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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茼,了不得。”梁媗真心实意的对青茼是夸赞不已,不过声音却是压得极低就是了。
“小姐你过誉了啦。”青茼害羞的说道。
“那可没有,要不是你,今天说不定我就要被雍儿的泪水给淹没了呢。”
梁媗看了看现下青茼手上那件已经换下的梨花素白短襦绣金衫上,那块大得根本就无法忽视的泪痕,实在是有些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不过虽然梁媗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但她的声音却还是压得极低,而且一面说一面还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毕竟要是这些话被某只小老虎听见了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而梁媗这小心翼翼的表现,看得青茼是眼睛弯弯的忍俊不禁不已。
看来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平日里向来是什么都淡淡的人,一碰到了四爷,就几乎是全面投降了,唯一能让得自家小姐这般没辙的,怕也就只有四爷一人了吧?
青茼高兴的看着眼前和和睦睦的姊弟两人,持续了一早上的忧心,现在终于是能稍微放下一些来了。
虽然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但可以说是最了解梁媗的人之一的青茼,在看着最近时常闷闷不乐的自家小姐,那可是一直都担心得很的。
要不是怕多言会惹得梁媗更加烦恼的话,青茼早就开始唠叨了。
但现在看着梁媗与梁雍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宁静安谧的感觉,却让得青茼和刚刚一样开始不由自主的放心了起来,也许只要夫人和四爷都还在,那小姐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的吧。
南兰溪畔这边,因为有了梁雍的这一闹,使得本是满心忧愁的梁媗是又好气又好笑,可在此时的悬秋阁内,气氛却就不是这样的了。
与南兰溪畔里的宁静和安然相比,现下的悬秋阁里可就是充满了死寂与凝重了。
“父亲对那件事还是不肯松口吗?”
“松口?”坐在了缠丝嵌三色宝石泰蓝书案后梁思玄气极反笑的说道:“要我们家的这位老爷子松口,那说不得明天太阳都会打西边出来了。”
这番话的语气,着实的包含了很多怒气的,而沈氏自然也不会认不出来,只是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却不是生这种闷气的时候,而是他们该怎么想办法把老爷子给留下来。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次沈氏是与梁思玄难得的又一次站在了同一立场的,他们都不希望自家的老爷子再踏上那一块土地、那一片战场了。
“刚刚曹掌柜又派人送来了一份最新的消息,前线的战斗,这次又是西殷这边处于了下风。”
沈氏一面说着,一面就把一封密信递到了梁思玄的手中。
梁思玄皱着墨眉打开了手中的信,然后便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信中所记录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梁思玄更是一刹那之间就看完了,但也就是在他看到了最后的那一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也瞬间变得极差。
“好!真是好一个‘勇武忠贞’的大将啊,战役未打就先言败,祸乱动摇军心不说,竟还把直言相劝的其他将领们都给捉拿下狱了?”
梁思玄当下是真的有些怒发冲冠之意了,就是这些草包和酒囊饭袋,害得自家的老爷子都已是这个年纪了,却还不得不抛却那些往事,再一次的重披战甲、归于沙场。
真是恨不得杀尽这些无能又祸国之人。
梁思玄恨得把手中的密信全揉做了一团,可就在举手欲扔的时候,却忽然想起这可是别人的东西啊。
清隽的琥珀色眸子里本已经因了各种各样得烦心事而满溢了的怒意,瞬时便就突地慢慢消散了下去,一直急躁的情绪此时也终于平静一些了。
抬头有些歉意的看向了沈氏的方向,但还不等梁思玄开口说些什么呢,沈氏就先说话了。
“自当年‘那件事’之后,西殷内能独当一面的将帅早就没有了,如今剩下的那些守城和边关的将领们,不过就都只是些滥竽充数之辈罢了。”
沈氏根本就不介意梁思玄破坏密信的举动,她就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不然,早在后蜀开始有异动之时,父亲也不会悄然地就独自跑到山海关去了。”
老爷子这是根本就不放心那些人啊!
