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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弦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惠丰银行好像从来没有失手过,只不过,之前惠丰银行强抢的民女,都是小门小户,现在想换口味,对自己人下手,结果被反踢到了要害,也属于正常。”
易明哲瞪了一眼拿惠丰银行开涮的女婿,“从我这些年积累的经验来讲,沈弼和祁德尊再这么闹下去,你没准可能被迁怒。”
“惠丰银行丢了面子,就是英国人丢了面子,还是不要真的让他们恼羞成怒为好,而沈弼和祁德尊争执不下的关键,就在你这里。”
高弦微微皱眉道“祁德尊把黄埔船坞抵押给我,又还不起钱,我总不能把这块到嘴的肥肉吐出去吧。”
易明哲微微一笑,“你这么精明,肯定能找到变通的方法,既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不突破英国人所谓的狗屁底线。”
高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那就只能再辛苦一点,挖空黄埔船坞的核心资产,把剩下的壳子留给英国人,成全他们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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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5章 这可是你们自己有想法,不关我事()
时至今日,香江的很多老牌企业,在业务经营范围上,往往都名不副实了。
比如,被高弦收入囊中的牛奶公司,已经不兴办牧场去养牛了,黄埔船坞也是如此。
曾经有一个时期,黄埔船坞辉煌得成为香江最大的船坞公司,几乎垄断了羊城黄埔、港岛、九龙之间的所有大型船坞,造船技术和出产船只的排水量与一本齐名。
无需赘诉,现阶段的黄埔船坞,造船技术肯定不行了,于是黄埔船坞早在一九七一年,把船坞和船舶修理等业务,和境遇差不多的太古船坞合并,合资成立香江联合船坞有限公司,并迁至青衣岛继续船坞运作。
至于黄埔船坞最有价值的资产,体现在货柜码头,以及那些腾出来的船坞地皮可转为地产开发,这也是高弦看中黄埔船坞的地方。
沈弼和祁德尊争执不下过程中,涉及到的一个问题是,沈弼想让和记与黄埔船坞合并为一家公司,祁德尊则决定用黄埔船坞填窟窿,给高弦清账,而和记自己的国际贸易、零售等业务,已经够忙乎的了。
这两位香江商界的英资大佬吵得脸红脖子粗,确实有点掉面子,不乏出现一种声音,高弦自己识趣一点,放弃对黄埔船坞的觊觎,其压根就不是华资应该惦记的。
易明哲提醒高弦尽快结束这件事,自然是不想让自己女婿掉进坑里。
高弦还不至于狂妄得听不进老人言,再说了,他也不想打草惊蛇,引起英资的警惕。
要知道,现在和记陷入经营危机,导致黄埔船坞成为猎物;再过几年,怡和估计也难逃一劫,到时候怡和麾下的、身为中环大地主的置地公司,就是另外一个猎物。
有鉴于此,高弦找到了和沈弼差不多吵了一个星期的祁德尊,与其商量结束和记之争。
“总是这么争执,不是办法,毕竟,这不是英国国会,而是时间就是金钱的商场。”高弦表面上开解,实际上仍然拱火地劝道。
“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里子,我都不能让沈弼称心如意。”祁德尊气哼哼地说道:“而且理越辨越明,很多大班,尽管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已经站在我这边,认为惠丰银行太霸道了。”
高弦点了点头,“沈弼的急功近利,显得惠丰银行忘掉初心了。”
别看惠丰银行如今在香江说一不二,但论起资历来,创办于一八六五年的它,并不是香江的第一家银行。
在香江拥有发钞权的银行,按照进入香江的时间顺序,分别是东藩汇理银行、有利银行、渣打银行,然后香江银行界才有了惠丰银行。
惠丰银行出现之前的这些银行,总部不是在印度,就是在英国,来香江只是为了给那些做鸦片、棉花等国际贸易的商人提供兑汇服务,对香江本地包括公共服务在内的金融需求没什么兴趣。
随着资本主义列强对中国侵略的加剧,逐利的外资业务陡增,香江金融服务的落后日益突显。
印度孟买的商人发现这个机遇后,便计划成立一家在伦敦注册、在香江设立总部的银行。只不过,他们犯了一个自大的错误,即共计三万股的股份中,香江这边的投资者仅能得到五千股。
为此,香江的洋行大班们异常愤怒,最后干脆掀桌子,联合起来自己搞了一个银行,把印度孟买那边的开办银行计划顶黄了。
这家银行就是惠丰银行,当时除了怡和洋行,因为竞争关系没有加入,香江其它洋行都支持惠丰银行,进而使得惠丰银行迅速发展壮大,后来居上地成为香江银行界的老大。
而比惠丰银行早出现的那些银行,东藩汇理银行亏损倒闭,有利银行经营不佳,去年,也就是一九七四年,停止发钞,只剩下渣打银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换而言之,惠丰银行的成立初衷,以及迅速发展壮大的原因,就是它服务于香江本地的经济活动,得到香江洋行大班们的支持。
