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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来,一把推开慕朝云,抱住长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长空拼着最后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乔淇安的脸,“淇安……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还怪肉麻的……只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长空!”
吆,你的脸怎么也这么长啊!跟我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起两人初见之时,乔淇安一阵挖心彻骨之痛,大哭道:“我喜欢你那样叫我……”
“你我有缘无分,是我对不起你……”
话音未落,长空头一歪,就依在淇安怀里,再也没有了气息。忽然一阵金光耀目,长空渐渐升起,化作烟霞散尽,只余一件物事落了下来。
慕朝云下意识的伸手接过,正是之前自己给他那块晶莹剔透的“端肃令”。他紧握在手中,不由泪盈于睫,“长空……”
“ok,咔!”倪志宇拿指节磕了磕监视器,“沈苏,刚才都演的很到位,我就没说,但是有个地方,你词不对,本子上写的是要找摩珂救长空,不是东华,你是故意改的吧,怎么想的?”
沈苏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辛冉,顿了顿才说:“以前看武侠小说,主人公都是选择救兄弟、长辈或者是天下人,跟爱人一起死,我就特别不理解。我觉得,只是我个人看法啊,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好好活下去,为什么要跟自己一起死?这不是很自私的想法吗?!”
辛冉听着这话就有点别扭,挠挠头,“可是这里情景不一样啊,并不是慕朝云要选择救别人,还是跟摩珂一起死啊!”
“我就是带入一下自己想到,慕朝云这个人物,仙气太足了,那么伟大,随时都是先牺牲自己,太完美、太正面,就感觉有点浮,缺少一些……”
“烟火气。”辛冉接道。
“对,烟火气、人性化的东西。他在仙山长大,如果是平常状态,我相信他肯定是会这样说,牺牲跟自己更亲近的摩珂,反过来救长空。放到这个场景里来说,当时那么慌乱和悲痛,也许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最真实的反应,会不一样。导演,就跟你说长空的台词越欢快,那大家听起来就更难过一样。我觉得,那慕朝云的第一反应是希望长空跟摩珂都好好的活着,别人来救,虽然就感觉他不是那么伟大了,但是会不会就更真实一些,他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完美的神仙符号。”
倪志宇想了想,“好,那照原版再拍一下这里,剪得时候,我比较一下。”
这场拍完,辛冉跟沈苏一半时走不出来,都感觉很压抑,就出去放风。不过,这次是两个人一起。
辛冉点着颗烟,单腿蹬着树桩子倚在树干上,猛抽了两口,抬头吐了个烟圈,“行啊沈苏,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第91节爱不是用说的()
沈苏一怔,“你说什么呀?”
辛冉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裂了条缝,吊儿郎当的笑,“你倒是光明磊落啊,为了妞插兄弟两刀的人多得是,但我还是头一次见人就这么明晃晃、大咧咧说自己重色轻友的!”
“原来是说这个……”沈苏挑衅的看着他,“我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吗?!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像长空一样,用自己的命救兄弟。但是凭什么要爱人牺牲啊?那莫名其妙死在一起就更奇怪啦,就因为你不想一个人死,就要带他一起走,这么自私,这能叫□□情吗?!”
认识他这几个月以来,辛冉居然头一次觉得无言以对,他下意识的吹了吹额前的留海,“那你觉得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肯定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不太会讲那些很好听的话,但我相信真的爱一个人,一定会不由自主的对他好,而不是只用嘴说说的吧!”
“吾特哎样搿个人(我真羡慕那个人)……”辛冉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说到一半觉得不对,一顿住了口。
他用申城本地方言说得很快很轻,沈苏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奥,没有,回去吧。”
这时有两个道具组的工作人员,过来放下一个大箱子,就又去搬其他道具了。
沈苏经过,看着挡道,顺手搬起来,往一边的道具架子最顶层上放。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太大的箱子还挺重,架子又高,放一半有点举不上去了。
“哎我的小祖宗,你干什么呢?小心砸到你!”
辛冉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支住柜子的两角帮他托上去了。
“你胡说什么呀,什么叫……”
沈苏还没说完,就感觉他的胸膛贴到了自己背上,温热的呼吸在冬天里格外明晰。他惶然的回头,就看见辛冉冲他甜甜一笑,说的却是,“长这么矮逞什么能啊!”
“这跟我身高有关系吗?你才是属长臂猿的吧?!”
