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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穆茶棚-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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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绞越紧,缠得他喘不过起来。飞雪当然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她只是像梦游一样,在小生的耳边自顾自地低声唱着——

  “玉蝴蝶,玉扇坠,蝴蝶本应成双对。纵然是无人当它是聘媒,我也要与你生死两相随。”——小生的面色已经开始发白,舌头越深越长。

  “记得草桥两结拜,同窗共读有三长载。可记得十八里相送长亭路,我是一片真心吐出来。”——小生的眼球渐渐凸出来,眼眶涨成血红色,似乎随时会爆裂一般。他痛苦地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抓着,飞雪却不躲不闪,仍是低声浅笑,自顾自的唱着。

  “梁哥哥,我想你,三餐茶饭无滋味。梁哥哥,我想你,拿起针来把线忘记。梁哥哥,我想你,懒对菱花不梳洗。梁哥哥,我想你,哪夜不想到鸡啼。”——小生的舌头已经完全伸了出来,直直地向前伸着,几乎要舔到飞雪的脸,然而,就差那么一寸。

  “我看你一眼闭来一眼开,问你梁兄丢不下谁?你一眼闭来一眼开,莫不是难抛老母年高迈?一眼闭来一眼开,莫不是无人披麻把孝戴?一眼闭来一眼开,莫不是难舍小妹祝英台?”——小生的眼球已经流出血来,不止眼睛,小生的嘴角,耳朵,鼻孔,都向外喷着殷红殷红的血,他艰难的抬起手,血红的眼球里满是惊恐的神色。这声音,根本就不是飞雪,而是从小和他一起搭台唱戏的——男旦。此时,飞雪的脸也渐渐的变了模样,变成了男旦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孔,他穿着女吊的红衣红裤,脸上涂着惨白的厚粉,眼圈乌青,透着幽兰色的光,看着七窍流血的男旦,他开心的笑了,露出两颗尖的发亮的牙,然后,慢慢的把嘴唇靠近了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小生,慢慢的,也是狠狠的咬住了小生的喉咙……
第二天,戏班子的人惊恐地发现,东厢房里横着两具尸体——一具是飞雪的,飞雪穿着白色的浙丝睡衣,表情惊恐,而全身上下却没有一点伤痕。更惊悚的是,她身边几步之遥躺着的另一具尸体,居然是死了一年的男旦!戏班子赶紧差人报了官,仵作也验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关键的是——小生失踪了。当下扬州城可炸了锅,有人说,这是鬼魂作祟,冤死鬼回来找债主了,是恶有恶报,可是如果这样,小生哪儿去了?也有人说,是这小生贪图飞雪的钱财,于是杀了她然后掘出了男旦的尸首,让人以为是鬼魂作祟,可是如果这样,死了一年的人怎么还没烂?众说纷纭,但都不怎么靠谱。衙门也糊涂了,又是鬼魂又掺和了陈年旧案,就是想查心里也犯嘀咕,何况这种事根本就查不清。于是葫芦僧判葫芦案,这样的葫芦案,正好有个关键人物失踪,自然就冤有头债有主了,通缉公告便贴了出去,小生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一点消息。本来也只是个不大的戏班子,只是因为这两年唱的有些名气了,闹出这样的人命官司,也着实在扬州城里热闹了一阵。但是日子一长,人们的好奇劲儿也就慢慢褪了下去,兵荒马乱的,都惦记着怎么填饱肚子呢,谁成天操心这些死人的事情——何况这样的世道,哪天没有死人的事儿呢。过了几个月,连城门口的通缉告示都烂掉了,谁都认不清那告示上的脸是谁了。

  戏班子选出了新班主,日子还得过下去。这一天,戏班子里很忙碌,第二天是扬州城有名的大老板孙老板要给他去世三年的母亲唱戏,孙老板财大气粗,指名道姓的点了那出“跳吊”,内行人都知道这出戏唱起来悬乎,大家伙儿自然得早做准备,一点不敢怠慢,就在整个戏班子忙的脚不点地的时候,突然来了个穿的破破烂烂却神神叨叨的——道士。

  “这道士我认识,吴班主他们夫妻俩还在的时候,他好像来过。”戏班子里唱老生的老何小声告诉新班主。是的,这个脸上有道疤的道士他印象很深,“对了!”老何猛的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发抖,“那天,好像也是要给人唱‘跳吊’。”

  “嗯?”新班主愣了一下,四下扫了一眼,示意大家各就各位各干各的事儿,然后领着道士进了里屋。

  “贵班明日可是要唱‘跳吊’?”道士倒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是。”新班主很平静的回答道。