可如今呢,沈弼想要夺取和记的控制权,高弦煽风点火地形容惠丰银行忘掉初心,还是十分恰当的。
听了这话,祁德尊果然深有感触地连连点头,“依我看,惠丰银行是当老大的时间太久了,已经跋扈得忘了人心向背。”
高弦微微叹气道:“这年头,实力强弱比人心向背重要,惠丰银行已经把控香江金融命脉,自然无需理会他人的想法,自己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
“那可未必。”祁德尊哼了一声,“我已经联络了几位极具能量的大班,准备找个机会,和总督谈谈香江银行业的事。”
“这可是你们自己有想法,不关我事!”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的高弦,暗自一笑,转移话题道:“说这些都远了,我们还是尽快打开当下的局面吧,你和沈弼相持不下的时间可不短了,就让我提供一下台阶下,黄埔船坞仍然归和记所有。”
“这怎么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的祁德尊,瞠目结舌地差点脱口而出,“我就不信你能如此高风亮节。”
高弦微微一笑道:“黄埔船坞把港口业务和地产开发,注入香江国际货柜码头有限公司,我要香江国际货柜码头有限公司就可以了。”
恍然大悟的祁德尊,下意识地显摆了一把自己的中国通功力,“你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高弦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可以这么操作么?”
“我当然没有意见了。”祁德尊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大家确实可以在面子上过得去了,沈弼也只能暗气暗憋。”
“对了,沈弼从澳大利亚找了一个家伙,硬塞给我做和记的总经理,说是此人在公司资产重组方面很有经验,可以帮助和记接下来的改革,别提多碍眼了。”
高弦哑然失笑,“怎么,你想让我帮着观察一番此人。”
祁德尊解释道:“如果这个人好对付的话,那我就接受,好和沈弼换取其它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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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6章 沈弼的一石数鸟之计()
沈弼想塞进和记的那个鬼佬叫韦理,高弦陪着祁德尊考察此人时,发现其确实有能力,可能正因为这样,恃才傲物,偶尔忍不住狂得露出了锋芒。
私下里高弦对祁德尊打趣道:“我还以为沈弼殚精竭虑地为和记物色了一名帅才,现在看来,就是一名将才,正好适合替你执行关停子公司、裁员之类的脏活。”
祁德尊当然明白高弦的言下之意,这些年他热衷于投资诸如香江海底隧道之类的本地公共服务工程,积累下了相当高的社会声望,做为名流,当然要爱惜羽毛,冷酷无情的商业操作,有白手套去代劳再好不过了。
“只是……”祁德尊有些迟疑,“万一韦理累积功劳、尾大不掉,怎么办?”
“韦理给我一种感觉,很像我在米国那边接触到的一些有雄心自立门户的商业才俊,估计到时候,沈弼首先拿捏不住韦理。”高弦微微一笑,“更何况,在接下来的和记股权架构中,即使惠丰银行是大股东,可我和你也是大股东,二比一的格局下,不会再出现谋权篡位的情况了。”
祁德尊想了想,觉得高弦的话在理,他们两人事实上已经结盟了,虽然黄埔船坞的核心资产给了高益还债,但先后借了两次钱的祁德尊与和记,仍然欠着高弦和高益好几千万港元,高弦可谓在祁德尊身上压了重注。
“既然如此,那就再开一次会吧。”祁德尊信心十足地说道:“做了这么多的妥协,沈弼没有兴风作浪的借口了,惠丰银行应该本分起来了。”
……
事实确实如此,沈弼别看表面上一直都保持着强横的姿态,但也开始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首当其冲者,便是香江商界英资势力的忌惮。
和记在香江四大英资洋行里可是排名第二,沈弼竟然敢肆无忌惮地起了控制之心,其它洋行怎么可能不心有戚戚焉。
祁德尊没有对高弦吹牛,他确实联系到了一些洋行大班,跑到港督麦理浩那里抱怨惠丰银行竟然对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而且让高弦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平时与和记、会德丰因为商业利益竞争而龌龊不断的香江第一英资洋行怡和,竟然也在旁边敲边鼓。
“想不到,英国远东利益集团内部的矛盾,这么让人眼花缭乱。”跑去请教岳父易明哲的高弦,不由地感慨道。
易明哲笑了起来,“怡和因为长期享受港府的特殊待遇,进而长期被其它洋行看不惯,如今能拉惠丰银行下水,自然是不会错过机会,更何况,怡和洋行和惠丰银行之间本来就有不足为外界道也的矛盾。”
说到这里,易明哲正色提醒道:“我知道你是在试探,想看看香江商界这个池塘被投入一块石头后,会激起怎样的涟漪,能否提供更多的向上发展空间,但不要小瞧英国人,仅就香江而言,其盘踞了一百多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想过?什么没做过?”
