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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戏子向来最负技艺,披着面皮却还是要强颜欢笑,如何不像她如今的处境?
这可真难哪。
看着他从那场梦境走出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着她的目光,如同陌生人。
“我扶你。”完颜宥将她扶到塌上。
“完颜宥,你何必对我如此。”君卿安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开口道。
“我心甘情愿,你不欠我的。”完颜宥理了理她额前的发。
君卿安默了默:“我如今,还是戴罪之身。”
“这劳什子公主你又甘愿做么?”完颜宥笑道,“你那父皇,又何曾好好待过你。”
君卿安从他的面庞上转过眼:“娘亲的遗命我还没有完成,我如何放弃。”
“跟我回北漠。”完颜宥的声音响起。
“你也该找个好可敦,而不是在我身上耗费太多时间。”君卿安抚上他的手,“父皇的圣旨罚我守一年皇陵,一年之后,记得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完颜宥站起身。
“完颜宥,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君卿安攥着他的衣角。
“你觉得我会同意你去送死么。”完颜宥凉凉的声音穿过耳鼓膜。
“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完颜宥转身扳过君卿安的肩膀:“那我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在你心里排上位置?”
“你这么些年来,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么?你要为你娘亲报仇,你要成全了慕北琰,你有为自己考虑过么?我发过毒誓,这辈子只守着你一人,所以,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离。”
“我知道你本不是那樊笼中的人,你不过是为使命所累,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反正我也差不了多少年,我陪你耗!”
“我不在乎你过往的种种,你早就是,我的可敦。”
君卿安莞尔:“可你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
君卿安指着自己的心的位置:“我不能没有他。”
是啊,叫她如今,如何再逃离。
完颜宥愣了愣神,终于还是,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你先休息,妇人怀孕时候,是不能大悲大喜的。”完颜宥为她加了床棉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这间屋子。
只剩失落,掷地无声。
……
慕北琰稳了稳神,去寻柒棠。
柒棠缄默不语。
“柒棠,我只是想知道她的情况。”
“公子您就别问我了,公主殿下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柒棠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且问你,她这段时间以来,可曾毒发过?”
柒棠咬咬唇,喏喏开口:“有过的。”
“我去瞧瞧她。”慕北琰知晓在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还是去把把脉才能知晓情形。
“公子……”
“放心,我有分寸。”慕北琰无奈笑道,“为何你如今,也这么惧怕起我来。”
待慕北琰走后,柒棠这才缓缓站起身。
她想说,公主殿下日日夜夜思念着您,就算是梦里也会惊呼您的名字;她想说,她的孩子就是您的,奴婢马上就有小主子了;她想说……
可她又怎能破坏如今这般相安无事的气氛。
纵使对于谁,也不好过。
毕竟他们卷入的,是这场风云诡谲的局,动辄便会被牵引。
她不能做这局中的改变者,她怎能……
……
慕北琰轻巧地翻入了君卿安的屋子。
突然觉得这情形,有些像之前在宫中的模样。
不同的是,他来了却自己的心,她已然是别人的妻子。
一别多日,竟如同一别经年一般。
她还是,睡觉那么不老实,手腕还翻在外边。
慕北琰探上她的脉息。
而他却不知晓,塌上的这人,并没有入睡。
君卿安藏起了自己的眼睛,贪婪地望着他。
月华散落,他的模样如同刀刻一般。
慕北琰惊叹于她如今的脉息,余毒竟消散了几分。
却是喜脉无疑。
莫非是孩子将她的毒吸收了些许么?
可这脉息,像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而她,却选择了,与完颜宥一同,将这孩子生下来么?
两个月前,她分明还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婉转流连。
“才解相思衫,梦啼泪阑干。”
他要做父亲了么?空出来的双手探上她尚还略突显的小腹。
这里,已经有了他的血脉了么。
而他还未完全体会到做父亲的欣喜之时,却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不能留。
正如它的到来一般,本就是无心之失,本就是承载了他们之间的疏离。
纵使它被生下来,也不得不因这顽毒而亡。
她与他的骨血,却只能遭遇这样的命运。
君卿安在暗处看到了他的伤神。
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他都不愿意留它呢,在他属于大梁的生命中有这样的污点,应该会受到众多人的谩骂吧?