  “不怕么?”道士笑了笑,露出两颗黄色的大牙。

  “怕?怕……什么?”新班主盯着道士,手心里渗出一层汗来。

  “善恶有报,老天长着眼睛呢。”道士波澜不惊地说道,每个字却像重锤一样狠狠地击打着新班主的神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你什么意思?”新班主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慌乱,连额头也渗出汗来。

  “那男旦已经死了三年,你们知道他死的时候怨气重,必然不肯轻易去转世投胎,所以专门请了定魂石压在他的坟头,好让他的魂魄无法出来作乱。可是——是谁搬开了他坟头的镇魂石,让他出来作游魂害人的?”道士死死地盯着新班主。

  新班主不说话,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被打了结一样,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憋了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话:“你——你是谁?”
  道士仍然只是笑:“我不是谁,我只是个常年游走四方的道士罢了,只是你们戏班子这几年的事情,我碰巧都听说了,当年在男旦坟头请定魂石的办法,也是我教给你们以前的班主和班主娘子的。”

  “你……你还知道什么?”新班主结结巴巴地追问道。

  “我还知道——”道士不紧不慢地说道,“有的人,见钱眼开,见色起义,偷偷跑去挪开了定魂石,又施了怨咒,想把死人的怨气都转给你们班主,却没想到那男旦的怨气太重,先去找的却是班主的娘子,最后的结果是色没有得到,不过钱是到手了——也算没有白忙一场。”道士挥了挥拂尘,问道,“你放了男旦的怨魂,难道就不怕你们班主和班主娘子的怨魂回来找你么?”

  “怕?我怕什么?”新班主猛地站起来,“那一对奸夫淫妇又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整个戏班子搭台唱了这么多年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伐?她飞雪,一个窑姐靠着一张徐娘脸就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还有那个没种的男人,为了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当露水夫妻,连多年的好兄弟都不要了,这一对狗男女是什么好玩意?他们这种人,死一千回也不嫌多!”新班主忿忿地说。

  道士的嘴角浮上一丝嘲讽的冷笑:“如此说来,你还是替天行道了?与财色二字无关?”道士的声音很冷,“你们戏班子的恩怨,说到底,跟你们这些旁人难道一点关系也没有?”

  新班主说不出话来了。的确,真要掰开揉碎了仔细盘点盘点,谁的手是干净的呢?飞雪得势的时候,抱大腿的是谁?嘲笑男旦冷板凳坐着硌腚的又是谁?跟着那个肥头大耳的班主把小生五花大绑打的皮开肉绽的是谁?眼睁睁看着飞雪的孩子被摔死的又是谁?男旦在死牢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装聋作哑的是谁?眼见着飞雪和小生当了班主,明里逢迎暗里算计的又是谁?说到底,没人干净,谁都脱不了干系。死去的男旦不会放过小生和飞雪,那么自己呢?戏班子呢?死去的那些怨魂会放过他们吗?

  新班主正在一层层冷汗不断往外冒的时候,却听见道士的声音像针一样刺进自己的耳朵——“随其缘对,善恶有报,谁都逃不掉的。”新班主慌忙抬头一看,道士居然已经不见了,新班主慌忙追出去,却被戏班子的人告知“已经出门半天了”。新班主是越想越怕,越怕还止不住的越想。善恶有报,谁都逃不掉……不管这么多了,新班主跺了跺脚,明日的戏一唱完就立即找高人来做法,灭了这群怨灵,料这老道也不会走远,明日唱完那台大戏,拿了银子立即找人寻了这老道,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永远也开不了口,新班主狠狠地咬咬牙,转身回了院子。

  当然,明日要唱的那出大戏,是台好戏,也是最后一台戏。
孙老板家的戏台早早的搭好了,太阳落尽,“跳吊”开场。三声喇叭声起,台下的人不约而同地都打了个冷战,那喇叭声,活脱脱像是在喊“鬼啊,鬼——”。男吊出场了,卖力的翻着层层八仙桌,翻一层,台下的人便叫一阵好,翻到最上面那层,男吊便将脖子伸进悬布,突然,悬布前挂着的那面照妖镜里一个影子一闪而过,闪的台下的人眼睛都跟着晃了一下,大家揉揉眼睛,再抬头看时,却惊恐的发现,悬布上的男吊的脸在渐渐变形,渐渐扭曲,眼球凸出,死死地盯着悬布前面挂着的照妖镜。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照规矩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声议论着,新班主也从后台跑出来,紧张地盯着半空中的男吊。男吊突然开始挣扎,想要挣脱悬布,但是那悬布环却好像粘在他脖子上一样,死死地粘着挣脱不掉。慢慢的,男吊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最后完全变成猪肝色,舌头伸出半尺多长,向下滴着丝丝的涎水,两只脚拼命挣扎着,却喊不出声来,此时此刻,台下的人才终于明白了——这跳吊真的把吊死鬼招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吊死鬼来了”,大家哄的一声四下散开,玩命的往大门那里涌去。新班主手忙脚乱的指挥着戏班子的人上八仙桌赶紧把男吊解下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武生爬了上去,还没等动手,四平八稳的八仙桌却突然塌了。

