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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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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凤没有发觉,一直到无敌叫一声:“凤儿──”

“爹──”独孤凤以袖擦泪,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

“你在哭?”

“不,只是被风将沙子吹进眼里。”

“这种谎话,你以为瞒得过爹?”无敌摇头。

独孤凤垂下头去。

无敌忽然问她道:“云飞扬不喜欢你?”

独孤凤含泪摇头。

“那是他不敢娶你?”

独孤凤又摇头。

“既然都不是,那还哭什么?”

“武当派、无敌门是世仇……”

“无敌门已经没有了,又哪里还有仇恨?”无敌笑起来。

独孤凤当场一怔,抬头惊讶地望着无敌。

无敌笑着接道:“我想清楚了,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做父母的又怎会不爱惜自己的儿女,不为他们的幸福设想?你们既然是真心相爱,我就成全你们好了。”

独孤凤半信半疑。

无敌又道:“也许是我一生坏事做尽,想做一件好事,何况这件好事又关系着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

独孤凤既喜还羞,道:“爹……”

“这件事包在爹身上。”无敌拈须微笑。

无论怎样看,他也的确真的像是为独孤凤设想,又有谁知道,一个可怕的报复就在他的笑容中展开?

山风吹来了远处的花香,云飞扬逆风奔跑在山坡之上。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甚至吹得他的眼睛已经有些发酸,可是,他仍然继续地奔前。

他的心情实在太兴奋,在见过无敌,在得到燕冲天的答允之后,他就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一个人。

有生以来他从没有这样的兴奋过、快乐过,送走了无敌,他随亦奔了出来,奔向无敌门总坛对面的山坡,接着在山坡上翻了两个筋斗。

然后他摘下旁边草丛中不知名的小白花,正在盘算怎样将这些花送给独孤凤,就看见花丛后冒出一个人。

那是公孙弘,他的面色不大好,就正如他的心情一样,他看着云飞扬,冷冷地道:“这些花很美。”

“是你?”云飞扬有些意外地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公孙弘冷笑道:“我本来就在这里。”

“哦?”云飞扬摸着脑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恭喜你。”公孙弘突然又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云飞扬一怔,笑了笑。

“你已经考虑清楚了?”

云飞扬点头。

“你不会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云飞扬反问。

“我师妹的脾气很坏。”

“不见得,尤其是近来,已经改变了很多。”

“也不怕江湖的人说你取了一个大魔头的女儿?”

“我从来就不理会别人背后对自己怎样说话。”

公孙弘瞪着云飞扬,道:“好,云飞扬,我是服了你。”

他的语声越来越激动,道:“无疑我也的确比不上你,不过,你一定要好好地对师妹。”

云飞扬笑笑道:“公孙兄放心。”

公孙弘厉声道:“若是有一天你对不起我师妹,我就是拚掉这条命,也要你还一个公道!”

语声一落,霍地转身,飞步奔去。

云飞扬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呆立在那里,半晌才原路走回。

才回到无敌门总坛,云飞扬立即走进燕冲天的房间。

燕冲天正在盘膝打坐,看见云飞扬闯进,面色就沉了下去。

“师伯。”云飞扬又恢复那种兴奋。

“还有什么事?”燕冲天没好声气。

云飞扬毫不在意,道:“师伯,除了你之外,我已经没有其它亲人。”

“你是要我替你主持婚事?”燕冲天闷哼道:“若是与香君,不用你开口,我也会替你安排,那个独孤无敌的女儿……”

云飞扬奇怪地道:“师伯不是也很喜欢凤姑娘?”

“那是另一回事。”燕冲天哼一声,道:“我真是不明白,凤姑娘人虽不错,但怎么也比不上香君,怎么你就不喜欢香君。”

“傅姑娘不错很好……”

“好就成了……”

“感情这种东西,别人是很难了解的,师伯,你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燕冲天冷冷地回答道:“我十岁开始练武,全心全意,什么儿女私情的一概不识。”

“所以也难怪师伯不明白我的心情,一直以来我都是将傅姑娘当作妹子一样,而凤姑娘……”

“与你就很有缘份了是不是?”燕冲天冷笑连声。

第二十六回 险铸伦常错

云飞扬不以为意,想想又道:“无敌门、武当派世代为仇,现在无敌虽然惨败,难保他的门下他日不会再动干戈,但,若我与凤姑娘成亲,化干戈为玉帛,两派之间的恩怨,亦自此一笔勾消,况且凤姑娘人实在好。”

燕冲天听到这里,面色总算缓和下来,考虑了一会,道:“你真认为可以这样?”

