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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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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火光冲天,杀声阵阵,萧布衣并不着急,抬头望月,良久才道:“其实都是杀人,偷袭,暗算都没有区别,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今日我若不暗算裴矩……”

“西梁王,你是迫不得已。”裴行俨忙道。

萧布衣笑笑,神色落寞,“若有更好、更省力的法子,只要能杀了裴矩,我都会使用。此人神出鬼没,武功极高,想要杀他,并不容易!”

裴行俨叹道:“的确如此,末将有心杀贼,却无从找寻。西梁王武功盖世,杀他还是如此吃力,我更是不能。唯一剿杀的他办法,就是倚仗人多来困。可这人狡猾非常,想让他入彀,谈何容易?”

萧布衣肃然道:“行俨,你跟随我多年,我对你的感情,绝非庙堂那么简单,你、李将军、世绩三人,可说是我最为倚重的三将。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日。”

裴行俨脸上有丝感动,只是道:“西梁王言重。”

萧布衣道:“我知道你这人为人重情重义,虽你我眼下聚少离多,但兄弟之义只有更浓。可有时候……”略微沉吟下,萧布衣才道:“罗士信这人无论如何,已是我等大敌。他或许今日……可行俨你可知道,水一战,他来指挥,杀了我们多少西梁军士?”

裴行俨垂下头来,低声道:“末将知错。”

萧布衣拍拍他的肩头,含笑道:“我并没有怪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两军对垒,并无情意可言,那样对兵将不公。”

“西梁王,你放心,若有机会再对罗士信,我不会留情。”裴行俨正色道。

萧布衣舒口气,“我只怕……他这次触怒了杨善会,不会有好日子过。”倾听河北军营的动静,萧布衣道:“河北军的抵抗,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有力。”

裴行俨道:“河北军已军心涣散。秦将军已加强了攻势,看能否一举击溃对手。”

萧布衣赞许的点头。两军对决,并非一成不变,当看对手应变来制定打击策略。秦叔宝伊始的时候,不过是配合萧布衣的烟火,出兵扰敌。可在扰敌的过程中,现对手的弱处,马上转变了策略,开始如铁锤般击上去。

今夜,已注定无眠。

河北军既然有裂缝,秦叔宝就加速他们的破损,萧布衣望着远方烽火连连,摇摇头道:“行俨,还记得窦建德成名一战吗?”

“当然记得,窦建德当初势力薄弱,只带二百多死士击溃薛世雄数万大军,是以一举成名,成为河北霸主。”

萧布衣讥诮的笑笑,“只可惜,风水轮流转,今日的窦建德,只知道坐在往日的功劳簿上缅怀,却不知不觉的变成昔日的薛世雄!我虽不能用二百多兵士冲垮他的大营,可看起来,他实在已支撑不了多久!”

罗士信没入黑暗之中后,这才撕下衣襟,简单的包扎了肋下。

裴行俨那一槊,实在很重,若非裴行俨稍偏了几分,他的脊柱说不定都被击断。罗士信在出手帮助裴行俨的时候,不是不知道会死,可他不在乎。

一个对自己生死都不在乎的人,早不怕死,可他还不能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他坚持去见窦建德。

抄小路回转营寨,早有兵士迎上前来,见罗士信浑身是血,不由都是脸上变色。

罗士信倒还清醒,只是道:“带我去见长乐王。”

不等到了营寨前,窦红线早迎了上来,见到罗士信受伤,心中针扎般的痛。不等多言,罗士信已冲入营帐,嗄声道:“长乐王……”

他才要说些什么,突然收声,只因为他见到营帐中除了窦建德外,还有一人。

那人方方正正,铁铸一般,可双眸泛着光寒,死死的盯着罗士信。他脸上一道新伤,还在泛着血丝,罗士信却已认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方才所伤的偷袭之人,杨善会!

五二四节 死不了

罗士信见过杨善会,他其实在归顺窦建德后,就一直想会会杨善会。

他和杨善会交过手,当时是不分胜负。

可当年僵持的时候,窦建德命他去打海公,按照窦建德的想法,就是先平山东海公和王薄,后啃硬骨头。

在窦建德眼中,隋军一向都是硬骨头。无论是罗艺,还是杨善会。罗士信因征山东,所以错过了和杨善会再战的机会,那之后,杨善会数败河北军,罗士信其实憋着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迟早还会和杨善会一战,可他从未想到过,他和杨善会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

帐外杀声雷动,帐内却如暴雨前的沉凝。

窦红线有些不安,轻轻的扯下罗士信的衣袖,脸上满是凄凉忧。她早就知道河北军越来越糟,可她无能为力,如果真的有重来一次的选择,她会如何做,她不知道!

