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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关上门,脚边差点踢到一个人,定睛一看,是晴儿。
晴儿慌忙站起身,拭着眼泪,柔柔弱弱道:“姑娘,殿下,殿下没事吧。”
阿沅摇摇头,晴儿的心思她一眼便看明白了:“你让他独自待会儿,晚些再去看看他吧。”
晴儿感激地看着她,点点头。
刚出院门,便遇到正进门的丁巳。
他一见阿沅,脸上笑容止都止不住,几乎是蹦着过来的,欢喜道:“师父你可回来了!早知道你今日回来,那周宓八台大轿抬我我也不去。”
阿沅收摄心神,笑着对丁巳道:“看来你跟周府处得不错,走吧,回屋聊。”
丁巳一路跟着她走,一路碎碎叨叨说着和周宓的数次见面,以及二人说过的话。
阿沅先点点头:“你做得都很好。事情很顺利。”
丁巳笑得不能自己,嘴都快裂到耳后,刚进房门,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将他吓得往后一跳。
“哈哈!丁小四,你还是这么胆小。”香铃儿从门上翻身落下来,笑得比他还灿烂。
丁巳白了她一眼:“你这么皮,去越国你师父没教训你?”
香铃儿得意地扬着头:“嘿!这次去南边,可遇到好多好玩的事情。”
她拉着丁巳坐下:“来来来,慢慢讲给你听。”
三人这一讲,就讲到夜幕时分。
丁巳听说了阿沅的身世,又是惊奇,又是怜惜。又听他们说到越王已退位,万安军也就是如今的越安军,已西上湘国,又不由激动不已,听着已是豪情满怀。
阿沅还惦记着前面孟千秋的状况,便留了他二人继续聊着,自己往前院去。
前院中黑压压一片,没有灯火,没有人声,但阿沅能感觉到,孟千秋还在这屋子里。
刚推开院门,一个黑影在倚在门边,声音弱弱的:“姑娘。”
“晴儿?”阿沅奇道:“怎么不点灯?还蹲在这里?”
晴儿抽噎许久,嗓子也哑了,低声道:“殿下他,不让点灯。”
阿沅扶着她起身:“你去后院歇会儿,吃点东西吧,我去看看他。”
待晴儿去了,阿沅推开房门,进到厅内。
厅中漆黑一片。
屋外没有月光,没有星星,一切都陷在暗黑中。
“月娘。”孟千秋不用点灯,也知道进来的是谁。
“我叫阿沅。”阿沅坚持道。
屋内人迟疑了一刻:“阿沅。”
阿沅走到圆桌前,打燃了火折,点上桌上一盏青油灯。
灯火刹那融进黑暗中,所到之处,暗暗明明,影影绰绰,更似梦似幻境。
阿沅走到孟千秋身边,还未开口说话,整个人又落入他怀抱中。
他不顾一切地贴着她的脸,让自己的胡须在她光洁如玉的脸颊上摩挲着,怀中的身躯又熟悉又陌生:“你是怪我,是不是?那时候,我扔下你,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送进宫去!你还在怪我,是吗?”
“千秋。”阿沅不忍推开他,忍着疼痛声道:“怪不怪你又如何?早就已经过去了。”
“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孟千秋沙哑着嗓子,似嚼着砂砾般:“我太傻了,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有多傻!你入宫之后,我害怕见着你,又无时无刻不想要见着你,我太后悔了,日日夜夜都后悔着,都恨着自己!”
他乞求着:“还能给我机会吗?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阿沅轻轻推开他,他的脸落在烛影里,一双眼像长不大的小孩,还是当初那样的深情和温柔,脸容却不见了,曾经的俊秀潇洒,风流不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黑苒的沧桑,眉间眼角藏也藏不住的细纹。
她轻声说道:“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对付柳相的事了,我便回蜀中隐居不出,你会陪我去吗?”
孟千秋情深似水的眸子里透出深刻的痛苦,他双手攀住她双髻的乌发:“月娘,可以不走吗?我可以让你做王后,你若不喜欢后宫三千,我便一个嫔妃都不要!只要有你一个就好!可以吗?”
阿沅嘴角微动,浅浅一笑,似是早猜到这个答案:“千秋,还有大孟的天下在等着你,就把那个已死的月娘忘了吧!”
孟千秋的手,倏然从她乌发上滑落,低低地垂了下去。
她太知道他的死穴。
他颓然坐回榻上,双手捂住脸,低沉暗哑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我做这样的选择?为什么要逼我?”
