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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四十年来，何曾来看过我？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凤流年也不悦。
两人相对而坐，冷眼相视，让安静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的还珠郡主无比愕然。
“老师，庄先生，你们…”
“算了，不与你这匹夫计较。”凤流年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
“狗屁，凤小鸡你说啥呢？”庄卫双目一瞪。
“凤小鸡，这是老师年轻时的花号？”
还珠郡主闻言一楞，满脸愕然，差异地看着庄卫，然后又看着凤流年，让凤流年老脸一红，恼羞成怒。
“老夫跟你拼了。”
“拼啥呢，你打得过我吗？四十年前你打不过我，四十年后你一样打不过我。”庄卫冷笑了笑。
还珠郡主愕然地看着两人。
庄卫看着愕然的还珠郡主，也知道自己行为有些过了，于是揖揖手道：“失礼了，还望郡主不要见怪。”
这时，琴楼下传来了阵阵地轰动声，显得非常热闹。
“嗯，发生了什么事？”
还珠郡主回过神来，然后疑惑地问着庄卫。
“应该是琴师闯关所引发的震动，毕竟我檀香郡还是不有少天才琴师的。”
庄卫想不想直接说了出来，然后看着凤流年道：“是冲着你来的，你应该知道如此做吧，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了。”
此时，凤流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些自傲，点了点头，一幅高人的模样。
“你得意什么？最看不惯你一脸臭烘烘的样子，成为国士后更是臭不可闻了。”庄卫讽刺着。
还珠郡主看到自己的老师竟然如此模样，脸上露出了些惊讶，这可不是平时自己认识的老师。接着看了看庄卫，然后心中细细一想，就明白为何会如此，不由一笑。
或许，今天自己不应跟着老师一起来琴楼，影响着他们两人的聚旧。
凤流年看着庄卫，摸了摸胡子，道：“你的孙女庄离不错，排在英才榜三十六位，曰后或可成国士。”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老夫是何人？”庄卫提起自己的孙女，也有些自傲起来。
“何人？国士么？”凤流年不适宜地插了一句。
“你是在提醒着我，你是国士，而我不是吗？”庄卫双目一瞪。
还珠郡主看了看两人，感觉自己越来越不适合坐在这里，于起身向栏杆处走去，独自一人眺望着远方。
室内，茶香弥漫。
“今天的琴师都是冲着你来的，你看到表现出色的就挑几人指点指点一下吧，不要寒了他们的心。”
然后，庄卫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了凤流年，道：“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来闯关的琴师，及所有的闯关记录。”
凤流年接过了名册，认真地翻看起来，一会儿后，脸上露出了些惊讶：“檀香学府出了两名不错的天才琴师，而且，还有一名可是不简单啊。十五岁的六品琴师，九品、八品、七品琴技圆满，檀香学府可是又出了一名真正的天才了。”
“咦，你说什么？”庄卫一怔。
“十五岁的六品琴师，九品、八品、七品琴技圆满，你不知道？”凤流年一楞，然后看着庄卫。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庄卫淡淡地道。
凤流年不禁摇了摇头，然后道：“还真不知道你这个楼主是如何当的，竟然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琴楼的情况，不知道有多少的天才琴师蒙尘了。”
“是金子，始终都会发亮，污垢也蒙蔽不了它的光芒。”
凤流年摇了摇头，然后道：“就檀香学府的李图和澹台纪吧，都是天才。”
“嘿嘿，居心不良啊！”庄卫笑呵呵地看着凤流年。
“什么居心不良？”凤流年疑惑，接着大怒。
琴楼，九楼中。
“如此轰动，琴楼发生了什么事？”华文一疑惑问师纪。
“在琴楼，自然是有琴师闯过了某一个对于他们来说困难无比的关卡，众人感觉震惊所产生的震动。不过，在檀香郡，除了公羊传和庄离，还真没有哪一个琴师能入我的法眼。”师纪傲然地道。
“那个瞎子你不打算收他为琴童了？”华文一出声道。
“那要看他有没有资格了。”师纪淡然道，满不在乎的样子。
“呃…太傲了。”
华文一看着师纪，心中摇摇头，然后奇怪地道：“通报了这么久，怎还不见来人？”