很多时候,再选一次,本来不见得会更好,不然怎么会有不停的选择,不停的遗憾。

罗士信捂住肋下,却感觉刺心的痛,但这种外伤,远不如心伤。士为知己者死,他这一生,充斥着失落和背叛。在别人眼中,他不过是个数姓家奴,可在别人痛骂的时候,他从未忌恨。甚至在别人提及张须陀的时候,他还有种快意的痛,他对别人苛责,对自己从不饶恕。他是罗士信,他已无从选择,在他看来,他只能一步步的到路的尽头。

这时候他碰到了窦建德,窦建德对他器重,窦红线对他好,他并非绝情寡义之人,他不说,但不意味他不做。在旁人都看不清大势的时候,他却已知道,窦建德不战就死!

这是命,这是窦建德命,也是他罗士信的命。

河北军或许任何一个将领都可以降,但窦建德呢,不能降,降就是死。所以他选择帮助窦建德,也就是选择陪他一起打天下,或者陪他去死。

当然,打天下的希望渺茫,死的机会更大一些,可他何必在乎?

他做了许多,任凭旁人去痛骂,无须旁人去理解!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许自负、或许狂妄、或许叛逆,但他还是选择自己走的路,哪怕是错。

可他没有想到过,窦建德并不信他!

这无疑给与罗士信重重的一击,杨善会一直为河北大敌,蓦地投靠了窦建德,他竟然不知道!杨善会带人伏杀萧布衣,他竟然也不知道!他是窦建德的心腹,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窦建德到底隐瞒了他多少事情,他还是不知道!

他本来以为,窦建德算是自己的知己,可终于发现,窦建德知道他,但他还是不了解窦建德!

所以他沉默无言,心灰若死。

杨善会终于开口,开口就是指责,“罗士信,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罗士信不语,杨善会尖锐道:“你是问心有愧,所以不敢回话?”

罗士信霍然抬头,“我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吗?”

窦建德微皱眉头,沉声道:“士信,杨将军说,他要杀裴行严的时候,你不但出手阻扰,还伤了杨将军?”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得善终变成了杨将军?”罗士信一字字道。

窦建德脸色微红,转瞬释然。原来杨善会一直对抗河北军,窦建德和一帮兄弟称呼杨善会,都是不得善终。罗士信这么问,当然有质疑嘲讽的意思。

“现在我们的大敌不是杨将军,而是萧布衣。”窦红线终于道:“没有谁能凭借自身的力量对抗西梁军,我们若不想灭亡,只能联合起来对抗!”

“对抗之后呢?”罗士信冷冷问。

窦红线为之一滞,窦建德叹口气道:“士信,无论如何,裴行严都是萧布衣手下大将,亦是萧布衣的左膀右臂……杨将军杀他,本来是一番好意,你……”

“爹,士信那时候,并不知道杨将军是我们的人。”窦红线辩解道:“或许,他还以为杨将军是敌人。”这个理由牵强,窦红线也觉得说服不了自己,更何况说服旁人,但她还是要说。因为无论罗士信做什么,她都觉得有情可原。这种看法简直不可理喻,但是女人有时候,就是如此。

如果非要窦红线给个理由的话,那只能是,因为爱!

因为爱,这个理由其实已足够。

罗士信捂着肋下,却已垂下头来。他就算是个木头人,也能感受到窦红线那深情无奈的爱,他暂时不想辩解,他不想窦红线为难。

窦建德双眸也有了无奈,“红线说的也有道理。杨将军,你来这里一事,按照你的本意,本来是绝对隐秘,所以士信也不知情。这……不过是场误会,还请杨将军谅解。”

杨善会冷哼一声,“我不希望,再有这种误会。”

窦建德舒了口气,知道杨善会已既往不咎。他现在能用之人越来越少,就算是稻草,也想抓住,更何况杨善会还不是稻草。

“其实我找两位将军来,是想研究,下步如何来做?”窦建德问道。

帐外还是喊杀震天,可窦建德并不着急,因为他不信西梁军今夜能攻陷牛口,可他已没有留在牛口的必要。

汜水大败,其实河北军已有疑虑,窦建德看似固守牛口,不过等杨善会的这一击。

杨善会算到萧布衣会来,却终究还是没有杀了他,窦建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为何,并没有太多的失落。

或许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期望。

萧布衣对窦建德而言,已是一座大山,难以逾越的大山,他在重压下,已疲已倦,只有回转河北,或许还能坚持片刻,在这里,不但河北军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也一样。

不同的是,多年的征战让他养成镇静的性格,他喜怒不形于色,他不想自乱阵脚。

杨善会快明白窦建德的心意,沉声道:“牛口已如鸡肋,食之无味。今夜西梁军虽是急攻,急切中却是难以尽下。若依我意,不如奋力反击,以壮声势。我们以逸待劳,西梁军如若死伤惨重,断然攻不了太久,等西梁军一退,士气低落,我等马上分路撤离牛口,过运河去黎,再做打算。不过要防西梁军消息灵通,随后追击,末将愿领军八千断后,可保河北军无忧。”

窦建德望向罗士信道:“

士信,你意下如何?”

