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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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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天实时道:“司马天就站在你面前。”

老翁瞪大眼,道:“你就是司马天?”一顿就马上摇头道:“你不是!”

“这句话怎样说?”司马天显得异常镇定。

老翁目光一扫道:“前次我来托镖见到的司马天比你年轻,右边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

司马天一怔,燕冲天双眉一锁,伦婉儿一脸诧异之色,傅玉书却很紧张。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司马天沉下脸道:“老伯,我与你素未谋面,亦未接过你的镖,想我司马天接管镖局,前后已七年,附近周围百里,有谁不认识。”

“我就不认识了。”

“不知道你上次到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的十五!”老翁言之凿凿,看来并不像在说谎。

司马天也不像,冷冷地应道:“那你是认错人了,上个月的十五我仍在西北五十里外替李员外护镖。”霍地一转身,盯着站在右边的三个镖师,接道:“当时就只有你们三兄弟留在这里,是不是你们弄的鬼?”

那三个镖师一呆,面面相觑,年纪稍大的那一个镖师立即跪倒在地上,道:“属下该死──”

“张龙,你给我一个明白!”

“是属下着人冒充总镖头。”张龙垂下头去。

“大胆,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当时东平镇平安镖局的镖头刀疤虎来探总镖头,看见了这位老伯,建议冒充你私下接了这趟镖,属下一时贪心……”

“他已经死了。”张龙嗫嚅着道:“那趟镖保到杀虎口就遇上了大队响马……”

“刀疤虎不自量力,凭他的本领,如何到得了杀虎口?”司马天一顿足。

“属下知错!”张龙拜伏地上。

老翁不耐烦地道:“你们哪一个错我不管,总之要偿还我的损失。”

“老伯──”司马天一正色,道:“你放心,一定赔给你,那趟镖值多少?”

老翁从怀中取出一张保单抖开,道:“全部共值五千三百两!”

司马天一想,取出一张银票,看了一看,道:“这是六千两的银票,有多七百两,就当作是我们镖局的向你赔罪。”

老翁摇摇头,道:“我只要回五千三百两……”

司马天恳切地将银票塞进老翁的手里,道:“老伯,这错在我们镖局,你若是不肯收下,我们又如何过意得去?”

老翁考虑了一下,终于点头,道:“老夫就领你这一份情,但钱虽然赔了,我差去跟镖的独生子的命,可不能就此作罢。”

司马天一怔,道:“老伯,刀疤虎亦赔了一条命,还有其它镖师、趟子手……”

“我不管,这件事是你们镖局出的错,若是不还我一个公道,大家到衙门去说清楚!”

众人立时又怔住,司马天仰首一声叹息,突然一掌拍在张龙的天灵盖上,张龙猝不提防,惨呼一声,七窍鲜血狂涌,命丧当场。

燕冲天长身而起,傅玉书、伦婉儿亦变了面色,在张龙后面那两个镖师惊呼着,左右上前,急忙将张龙扶住。

那个老翁亦大吓一跳,倒退了两步。

司马天随即伏倒张龙尸上,流泪道:“兄弟,你莫要怪我狠心,我们情同手足,实不忍下手,可惜你实在不长进,那一次青溪岭,窃去镖银二百两,再在百花林,遗失了三箱镖银,我都原谅了你,这一次,你却是罪无可恕!”一顿,抬头望着那个老翁,道:“老伯,你现在满意了?”

那个老翁面色一变,怆惶退了几步,连声道:“好了,好了,算我倒霉就是了!”

说着踉跄急退了出去。

司马天回头看着燕冲天,垂下头,道:“师叔,弟子管教不严,教你老人家见笑了。”

燕冲天没有作声,傅玉书却应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司马天一欠身,道:“三位请先到内院的客房,弟子收拾好这里,再进去向三位赔罪。”

傅玉书忙道:“总镖头请便。”

“不敢当──”司马天接着一拍掌,道:“来人,送客进内院。”

两个镖师立即走上前来,一垒声道:“请!”

燕冲天一摇头,跟着那两个镖师往内堂走去,傅玉书、伦婉儿亦自跟上。

司马天目送他们转进回廊,目光才回到张龙尸身之上,扶着张龙尸身的那两个镖师都红着眼睛瞪着司马天。

他们与张龙乃是结拜兄弟,一个叫李武,一个叫江群,三个人出生入死,一向都犹如亲兄弟一样。

司马天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道:“不要难过了,快去追踪那个老头儿。”

李武、江群勉强点头,放开尸体,司马天吩咐道:“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他离镇就算了。”

李武、江群漫应一声,没精打采地转身奔出去。

一入房间,支开了那两个镖师,燕冲天的脸就沉下来,道:“这样杀人,又岂是武当弟子的所为?难道他真的不是那个司马天?”

