廷生执意要按扬子岛的风俗走入洞房。这是事到临头时突发出来的主意。这时人们一致想起熟谙婚嫁风尚的汤狗,也只有到了这份光景,人们才想起汤狗的确很久没有在岛上露脸了。
汤狗的失踪使绝顶华贵的婚礼充满不祥。当然这没有半点理由,谁也没有看出半点。这个不祥的预感直接导致了后来的悲剧。文廷生妻子小六吆终于难逃厄运,成了水神寺里玄妙师傅的私物。这个玄妙师傅按照小说的发展你可以推测,他就是失踪多年的汤狗。笔者曾设法使小说的后半部不落窠臼,但历史就是这样,你实在不可违抗。
  爹爹的英雄气短走入暮途丝毫没有更改女儿雷河豚的天性。雷河豚是雷老爷惟一的一根苗。即使在雷公嘴一路风光的年代,这件事始终是雷公嘴酸丝丝的一块心病: 雷公嘴的老婆生下小河豚之后地瘦泉枯,任凭雷公嘴赤膊上阵在她的身子里头冲锋陷阵,硬是压不出一个龟子儿来,那一年正月十六雷公嘴干断了他老婆身子底下的两块床板之后,他终于明白: 天命不可求,命中八尺你难求一丈。
  雷河豚是雷公嘴的老婆出嫁六个月后的产物,生下来时瘦小得如同江边的鱼干。花烛之夜她料定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将来一定出息透顶。雷公嘴的生命之泉喷注而入她的身内时,她的下腹体验到了一阵阵撕肝裂胆的快慰,同时,她的肚子里头一串很动听的泉声丁丁淙淙地播遍全身。谁也没能料到,这个生命六个月后就按捺不住跳将出来。跳出来时又小又瘦,哭的声音只有针尖那么大。但小河豚一日三变,长大之后鲜嫩无比暴烈异常。凭着爹爹的盖世英名,她活在扬子岛宛如荒野里的一只小母狮,她想扑到哪儿就扑到哪儿,她想咬断谁就得咬断谁。当然,扬子岛的人谁也不会把她和〃小母狮〃联系到一起的。但他们给她起的名字足以说明了岛上的人对她的评价河豚,又鲜美又剧毒!谁都想吃但谁都怕碰。扬子岛是小河豚绝对自由的土壤,在扬子岛,只有小河豚想不出来的事,没有小河豚做不出来的事。她怎么做,怎么正确,她怎么样,就该怎么样。在小河豚那里,风俗、德行、规矩,她是不懂的,她懂的只有自己的存在。有人亲眼看见小河豚扒光衣服呼啦着长发在河滩上和公狗赛跑;有人亲眼看见小河豚学着小妈妈的模样把自己鲜嫩的奶头塞到幼猪的嘴里去。多少渔娃被小河豚的笑声撩拨得全身发烫两眼发光,但碰一碰〃敢!〃除非你真的不要命。
  旺猫儿的破屁股停泊山颠或许是小河豚生命的转折。旺猫儿的出现魔法似的使小河豚的身内发生了奇妙变化只要一见到旺猫儿,小河豚的两腋就发放出氤氤氲氲的麝香气味,这股麝香气味缭绕不散,使小河豚的暴烈渐渐柔化,并立即使小河豚的两眼秋波涟漪泱泱四散。旺猫儿眉清目秀文文雅雅,一副女孩腔,小河豚喜欢。小河豚喜欢深不可测的文廷生,小河豚喜欢短小精壮的熊向魁,她愿意嫁给他们三个,同时做他们的老婆只要他们愿意。对这些,她不懂,也不需要懂。但只有在旺猫儿面前,小河豚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女孩,失去了惯有的风风火火,见到旺猫儿,她的脖子就软软飘飘的,仿佛再也支撑不起她的小脑瓜。
  文廷生主掌了鲥鳞会,使爹爹雷公嘴的威风落花流水,小河豚不关痛痒。小河豚不像她娘,整天把自己关在黑洞洞的石屋里,陪着八寸长目光的爹爹流泪。小河豚爱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爱小山坡上绿林丛中白色蝴蝶啾啾蝉鸣。
  山坡上,小河豚在绿林丛里钻来钻去。黄绢背心被一身的汗水沾在身上呈现出体态的凸凹不平。两只蜻蜓瞪着鼓鼓的眼睛,在她的面前仙人指路。