“和记之争闹到这个程度就够了,再生事端就超出了英国人内斗的惯有规模,非常容易把你暴露出来。”
“你看到一大帮洋行大班跑到麦理浩那里告状,但也只是一个敲打惠丰银行的姿态,警告其不要犯了众怒,不可能对惠丰银行造成实质的伤害。”
高弦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说到底,人都是喜欢安逸的环境。香江如今的平衡格局,是经过一百多年的殖民统治时间形成的,没人会愿意冒着得罪庞大既有利益集团的风险,改变什么。港府离不开惠丰银行,香江商界也很难避开惠丰银行的影响力。”
“你能看透这个实质再好不过。”易明哲欣然道:“反正你已经如愿拿到了黄埔船坞的核心资产,商业布局有了港口的拼图,得到了莫大的实惠,那就把和惠丰银行的分歧就此打住吧。”
高弦耸了耸肩,“我只承认和沈弼之间有分歧,并没有和惠丰银行闹矛盾。”
易明哲被逗乐了,“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都有点怀疑,沈弼能否接任下一届惠丰银行主席,可能出现了不确定因素。”
高弦玩味地说道:“说句心里话,我倒是希望,沈弼这个熟人,能够按部就班地接任下一届惠丰银行主席,否则的话,空降过来一个陌生人,反而费思量应对。”
易明哲再也忍不住,朗声大笑道:“你就编排沈弼吧,他现在肯定少不了生闷气。”
……
沈弼这位惠丰银行副主席现在确实心情很差,在和记之争上闹个灰头土脸不说,还惹了一身骚。
一帮洋行大班跑到港督麦理浩面前抱怨惠丰银行破坏英资在远东地区的大好团结局面,惠丰银行当然要相应地给个说法。
本来在伦敦疗养身体的惠丰银行现任大班沙雅,风尘仆仆地回到香江,和港督麦理浩谈完了,再设宴款待一众洋行大班,最后又训斥了一顿沈弼做事欠考虑,让其想办法搞个释放善意的行动方案。
沈弼这个憋屈啊,你在伦敦优哉优哉地度假,我在香江累死累活地干活,有了成绩坐享其成,出了纰漏就我自己一个人背锅!
什么叫做释放善意的行动?赔礼道歉么?没门!