伦婉儿亦道:“听说司马天师兄宅心仁厚,应该不会这样狠心地残杀镖局兄弟。”

燕冲天领首道:“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些可疑,金刀司马家惯用左手,方才席上他却是用右手握筷子,还有他那个用铁算盘的三叔亦应该不会改用金刀,莫非他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个三叔,藉词掩饰?”

傅玉书在旁听着,面色阴沉,终于插口道:“他是真的司马天。”

“哦?”燕冲天一怔。

“在未进武当之前,玉书曾与他见过一面,当时他的脾气就已是如此暴躁,嫉恶如仇。”

燕冲天不由点头道:“武当弟子应该是疾恶如仇!”

傅玉书接道:“至于他石手握筷子也许是怕失礼了客人。”

“也有道理。”燕冲天沉吟了一下,道:“但是他这样做始终是太过份,你身为掌门,应该好好地管教一下他才是。”

“现在正当用人的时候──”傅玉书一顿,道:“待云飞扬一事了结,弟子再依门规责罚他。”

燕冲天满意地领首,转而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还是夜间的好。”傅玉书一整衣衫道:“我们也正好趁这个时候休息一下。”

燕冲天一再领首,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傅玉书到现在才松过一口气。

司马天就等在傅玉书房间外面,听了傅玉书那番话,亦捏了一把汗。

这个司马天当然是假的了。

不过他事实也姓司马,却叫做司马峰,与金刀司马家并无任何的关系。

一个时辰之后,李武、江群已回到镖局,却径自回到自己房间。

江群显得有些担心,掩上门,立即低声问道:“我们干掉了那个老头儿,你看司马峰会不会知道?”

“他害死了我们大哥,不杀他怎么成!”李武冷笑道:“何况他身上还有那张六千两的银票。”

“这也是,若非他声声说要偿命,大哥根本不会死。”

“我看司马峰也是藉此公报私仇,你忘了那一次大哥告发他毒打逍遥谷弟子,害得他给四当家当众重责,他一定怀恨在心,乘此机会借刀杀人!”江群连连点头,方待说什么,门外已有脚步声传来,立即将话咽回去。门闻处,司马峰举步走进来,打量了二人一遍,道:“你们跟踪那个老头儿,跟踪到哪去了?”

“离镇西北半里。”李武抢着回答。

司马峰目光一落,突然伸手握住了李武的右手,在李武右手的食指上戴着老头儿的一只玉指环。

李武脸色一变,江群也不例外。

“你们杀了他?”司马峰喝问。

“没有──”李武说得很肯定。

“那么这只玉指环哪儿来的?”司马峰冷笑。

“在街上买的。”李武的声音已有些不稳。

“还在狡辩?”司马峰铁青着脸,道:“我清楚记得,这只玉指环是戴在那个老头儿的右手食指上的。”

“我们没有杀他。”李武坚决否认。

司马峰松开手,冷笑道:“这件事,回到谷里,由主人处置,你们要分辩到时再分辩。”接着一拂袖,回身就走。

李武、江群看着司马峰走远,脸色一变再变,李武恨恨地道:“司马峰与我们一向有心病,回到逍遥谷,一定没有你我分辩的余地。”

“那你看我们应该怎样?”

“这儿方圆百里,都有逍遥谷的耳目,逃走是很难成功的了。”李武一咬牙道:“唯今之计,就是通风报讯──”“给谁?”

“燕冲天!”李武握拳道:“让他先下手,击杀司马峰,我们便可以平安无事了,这一着,既可以脱身,又可以报大哥之仇──”江群一言惊醒,目光大亮。

李武、江群打的是好主意只可惜傅玉书就留在燕冲天的房间之内。

傅玉书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消除燕冲天的疑念,不让燕冲天再外出查询其它的人。

这却苦了李武、江群,他们守候了好一会,始终都等不到机会。

最后他们终于想到了伦婉儿。

一张系着字条的石块于是就扔进了伦婉儿的房间。

这已是初更将尽时分。

也就在这时候,傅玉书出了燕冲天的房间,他是听到了司马峰在房外发出的两声鸟叫。

傅玉书一听李武、江群杀了那个老头儿,再知道两人的举止有些失常,就知道事情有变,他当机立断,立即吩咐司马峰去杀李武、江群,自己亦马上赶返燕冲天的房间,以免李武、江群将消息通知燕冲天。

他回去看见燕冲天并无任何异样,才放下心来,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仍然采取一个最安全的办法怂恿燕冲天立即动身。

“以他的口才,又怎会说不动燕冲天。”

李武、江群将字条扔给了伦婉儿,亦松过一口气,哪知道才进房间,就发觉司马峰已等在房中。

司马峰出其不意,只一掌,就切断江群的因喉,接着一抓亦将李武的咽喉扣住!

