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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死麕 作者:武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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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时候该跟谷丰收说些什么。昨天晚上,我跟杨石两人的行动,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此我的任何解释对他来说,也许都是可笑的。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因此眼下我们之间暂时的同盟关系,对我来说似乎比什么都重要。不知怎么地,我这时特别希望杨石在我的身边。或许人们只有在经历患难时,才会懂得珍惜相互间哪怕是薄如蝉翼的情感的。
  我在发廊里走了几步,看到摆放在角落里的一台十七寸的电视机,便随手将它拧开了。这时将近早上六点,我把频道调到清城电视台,上面正在介绍一种能使人青春焕发的饮料。我刚要换个频道,只听得发廊前面一阵马达声轰鸣起来。我马上意识到,是江建人来了。
  我紧张地望了一眼谷丰收,他仍然是不动声色地仰躺在皮转椅上,借着镜子,冷冷地看着屋子外面,手里把玩着手枪。发廊的前面是一幅立地茶色玻璃窗,上面张贴着若干棕色头发的美女的头像。我看到,除了两辆警车外,还有一辆暗绿色的军车跟着停了下来,车上迅速跳下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
  谷丰收朝屋外瞄了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说道:“江建人,你进来吧。你可以带着枪。我们该结案了!”随后他又补上一句:“叶菊和杨石都不在场,只有秦记在这。你可以带洪杰进来。”
  谷丰收关掉手机的时候,我透过窗玻璃,看到洪杰先从警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是江建人的身子探了出来。他拿手抬了抬帽子,指手画脚了一番,然后便朝发廊走了过来,那个年轻的警官洪杰,端着一支冲锋枪,跟在他的后面。到了门前,江建人对着镜子,整了整衣冠,随之掏出一支烟点着了。
  我走过去,打开了门。这时,我突然间像是找到了作为一个发廊浅俗的女人在逢迎自己并不喜欢的阔男人时的感觉:自卑,自恋与自我羞弄。我的脑袋一下子发热了!就在江建人即将进门的刹那,我猛地又将门重重地推了一把,江建人一下子被铝合金玻璃钢门给撞得倒退了一步。
  江建人掏出枪来,但是当他看到谷丰收的时候,他又把手枪别进了腰里。他推开门,走了进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跟谷丰收道:“老谷,孟探风在哪里?!”
  谷丰收仍旧在把玩着手枪,他把几颗子弹从弹匣里退了出来,然后重新一颗一颗地填进去,说:“江建人,你把宋为迟和叶松云毙了?”
  江建人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笑着说:“老谷,你早已知道了,他们两人都是这次抢劫案的凶手,刚才叶松云私自跑到农行宿舍跟宋为迟汇合,想要继续行凶,已经被我干掉了!”
  谷丰收说:“这样的话,只要再干掉孟探风,你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江建人说:“老谷,什么瞒天过海?!难道你不认为这些人该杀吗?!只要我在公安局长任上一天,我就绝不容许任何贪赃枉法的人从我的手心漏掉!我最多是不干了!”
  谷丰收说:“你不用再跟我说这些话了。你跟孟探风等人合谋的七千万存款,已经被孟探风的相好,也就是沙溪农行副行长周兰,转移到国外去了!你就在这里杀人灭口吧!不过,只要我手里还有枪,你们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江建人瞪大了眼,说:“老谷,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跟孟探风合谋窃走七千万存款了?我对孟探风的贪赃枉法一点都不知情!
”谷丰收冷笑道:“既然不知情,那你瞎忙着杀人干什么?!江建人,你杀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手软!你居然连叶菊的亲弟弟都给杀了!”
  江建人丢掉香烟,使劲用脚踩了一下,说:“叶菊呢?这事我亲自向她解释!”
  这时,那台十七寸的电视开始播出整点新闻。播音员是我熟悉的一位男的,他在荧幕上的形象一向是油头粉面的。现在他的表情看上去,明显地有几分造作的样子。他在画面上凝重地说道:“各位观众,据本台记者从本省沙溪镇传回来的报道,昨天发生在沙溪西门储蓄所的抢劫杀人案的案情,有了新的进展。储蓄所保险库里的七千万现金,不翼而飞。据信,这笔巨款的失落,与沙溪农行的负责人和当地政府部门的领导人有关。目前该案正在本台记者的配合下,进行紧密的追查。”
  我听了报道,心里一下子宽松了。我想,老七与曹柳肯定已经跟清城的新闻界联系上了。我看了一眼谷丰收和江建人,谷丰收脸上无动于衷。江建人则是怒气冲冲地掏出手枪,对着电视开了一枪。那台十七寸的电视,一下子炸成了一团。
  正端着冲锋枪守在门外的洪杰,听到枪声,猛然冲了进来。江建人对他说:“洪杰,你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洪杰看了看谷丰收一眼,带上门出去了。
  江建人对我说:“秦记,有你的!我早跟你说过,没有经过我们的审查,你们的报道不能轻易发出。你们这是在报导呢,还是在捞救命稻草?!”