“又生气啦?”辛冉嘻嘻哈哈的随手往道具架子上一撑,“其实我就喜欢比我矮的……”
沈苏抬头看看他,微笑,“真巧,我也不喜欢比我高的。”
“哎你……”
两人一回来刘志勇就迎上来道:“辛冉、沈苏,甘宁那边候场了,天不好,要下雪了,你们快点!”
“好的。”
辛冉看了看场次表,“可这场没我什么事啊!”
甘宁在一边笑,“谁说的,人家看见的是我,想的可全是你啊!”
“额,那不是因为我为了救他才死的吗……”
“是啊,你专注女主剧本一万年呐!”
“什么,明明是编剧恶趣味!”辛冉脸上居然现出些不自然的红晕来,扯下戏服的袖子盖了盖脸,跑了。
等慕朝云料理了诸多六界琐事,便举行了简单却也隆重之极的掌门继任大殿,从备份最高的灵犀长老手中,正式接过了青缨剑与掌门指环。他一出三仙殿殿门,就见摩珂款款而来。
眼前人风姿缥缈,面容绝世,一袭无上尊荣的紫色锦袍,却已是蓬莱掌门的法服。摩珂冲他一笑,“我是来辞行的,这个……还给你。”
一截已然化作焦黄的枯竹手杖。慕朝云双目一潮,“这是……”
“是。那时我送了很多东西给你,你却从来没有送过我什么,你……之后,只留下了这个。”摩珂含泪微笑道:“那时,迦楼罗笑我,那个晔沙,不过就是个和尚而已。是的,不过是个和尚。灰布僧衣、青竹手杖,他坐在狮子上慢慢向我走来,行到跟前,跳下来冲我温柔的笑,轻轻唤我的名字:伽罗……普天之下,只有他才能将那两个生硬的字念的如此柔软,我就知道,其他一切,都只是平常……”
一滴泪落在地下,慕朝云再也忍耐不住,不由自主的扶住她上臂,“摩珂……”
“你从来没有送过我什么,却把十世修行的七窍玲珑心,换给了我,洗我一身罪孽……到最后,就剩下了这个。它在我身边这么久,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就像长空所说,摩珂是义烈决绝的女子,就算痴恋三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也狠心的连一点念想都不会留下,绝不拖泥带水。慕朝云颤抖着手,接过了手杖,白影一浮,摩珂便即飘然而去。
摩珂一径飞回大明宫,脚底下的蓬莱三岛渐渐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这一生太长,为他叛出六界,杀得血流成河,又为他复位为神,常伴青灯古佛,两万年爱恨纠缠。然而回望前尘,她也许恨,却不曾悔。
晔沙与伽罗,尘境与摩珂,到最后他与她,终于都散若尘埃。
慕朝云失魂落魄的回到两仪殿,远远地看着那一株树冠与两仪殿差相放佛的老大梨树,飞身上了巫山台。
驾云倚风,俯瞰千山,他挽了个剑花,凌空而下,在千年梨树下,独自舞起七十七路《云台剑法》。眼前,一时是摩珂,一时又是长空那张各种顽皮、生动、坏笑的脸,他与他说过的话,字字句句,如在耳边。
吆,好俊秀的小师父!
这里是九华山,你却不认得我是谁?
嗯?这里是谁的道场来着?你是……地、地藏王菩萨?!
看着跟在你身后的伽罗,我就知道,这个朋友保不住了……
————
国师,我记得你,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你是来为我超度的么?不必了。
不是,贫道是来为将军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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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以城为姓,名应旧诗。
那天你说替我去抢亲,没想到,我却真替你入了洞房!
怎么,不要脸的臭道士,你想采花啊?!
若后日决战,我们侥幸得胜,定要日日到这棵梨树下来喝酒舞剑。
你做了掌门要持戒,不近女色,不如就跟我凑合过吧!
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来,我就娶你!
…
仿佛感觉到慕朝云此时的心情,一树梨树飘摇坠落,狂风剑意,卷起千堆雪,裹挟着他散落的发,簇新的蓬莱掌门法服,飘扬的绶带。
慕朝云拿出那块玉佩,摩挲几下,长空,许多许多年以前,你在菩提双树下等我,我没有来。如今,我在我们一起舞剑的梨花树下等你,你,也再不会来……
辛冉在场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凉,又有点湿意。他下意识的伸手蹭了一下,手背上一点点细碎的、看不出形状的雪花。花瓣与这绒碎的雪花混合在一起,落在沈苏白皙的面容、乌黑的发、紫色的戏服上,格外美好,看久了竟然有点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花。而沈苏脸上的神情,不见哀伤,却更叫人断肠。
基本上,为一个人陷落,都是一句话,一个景的事,在猝不及防遭遇某个画面的某个瞬间,好像心被骤然豁开一个透明窟窿,你就回不去了。然而,这样的事、这样的时刻、这样的画面积累的多了,心口汩汩往外冒的不是鲜血,而是喜悦,我怎么这样幸运,可以遇到这个人的?