罗士信本来想,无论杨善会说什么,他都反对,可他毕竟不会拿兵士的性命开玩笑。无论如何来看,杨善会的计策,可说是眼前最好的方法,可罗士信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

“我可以领军断后。”罗士信虚弱道。

“士信,你受伤重,需要休息。”窦红线轻声而又坚持道。

窦建德已做了决定,“那就请杨将军领军反击,清晨撤退,杨将军断后!”

杨善会施礼道:“末将必不辱命,不过末将还需要长乐王的手谕,以防旁人不听号令。要知道,军无纪不胜,若有人不听指挥,末将也是有心无力。”

窦建德长身而起道:“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他路过罗士信身边的时候,见到罗士信茫然的脸,又瞥见女儿凄婉的表情,叹口气道:“士信,你好好休息。红线,你照顾他。”

出了营寨,见月已西落,窦建德舒口气道:“这个夜真的漫长。”

杨善会也望着月亮,眼中带丝诡异道:“不过多人已见不到明天的太,他们若知道这点的话,就不会觉得夜长。”

战鼓起、战意升,河北军本来群龙无首,人心惶惶,见窦建德亲自领军,调度分明,不由间勇气大作,开始了求生的反击

罗士信凄凉的立一在帐中,脑海中轰轰隆隆,只记得窦建德说的一句话,“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可惜这个你,并非他罗士信。

他留在这里,只为窦建德器重,可现在窦建德器重已在旁人身上,他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士信,我扶你去休息。你的伤口,应该好好包扎一下。”

见到罗士信伤口不住的流血,流的窦红线心都抽痛,她忍不住握住了罗士信的那只手,血迹斑斑。

罗士信用力的挣脱了那只手,可见到盈盈泪珠,洁洁白玉,终于还是伸手出去,握住那只手,一生一世。

“红线,我一生都在错……”

窦红线泪眼凄迷,“那我陪你……一起错!”

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纤细的五指紧紧的握着爱人的五指。十指紧扣,生死不弃。

罗士信眼中也有了感情,那是种繁霜落尽、秋叶飘零的感情,他自认不是好人,但他感谢上天,给了他个好的爱人。

他突然不想再抱怨什么。他得到的其实已比谁都要多!

不知过了多久,罗士信这才道:“红线,我总觉得,杨善会并不容易相处。他好像,藏着什么秘密,我只怕他会对你爹不利。”

“或许是……”窦红线从温情中恢复回来,不想多想,“你们积怨还不深,士信,他是名将,你也是,如能联手,说不准能让河北起死回生。”突然感觉罗士信的手冰凉一片,窦红线问,“士信,你不舒服吗?”知道问的比较愚蠢,窦红线又道:“我先替你上药,明日要冲出去,你不能有事。”

罗士信木然的望着脚尖,良久才道:“死不了!”

这个夜的确有些长,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抬头向东方望过去,晨曦尚在层层远山之外。

他身后,还是跟着数十勇士,每一人都是血染衣襟。可众人腰杆还是笔直,因为他们都知道,西梁王也是一夜未眠,甚至比他们还要辛苦。

可这一仗,他们终于胜了,这些已足够。

思楠就在萧布衣身侧不远,也是望着远处寂灭、苍宏的山。

他们已出了坐忘峰,绕过山谷,来到了山外,所以山谷内的厮杀,看起来离他们远。但那火光、烽烟还在提醒他们,战事远远没有结束,前程任重道远。

萧布衣铁一样的身躯看起来也有点倦意,展擎天、李文相等人,都已被送回休息,他伤的也不轻,少有的疲惫,但他还是在等着前方的战情。

这仗不但是他和裴矩、杨善会的生死战,亦是西梁军和河北军再次交锋,若再能胜,就如再加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如此不停的打击下,河北军迟早都有崩溃的时候,萧布衣就等着这天。

秦叔宝已敲碎河北军防御一点,命人急攻,到现在还没有结果,萧布衣已察觉不妙。突然不再犹豫,吩咐身边的裴行严道:“裴将军,传令给秦将军,收兵!”