而且他老人家也绝对清楚,要是想以如今的这些愚蠢之辈守护西殷边境的话,那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就算已经知道了这是别人刻意算准了他无法坐视不管,最后一定会再次接下三军统帅一职的圈套,但老爷子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了下去。
可不管起这个圈套的人是无奈之举,还是有心为之,梁思玄和沈氏都不可能会同意,也更不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就这样利用自家老爷子放不下的国家之义,而再去战场之上送死。
虽然话是有些难听了,但不管是梁思玄和沈氏都清楚,若梁老爷子这次真的重披战甲的话,那就以现下这场战役的惨烈程度来看,就算最后西殷胜了,梁老爷子也平安归来,可只怕老爷子剩下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
指挥一场两国纷争,又是如此浩大的战役是会消耗人的精力到什么地步,就算是从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人也能知道,那想必只会是一场灾难。
而且说不定更糟糕的是,谁又能断定,这一场战役会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若是又像当年那场两国大战时一般,拖个三五年的话,梁思玄和沈氏简直就不敢想象,自家的老爷子会不会直接就累死在了山海关之内。
所以无论如何,这次梁思玄和沈氏都是不会让步的。
可这次的梁老爷子也似乎是格外的固执啊。
不管梁思玄和沈氏如何的劝说,梁老爷子就是不松口,这也才使得梁思玄今早甚至连兰台都没有去。
而要不是因了最近三公都已回京齐聚建安,那梁思玄还真就是抽不开身回来了,越是在这样的多事之秋,镇东大将军府竟也越是这般的动荡不已。
梁思玄和沈氏也都是有些无奈了。
窗外寒风凛冽,簌簌的大雪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漫天得飞舞了起来的,好似也不过就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吧,竟就把整个悬秋阁都染上了满眼的银妆。
银装素裹是这样的美丽,可却也让人寒至了心底,冬风在不停的呼啸而过着。
此时屋外正是太阳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最是暖。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
第二百五十九章 风满楼()
但现在梁媗是听到了什么?她简直都快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祖父居然吩咐下来,要让府里所有的主子们,今晚都到鹤寿斋内去用晚膳!
虽然这实在是有些不太可能的事,可如果它真的发生了,那下达命令的人就只可能是一个了,那便是梁老爷子。
除了梁老爷子以外,是再没有其他人能有这个本事,能让得所有人都在鹤寿斋出席晚膳的了。
只是祖父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呢?
此时此刻,不止是梁媗了,就连梁雍都在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而弄琴看着满脸都是一头雾水的两人,却是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后才说道:“老太爷是什么时候派人来通知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刚刚夫人忽然让人回来传话,所以奴婢才特来向三小姐和四爷禀报的。”
弄琴把沈氏的话一五一十得都对梁媗和梁雍说了。
可梁媗却在弄琴的这番话后,越发的脸色不佳了起来。
看来这的确是祖父的意思无误了,但如果以娘亲的这段话来看的话,今晚所有人都得在鹤寿斋里用晚膳的命令,却很可能是祖父单独的意思。
没有和父亲、娘亲商量过,就只是单纯突然的吩咐,而这样突然的吩咐背后会代表了什么呢?
梁媗实在是不想去思索,也不愿意去猜想。
“姐姐,祖父这是要宣布什么事情吗,怎么会要让我们所有人都去鹤寿斋用完膳呢?祖父平常不是最喜静了嘛。”可梁媗不敢去猜想的事情,却被梁雍一句话就全都表达了出来。
有些出神的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梁雍,梁媗有些无奈的捂住了眼。
她本来就是不想听见这几个字的了,可这倒好,人家直接直言不讳的就给全说了,一时之间梁媗真是无语极了,而且这还是不能对罪魁祸首多说一个字的无语。
青茼刚刚说的可真对,雍儿还真就是生来克她的啊!
梁媗无奈的瞪了一脸无辜的梁雍一眼后,才又抬头对弄琴说道:“这事我们知道了,晚上一定按时到鹤寿斋去给祖父问安。不过弄琴,娘亲呢,娘亲现下还是在悬秋阁那边吗?”