她不过是敌国公主,如何能与他并肩而立?
暗夜之中,听到他的吐息:“渺渺,我想你。”
………题外话………
纠葛是为你说,爱恨蹉跎。
竟不能道明我心里曲折,虚与委蛇。
忐忑不言讲,生死难琢磨
岁月山河,我只与你说。
第九十七章 既然做戏,便要做足全套。〔3000+〕()
第九十七章
君卿安鼻子酸了酸,缄默不语。
随即听到了他翻身出去的声响。
所以,方才他这是,来做最后的道别么?
她来不及瞧他的眉眼,来不及看看他近来是否瘦了些许,他便这么走了么偿?
不,她不能允许他一意孤行,就算搭上一条命又何妨?
左不过早日去陪娘亲撄。
怀着这样的忧心忡忡,君卿安沉沉睡去。
……
翌日一早。
君华裳敲开了君卿安的门。
“醒了么?我与你做了些开胃的吃食,听你说最近都不怎么吃的下饭。”
君卿安坐起身,“小裳有心了。”
君华裳却被君卿安眼角边的黑眼圈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昨日没睡好么?”
君卿安揉揉惺忪的睡眼,“无碍,昨日仿佛做了个噩梦。”
“得寻个大夫好好与你瞧瞧,不然照这么下去,一尸两命怎么办。”君华裳唤丫鬟去拿两个鸡蛋来。
“真是麻烦你。”君卿安敛了眉眼。
“你这就是同我见外了,当初原是我不该绑你,还托你与我一同陷身敌营之中……”
“何必挂齿,本是些陈年旧事。”
“都说啊,一孕傻三年,怎的你揣着的这个还未出世,你就颠三倒四开啦?分明就是半年前的事情好不好?哪里来的什么陈年旧事。”君华裳点了点君卿安的额。
“你能耐!”君卿安笑道。
“对了,你见到慕北琰了么?他怎么来此处了?”
君卿安眼珠转了转,声音却凉了几分。“不甚清楚。”
“说罢,要他怎么接受惩罚?先抽他个百八十鞭出出气再说。”君华裳咬牙切齿。
“果真是将军家的夫人,样样这么出挑,嗯,抡起拳头打人也一点不含糊。巾帼不让须眉哪。”君卿安笑道。
“你惯会取笑我,可等你真的见到他,会不会也想有在他脸上糊泥巴的冲动?别怕,我支持你,我会为你助力的。”君华裳神色飞扬。
君卿安想起昨日见到他的场景,左不过是很想听他说说话……
接着完颜宥从外间走了进来,裹挟了一阵寒风。
君华裳拦住他,“先在那边晾一晾再说,带回一屋子冷气。”
完颜宥站了半晌后开口:“昨日原是我不对,卿安你别生气。”
君卿安抿了抿唇。
君华裳却借机调侃开来:“怎的如今嚣张跋扈的北漠王也如此优柔寡断了呢,皇表姐真是厉害。”
“郡主,劳烦您可以出去下么,我与卿安有些话说。”完颜宥说道。
“我警告你,你可别耍什么花招哪,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君华裳十分了然地冲着他招呼了一下,合上了门。
完颜宥迈开长腿在君卿安身边坐了下来。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我听着。”完颜宥开口。
“昨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完颜宥倏地起身,带倒了椅子。
平整了下呼吸。“也罢,既然做戏,就要做足全套。”
于是凑近她面前,撬开她的檀香小口。
君卿安见推脱不动便咬了口他的舌头。
却谁知这人更甚,偏偏是要将她揉碎在身体里还不罢休。
完颜宥固定着她的脑袋,为什么,为什么对她,总是下不了狠心。
昨日慕北琰从她的屋子里闪身出去时,他就在不远处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为她,他放弃了整个北漠,为她,他在煽动暴民起事时,还不忘记挂着他。
彼时他被关在天牢里受尽煎熬,彼时他在大殿边角,瞧着她与慕北琰紧紧拥抱,几经欢好。
完颜宥追寻着之前在她这里熟悉的气息,却一无所获。
狼狈地松开禁锢他的手臂,完颜宥一脸懊丧。
“为何你,总是分不出一点点心给我呢?”