“郡主是何人，一般人能见吗？她的侍卫自然会把咱们的身份查得清楚无误后，才会把我们放进去。”师纪如看白痴般看着华文一。
华文一看到师纪这般的目光，牙根痒痒的，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了。
琴楼大厅中，众琴师正处于一片轰动中，死死地盯着那道光幕。
李图从光幕中走了出来，立即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就是李图？十五岁的六品琴师，九品、八品、七品琴技圆满？”青年琴师惊呆地看着。
“檀香郡继公羊传、庄离后，又一名天才琴师崛起。”
“或许，他曰后可成国士。”
在众人的狂热中，澹台纪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李图。
这时，坐在案台后的中年琴师乔叔，走了过来对着两人道：“纪小姐，李公子，凤国士和郡主有请，请上顶楼。”
“国士有请？”众琴师一楞，然后呆呆地看着两人。
第三十一章 斗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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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得其所愿，希望国士的指点对我有所帮助，在琴技上有所突破。”李图的脸颊露出些许笑容。闻言，澹台纪一怔，然后看了看李图，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想不到他竟然敢打国士的主意。
接着，在中年琴师乔叔的指引下，在众人的羡慕之中，走上了通向顶楼的楼梯。
今天，琴楼闯关表现最色的琴师就是他，国士有请也是情理之中。
二楼，三楼，四楼，五楼…
“你说，为何他们都喜欢站在高处，这样走上走下，不辛苦吗？”李图笑了笑道。
“因为是高人，所以站在高处。”澹台纪淡淡地道。
李图和中年琴师乔叔皆是一楞，然后笑了笑。
九楼。
在华文一的千盼万盼中，那名先前去通报的绿衣侍女，终于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道：“师公子，华公子，郡主有请。”
正欲与师纪跟随绿衣侍女前往，华文一却是看到澹台纪走了上来，于是疑惑地道：“小纪，你怎在这里？”
“郡主和凤国士有请。”走在前面的乔叔，替澹台纪回答了华文一的问题，而澹台纪也朝他点了点头。
“郡主与凤国士有请？”
华文一楞，但澹台纪身为檀香侯的千金，郡主有请也是情理之中，但那个瞎子是怎么回事？然后指着跟在身后的李图，惊讶地道：“难道他也是？”
乔叔点了点头。
“他有何资格？”
华文一眼中隐藏着一些不屑，但此时也有妒忌作怪，自己在此等待如此长的时间才能拜见，却是想不到这个自己看不起的瞎子，直接得到郡主和凤国士的邀请。
这能不气人吗？
“他有没有资格，并不是你华公子说了算，也不是由我说了算，而是由郡主说了算。”乔叔脸色一冷，非常不悦地看着华文一。
澹台纪也是看了看华文一。
“我失言了。”
华文一也注意到自己的言行有些过激了。
“咦，瞎子，我们又见面了。难道你已经闯过了九品五关？”师纪回头略微惊讶地看着李图，明显想不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李图笑了笑，脸色平静地道：“九品五关于我而言，又有何难？”
“大言不惭，九品五关是那么容易闯的吗？”华文一低声道了一句，虽然他不是琴师，但也知道九品五关对于年轻的琴师是何等的难度。即使是天才琴技，没有数年的功夫去磨练，琴技也难以圆满。
李图笑而不言。
“李图不仅闯过了九品五关，还闯过了八品五关，七品五关，以及六品四关。”澹台纪淡淡地道。
“不可能，他怎么会做得到？”华文一不信地道。
“事实的确如此。”乔叔出言道。
华文一惊愕地看着李图，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是一个堪比公羊传般存在的琴师。师纪的两名琴童也是惊愕地看着李图，完全想不到他竟然把三个品级的琴技臻至圆满。
“李图，我小看了你，想不到你也有三个品级的琴技圆满了，的确有资格做我的琴童了。”师纪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李图，然后自傲道：“可敢与我斗琴。”
“如果你输了，如何？”李图沉默了一会儿问着。
“我会输？”师纪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输。”
“李图不可。”澹台纪连忙出声阻止。
“李公子，师纪乃是五品琴师，同样有三个品级的琴技圆满，而且他斗琴经验丰富，也得到过国士的指点，万万不可。”