沈苏下场,见辛冉坐在小马扎上一眼不眨,愣愣的看着他,不由走过来道:“怎么了?”
他舞剑时,撩下摆的动作,很好看,甩袖回剑的姿势,更好看。辛冉抓起沈苏的戏服下摆按到脸上,“结束了……有梨花的香味。可是,春水映梨花,梨花开得时候,怎么会下雪呢?”
这人,又犯病了吧……看着拍个大结局,就开始伤春悲秋了,其实还没有杀青呢好嘛!这要真的全拍完,还不知道会怎样!沈苏扶额,无奈的摇摇头,蹲下来,“当然是撒的干花花瓣啦!”
辛冉抬起头,小孩子一样气鼓鼓的看他,“你能不破坏气氛吗?!”
“好好好!”沈苏说着松开试图拉回自己衣摆的手,四下里望望工作人员,就那么蹲在原地,漫无目的的抬头望天。
辛冉一怔,有人跟自己一起发疯固然是好,默默的看着陪着自己发疯,也是一种别样心情。他放开沈苏的下摆,“你不怕别人笑了?”
“怕的,这样子看起来怪怪的,总归不太好。不过……我有时候也会这样吧,虽然不是很多,偶尔听一首歌,看一部片,也会因为某些片段而感触,甚至伤感。我想,我大概是懂的。”
辛冉站起来,“嗯,我没事,你回去吧,我那边还有戏。”
他们这个,算是和好了吧?晚上雪越下越大,气温骤降,提前收工了,沈苏以为辛冉会像以前一样跟他一起走的,然而却没有。沈苏有点意外,不过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人的,所以就……
沈苏刚要洗漱,就听见敲门声。他出来开门,就见辛冉捂着剧组那个大羽绒服缩在门框上,“下雪了,今天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香辣辣、暖融融的火锅,要不要去?”
第92节言不由衷()
“嗯?”沈苏眨了眨眼睛,“吃火锅好像人多比较热闹耶……”
辛冉作无所谓状,“那你要叫贾肖、甘宁他们一起吗?”
“不要!”沈苏脱口而出,顿了顿才说:“太晚了,说不定大家都睡了,谁跟你一样是夜猫子啊!”
“那你到底去不去?”
“好呀。”沈苏拿出手机,带上门就往外走。
“哦……”
辛冉跟着沈苏走到大门口,见他呵了口气在搓手,就发现他居然还没有穿外套,“哎,你没在天底下吗?今天下那么大雪看不到啊,怎么还没加衣服?快上去拿吧!”
“不用了,还要跑上去那么麻烦!”
“我给你拿……”
“都说不用了,我又不冷……”
辛冉不再多说,随手往他手背上一搭,握了一下,“这么冰还说不冷?!伸手。”
沈苏还没反应过来,一团黑影就兜头落下,把他罩个正着,下意识的一抬胳膊。
辛冉顺势帮他穿上自己的羽绒服,俯身拉上拉链,蹲下身子又一颗一颗的按上扣子。
沈苏左右望望,好在是剧组统一的衣服,就算在这里或者饭店遇到熟人,不仔细看尺寸,也分不出谁是谁的。可是,穿也就穿了,要不要捂得这么严实呀?明明拉上拉链就好!沈苏有些许奇怪,低着头看辛冉一脸严肃,都显得认真到有点偏执的给自己扣上一颗颗金属扣。
辛冉好不容易才扣完,还起身歪着头看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有没有扣对。
沈苏有点好笑,终于意识到了辛冉的强迫症,对整齐什么的东西,简直有执念。
“对了,还有这个!”