君卿安攥紧被角,红肿的唇显示着他刚才的猛烈。
“别忘了,你与我,不过是相互利用。”
完颜宥踢翻脚边的凳子,“而我,偏偏不信这个邪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柒棠的声音:“公主殿下,慕公子想要见您!”
君卿安怔了怔,抬起头却看到了完颜宥狠绝的目光。
“我这就与你见见,见见你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明明,让在她在此处孤苦无依的人,是那慕北琰,而明明每日伴着她听她说些梦话的,却是他。
……
慕北琰摩挲摩挲衣角,等待着两人的到来。
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知北琰兄唤我二人到此,有何事商议?”
完颜宥搀着君卿安跨过门槛。
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惹得慕北琰眼中酸疼。
她是故意在气他么?
“哪里哪里,偶然在此地得遇故交,北琰高兴还来不及。”
“说来我与卿安,正打算年初举行婚礼,你瞧这时日也不早了,北漠天冷路滑,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不如留下来吧。”
“确有此事?那北琰可要讨杯喜酒喝。”眉目处的适可而止却并未让君卿安看到,“对了,此行我特地为你二人准备了贺礼,可莫嫌礼物轻薄。”
“哪里哪里,北琰兄所备的礼物,小弟又哪敢不收。”
慕北琰的视线从君卿安面庞上略过:“早时我曾为公主殿下瞧过脉的,再加上愚兄也在用药方面大有钻研,故而可以帮公主殿下瞧瞧,算是愚兄的小小心意。”
“拙荆一直被那恶疾缠身,近来却也好了几分,所以就不必麻烦北琰兄了。”完颜宥揽过君卿安瘦弱的腰肢。
怎么本应因为怀孕而略显臃肿些的身子,如今却磕手的吓人?
君卿安笑笑,微微福了福身:“实在不必麻烦慕公子了,我已经大好。”
明明她是这般说,可她口中的“慕公子”心却抽疼了一下。
哪里来的大好?她是说她如今颧骨渐高,眼窝深陷为大好?
还是她如今离了他,心情大好?
慕北琰瞧着她眼中的坦荡,终于还是开口:“北琰的一番心意,还是请尊夫人不要拒绝。”
不知不觉就吐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来:“何况,没有哪个医者不对自己的病人了如指掌。”
君卿安一怔,突然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
的确,他对她,简直了如指掌。
譬如如何能让她更投入,如何能让她更知足,如何能让她……欲罢不能。
这具身子,他比她更懂,更能激起她的战栗。
在那纠缠不休的日日夜夜,她便早已知晓。
完颜宥分明是感受到了君卿安的一震,却还是考虑到她的状况,点了点头:“既如此,便拜托北琰兄了,听闻北琰兄无论是用药抑或是用毒,皆有造诣,为此我还有亲身体会。”
“但愿此次,本汗的选择是正确的。”
两人的视线焦灼半晌,慕北琰方开口:“本王,从来不做没有胜算的事情。”
那样的坚定,君卿安第一次见。
说罢取出诊脉的样样东西,琳琅满目的细针晃花了她的眼。
不知怎么,君卿安觉得心里钝疼了一下。
于是把伸出去的手缩回。
慕北琰瞧着她的眸子,里边分明藏满了对他的惧怕。
什么时候,她对他害怕至此了?