  塔形的八仙桌狠狠地砸下来,八仙桌上面的人摔死了,八仙桌下面的人砸死了,半空中的男吊吊死了。最惨的当然是正正地站在八仙桌下面的新班主,他的脑袋被一张死沉的红木八仙桌砸开了花,脑浆四溅,冒着热气,像刚出锅的撒了油盐酱醋的豆腐脑。

  看戏的人群鸡飞狗跳乱成一片,不知是谁碰翻了香案,烛火顺势点燃了台上的大幕,一片大火将整个戏台子烧的干干净净。

  “随其缘对,善恶有报,谁都逃不掉的。”几天后,当道士在茶馆里听到扬州城里的人神秘兮兮的议论着这场跳吊招来吊死鬼的惨祸时,只是笑着挥了挥拂尘,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知道,自己教给小生的移魂诀,想必应该是派上用场了的,只是,他一个与世无争的出家人,懒得去刨根问底追究太多。管他现在是人是鬼呢,反正自己遇见了,就尽一份出家人的慈悲心肠罢了,至于其他的,善恶有报,谁都逃不掉。
“等等——”我打断文爷,“照您这么说,那个小生,也就是吴老爷,不是应该和飞雪一起死了么?而且还是男旦的鬼魂给咬死的,那后来乌桐镇的吴老爷是谁?还有谢班主呢?戏班子呢?”我越想越糊涂,已经完全理不清头绪了,直到现在,当我在电脑上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仍然觉得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有点不可思议——当然,这本来也就是文爷讲的一个故事,不是真事儿。

  文爷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语气:“谁告诉你们乌桐镇上的吴老爷是那个小生了?”文爷斜眼看着我和表姐潇潇脸上惊讶的表情,有点得意地笑了笑,“知道道士说的移魂诀是怎么回事儿么?”

  我摇摇头,表姐想了想,问道:“难道——和吴老爷的那个被砍掉的大拇指有关?”我惊了一下,对啊,吴老爷是没有左手大拇指的,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莫非这二者有关联?

  文爷把目光投向窗外:“移魂诀,其实就是一种断指移魂的法术,我们常说十指连心,而大拇指是指中老大,拇指主气穴,气为万物之本。所以移魂诀就是把人的怨念都集中到拇指上去,以指代身——”

  这个法术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但是需要下狠手。受主必须断掉自己的一个拇指,男左女右。然后以公鸡血涂抹伤口封住人体的真气。再放一盅自己的血,浸泡断指,将亡魂对自己的怨念全转移到断指上去,这就成了。一旦怨魂真的回来找到自己,用断指戳其眼,以指代身,自己的真身也就能保住了。当然,这一招并非对付所有的怨鬼都管用,对付普通的鬼,这是必杀技;但是遇到男旦这样咽不下怨气闭不上眼睛的怨鬼,移魂诀是封不住小生的真气的,更不能仅凭自己的一个拇指就轻易化解了鬼魂的怨气。相反,小生的魂魄反而通过插入男旦眼中的拇指被吸上了男旦的身。而男旦,因为吸了小生的血,阴气已经弱了三分,小生的魂上了他的身,男旦自己阴气太弱竟然扛不住了,于是,失去了肉身的男旦只能附上小生的身体。