沈苏刚要说够暖和了,辛冉已经从硕大的羽绒服口袋里,拿出双厚厚的手套来给他带上。沈苏还没来得及抱怨,辛冉又掏出条酒红色的羊毛围巾来系到他脖子上。一辈子都没武装的这么严实的沈苏,简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被子里的雪糕,都不会动了。他哭笑不得道:“又不是去北极,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辛冉仿佛神游物外,就为了机械的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又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慢条斯理、一丝不苟的做完这一切,退后一步,继续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沈苏一动不动站这里就觉得一个大写的尴尬,辛冉不太对劲,浑身充满低气压,眼神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过反正就穿两件衣服,就随他去了。“把这个给我,那你冷不冷?要不要一起披着……”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二,下雪天毛衣都不穿就出门啊?!”
“额……”沈苏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分分钟炸毛,张口就训人呀?!
雪下得很大,气温不够低仍然盖了地,雪光满眼衬得煞白,居然不太像是深夜。就这么一点点功夫,鹅毛般的雪片就落了头上、身上。沈苏张开双臂转了个圈,边说边往前蹦,“这天多好,不要开车了,反正也不远,咱们走着去……”
“哎?!”
辛冉一眨眼的功夫,就见沈苏左右一晃往前扑去,他急忙去拉沈苏,不防备也滑了一下,努力往下沉,好不容易才站住了,气道:“我说你是不是整天不带脑子出门啊?学我走路也不用非得挑这个时候吧?!”
“谁学你了!”沈苏有点尴尬的甩开他抓在自己双臂上的手,“我们那边比较少下雪,更难得见下这么大,我开心而已!”
“你是大爷,你说什么都对!”辛冉放开他,转头大步往前走。
沈苏见他突然变脸,更不对了。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得罪了他,只得跌跌撞撞的跟上去,不小心走急了,又往前一倾,整个扑到辛冉背上。
“喂!你今天怎么回事?像你这种肌体不协调、平衡感这么差的,怎么打得篮球?!”
“额……”沈苏也觉得今天是不是把脑子落在家里了,实在有点丢人。他微红了脸,“那个……打篮球又不是在雪地上!”
“那足球呢?”
“都说我们那边很少下雪了,我从来没赶上过雪地比赛!再说,你赢得了我吗?还好意思说?!”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辛冉不由分说伸手抓住沈苏拖着他走。
冬天的衣服本来尺码就要比平常的大些,沈苏穿着他的羽绒服,袖子就盖了半边手背,加上手套,给辛冉整个抓在了一起。沈苏硬着头皮低头看看,心想,反正有手套,似乎也不能算牵手,那也还行吧……
辛冉不说话也不回头看,一路嗖嗖嗖的往前走,沈苏只觉得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商业街,也许是各剧组都收工的早,下雪天又适合喝两盅,人居然比平时还多。
辛冉从这头走到那头再回来,比较得沈苏都不耐烦了,才从几家里挑了一个他觉得最干净的重庆火锅。
沈苏一进门就七手八脚的把身上那一套脱了下来,可不敢叫他在店里当着这么多人再卸一遍!
辛冉很顺手的把菜单推过去,沈苏咬着指甲,眼巴巴的看他,“你点!如果是我自己点,就不好意思多要荤的。你点一定不好意思都要素菜……”
“自欺欺人!”这么“认真”减肥的也是没谁了……辛冉斜他一眼,“拿我当枪,偏不叫你如愿!”
但是说归说,辛冉点菜之前,还是挨个报了一大堆菜名,根据沈苏的反应来勾画在纸上。
就是这样,服务员过来接单时,沈苏还望着旁边桌上年糕片一样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辛冉瞥了一眼,“黄喉。”
服务员适时转向拿着笔的辛冉,“先生,这个要加吗?”
辛冉随口道:“不用了。”
沈苏不满的看着他,“为什么?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你知道黄喉是什么吗?猪大动脉血管,听起来都恶心,怎么吃啊!”
“额,那……那个呢?”沈苏指着另一盘看起来雪雪白、俏生生,笋片一样的物事。
“鸭肠,这个你该知道原来是装什么的了吧?也别吃了!”
得亏说得声音不大!这个倒霉的服务员恨不能把辛冉的嘴捂上,有在火锅店里这么说话的嘛?!
重庆火锅的蘸料和北方馆子不同,是香油碟。等辛冉取回来,沈苏拿过瓶啤酒冲他晃了一下,“你喝不喝?”
辛冉见沈苏还叫了啤酒,皱眉道:“怪不得你胃不好,大冷天的喝这个干什么?一会冷一会热,小心等会又难受!”
“哎呀,你别这么扫兴嘛!就跟冬天吃雪糕一样,咬一口刷一下冷到心里的感觉,哇……就是这样才带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