云飞扬很自信地点头。

燕冲天再考虑,微喟道:“江湖上若是再没有无敌门的人在作恶,无疑是太平得多。”

“师伯能够明白最好。”

燕冲天忽然问道:“你娶无敌的女儿,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武林大局设想?”

云飞扬呆了呆,却道:“是为了自己,我真的喜欢凤姑娘。”

燕冲天一瞪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真是不明白你这样细心。”

“师伯……”

燕冲天闷哼道:“看来这一顿喜酒,不喝也不成了。”

“多谢师伯成全。”云飞扬跪下。

“只望你成亲之后与凤姑娘二人好好地劝服独孤无敌,莫让他再为祸江湖。”

云飞扬垂下头去。

“我们武当被迫臣服逍遥谷的弟子全都留在这地方,就叫他们立即筹备进行好了。”燕冲天到底是一个爽快人。

这已是无敌门的第二次张灯结彩,武当弟子带着既高兴,又惭愧的心情在燕冲天地督促下,迅速完成了各项筹备工作。

最不是味道的当然就是公孙弘,幸好无敌门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剩下来的一些小脚色根本不敢在他的面前多说什么。

只有独孤无敌,偶然说几句话,犹如利剑,却也是出于无心。

他们已经迁回无敌门,在一个院落住下,看着各种工作已经七七八八,无敌又叫来公孙弘。

“事情筹备得怎样了?”

“弟子与武当姚峰一起负责,已发出喜柬通知武林同道,其它琐碎事务,也差不多了。”公孙弘仍然是那么恭恭敬敬的。

无敌不禁叹息道:“比起当日我与你安排的婚宴,却是逊色得多……”

公孙弘面色一变,垂下头。

无敌也立即发觉说错了话,转过话题,道:“我们无敌门各地的分舵相信还有不少走脱了的弟子……”

“全散了。”公孙弘垂下头。

“果真树倒猢狲散。”无敌长叹道:“青松当日倒不是信口开河。”

公孙弘欲言又止,无敌一挥手,道:“去做你的事。”

“是──”公孙弘低头退了下去,退到门外,正遇着独孤凤进来。

“师兄。”独孤凤有些尴尬,却仍然招呼。

公孙弘头重得更低,应声“师妹”,急急离开。独孤凤一声微喟,走到无敌的面前。

“凤儿,有事找爹?”

独孤凤点头道:“女儿有一个要求。”

“说好了。”无敌笑笑,道:“只要爹做得到的,一定答应你。”

独孤凤高兴地道:“女儿想找娘回来。”

无敌一怔,面色激变,但立即又恢复正常,道:“这是应该的,不过你娘……”

独孤凤抢着道:“女儿知道娘在什么地方。”

“哦?”无敌目光闪动。

“爹既然同意了,女儿这就动身去找娘……”

“不成。”无敌拒绝。

独孤凤急道:“爹不是……”

你误会了,爹是说你身为新娘子,怎可以到处跑,而且又是远行。“无敌又笑笑,道:“这样,告诉我你娘在什么地方,我着弘儿赶去接你娘到来。”

独孤凤脸上这才又有了笑容,一点也没有发觉无敌的神色有异。

无敌随即叫来公孙弘,当着独孤凤,着公孙弘依照独孤凤的指示去接沉曼君回无敌门。

公孙弘满肚子不舒服,却不敢违背无敌的命令。

别过无敌,出了大堂,公孙弘看看周围正在张灯结彩的武当弟子,更不是味儿,加快了脚步。

姚峰那边瞥见,忙过来截住,道:“正需要你帮忙,你还要到哪儿去。”

公孙弘没好声气应道:“奉师父之命,去接师母回来。”

“这怎成。”姚峰摇头道:“这许多事情你走了,我如何兼顾……”

“那是你的事。”

“我的事?”姚峰嚷起来道:“你忘了是你们无敌门大小姐出阁。”

“不用你来提醒我。”

“你要离开也可以,叫别的人来。”

公孙弘目光一扫,没有作声,姚峰的目光顺着一转,所见都是武当派弟子,脱口道:“莫非无敌门其它的人死光散尽,一个也没有。”

公孙弘闷哼一声。

姚峰接口道:“你若不留下,我可不管那许多。”

公孙弘怒视姚峰,道:“你不管叫云飞扬来管好了。”语声一落,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出无敌门大门公孙弘立即飞身上马,策马东奔。

他一肚子闷气,一顿鞭子抽下来,那匹马去如疾箭,迅速将无敌门远远拋在后面前行半里,进入了一个林子,马速未减。

公孙弘回头望一眼,无敌门已不在视线之内,这才将马鞭收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前面人影一闪,一个人从树林中飘出截住了去路。