  两只蜻蜓在小河豚的头上盘旋,微风一吹轻轻地斜过翅膀。小河豚满脸红涨大气吁吁。她走近一块青石,坐下,生气地把上衣扒个精光。青石四周的风信子开放得火红火红。小河豚把目光从鲜红的风信子上移回自己的身躯,在自己皮肤的白皙面前她的眼睛被刺得一亮。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美,她用手轻轻抚弄自己的乳房,两只紫红色的奶头风信子一样挺立起来,一阵很陌生的感觉从她的身上滚过,弄得她温温柔柔地晕乎了好一阵。她把自己抱住,将自己埋在自己的怀抱里,用下巴轻轻地磨蹭自己圆圆的肩头,〃哦小宝贝,哦小乖乖。〃她这么对自己细声说。
  青的、黄的、红的蜻蜓,粉的、彩的、白的蝴蝶扑棱扑棱地一大片,在风信子的上空穿梭往来。
  一股潮潮湿湿的青烟从一片深翠里飘拂过来,在蜻蜓与蝴蝶的世界里搬弄是非。小河豚很生气,跳将起来顺着烟雾的方向追赶过去。远处几株古松底下,她意外地发现旺猫儿正跪在墓前,认真地烧着纸钱。他的面前新垒了一座石墓。旺猫儿跪在那里,两片嘴唇不停地嘟噜:
  〃江猪大哥,文老爷让我告诉你,只要他活着,短不了你坟上的香火……文老爷关照,我给你磕九个响头。〃
  小河豚不明白旺猫儿在干什么,她压根儿没想明白。她悄悄走到旺猫儿的背后,压着嗓子:
  〃咳〃
旺猫儿回过头去,小河豚把衣服压在乳房上,鲜鲜亮亮地站在自己的对面。〃猫儿哥,〃小河豚风风火火地走到旺猫儿的面前,拉住旺猫儿,〃跟我来。〃

  
孤岛五
 
  山下。江边。在小河豚拉住旺猫儿爬往绿树丛中时,江里爬上一位江湖艺人。
  江湖艺人从怀里取出一块圆圆亮亮的玩意儿,高高举过头顶,〃嘟嘟嘟〃,他吹了几遍木哨,对着围过来的人群:
  〃爬过九九八十一道山涉过九九八十一条河吃尽九九八十一样苦兄弟我来了!〃
  〃在家靠父母在外有朋友兄弟我来到这块风水地不为山珍海味不为绫罗绸缎兄弟我给大家带来一样稀世珍宝传家物,兄弟我手上各位兄弟细细看好,兄弟我手上,〃艺人把圆圆亮亮的东西对准太阳闪了几闪,〃这宝物能照得出你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你笑他就笑你哭他就哭,每次只要一个铜板,你就能享一次最大的眼福!各位兄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一村就没了这一店啦!〃
  熊向魁、铁仙、红鲤陪着小六吆在岸堤上巡视,小六吆爱热闹,走了过来。屁股后面跟了花花绿绿一大串。
  熊向魁走到艺人面前要过他手里的玩意只是块镜子。他递给小六吆,小六吆兴致勃勃地接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锃亮闪闪的宝物。她愣着神看了半天,江边所有的一切全魔法似的藏到这小块块里去了,甚至,她亲眼看见了宝物里的另一个自己。她突然把镜子捂在胸前,摸了摸自己的头
  〃我自己哪儿去啦?〃
  小六吆眨巴着眼睛,盯着镜子: 如果我是她,那么我是谁?如果她是我,那么她是谁?小六吆一阵眩晕,弄不清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了,吓得立即把镜子塞到红鲤的手中。