阿沅轻轻拍拍他的肩,就像好兄弟那样:“这一次,是你自己逼自己。”
“看来你已经做好当皇帝的准备了,趁你这次回来,不如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棋怎么走。”
她语调又轻松起来,似是明白最沉重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孟千秋放下手,仍然是一脸不甘地看着阿沅,眼睛似露着猛兽一般幽幽的光:“你不再爱我了。”
阿沅不置可否,坦然凝视着他:“孟千秋,我比你更清楚你自己,你更爱这天下。”
孟千秋不否认,也不承认,心中酸涩难当,除了天下,我什么都可以舍弃。这句话,在唇边绕了绕,最终又吞了回去。
那又如何?终究给不了她要的。
远离红尘,伴君逍遥。
他看着尽在咫尺的她,却仿佛那么远,隔了不知多少年的光阴岁月,那个曾经眼中闪着纯真期盼,一脸热切地看着他,说带我走的女子,早已经不见了。
是他自己弄丢了,再找不回来。
阿沅似乎看透了他心内的想法,嘴角露出一丝良雨良特有的不羁微笑:“向前看吧!”
第一四零章 新颜()
第二日李昱怀来的时候,香铃儿一脸疲惫,看着他眼泪汪汪。
李昱怀奇道:“铃儿姑娘今儿个怎么了?”
香铃儿嘟囔道:“我真傻!”
“怎么了?”这次阿沅和丁巳以及早上接过来的丑婆婆也看着她道。
香铃儿噘着嘴道:“我应该趁人到齐了,一起给你们讲的,结果你们一个一个来。丁小四讲一遍,给婆婆讲一遍,现在还要给李公子讲一遍。我已经累得嘴都快抽筋了!”
众人不由轰然大笑。
李昱怀啼笑皆非道:“那在下可就不敢劳烦铃儿姑娘了,幸好,二弟早在信中跟我说过大概,还幸好铃儿姑娘曾经跟他讲过。”
香铃儿眼一下亮起来:“那最好不过了!”
阿沅也收了笑,再捡了当下南方比较重要的情况跟李昱怀说了一遍,特别是逍遥宗在湘国的动静。
逍遥宗如今已经全盘接替了天宗的位置,将韩今是与湘国王宫牢牢控制在手中,只等顾因大军到来。
算来也该快了。
正说话间,孟千秋带着晴儿走了进来。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他除了眼眶有些红,似乎没睡好的样子,其他看起来都很正常。
阿沅很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这样的孟千秋,才有站上那最高权力位置的实力。
不以己悲,不以己喜,所有情绪入心如入海。
李昱怀首先站起来:“殿下!”
丁巳与香铃儿也起身施礼。
孟千秋仍然那副万事无所谓的表情,大辣辣往椅子上一坐:“对了,你们这次去南边,越国那边情况究竟如何?万安军是怎么把越王拿下的?”
香铃儿做了翻白眼吐舌头的表情,众人又是一阵笑。
丁巳直乐得直不上腰。
孟千秋搔搔头:“怎么?越国出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阿沅怕他情绪不稳,忙道:“是刚才铃儿正发牢骚,要将南行之事讲三遍,结果你这一问,怕她要讲第四遍了。”
孟千秋也咧嘴笑了笑,阿沅却看出来,那笑,太干太涩太不自然。
“那绕了铃儿吧,我们不如先聊聊,上京之中,下一步棋怎么走。”
他其实并不太想听到关于顾因的事,虽然阿沅没有明说她与顾因现下如何,但他也能猜到几分。自己不能给她的,顾因能给。他不能为她放弃天下,顾因却可以。
这一点,他比不过他。
李昱怀正色道:“正是在讨论此事。”
孟千秋再装作若无其事,也不敢直视阿沅的脸,斜斜地看往窗外,背着手,颇有君临天下的气势,沉声问道:“何时动手?”
只有阿沅能回答他。
“等待湘国的消息。若湘国的情况顺利,就不必再等了。越湘蜀一统,梁只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孟千秋闻言,脸上也不见喜色,只淡淡道:“那忠亲王是否要回来?”