弄琴点点头回道:“是的,夫人此时还在悬秋阁内。”
那时间可就长咯,梁媗在心底立刻粗略的算了算,发现娘亲在悬秋阁内与父亲相处的时间竟然都已经超过一个多时辰了,这可是近来最久的时间了啊。
梁媗在心底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这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的了。
而与梁媗此时复杂的心绪不一样,现下在镇东大将军府里的其他几处地方之内,众人在都接到了鹤寿斋的通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就连被今早才赶回了府里的梁颐,此时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听到了得话语的。
要不是梁颐的身边此时还有众多小厮和丫鬟在侧,大家也都全听到了梁老爷子得吩咐的话,那估计梁颐还是宁愿比较相信是他听错了。
毕竟在梁家之内,从始至终能受到梁老爷子眷顾的人从来就都只有一个,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在梁老爷子他老人家的心中,怕都是
那样得
“一视同仁”的。
因此此时在听见了梁老爷子居然吩咐了他们,今晚要全到鹤寿斋去用晚膳时,包括梁颐在内、梁媗和梁雍在外的所有人,顿时都是受宠若惊的。
就算梁姷,也不例外。
“小姐,今天晚上就穿这件吧,好吗?”
银安手上拿着一件浅金镶边玉色翠叶云纹锦绣衣裙,看着梁姷兴冲冲的问道。
而此时银安手上的这件浅金镶边得锦绣裙袍,看上去端得是奢丽繁复无比啊,除了颜色上没有沾到一点的红色以外,其他所有能称得上是稀有的锦绣,在这套裙袍上可都是能看见其一点影子的。
此物不是凡品啊!
“胡闹。”而与银安的兴致高昂相比,梁姷此时虽也是有些兴奋的,但终归还是有着理智的,她看着银安说道:“这件衣服是能随便穿出去的吗?更何况还是穿去鹤寿斋了。”
从银安的手上拿过了那套浅金翠叶云纹衣裙,梁姷温柔又显得极其怜惜的抚摸了一阵以后,才对银安说道:“在祖父面前,还是需要谨慎一些的,再去重挑一件。”
“是。”
银安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梁姷的命令她可不敢违背,在应声之后就还是立刻又转身回到了衣笼那边,重新又翻箱倒柜了起来,在眼花缭乱的锦簇华衣之内,又重新开始挑选了起来。
而梁姷虽然已经驳回了银安的建议,但手却还是没离开那件华服,仍然在爱不释手的轻轻抚摸着,其动作之小心,就好像是害怕会弄皱了它一般。
“小姐,那这件怎么样?”
不过银安马上就又回来了,手里也再次重新拿了一件浅紫蓝锻滚边洒金纹锦琵琶长裙。
“好,就这件吧。”梁姷在看着银安手上的裳裙顿了一会儿后,就对着银安点头了,而这也是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梁姷最终才做出的决定。
毕竟今晚去鹤寿斋用膳,可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啊。
虽然梁姷还不知道,祖父为什么会突然下达了这么一个命令,可对于他们这些天生便与梁雍不同,向来就没有进入鹤寿斋权利的来说,这几乎可以算作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了。
因此就连梁姷,此时在面对它的时候,竟然都是罕见得兴奋了起来的。
那就更不用说是其他人了,以梁姷的估计看来。此时在梁羡和梁婳那边,恐怕早就都是乱翻天了吧。
梁姷带了些嘲讽的想到,而事实几乎也正如梁姷想的那般,此时的裁素院在一接到梁老爷子的吩咐之后,立刻就是进入了一阵人仰马翻得状态的。
梁婳是一面命令着孙妈妈和离蕊,现在就开始为梁茂梳洗更衣、做一切准备的了。
而另一面,梁婳竟又还在马不停蹄的想将一些梁老爷子的忌讳通通的都在给梁茂嘱咐一遍,并且规定了他今天晚上什么话该说,而什么话又是绝对不能提的。
一个中午的时间啊,无语的梁茂几乎就是在孙妈妈和离蕊来来回回的拾掇倒腾中、以及梁婳重复了又重复的一遍遍耳提面命之中度过的。
但裁素院是如此,却并不代表碧漱院也是如此啊。
“山郭先生,你怎么看?”