裴行严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不过片刻,有兵士已急匆匆的赶到,“启禀西梁王,河北军故意放开个口子,我军千余冲入,被困其中,形势不妙。”

萧布衣皱了下眉头,却不多言。

裴行严半晌回转,沉声道:“启禀西梁王,收兵命令已下。秦将军正在指挥人马退谷!”

萧布衣只说了一个字,“好!”

思楠望着萧布衣伟岸的背景,欲言又止。她本来想问一句,被围的兵士怎么办,可不知为何,竟问不出口。

领兵当然有牺牲,河北军若有杨善会领军,实力提高不是一点半点。他们设伏围困西梁军,放开个口子,就是要等西梁军去救。若用牺牲两千人的代价,去救那一千人,到底值不值?

当然围困的若是萧布衣,西梁军就算损失无数,西梁将领也会认为值得。可关键是,这千余人,远不如萧布衣重要。可这些也是命,萧布衣也是一条命,想到这里,思楠摇头,她不想再想,徒增烦恼。

“一个人,只要不刻意为难自己,他就会快乐的多。”萧布衣突然道。

“你说什么?”思楠知道萧布衣是对自己说话,她有那种敏感。

萧布衣怅然道:“我和裴矩对战的时候,不知为何,想到了张将军。”

“张须陀?”思楠问道。

“不错。”萧布衣道:“你说裴矩和张将军,谁的武功更胜一筹?”

思楠沉吟片刻,“裴矩武功更高,张将军气势更强。他们若真的对仗,难说胜负,不过我更愿面对的却是裴矩。”

萧布衣点头道:“你和我的想法一样,我面对裴矩,什么办法都能用的出来,可面对张将军,却少动机心,我也更愿意面对裴矩。”

“你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思楠忍不住道。

萧布衣望向天边,“张将军一生……并不快乐,但他不愧为大隋第一将军。其实很多时候,不是结局不够美好,而是我们……对梦想要求的太高。其实很多时候,你只要降低下要求,你会发现,你会过的快乐。”

思楠若有所思,裴行严也是静静的听,目光却露出尊敬之意。这世上,能让裴行严心服口服的人只有两个,张须陀是一个,萧布衣是另外的一个。听萧布衣评许张须陀,他极为认真的听。

“张将军也是要求太高吗?”思楠问道。

“张将军对忠义要求的实在太高,他妄想将一艘腐朽的船带到对岸,所以只能和船一同沉下去。程咬金要求的不高,所以他能早早的离开破船,回到岸边。秦叔宝就是对良心要求太高,所以他一直放不开心结,这次领兵失手,只怕我不罚他,他也会主动请罪。我若不罚,只怕他更不好过。”

裴行严突然道:“罗士信呢?他的要求高不高?”

萧布衣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他过的并不快乐。”转瞬感慨道:“一人虽死多年,但还能影响深远,大隋之中,唯有张将军一人而已。”

目光远望,萧布衣板起了脸,一人从黑暗中走出,沉凝如山,脸色痛苦。他的苦,不但因为领军失误,还因为中了一种毒。虽有克制,但若动情,还是难免周身痛楚。

萧布衣肃然道:“秦将军,结果如何?”

秦叔宝单膝跪倒道:“末将领军不利,误中对手埋伏,致以折损千余兵士,无能救出,还请西梁王重罚!”

萧布衣问道:“你领兵一直稳中求胜,这次失误是何缘故?”

秦叔宝一丝不芶道:“九转沟守将是王贾青,亦是窦建德的手下之人,他性格暴躁,本来我已数次诱敌,骗他出来,斩了此人,正想从九转沟乘虚而入。没想到河北军突然有两队精兵杀出,断我军后路。其实……不过末将领兵失误,难辞其咎。”

“其实你已经判断敌人是溃败而非诱敌。”萧布衣道:“可杀进去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秦叔宝终于点头,“的确如此,对手伪装的高明,我败的无话可说。”

“其实不是对手伪装的高明,而是对手才到而已。”萧布衣道:“据我判断,王贾青伊始是真的溃败。杨善会或许才赶到,或许就是坐等王贾青崩溃,真引你入伏……”

秦叔宝双眉一扬,“杨善会来了?”

“他不但来了,还布局杀我。后来他被击败,多半又回到窦建德身边。”萧布衣微笑道:“所以这仗……”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身为统帅,责任不可推卸,还请西梁王重罚!”秦叔宝握拳道。

萧布衣摇摇头,沉声道:“那就罚一年,官降一级,以傲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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