“你们方才去了什么地方?”司马峰喝问。

李武膝撞司马峰膀下作答,他的脚才抬起,咽喉已经被捏断,烂泥一样倒下。

他的嘴角仍然有笑。

看到这笑容,司马峰不禁由心一寒。

──金刀司马乃是假冒,本人已被杀,埋在后山左数第三株白桦树下,勿告傅公子。

字条上只有这些字,这已经足够,伦婉儿现在就在那株白桦树下。

泥土已被她翻开,露出了一具尸体,脸上的一道刀痕,正是那个老翁描述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司马天!

伦婉儿看着那张脸,打了一个寒噤。

白桦树旁插着一支蜡烛,摇曳的烛光下,那张脸更显得恐怖。

伦婉儿恐惧的却不是这张脸,而是另外一张很英俊、很亲切的脸。

金刀司马既然是假冒,傅玉书却极力为假的司马天辩护,甚至还说在上武当山之前曾见过司马天一面。

这说明什么?

伦婉儿忽然感觉一阵锥心似的疼痛,在接到信之后,她原是想找傅玉书商量一下。

毕竟她已是傅玉书的人,她信任傅玉书多过任何人,可是到她走到附近却遥遥看见傅玉书与司马峰在交头接耳,行动鬼祟。

但仍然考虑再三,她才走来这里,是谁扔出的字条她并不知道。

现在她却已知道字条上写的完全是事实。

剎那间她的感受实在难以言喻,她呆了一会,才知道恐惧,整个身子就像是烛火一样颤抖在夜风中。

她以颤抖的双手捧着佩剑,无言将泥土掩上,然后往来路走回,步高步低,摇摇晃晃,那神情,就像是一个白痴。

那脑髓在剎那间,彷佛已经被抽空。

回到房间,伦婉儿才稍为好一些,心绪却犹如乱麻,正不知如何是好,傅玉书推门进来。

“婉儿──”傅玉书低唤一声,仍是那么的温柔体贴,那么的潇洒脱俗。

伦婉儿看着他,却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寒,她说话已到了咽喉,却始终说不出。

傅玉书轻拥着伦婉儿的肩膀,道:“你的脸色好象不大好,怎么不早些休息?”

伦婉儿眼泪盈眶,却忍着不让流下,傅玉书轻抚着她的脸颊,道:“是不是担心我会有危险?”

“你会有危险?”伦婉儿的语声在颤抖。

“也许会有的。”傅玉书看不出有异,道:“听说,去逍遥谷的人,大都是九死一生……”

伦婉儿脱口道:“那师父……”

“婉儿,我跟师叔离开了之后,你就留在这里安心等我们回来,我已经吩咐金刀司马小心侍候你了。”

“金刀司马?”

“这人心地还不错,跟我总算还谈得来。”

伦婉儿不屑地望了傅玉书一眼,傅玉书并未在意,接道:“你有了孩子,一定要小心珍重。”

伦婉儿顿时如遭雷殛,凄然道:“我知道了。”她叹息接道:“将来孩子出世,命运就跟我一样,不知做武当的人,还是做傅家的人。”

傅玉书一点也听不出话中另有所指,笑一笑道:“什么人也好,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保存我们的孩子。”

伦婉儿点头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

“婉儿,难为你……”傅玉书由心叹息。

伦婉儿头重得更低,道:“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了。”缓缓转过身子。

傅玉书看着她,无限感慨,道一声:“珍重。”还是退了出去。

伦婉儿听着门在身后掩上,才疾转过身去,举步又停下,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滴湿了衣襟,与傅玉书由最初一见的种种情景一一浮现在眼前。

灯光迷蒙,泪眼迷蒙,傅玉书的容貌突然变得狰狞,伦婉儿惊惧中恢复自我。

更鼓声从窗外传进来,三更已将尽。

伦婉儿越听越心惊,想起了师父燕冲天的种种关切、爱护,想起了燕冲天现在的处境,终于一咬牙,走过去拉开门,奔向燕冲天的房间。

灯未灭,房门半掩,人却已不在。

伦婉儿冲进房门,四顾一眼,看见桌上放着半杯茶,她的手摸在茶杯上,终于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来。

茶冷如冰,燕冲天显然已离开多时,说不定已经陷身虎穴了。

夜已深,山洞中却并不黑暗,每隔丈来远,就有一盏奇异的石灯。

那些石灯雕成各种飞禽走兽,也不知燃烧着什么,散发出一种磷火似的,惨绿色的光芒来。

傅玉书走在前面,走得并不快,就好象也是第一次进入,一面道:“司马天就是看见云飞扬他们走进这个山洞的,想不到洞中有洞,还有灯照明,看来我们只怕真的找对了地方。”

他的语声并不高,但仍然在洞中激起一阵阵回声,燕冲天忙喝止道:“噤声,这也许就是逍遥谷的进口!”