  红鲤盯住镜子才叹口气的工夫,一阵紧张就涌上来了: 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被圈到这小小的玩意里去啦?他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自己的一只手怎么会把自己托在半空,就像弄不懂自己怎么能躲到自己的耳朵里去。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半天,恐惧感迅速在心头夸张了。他倏地把镜子转了过去,心里头到底不放心: 镜子里的眼睛是不是还盯着自己,他悄悄地、慢慢地翻过了镜子,两只眼睛依然死死愣愣地看着自己……红鲤的心头一缩,镜子一撒手掉到了沙地上。
  恐怖在迅速地传递。
  熊向魁的心头突然一紧张: 这个机会可不能再失去啦。他镇静了片刻,拾起镜子:
  〃什么宝物?〃他问。
  〃天机不可泄,天机不可泄呀!〃江湖艺人说。
  熊向魁随手把镜子往石头上一扔,镜子顿时化成了一阵咣当粉碎声。
  〃哦〃四周一片喧哗之后立即静了下来。
  〃你你还我宝物,还我……〃艺人立即冲上前来。
  熊向魁自若地捡起一块碎片,对着碎片装神弄鬼地吹了口气。
  〃好了,拿上,回你的家去吧。〃
  〃你还我整的。〃
  〃整的?你这个人是整的还是碎的?〃
  〃整的。〃
  〃现在的宝物呢?〃
  〃碎的。〃
  〃胡说!〃熊向魁霎时瞪起眼来,〃你好生看看。〃
  周围的人围将上来,在一片破碎的镜子中间,每个人的面像完整无缺。
  艺人有口难辩,更不好解释清楚,他就势跪在地上:〃神人!师傅神人!〃
  〃想在本大人面前诓骗,〃熊向魁对红鲤看了一眼,〃来人,轰下江去!〃
重新安静下来的众人将熊向魁围住,熊向魁站在破碎的宝物面前威风无比。熊向魁被地上成百的碎片弄得变幻莫测,一举手一投足都在那些碎片里显示出仙气鬼道。大伙恍然大悟这岛上除了文老爷还有第二个藏龙。〃熊老爷神人,神人……〃大伙慌里慌张弯下了膝盖……
  两只蜻蜓往越来越难行走的路上飞行。旺猫儿跟着小河豚晕头转向奔向深处。
  一片幽幽蓝蓝的高处,两只蜻蜓在枝头上悬吊栖息。这是一个幽僻空蒙、古松倒挂、岩峭壁陡的崖边。
  〃猫儿哥,你的家在哪里呀,从没听你说过。〃
  〃我不知道。〃旺猫儿抬起头,他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很远,再很远,就那儿。〃
  〃很早就跟文老爷了?〃
  〃很早,我很早就跟了老爷。〃
  〃你……〃小河豚没话找话,〃也能当老爷?〃
  〃可不能乱说,老爷就是老爷。这是命。〃
  〃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他还不一样。〃
  〃老爷只能一个。全是老爷,不乱了。〃
  他们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不远处两只梅鹿温和地从小溪边走过,四五只蓝鸟静卧在枝头,另一只站在一边,把脖子按到自己的翅膀里去,梳理身上的羽毛,半晌,抬起头来,歪了歪带着一圈黄边的圆眼睛,向树四周张罗,嘴里还衔着一根细毛。
  两只蜻蜓抖动着薄翼,弓着身子,尾巴连着尾巴抖动着作爱。
  旺猫儿和小河豚默默地看着蜻蜓,蜻蜓的抖动似乎唤醒了他们身体里的一样东西,这东西从身体里的某个角落悄悄升腾。他们移开眼来,四只眼本能地对视。他们感觉到了静谧的世界里一个男孩加一个女孩就再也不会有静谧。他们仰起头,天空分泌着湛蓝。他们的心里涌起了雾蒙蒙的热气,这热气使他们成了白面馒头,渐渐膨大而且富于弹性。那种感觉也被这种热气夸大了,弄得他们又兴奋又难忍。那种东西尖尖的,在他们的腹部蹿来蹿去。旺猫儿低下头,俯视着粉粉红红的小河豚。他们谁也没说话,谁都不愿振动这鲜鲜蓝蓝的空气。小河豚迷迷糊糊的目光四晃八散,两片嘴唇轻轻开启娇喘吁吁。小河豚突然低下头来,埋进了旺猫儿平平的胸脯。她的青黑色的秀发在旺猫儿的肩头一缕一缕跌落。