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的沈弼,那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咬牙切齿地想了好几天,憋出来了一个一石数鸟的计策,于是对沙雅说道:“那些大班的抱怨,无非就是眼红惠丰银行的一家独大,那我们就给他们想要的平衡格局。”
“前些年惠丰银行收购的有利银行,经营不善,虽然拥有发钞权,去年却停止了发钞,俨然成了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不如,我们把有利银行交给他们,但前提是必须继续发钞,以减轻惠丰银行发钞量,腾出质押的现金,去进行国际化业务扩展。”
“另外,我建议,破格让高弦参与进来。他可是财力雄厚,先后借给祁德尊与和记两笔钱,每一笔都是上亿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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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7章 是不是坑,还真不好说()
“老剧本”里,接触过香江银行系统的用户,往往都知道,香江有三家发钞银行,即汇丰、渣打、中银,但实际上,中银是在临近香江回归前的一九九零年代才拥有发钞权,而现阶段,中银在整个香江银行业的地位还没有那么高。
不过,目前的香江发钞银行数目同样是三个,分别为汇丰、渣打、有利。
这个历史上仅比东藩汇理银行晚一步,第二时间进入香江的英资银行,也曾经在香江银行体系中发挥出了重要的作用,但现在不行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在去年停止发钞。
要知道,发钞权说起来虽然挺高大上的,但这玩意实际运作起来也是要成本的。
首先,港府不可能让发钞银行随便发行钞票,发钞最起码要有对应的抵押物进行制衡,以避免香江金融体系被玩得崩溃。
其次,发钞银行还要应对钞票的破损、伪造等等意外情况。毕竟,即使是在这个时代,伪钞也并非什么新事物,尤其在香江,伪钞的出现几率很高,以至于市民都不喜欢使用大面额纸币,由此不难想象印钞技术所需的投入。
发钞银行混得好,自然可以不在意发钞成本,尽情享受拥有发钞权带来的各种益处,但有利银行现在肯定不属此列,无法与汇丰、渣打相提并论。
因此,当沈弼放出风声,惠丰银行准备把前些年收购到手上的有利银行让出来的时候,高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沈弼是在变相地摆出服软的姿态,以缓和因为他觊觎和记控制权所引发的英资内部矛盾,而有利银行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筹码,那些抱怨的洋行大班们才不会当接盘侠。
不过,当沈弼又提到高弦爵士阁下,cbe,jp有资格参与有利银行复兴计划后,高弦就没法子一身轻松地隔岸观火了,“看来睚眦必报的沈弼真的在心里恨上自己了,于是便设下了这个一石数鸟的局。”
还没等权衡完毕这里面的利益得失,高弦的岳父易明哲便急匆匆地登门了,由此可见,老爷子是真的着急了,都没耐心让女婿自己去易园报道了。
见多识广的易明哲如此沉不住气,倒也不难理解。
因为从香江华人的角度来讲,而立之年的高弦目前已经达到了人生高朝,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王国,被港府重视地召进行政局担任议员,得到太平绅士的头衔,又被英国王室册封为爵士,完全可以与何东、周寿臣、周埈年、周锡年……乃至他易明哲自己的人生成就相提并论了,要是不树大招风地招人嫉妒,可能么?尤其高弦还如此年轻!
所以,易明哲非常担心高弦年轻气盛地做出欠考虑的决定。无论是自己独女丈夫的身份,还是高易两家利益攸关,易明哲都不得不替高弦考量。
“您放心,我不吃捧杀那一套。”高弦笑着安慰老丈人,“今年英国女王诞辰封爵后,我不就是没急着回香江接受祝贺嘛。”
“在封爵这件事上你能淡然处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易明哲点了点头,“但惠丰银行出让有利银行这件事,不仅仅关乎荣光,你敢说自己没被激起勃勃雄心么?”
“自从一九六零年代香江发生银行危机后,港府就停止了银行牌照的发放,让众多有意在香江开展银行业务者,只能妥协地以财务公司的方式运作,进而让银行牌照的价值一路飙升。”
“在这种情况下,有利银行的牌照,以及发钞权,对有着银行家理想的你,肯定具备难以想象的诱惑力。”
“岳父深知我心。”高弦叹了一口气,“高益财务运作方面遇到的天花板越来越明显,只有成为银行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沈弼扔出有利银行这块肉,闻起来不是一般的香!”
易明哲眉头一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已经意识到了,有利银行这个坑不能跳?”
“是不是坑,还真不好说。”高弦悠悠地说道“沈弼那么好心地拉我入局,无非就是想要消耗我的财力,搞得现金流断裂最好。”
易明哲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女婿,“高弦,在你之前,香江不是没有惊才绝艳的杰出华商,但你和他们有一个我认为最大的不同之处,你知道么?”
高弦谦虚地欠了一下身,“还请岳父不吝赐教。”
易明哲缓缓说道“你总能从香江这个圈子的外面,找到似乎无穷无尽的现金,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高弦被逗乐了,“我在香江之外确实没少赚钱,要不然也不会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在和记身上,或借款、或股份地投了三亿港元左右的资金,也就是五千万美元的样子。”
易明哲一拍大腿,“前年米国《财富》杂志把船王包裕刚报道为华人首富,但他的十亿美元身家主要体现在油轮上,不见得强过你的资产结构,沈弼肯定看明白了这一点,要通过有利银行这个坑彻底压制住你。”
高弦推心置腹地说道“岳父不辞辛苦地过来为我解说其中利害关系,让我眼前豁然开朗,但惠丰银行出让有利银行,是不是坑,确实不好说,对于我,沈弼的算计,未必能算无遗策。”
高弦说这些话,绝不是他狂妄自大。必须承认,即使有信息不对称的金手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