  一个移魂诀,让本来已经阴阳两隔的一对兄弟就此换了身——或者说,换了魂,真的很讽刺。三界的事儿,人算鬼算,还真是拼不过天算。

  “你……你是从哪儿学来的移魂诀?”附上小生身体的男旦紧紧捏住自己的脖子,可笑的是——说起来,这脖子上的血脉是自己刚才咬断的。

  “这世上有怨鬼,自然也有捉鬼的人。”披着男旦皮囊的小生也气喘吁吁地说道,那个不知道来头的道士告诉自己印堂发黑,这几日怨气缠身的时候,自己还只当他是说笑,但是那天飞雪唱完女吊之后,神色越来越诡异,举止也越来越反常,他才又想起那个道士。然而道士对已经怨灵缠身的飞雪无能为力,只教给他移魂诀让他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没想到,却是这么个保法——移魂诀,移魂诀,不如叫换魂诀更合适,小生嘲讽地一笑,以死人的身子当自己的皮囊,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死的不甘心,我请人做法事,想让你早日投胎去个好人家,好好的过日子,再也别像这辈子这么苦。可是一直做到‘五七’,你的牌位还是在香案上摆不正,我知道,你心里恨,你咽不下这口气,可我没想到你这样恨我。是的,我对不起你,可我有什么办法?你和我,说到底,还不都是地上的一只蚂蚁,别人两个指头一捻,我们就能粉身碎骨!你不能活,你恨我,那我呢?我难道不想活下来么?可你——”小生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男旦,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你为什么不肯好好的超生转世去过好日子,非得缠着我不放!!”

  男旦狠狠地盯着如他生前模样的小生,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为什么不肯放过你?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为了你把命都搭上了,可你呢?我死了你用定魂石压我,我躲过了你还用移魂诀来对付我!你一定要看我化成血水化成飞灰你才高兴,对吗?!”

  小生沉默了,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知道,枕头下就放着一把桃木剑——那是他早就准备好了对付男旦的鬼魂的,可是看着自己的兄弟,他却停了手,他不敢抽出那把剑,他不敢让这把剑穿透男旦的身体——他知道自己是小人,一次次地出卖兄弟当挡箭牌,但是他有什么办法?他想活着,他就是想好好活着,为什么想活下来就这么难?为什么想活下来就要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为什么想活着就要一次次卖掉别人成全自己?

  男旦看到小生缓缓向枕头下探去的手,冷笑一声,放下一直捂着脖子的手,血从脖子上喷涌而出,溅到小生的衣服上,脸上,他的身上像开了满身的桃花一样。男旦冷笑一声,拍着胸脯,一字一句地对小生说:“来吧,我知道,你既然连移魂诀都打探到了,不会不留后手。往这儿捅吧!这身子是你自己的,你尽管捅吧!捅穿了,你就永远披着我这身死人皮了,你捅吧,就像我当年捅死那个老淫棍一样!”

  听到“当年”二字,小生愣了一下,无力地垂下手,桃木剑掉在地上。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曾经的兄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二十年的账,岂是一句移魂诀就能一笔勾销的?这笔帐,生前理不清,死后也算不完。[奇+書网…QISuu。cOm]

  就在小生犹豫的时候,男旦却猛地抓起桃木剑,狠狠地刺进小生的胸膛,捅地那么狠又那么准——如果当年捅死那个水桶般的班主能有这样的准头,恐怕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儿。小生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兄弟,笑了,边笑边流下泪来,一滴滴砸在桃木剑柄上,水渍在桃木上晕开。这一刻,小生突然觉得很轻松,十几年从未有过的轻松。原来死并不那么可怕,疼那么一下子,然后就一了百了,远胜过那种常年纠缠着自己的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

  “如果早一点明白这种感觉,我不会做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也不会做那么多对不起我自己的事。”小生笑着说,然后缓缓抬起手,那双手上还保留着男旦之前一直留着的长指甲,小生挥手拔出桃木剑,却将长指甲刺进自己的胸膛,狠命一剜,再伸出手的时候,手上却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男旦惊得倒退两步,小生却直直地伸着手将心递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现在的身子是你的,心是我自己的。你不是要我的命么?拿去吧,拿去……我只求你一件事——两个孩子……我们的命换他们的命,够不够……”话没说完,小生的膝盖猛的一软,倒在地上,睁着眼,不动了,一大颗眼泪从小生的眼角流下来,流到他鲜血淋漓的手上,泪水滴在血水里,把紫黑色的血也略微冲淡了些。
男旦傻了,他一直不肯闭眼,不肯投胎,他一直在冷冰冰地阴阳两界徘徊,他一直咽不下这口怨气,他一直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要回来找他们,把他们欠自己的都要回来,可如今真的如愿了,他却真的后悔了,就像师兄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放下生死一样。

  “师兄,师兄……”男旦伸出手,抚摩着小生已经冰冷的身体,喃喃地念道,“你以为我回来找你,只是为了取你的性命么?我为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呢?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可是现在,你还是把我扔下了,你就这么嫌弃我么……”男旦颤抖着捧起那颗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蜷缩着身子,失声痛哭——他死了,还挖了自己的心给自己,自己走这一趟图什么?就图这两具冰冷的尸首和这颗早已经不跳的心么?何况现在自己和他换了魂魄,自己以后只能披着他的皮囊,做一具行尸走肉了。或者……男旦颤抖着拿起沾血的桃木剑,对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凄然一笑——想做什么?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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