  小河豚第一次走进男人。她不懂做作也不会做作。在她身上一切都是自然的懵懂的,道德、规矩、社会、伦理……这些与她无关,从生下来那一天就与她无关。她不需要明白那些,她只是一个女孩。完全的、彻底的,同时也是完整的女孩。是的,她只是一个女孩。
  小河豚的手指在旺猫儿的皮肤上缓缓流动,这流动弄得旺猫儿全身的血管突突飞跳,整个世界刹那间沸沸扬扬。小河豚的指尖滑过的地方每一寸皮肤都从毛孔里头喊救命。小河豚越来越柔,一圈一圈淡红色的笑容从她的脸上荡漾开来,夹在蓝色的空气里呈紫色芳香。
  小河豚拉着旺猫儿慢慢委地。她有点难以自制了。十八岁的热浪带着一丝乳甜味从她的两唇中间细细地喷涌而出在旺猫儿的睫毛上瑟瑟抖动。他们扭动在情欲饱满的花草丛中,她用半眯的眼睛呼吸着旺猫儿她渴望他,渴望他沉重的身躯与野蛮的爱抚。
  旺猫儿半跪在青草地上急促地喘着热气。小河豚美丽炫目的身体把他打得昏头转向,他承受不了如此完整的美丽,如此自然的美丽。他的本能驱使他产生了进入小河豚的欲望……但同时,他想起了文老爷。从他跟着文老爷起,他的一切就是文老爷的,而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凡是他认为有价值的东西,都必须是文老爷的,任何事不能例外。
  女孩也不例外。
  当然,小河豚更不例外。
  不。他有意压住自己渐渐按捺不住的东西。小河豚必须是文老爷的!如果由文老爷再赏给自己,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自己独占了这样美丽的女孩,将是对文老爷的极大不敬,天打五雷轰……
  小河豚的吻沿着旺猫儿的腹部向下滑动,旺猫儿意识到那种感觉你越是按捺越是暴烈如雷。旺猫儿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即将爆炸,他死死地压住自己: 哦……不……不不……
  小河豚重重地坠了下去,兴奋已经使她软瘫如泥,她的两只无力的手在空中乱舞乱抓。旺猫儿揪住地上的草根,他的情欲已经到了决堤的边缘,〃我……我……〃
  〃猫儿哥……〃小河豚的身躯在青草上做吃力的扭动。
  旺猫儿再也忍耐不住,嗷叫了一声扑将下去:〃文老爷你杀了我吧,文老爷〃他死死抱住了小河豚的大腿,冲动得全身抖动。小河豚痛苦地扭动着脑袋:〃噢猫儿哥……不对……〃
  厚厚黏黏的液体在小河豚的小腿上艰难地流动。旺猫儿最后一声惨叫过后,旺猫儿的整个身躯放了气一般松软下来,像一只装满皮糠的麻袋,重重地坠歪在一边。
  旺猫儿的鸡头一点一点地龟缩下去。虽然旺猫儿努力着挣扎几下,但还是惭愧不堪地低下了头去。凭着本能,小河豚心里明明白白……
  〃文老爷……〃他喃喃道,〃文老爷……〃
小河豚的心里头莫名地涌上了一股鄙视,愤愤地踹过去一脚,心里头狠狠地骂道: 没用的东西。
 

  
孤岛六
 
  熊向魁意识到了处境的不妙。
  熊向魁坐在小竹楼上,端着小酒盅。鲟甲会的广场就在他眼下的不远处。所谓鲟甲会也就是原来的鲥鳞会。小竹楼上非常静谧。榕树的阴凉和夏蝉的鸣叫正从半空毫无阻拦地倾泻下来,背景上苍翠的山峦使得小竹楼飘飘欲仙。
  但鲟甲会的广场上正喧闹异常,由铁仙悉心挑选的精壮汉子组成的方队正摆开了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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