“不过就是边关一事罢了,总而言之,是逃不过山海关而去的。”
梁羡一脸虚心求教的看着他对面得山郭先生,而山郭先生也是没有拐什么弯子,直截了当的就把他的看法全都告诉给了梁羡,直言梁老爷子这次为的就是前线战役之事。
“山郭先生所言极是,现下能引得祖父如此反常得事也的确是只有前线的战事了。”梁羡摆出了满脸担心不已的神情,说道:“但就是不知,这其中能有多少相关的东西了,不知山郭先生以为如何啊?”
梁羡语气极其谦虚的问道,可山郭先生却是在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白雾之后,才终于开口说道:“老夫愚见,私以为老将军这次必是为了即将重披战甲一事。”
“什么?”梁羡惊讶的失声道。
“这不过就是老夫的愚见罢了,仅供大爷参考。”
与梁羡忽然的大惊失色不同,山郭先生一直就是气定神闲的在品着他手中的白雾,而且时不时的还发出了一两声“好茶啊”的感叹。
至于在他丢下了一颗巨石,因而引得水面激荡一事,山郭先生却是好像忽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一般,对于梁羡惊诧万分的表现,他几乎就是视若无睹的。
“山郭先生,此事可是当真?”梁羡有些声音不稳的问道。
“这不过就是老夫的愚见罢了,大爷信,则老夫自是感激。但若大爷不信的话,那也是无伤大雅的。不过就已老夫对老将军这段时间粗浅的观察看来,老将军不动则已,一动必是要鸣破天际之伟人也,大爷你说呢?”
山郭先生淡淡的反问道,可这却使得梁羡突然就沉默了下来,直到好半晌后的离开之时,他都未再说些什么了。
不过就在梁羡才刚刚踏出山郭先生的住所之后,山郭先生就忽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山郭先生旁边的小书童在听见了自家先生忽然冒出的叹息声后,便就有些奇怪的问道:“不是一切都按照先生你的计划在走吗,先生怎么会突然叹起气来了。”
“你不懂。”
山郭先生又再大大的叹息了一声后才说道:“表面上看着,这镇东大将军府的庶长子梁羡,现下的确是对我言听计从,可谁又知道,其实他才是狼子野心之辈啊。”
“不、不会吧。”小书童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但又因了深知自家先生平日里的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的本事,所以小书童立刻就开始有些寒毛直竖的感觉了。
如果真像先生说得那样的话,那这个人会不会就太恐怖一些了啊?
小书童想起这段日子以来,梁羡的种种表现,以及他们都以为他的确是一个大草包,整天只知道斗鸡走狗、眠花宿柳,完全就只是一个建安之内标准的纨绔子弟罢了。
尤其是在平日里,他对这个所谓的镇东大将军府梁家的庶长子,可一直都是抱着极其不尊敬得态度的啊,一切礼仪也不过就都只是表面上的功夫而已,而那人难不成一直都是在装疯卖傻吗?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小书童极其不解的看着山郭先生,但这次山郭先生却没再多说一句话了,他慢悠悠的品着绿烟袅袅的白雾,神情还是一贯的那般气定神闲啊。
而至于已经离开了的梁羡嘛,在一踏出大门之后,他脸上原本焦急惶恐的神色,在一刹那之间也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寒意。
果然啊,老爷子这次这么毫无征兆的突然回来,又立刻就召集了府里所有的人去鹤寿斋,为的恐怕的确就是要宣布即将重接帅印一事了吧。
而这事对于他而言,却是极其糟糕啊!
虽说在前面没有了一个对于他夺嫡得强大阻力,是一件十分可喜可贺之事,但此时得时机却是极其不对的啊,
西殷与后蜀已是燃起滔天战火了的,而此战的输赢,如今却是走向不明的。
如果最后是西殷大胜的话,那还好说,可若是最后败了呢?
梁羡简直就不敢相信,到时候的镇东大将军府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而且如今梁家的兴盛,靠得不就是那三根擎天巨柱吗,若是突然倒了一根的话,那会怎样?
别说镇东大将军府到了那时时到底还能不能保住了,就只说西殷的生死存亡,到时都将是一个迷。
毕竟此次两国的战役到了现在,后蜀几乎就可以说是倾巢出动了,若是不能打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