看着她眼中藏有的恐惧,慕北琰头一次这么心慌过。
在他没有她的讯息时,在她毒发时……都没有这么心慌过。
明明他,最不想伤害的,便是她。
良久,他听到了他的声音:“夫人莫慌,在下有分寸。”
竟是这么不带有一丝温度。
“可我,不相信你了呢。”君卿安将满目颜色藏于衣袖。
慕北琰开口:“夫人无碍的,如若不相信在下,在下愿意将那药喝尽。”
君卿安睨了他一眼:“噢?是么。”
……
君卿安的屋中。
“殿下,您为何当时拒绝了慕公子……”柒棠问道。
“柒棠,你觉得他,还能让我相信么,一个要杀死自己孩子的父亲,还有良知么,还算是一个可靠的医者么。”
柒棠咬了咬唇:“殿下,其实慕公子他、他并没有像您想象的那般无情……”
却听到身后的一震声音:“柒棠,你先下去吧,我与夫人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章 而且,并不比他差。(3000)()
第九十七章
“你来做什么?”君卿安显然是看到了柒棠眼中的欲言又止,“我可没有做什么不轨举动。”
“我自己的夫人,难道不能来看看了么。”完颜宥说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乏了。”说完径自背过身去。
“一贯你不想听这人废话时,便会说这么一句。”完颜宥看着君卿安背过来的纤弱身段,“可事实是,你还精神着。偿”
兀自将君卿安扳过身来,覆上君卿安的心口。
君卿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僵,转而见他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才作罢撄。
“口是心非。”
君卿安推开他温暖的手掌,拢紧了被子。
“如果你是要来说服我接受他的‘贺礼’,那便出门左转书房吧。”
“我倒是觉着他,恐怕已然做好打掉孩子的打算。”完颜宥顺着她的话头走下去。
“我当自己是寻着宝贝了呢,竟然还不管不顾信着他,如今看来,真是看瞎了眼。”
立在门口要敲门的慕北琰浑身一僵。
完颜宥显然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我确实想不通,他分明是孩子的父亲,为何却不认这孩子,竟还耍着花招来激我。”
君卿安说完这话后,只觉得阵阵恶心,低头干呕着却呕不出什么来。
慕北琰几欲冲进屋内,为她轻轻拍拍背,问询她有没有事。
却知晓她身边那个男子,也会与他做一样的事情。
而且,并不比他差。
她不知道,今日晨时看到他俩相互依偎的情境,他几乎悲痛欲绝。
偏偏是自己推走的她,还要笑着送上自己的祝福。
他为她多做了什么?是带给她难以抹去的伤痕,抑或是日渐枯槁的形容。
是啊,不如放手,离了他她才是她。
正如她所说的接下来所说的那样:“斯文败类,说的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罢。”
她会变得如遇到他之前那般,睨着眼,凉凉地吐出几个字:“我最不喜别人,拿剑指着我。”
这样,也好。
完颜宥探寻到门外人的走远,开口道:“所以他这药方,你还拿不拿?”
“自然要拿,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葬送在自己手上的痛处,会不会比我更甚。”
“卿安,你大可不必这么做。”完颜宥听完这话后惊讶道。
“为何不做?这么一来我俩便两不相欠了不是吗?”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又在何处?在我最难受的时候,他指不定在哪里快活逍遥。凤琉景美人美,自然滋润熏陶了一代琰王的风流。”君卿安好久未说出这么多话,竟有种快活的感觉。
完颜宥腮帮子动了动,仿佛是舔后槽牙:“你觉着,我会同意你这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么。”
“你知道的,你阻止不了我,我君卿安,向来睚眦必报。”君卿安抚上自己的小腹,倾吐唇息,说出来的话却寒冷至极。
“既如此,我便吩咐柒棠为你煎药。”完颜宥站起身。
……
一边慕北琰的屋子里。
“主子,我们真的要启程么?听闻前些日子下雪,北漠的处处大小关隘都封了。”
慕北琰应声道:“我们即日启程。”
“黑木城不好么?”锦时开口问道。
慕北琰叹了口气,这里还同幼时来过的一样,一样繁华热闹,一样熙熙攘攘,民风淳朴,黄发垂髫,怡然自得,虽然久居凤琉边境,居民们却十分团结可亲。
幼时来此地时,他也是于这样的大冷天赶到的城里,进城的商户将腹中饥渴的他救起,予他吃穿,供他用度,临了还不收什么回报,只央着他将家中多余的牛羊卖个好价钱。
可是如今呢,他也成了被人排挤的人。
“不必多说,你听清楚了就是。”慕北琰开口道。
“可如今强行走,那一路上我们的马匹冻死的话,我们又如何是好?”
慕北琰只觉着此行的进退两难。
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别的事情便显得无甚重要。
“那不如便死皮赖脸地在此地住上几日再走,反正也差不了多少。”慕北琰径自为自己斟了杯茶,“还可以蹭蹭喜酒喝。”
他已然记不清,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