  我说:“江局长,碰到你这号人,我只能胡乱捞根救命稻草了!”
  江建人问谷丰收道:“老谷,叶菊跟杨石他们呢?”谷丰收说:“江建人,你要是再想对孟探风下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为了掩盖盗窃公款的罪行,竟然杀人灭口!谢意名,郑小寒,黄沙,黄森岩,宋为迟,甚至叶云松,你一个都不放过!可惜的是,孟探风比你还要精明,他让他的姘头周兰把你们窃走的七千万元存款,一下子给挪到了海外。而且,更让你狼狈的是,你觊觎的清城省公安厅副厅长的职位,看来也要泡汤了!说得好听一点,你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说得难听一点,你就差一具棺材了!”
  江建人笑着说:“老谷,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你在沙阳公安局干了也有些日子了,这个局长的位子,你就不感兴趣?!”谷丰收说:“我是感兴趣,至少如果我在这个位置上,我会干得比你更好!”江建人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干嘛不好好地谈一谈?”
  谷丰收说:“谈什么?”
  江建人看了我一眼,笑着说:“秦记,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我看看谷丰收,说:“我早就困了,你们聊吧。我到里面休息一下。”说着,我打开了后屋的门。
  我在黑暗中深沉地猛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对他们两人接下去的谈话内容,丝毫不感兴趣。我关注的的只是如何能平安地离开沙溪。但是这个希望似乎是越来越渺茫了,除非出现奇迹,我的这趟采访,注定是要铩羽而归了。但愿电视上播出的新闻,能在高层面引起关注。
  我推开后门,正要到车上去,突然听到前面发廊传来一阵激烈的撞击声。我愣了一下,只见谷丰收一手从背后擒着江建人的右手,一手用枪顶着他的脑袋,一脚踢开了门,进入后屋。谷丰收对我说:“秦记,赶紧上车,往南开!”
  我跑到车上,谷丰收半拖着江建人来到车子边,随后一把将他搡到车上。谷丰收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我就猛地一踩闸,车子顿了一下,往前冲了出去。我扭头问谷丰收说:“谷队长,咱们去哪里?!”
  谷丰收说:“沙阳。开到沙阳市委去!狗娘养的,老子不信真的折腾不过你们!”
  我把车子开到发廊前,洪杰端着冲锋枪冲到车前,喝令我把车停下。谷丰收探出头说:“洪杰,你带着你们的人,跟在我们车子后面。不许轻举妄动!”
  洪杰来到车旁边,他看到江建人被谷丰收按在车座下,马上就把冲锋枪对着谷丰收。洪杰说:“谷队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跟罪犯是一伙的?!你把枪放下,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江建人昂起头说:“洪杰,你不许开枪,听谷队长的话!”
  洪杰犹豫一下,闪到一边。我一踩油门,车子立马就冲了过去。我把车子拐到了开往大桥的方向,谷丰收说:“秦记,往沙溪的方向是在右边。”我说:“我知道!我想回‘沙溪宾馆’去接一下我的朋友。我不能将他们撂在这鬼地方不管!”
  谷丰收说:“不行!我们现在一刻都不能耽搁!”
  我顾自将车子往大桥那边开去。谷丰收将手枪顶在我的后脑勺上,我全身登时一阵冰凉,但是我仍然没有收闸。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我特别想见到老七和曹柳。我想,如果这时我要抛下他们的话,那么我们之间很有可能就是恍如隔世了!
  这时,杨石大声说道:“麻子,你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我不理她的话,直接就把车子开到“沙溪宾馆”楼前。到了宾馆前,我将车灯冲大厅里对照了一下,便回头跟杨石要她的手机。
杨石正要把手机给我,谷丰收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说:“秦记,你说,我来拨号码。”
  我一下子冒火了,说:“谷丰收,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人看了?!你他妈的算老几?!有种你就朝我开枪!”
  谷丰收愣了一会,便打开手机。他对着手机说道:“你是哪位?是老七吗?”他说着,把手机交给了我。
  我跟老七说:“老七,你带着曹柳下来吧。事情闹大了!我们得赶紧往回赶!”老七说:“我跟曹柳马上下去,只是刚才田心突然不见了!”我说:“管不得这么多了!我现在只有两分钟的时间等你!”