傅玉书心中暗笑,但仍然闭上嘴巴。

那个山洞异常幽深,转了几个弯,前面现出一道石门,将去路截断。

傅玉书在石门前停下,伸手推了一推,那道石门竟然就往上升起来,一阵阵“轰轰发发”的声响随即传来,震耳欲聋。

“奇怪!”傅玉书佯作惊讶。

燕冲天亦一怔,道:“也许你触动了石门的开关机括。”

傅玉书往门内探望,没有进去,燕冲天接着问道:“那又是什么声音?”

他的声音以内力发出,并没有被那种轰轰发发的声响盖去。

傅玉书摇头,燕冲天举步跨进,一面道:“我们走过去看看。”走在傅玉书之前。

傅玉书看在眼内,心里得意,嘴上却仍然道:“师叔小心!”

“你小心自己。”燕冲天双掌护胸,一步步走向前去,他背向傅玉书,若是在这个时候出手,傅玉书绝对可以一枪刺进燕冲天的后心,可是傅玉书始终没有采取行动。

他并不知道燕冲天苦练天蚕神功那么多年,到底练得怎样了,挨了一枪之后,是否还有能力反扑。

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也不是急躁的那种人,现在他既然已经将燕冲天引入逍遥谷,自有逍遥谷的风、雷、雨、电出手,再不成,还有他的爷爷,实在不成了,他再暗袭也不迟。

燕冲天当然不知道傅玉书打的是什么主意,也没有怀疑过傅玉书,所以才会被引进来。

他的心情有些紧张,能够找到逍遥谷,实在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却没有想到,江湖中人视为神秘莫测的逍遥谷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一个镖师发现他的出入口。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山洞竟然通往逍遥谷,也就因为意外,才特别感到兴奋。

甚至兴奋得忘记了他自从苦练天蚕神功之后,内力就变得时有时无,万一真的闯入了逍遥谷,内力骤失之下将会有什么结果。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冲动,很粗心大意的人,否则也不会这样被傅玉书说服,诱到这里。

越往前那种“轰轰发发”之声就越响亮,整个山洞彷佛都在震动,再转一个弯,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晶帘。

那是一道晶莹发亮的水晶帘,不住地闪亮,不住地流动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风,堵住了山洞的出口。

“原来是一道瀑布!”燕冲天总算明白那声响是怎么回事,纵身掠到那道瀑布前,赞叹道:“好一道瀑布,好一道天然的屏障。”

傅玉书移步到燕冲天身旁,放声道:“师叔,我看我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这条秘道,得退出去了。”

他这样张大了喉咙说话,语声才没有被水声盖去,燕冲天回头怒视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要临阵退缩。”

“我们只有两个人,又不知对方虚实,倒不如先退出去,聚集所有弟子,一起攻进去。”

“那些小毛头有多大本领,叫他们进来也是送死,你我二人已经足够。”燕冲天有些不悦地道:“对方不过是乌合之众,你害怕什么?”

傅玉书佯作苦笑,实则心中大乐,接口道:“师叔,这些人到底也曾名满天下……”

“全都是虚有其表之徒,所以才会龟缩在这样的地方,少担心!”

傅玉书这时候才怂恿道:“有师叔在一旁,弟子才不担心呢,师叔,这道瀑布之后说不定另有天地,我们穿过去如何?”

“我正有此意!”燕冲天一声暴喝,身形陡长,投入瀑布中,眨眼不见。

傅玉书这时候再也按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道:“老匹夫,今夜你还不上当!”

笑语声中,身形亦射出,直射入瀑布内!

瀑布虽然急激,但并没有影响他的身形。

水花四溅,燕冲天穿过瀑布,疾射了出来,他目光锐利,身形一顿,落在激流中那方巨石之上。

四野幽深,明月一轮,高悬中天,月光下,那道瀑布银光闪耀,匹练似的,眩人眼目。

激流亦像一条发光的怪物,翻滚着奔向前去,瀑布声,水流声,交织成一篇雄壮乐章,震人心弦。

两岸枫林,黑夜中就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只是映着月光的部份发亮。

周围并不见有人,燕冲天目光一扬,身后水声一响,傅玉书已穿过瀑布掠出来,正落在那方巨石之上。

“玉书,这里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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