中年琴师乔叔也出声阻止，毕竟李图是檀香郡的琴师，代表着檀香郡，他可不想一个天才刚刚露峥嵘，就被人收为琴童了。那可是有潜力成为国士的琴师，或许曰后，又是一个公羊传。
“可敢否？”师纪再次出声道。
师纪的两名琴童对着李图摇了摇头，可惜他们忘记李图是一个瞎子。
“有何不敢。”
李图停了停，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你输了，亦要作我一年的琴童。”
“呵呵，我会输？不过，既然你如此执着，答应你又何妨。”师纪笑了笑。
“十天后，在檀香学府琴社。”李图又道。
“何需十天，不过今天我没有心情与你斗琴，就三天后吧。”师纪淡淡地道。
“三天？”
李图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澹台纪看到情事不可挽回，对着李图摇摇头道：“李图，你太冲动了。你可知，他是五品琴师，亦有三个品级的琴技圆满？”
“不错，李公子你冲动了，你不该答应与他斗琴的。”中年琴师乔叔也是满脸婉惜地道。
“男儿大丈夫，就应该一诺千金。既然都答应了，就不当后悔，应当勇往直前。”华文一眼中露出些兴奋地道。
李图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道：“为何你们就一定认为我会输？”
然后又问着：“难道我就该输？”
众人怔了怔，同样是三个品级琴技圆满，一个是五品，一个是六品，双方实力如此明显，还需要说出来吗？
这时，前面的绿衣侍女走了过来，不悦地道：“还要此作啥，现在可不是你们聚旧的时间，郡主怪罪下来你们可担当不起。”
然后，众人跟随着绿衣侍女一起走了顶楼，去拜见了还珠郡主。
顶楼室内，茶香弥漫，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跪坐在案几的首位，两边相对盘坐着两名老者，正是国士凤流年和楼主庄卫。
看到昂首挺胸迈着公鸡步走进来的师纪，凤流年道：“师纪，你跑来檀香郡干什么，不用习琴？整天带着琴童瞎逛。”
“收琴童。”
师纪想也不想，回答得很直接，很自然。
“胡闹！”
凤流年皱了皱眉头，喝斥着。对面的庄卫好奇地看了看师纪及身后的两名琴童，与资料上的信息所说得不差，的确是喜欢收琴童，而且也喜欢带着琴童到处瞎逛，听说还差点把琴童逼疯了。
师纪静静无言。
看到如此，凤流年又问着：“又看中谁了？”
师纪一指李图道：“一个瞎子。”
“你答应了与他斗琴了？”凤流年问着李图。
李图点了点头。
“你也是胡闹。”
凤流年不悦，然后道：“小小年纪，不好好习琴，装什么大家，学别人收琴童。这次斗琴之约不算。”
“不可。”李图和师纪同时出声道。
“你刚刚说了什么？”凤流年想了想道，然后问着师纪。
“不可。”
“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一个瞎子。”
闻言，凤流年一楞，然后问着李图：“你双目失明？”
李图点了点头。
还珠郡主和楼主庄卫皆是一楞，惊愕地看着李图。
第三十二章 琴之国士，百鸟来朝
“一个瞎子？”
还珠郡主、凤流年和庄卫明显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天才琴师，会是一个瞎子，这实在是太意外了，不能不让人震惊。
沉默了半晌，凤流年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李图，然后道：“你也要与师纪斗琴？可知他乃是五品琴师，输了要作他的琴童，而且他的琴童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图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这时，楼主庄卫看着李图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因此，想向凤国士请教，希望在琴艺上有所悟。”李图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凤流年摇摇头，道：“即使是得到了我的指点，但也不可能一下子进步得太快，让你突破到五品的地步。学琴，就应该静心、安心、用心，而不是与人赌斗。这是意气，不可为。”
李图沉默。
接着，众人向还珠郡主见礼，然后在下方盘坐着。
一阵喧寒后。
凤流年看着李图和澹台纪两人道：“我应庄楼主之请，对今天闯琴楼表现出色的琴师进行指点。你两人表现不错，特别是李图，年仅十五岁，就连闯九品、八品、七品五关，三个品级的琴技圆满，很不错。于是，我选择了你两人进行指点，你们有什么不解即可问我，我会一一解答。”
“谢过凤国士。”李图和澹台纪微微一礼。