  老七跟曹柳不到两分钟就下来了。他们一打开车门,就吓了一跳。谷丰收说:“别愣了,赶紧上车!”曹柳说:“这车子还挤得下人吗?!”老七不由分说就将她推上了车子。
  我驾着车子过了沙溪大桥。老七弓着身子站着,一边望着车座下的江建人,说:“这不是江局长吗?你怎么比我们还狼狈呀?!
”曹柳半蹲着,靠住车门,说:“这位就是江局长啊?!我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
  坐在我身边的杨石冷笑说:“他的确是有三头六臂的,不然,郑小寒也不会那样惨死了!”
  谷丰收说:“杨记,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郑小寒真是江建人杀的?!”
  杨石不答他的话,对我说:“麻子,你把车子开到昨晚我们去过的那个安葬郑小寒的地方,然后往旁边的小路拐。我们直接上郑小寒的家!”
  32  我在将车子拐下小路后,开了不到十分钟,柏油路就消失了。
太阳已经出来,四面的田野湿漉漉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在绿树丛中上窜下跳。
  杨石指示我在一处旧式的大庄院前停下了车子。那庄院一看就是有几百年历史的模样了。那是清北典型的庄院,大门进去,便是一个大花园,然后上了三道石阶,是一个大厅堂。两边都是厢房。
  我跟杨石,老七,曹柳走在前面,谷丰收,叶菊押着江建人和孟探风跟在后面。曹柳说:“没想到,郑小寒的祖上,还是个地主。这庄院阔了!就那厅堂上两根大木柱子,得到哪儿找去?”
  我们上了厅堂,谷丰收将孟探风和江建人扣在了一起。江建人说:“老谷,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有话不会慢慢说吗?!”
  叶菊看了一下谷丰收,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杨石说:“我先带大家去看一下郑小寒的房间。我昨天晚上来过一次。江建人,到时你自己跟大家交待吧!”我说:“杨石,你不是说,郑小寒是郑老婆子捡来的孙女,她们的家该在棺材店才对。”
  曹柳急着说:“麻子,你能不能先让杨姐把事情说完?!什么棺材店,多恶心!”
  我说:“好了,算我多话。不过你把昨晚我在储蓄所历险的新闻传回台里播出,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你的!”
  曹柳说:“什么新闻?”
  我一下傻住了。我望着老七,老七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说:“麻子,是这样的。那两个报道,实际上都是田心发的。”
  谷丰收一听,马上问老七道:“你说的是省农行宣传处的那个女人田心?她现在在哪?!她昨晚在谢意名死前,曾经跟他见过一面。我在谢意名的尸身上,闻到过女人香水的味道!这个味道,其实我早在麻子身上也闻到了。”
  我张大了嘴巴,看了看曹柳,又看了看杨石。
  谷丰收一听,马上问老七道:“你说的是省农行宣传处的那个女人田心?她现在在哪?!她昨晚在谢意名死前,曾经跟他见过一面。我在谢意名的尸身上,闻到过女人香水的味道!这个味道,其实我刚才在老七你上车的时候,从你身上也闻到了。”
  我张大了嘴巴,看了看曹柳,又看了看杨石。谷丰收说:“我以此判断出,这个田心很可能跟谢意名的死有关系!老七,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和田心分开过?”
  老七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昨晚上我差不多都跟她在一起。我们俩老早就是好朋友了。”谷丰收说:“你没跟她一起出去过?!”老七说:“没有,我就跟麻子到太平间去了一趟。大约是在昨晚九点到十点之间。这个麻子可以给我作证。”他看了一边的江建人一眼,说:“后来我们还到派出所去了一下,是去见这位江局长的,你当时好像也在场的。”
  谷丰收说:“这段时间,正是谢意名出事的时候。你再次见到田心,是在什么时间?”老七说:“我是跟麻子一起回宾馆的,当时是十点多,我们一回到宾馆就见到了田心,她好像没有什么异样。谷队长,你打死我也不相信,田心会杀人!”谷丰收说:“我说过她杀人了吗?!”
  杨石看了一下老七,说:“据我所知,田心跟谢意名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关系。他们之间会不会是翻旧账了呢?!”老七说:“这时我听田心说过,后来谢意名从省农行行长任上退下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还有,杨石,你当初在大学时,不是跟谢意名也有一腿吗?!”
  杨石沉下脸说:“老七,你胡说什么?!谁跟他有一腿了?!