公孙弘一声:“大胆!”一鞭便待拍下去,才举起,又放下。

剎那间,他已看清楚来人。

“师父──”他脱口惊呼,几乎一个筋斗从马上栽下。

那个人赫然是独孤无敌。

“弘儿,你赶得这样急干什么?”无敌的话更奇怪。

“师父不是吩咐弟子赶着去接师母回来。”

无敌摇头道:“我只是叫你去接,没叫你赶去接。”

“师父……”公孙弘大惑不解,道:“日子已经接近。”

“你最好在你师妹婚后的第二天才回来。”

“那师母不是赶不及师妹的婚筵。”

“正是如此。”

“为什么?”公孙弘追问。

“别问为什么。”无敌沉下脸。

“可是……”

“人家开开心心地成亲,你很高兴候在一旁?”无敌冷笑。

公孙弘怔在那里。

无敌一再叮嘱道:“依我的话去做,记好。”语声一落,身形一动,掠回林中。

──为什么?公孙弘目送无敌消失,一个脑袋彷佛变成了两个。

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无敌的举止,这样神秘,说话又这样闪缩。

夜深人静。

公孙弘犹在客栈的房间内徘徊,想到为独孤凤而不惜受七刀之刑,再想到独孤凤对自己的冷漠,不禁百感交集。

推窗外望,一钩新月斜挂天际,彷佛要将人的肠子钩断,将心钩开。

公孙弘已经伤心断肠。

一样的月,几样的心情,独孤凤在无敌门总坛的院子里,望着那一钩新月,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由认识到现在,云飞扬虽然也曾令她恨伤心,到底没有令她失望。

想到云飞扬当日傻里傻气,不停逗自己开心的样子,不由她又由心笑出来。

是一种开心的、满足的笑。

云飞扬这时候却是在房间内不停地写着字。

老大的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却全是一个“凤”字。

他本已入睡,可是怎也睡不着,他实在太兴奋。

几经波折现在他总算得偿夙愿。

无敌这时候也在月下。

他的面色比月色更森冷,嘴角露出一丝阴险、恶毒的笑容,心中也在重复着阴险恶毒的咒诅。

──沉曼君、青松,你们的儿女就要成亲了,这是你们自己种下的恶果,你们可知道!

──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件事发生,沉曼君,我要你自尝恶果,青松,我要你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没有人听到他内心这阴险、恶毒的咒诅,又有谁能够阻止这件事?

黄昏。

沉曼君徘徊在渔屋前,夕阳下,周围一片宁谧,她的心本来也很平静,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到一阵忐忑不安。

──到底为什么?

剎那间她不由想到了独孤凤,想到了独孤凤的安危。

──有云飞扬、燕冲天一旁照料,凤儿应该很安全,不会有危险。

她叹了口气,忽然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傅香君手提钓竿、竹篓走了过来。

“夫人,屋外风大,怎么你不留在屋内?”它是那么温柔有礼。

沉曼君摇头道:“不要紧。”目光一落,转而问道:“钓到了很多鱼?”

傅香君一举竹篓,道:“小的都放回水里去了,剩下两尾大的。”

沉曼君一笑道:“你什么都懂,凤儿若是有你的一半聪明就好了。”

“凤姊姊武功很好。”

“那有什么用,整天与人打打杀杀的,脾气又大,总是劝不好,那几次,若不是云飞扬出手相救,也不知变成怎样了。”沉曼君又叹了口气。

傅香看看在眼内,已猜到几分,忙安慰道:“有云大哥在一旁照料,凤姊姊是不会出事的。”

沉曼君微一领首,道:“希望能这样。”

“云大哥一定不会让凤姊姊吃亏。”傅香君这句话说来倒有些感慨。

沉曼君转而问道:“你觉得云飞扬这个人怎样?”

“虽然有些傻里傻气,心肠倒是蛮好的,有时就是自己吃亏,也不肯让朋友吃亏。”

“不错,也不枉我拚尽毕生功力,救他一场。”

傅香君道:“他将来一定会报答夫人。”

“那是天意,只望将来凤儿与他在一起能够得到幸福……”沉曼君目光逐渐遥远。

傅香君听着心头一酸,岔开话题,道。

“云大哥身怀武当七绝,定会出人头地。”

沉曼君却更感慨道:“青松一生苦练,结果也只是练得六绝,若不是有云飞扬,只怕他死难瞑目。”

一顿,接着又道:“这总算后继有人。”

“当然了,云大哥原就是青松道长的儿子!”

“什么?”沉曼君一呆,道:“你说什么?云飞扬是青松的儿子?”