一旁的师纪看了看李图，明白他连闯数关是为得到国士的指点，不由笑了笑。华文一却是怔了怔，想不到李图却是打这个主意。
“你先来。”
澹台纪对着李图道，她知道李图今天连闯数关表现如此不凡，一改平常的安静，肯定是心中有问题想请教凤国士，况且刚才他也说了。
李图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矫情，道：“我想请凤国士细细演示一下震音之法。”
“震音之法？”
凤流年皱了皱眉头，感觉李图有些贪功冒进，道：“震音之法乃是国士才能真正发挥其作用的绝技，你现在才是六品琴师，学习震音之法时候尚早了些。如果你成为了大琴师，也可适当练习一下，但不可多练，这于你无益。”
“况且，你双目失明，看不见。即使我演示了震音之法，又有何用？”
“瞎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现在就想学习震音之法？”关心着两人谈话的师纪也插上了一句，然后惊讶地问着：“你不会是想用震音之法与我斗琴吧？啧啧，愚蠢。即使是一品大琴师也只能发挥其皮毛而已，况且你这个六品琴师？”
“虽然我看不到，但我能听，可以感受。”
李图没有理会师纪，沉默了一会儿道。凤流年说得不错，对于琴师来说现在练习震音之法是时候尚早了些，但自己有悬空琴台，而且末指九重震音法的前三重并不需要国士才能用，只要自己明白了国士是如何运用震音之法，明白了它的精髓所在，自己就能够运用，更快地掌握。
掌握了末指九重震音法，自己就会被悬空琴台把六品的琴技臻至圆满，那么五品就会水到渠成般自然突破了。
那接下来的斗琴，自然是不言而喻。
“瞎扯。”
师纪吐出两个字，都不知道什么是震音之法，看都看不见，如何去听，如何去感受，这不是瞎扯吗。
澹台纪也想不到李图竟然是想学习震音之法，明显一楞。
“请凤国士细细演示一下。”李图又道。
“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细细演示一下震音法。”
凤流年看到李图如此执着，况且刚刚自己说过会一一解答，只好取下了背着的古琴放在膝上，然后道：“可仔细听好，用心感受了，我只演示一遍，能不能学习到什么，就看你了。”
澹台纪和师纪也是身子一正，认真地看着。即使是作为琴楼楼主，一品大琴师的庄卫也是持着认真的态度。毕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国士的演奏，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凤流年轻闭了一下眼睛，平静心境，然后双目一睁，双手落在琴弦上，大家的风范油然而生，如一代宗师。
手动，音起。
一个个的音符从古琴中飘起，弥漫在空中，蓦然间，室内情境一变。
一个个的鸟儿从虚空中生出，有黄鹂，有画眉，有山雀，有杜鹃，有百灵…
随着凤流年的演奏，生出的鸟儿越来越多，在室内盘飞、鸣叫，同样也在每个人的身边划过，然后皆向着抚琴的凤流年朝拜。
众人都是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而且鸟儿的鸣叫，竟然成了凤流年弹奏的琴音。
这时，众人一时分不清这美妙的琴音，到底是凤流年弹奏的，还是百鸟鸣叫的？
不过，众人知道，这就是琴之国士，百鸟来朝的景象。
李图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得到，此刻在认真地聆听着，细细感受每一个音符，用心地揣摩着凤流年的震音之法。
鸟儿越来越多，在室内盘飞，朝拜，鸣叫。
李图闭着眼睛，伸出了一只手，一只画眉落下。
“这鸟儿是音符所化？但我却是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
李图心中震撼，一时竟然分清这鸟儿到底是真实的还是音符所化，但鸟儿每叫一声，似乎都是一个音符。
看到李图如此，澹台纪也伸出了一只手停在半空，一只百灵鸟一边鸣叫一边落在她掌心。华文一也有样学样，也伸出了一只手，然后一只山雀落下，然后好奇地打量着。
李图感受着掌心的鸟儿，不仅有生命气息，同样有音符气息。于是，再伸出了一只手，一只黄鹂落下。然后一楞：“这是国士抚琴所产生的景象，百鸟来朝，但我要感受的是震音之法，而不是鸟儿。”
李图一时间也被国士抚琴产生的景象所震撼，接着猛然清醒过来，用心地去感受每一个音符。
“这就是震音之法，果然是妙不可言…”
李图认真地感受着音符间变化、震动…
此时，也有不少的鸟儿落在他的手上，肩上，膝上，几乎成了一个鸟人。
静静地坐着，李图脸色平静，但也似有所悟。
悬空琴台中，李图正在疯狂地练习着末指九重震音法，手指如飞，产生一道道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