”老七悟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说道:“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们当初相好过。”
  这时,在一边的江建人听了,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正看守着他和孟探风的叶菊问道:“江建人,你笑什么?!”江建人说:“我笑有的人,自以为多情,四处播种!谁不知道呢!从高中时,就写情书出了名,还把情书当作作文交给老师了!”
  杨石二话没说,过去就重重地摔了他一巴掌,说:“江建人,这巴掌,你已经欠了我十几年了。当初那情书是你在我拒绝了和你深入发展关系后,你把它搁在我的作文簿里,交给了老师!其实,你的脸皮比谁都厚!”
  叶菊说:“杨石,你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杨石冷笑说:“叶姐,你还心疼他?!你简直就是一朵鲜艳的好花,插在了牛粪上!”叶菊登时脸色绯红了,说道:“杨石,你瞎说什么呀!”杨石看着谷丰收说:“我看谷队长虽然不解风情,但是为人比江建人这伪君子好多了!”
  叶菊的脸更红了。这时,我跟老七和曹柳都已经听出了谷,叶,江三人的微妙关系。不过,我对杨石复杂的情史,也是大不以为然。自从刚才我对她产生了异样的冲动之后,我心下里已经将她作为我的附属了。我跟大多数男人一样,都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但凡一个吻,也会让自己觉得沾了天大的便宜,一下子在心态上阔绰了很多。我咽了口唾沫,企图将哽在喉头的酸味,和则满嘴的臭味,一并吞下去。
  谷丰收有点不自在起来。我知道,像他这种人,你割下他的脑袋,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涉及这类在我们看来简直是无足轻重的情事时,他的脸皮比谁都薄。尤其对于一位四十出头,但是尚未婚娶的中年男人,那无异是难以名状的痛苦!
  谷丰收对杨石说:“好了,杨记,别说这些烂事了。我们没有时间了。你不是带我们来看郑小寒遇害经过的吗?!”
  谷丰收对杨石说:“好了,杨记,别说这些烂事了。我们没有时间了。你不是带我们来看郑小寒遇害经过的吗?!只要拿到郑小寒遇害的真实证据,即便宋为迟和叶松云死了,也不怕死无对证了!”
  叶菊说:“江建人,你是不是杀了叶松云?!”江建人说:“他又没有犯罪,我杀他干什么?!”叶菊听了,猛地松了口气。谷丰收想告诉叶菊真相,但是看了她一下,又顿住了。孟探风说:“江局长,这么说,你把宋为迟杀了?”江建人闪了闪眼睛,说:“老孟,难道他不该杀吗?”孟探风听了,气得直咬牙。
  杨石带着我们来到厅堂边的一间厢房前,敲了敲门。只听得里面一个嘶哑的女人声音说道:“谁呀?这大清早的,是阿寒回来了吗?”
  大家听到这女人说了“阿寒”这名字,都估摸可能是在喊郑小寒。但是,郑小寒前天明明已经死了,难道这女人还不知情?  杨石见我们都疑惑地望着她,就解释说:“这老女人是郑小寒的养母,也就是郑老婆子的大儿媳,她丈夫几年前已经过世了。农行跟公安局方面还没有告诉她小寒的死讯,怕她知道了伤心。”孟探风说:“我们农行对职工家属就像亲人一样看待。”杨石冷笑一声,说:“这事还不是省委李书记亲自关照你的?!”孟探风跟江建人一下子不吭声了。
  我在知悉杨石就是李不凡的女儿后,对其中关节也就不以为怪了,不过,我心里还是对李不凡居然对一个农行的小职员的家属如此关照,感到有点蹊跷。我看了一眼杨石,只听她继续说道:“自从郑家老大过世后,那家棺材店就关门了。郑小寒跟她养母和住到了这里,这里原是她养母的娘家,她父亲解放前是个大地主,她因为成份不好,因此下嫁给了郑老大。但是她住回来后,娘家人只给了她一间房子。算起来,她今年该过了五十岁了!”
  曹柳笑着说:“这年头地主成份又开始吃香了。我们台长的爷爷就是大地主。”我说:“曹柳,你别瞎扯!”我对杨石说:“他们家人员组成挺复杂的。我昨晚听黄沙说,郑小寒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农行好像还要给他们中的一人安排工作?”
  孟探风又想插话,只是猛然一看到杨石像刀刃似的脸色,便将话咽下了。
  杨石说:“小寒的弟弟在外省打工,她的姐姐郑小亲和我是初小时的同学,现在已经出嫁了,在镇上开发廊。我们刚才去过的那家发廊,就是她开的。”
  杨石一说出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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