傅香君点头道:“据说那是因为青松道长出家前,他的表妹替他养大的,也就因为这个缘故,他不能公开收云大哥做徒弟,只能暗中传授云大哥武功,才引起其它人对云大哥的误会。”

沉曼君一面听脸色一面变,这对她简直就是睛天霹雳。

“青松的儿子──”她沉吟着突觉得有些头昏目眩,摇摇欲坠,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墙壁。

傅香君一见吓了一跳,忙放下钓竿、鱼篓,扶住沉曼君,道:“你怎样了?”

沉曼君额上冷汗纷落,道:“没……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

“不用──”沉曼君突然问道:“傅姑娘,你是否也很喜欢飞扬。”

傅香看俏脸一红,没有回答,沉曼君叹息一声,道:“你放心,飞扬知道你这样关心、这样喜欢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凤姊姊跟他才是天生一对。”傅香君黯然神伤。

“他……”沉曼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将来他一定只会与你在一起。”

傅香君摇头道:“我还是进去烧好那两尾鱼。”

沉曼君看着她的背影,怔住在那里。

──飞扬原来是青松的儿子,幸好凤儿与他还没有闹出事来。

沉曼君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一颗心才放下,又悬起来。

──不知他两人现在怎样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猛袭上沉曼君的心头。

这一夜,沉曼君整夜难以成眠。

又是黄昏,傅香君从附近市集回来,提着一袋面粉。

那袋面粉放下,傅香君都并未在意。

她好象有很多心事,脚步沉重,没精打采。

走进屋子,她将那袋面粉放下,颓然在一旁坐下来,沉曼君来到了她身旁,竟也不知。

沉曼君看见奇怪,关心地忙问道:“香君,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傅香君茫然摇头。

“不舒服?”沉曼君伸手摸着傅香君的额角,却发觉没有什么不妥。

傅香君的眼泪忽然流下,沉曼君更奇怪,道:“到底什么事,告诉我,看我能不能替你解决?”

傅香君流着泪摇头,终于说出来,道:“云大哥与风姊姊成亲了。”

沉曼君心头大震,一连倒退了几步,突然叫出来:“不可能!”

她叫得很大声,傅香君反给她吓了一跳,道:“是真的,附近的武林中人接到帖子的都已经赶去无敌门!”

沉曼君嘶声追问道:“是什么日子?”

傅香君怔怔地望着沉曼君。

“告诉我,快!”沉曼君简直是在哀求。

“是后天。”

沉曼君立即奔了出去,傅香君追上前道:“夫人,你要去哪儿?”

“无敌门!”沉曼君狂奔。

傅香君又是奇怪,又是担心,急追了上去,沈曼君霍地转首道:“这附近哪儿有马?”

马从山路上奔过,沉曼君整个身子都伏在马鞍上,傅香君一骑紧紧相随。

由始至终沉曼君没有说出是什么事,傅香君虽然不清楚,但看见沉曼君那么焦急,亦知道事态严重,不敢多问,只是紧紧护着沉曼君。

一路上马不停蹄。

清晨,两骑奔过一条溪流。

公孙弘饮马在溪旁,一见忙叫住道:“师母──”。

沉曼君一骑冲出十数丈,才能够勒住,回头一见公孙弘,厉声问道:“弘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公孙弘直言道:“师父叫我来接师母回无敌门去。”

“你现在才到这里。”

“我……弟子……”公孙弘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不是无敌叫你不要着急?”

“弟子……师父……”

“他到底怎样说的?”沉曼君嘶声喝问。

“师父说师母就是第二天早上到也不要紧……”公孙弘直肠直肚,给沉曼君一喝,立时直说出来。

沉曼君惨笑道:“好,独孤无敌,你好毒!”

傅香君当然听不懂,公孙弘也一样不懂,沉曼君也不多说,策马继续赶路。

傅香君仁亦追上去,公孙弘怔了怔,亦急急挑上坐骑,紧追在后面。

不错,他是粗心大意,但看见师母这种表情,又赶得这样急,再想想独孤无敌的态度,亦知道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只是无论他怎样想,也想不到什么事情,想不到那种可怕远在他意料之外。

黄昏后,闪电奔雷,雨突然倾盆倒下,婚礼并没有因此阻延。

很多宾客都已经到来。

灯火明亮,鼓乐喧天,人声秅嘈杂,雷电的声威完全被盖去。

云飞扬高兴之中难免有些伤感,若是父母仍然在多好?

──娘为什么还未到?独孤凤亦有些牵挂,间或往门外偷望一眼。

沉曼君这时候仍在郊道上飞马奔驰。

这已是第五匹马,她已一日一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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