阿沅缓缓摇了摇头,思索一番道:“忠亲王需要在前线看着杨昌烈,不知为何,梁最近战意十足,成出鞘之势,颇有急战之意,还要告诉忠亲王和金佐堂,多加小心。”
“姑娘为何不提周大将军?”李昱怀奇怪道。
阿沅看着丁巳,微微一笑道:“周大将军,请放兵权的密折应该差不多要到京了。”
丁巳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师父神算!确实如此,周家父子已经对柳相的态度惶恐不已,决定弃权保命为上,以退为进,待柳相上位之后,好歹有从龙之功。”
孟千秋与李昱怀一听便懂了,孟千秋道:“那我暂时不回襄阳,在此等候柳相发动。”
“正是。”阿沅回答他时,微微施礼,那是显示对王的恭敬。
孟千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众人又议了一番,到午膳时,方往前院膳厅走去。
孟千秋和阿沅落在最后,晴儿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又默默走开了。
孟千秋转过头,正好能看见阿沅如山川起伏的钟灵侧颜,卷翘的睫毛似蝴蝶翅膀,在粉脸上扑扇着,似拍打在他心上。
他轻叹一口气,低声道:“阿沅。”
阿沅知道他有话想说,故意落后与他并肩而行,闻言也不出声,只静静等着他说话。
“你。”孟千秋嘴角噙起一丝笑,眼神却无比温柔,无限惆怅:“你能帮我,刮胡子吗?”
阿沅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他如此郑重其事的,竟是提起这个要求。
她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一脸须苒,除掉它们,就像和过去告别。
和那个怀念这月娘的闵秋告别,和那个亡命天涯无处可去的闵秋告别,和那个失去太子之位被冤枉下狱的孟千秋告别。
她点点头,也笑起来:“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午后冬日的阳光洒在院里,一丛不曾凋落的冬青闪着苍绿的光芒,昭示着勃勃生机。
无风,静默的阳光将园子烤了许久,终于有一丝浅浅淡淡的暖意。
但阿沅的手落在孟千秋脸上上,还是将他冰了冷战。
“你的手太凉了!”他嘟囔着,顺手将她拿着皂胰的手握进大手里。
正在打热水的晴儿眼睛往这边瞟了瞟,默默放下水离开。
阿沅无奈地看着他,此时的孟千秋,像个赖皮的小孩,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反复地摩挲着。
“好了。”过了会儿,他松开手,语气清淡,仿佛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阿沅轻叹口气,将皂胰沾了热水,替他在脸上打上泡沫。
在泡沫接近他的嘴之前,他睁大眼睛,盯着阿沅道:“你看,总是要放手的。”
阿沅终于笑了,赞许地看着他,是夸奖一个孩子:“你做得很好。”
孟千秋闭上眼睛,他害怕再睁下去,眼泪会钻出来。
他也对自己说,你做得很好。
一寸寸黑苒落地,渐渐脸上露出青青的一片一片的胡茬根,阿沅又细细将剃刀推过一遍。
真气控制手中力道,不轻不重,锋利的刀刃划过孟千秋的脸颊,腮边,下巴。
原本的玉色皮肤,带点青色,逐渐露了出来。
“好了!”她拧上热毛巾,给他轻轻擦拭着:“可以睁眼了。”
他顺从地睁开眼。
玉面檀郎,高鼻直挺,薄唇紧抿,一双黑黝黝的大眼深邃无际。
阿沅很高兴,这才是孟千秋,那个玉树临风,潇洒霸气的孟千秋。
曾经,她害他变成闵秋,如今,她终于,又亲手将他变了回来。
孟千秋看着她笑意盈满的双眼,似沉着两汪碧泉,他读懂了她的心思,也笑了,替她高兴,也替自己高兴。
一切都会变回去的。
第一四一章 动静()
周宓在年后大朝会的第一天,被批捕入狱,贪冒军功、诬陷功臣、败军之将数罪齐发,拿入刑部天牢。
接下来第三天,周大将军的请罪折子送到柳相手中。
除了明发的请罪折子之外,还有一封密折。
密折中细数对孟王之不满,对当前朝政之不甘,愿以周家富贵性命,请柳相居正,扶正纲纪,一统大孟。
柳相弹着手中的密折:“这是个聪明的,甘愿将把柄送到我的手中。”
柳从浩按捺下心头的激动,脸上却仍迸出一片红光:“父亲,只要有领头的,以父亲日下的声威,不怕朝中不一呼百应!”
柳相脸色却淡然得很,似乎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小事:“不急,周家很不错,不过以兵将带头,难免落得一个以武挟宫的污名。周家的意思,可以稍微在朝中传一传,文臣之中,除了几个我们自己的人,探探其他人的口风,那些酸臣腐文,有时候比刀剑更可恨。”
“是。”柳从浩低头应道。
“还有。”柳相摩挲着手中密折:“将那,常在周府出没的丁先生,请来,聊一聊。”
“是。”柳从浩答应着,却抬头诧异地看了父亲一眼。
父亲从来不信这些江湖术士,怎的会请这人来。
柳相今日心情很好,遂耐心解释道:“周家不像是有这么聪明的,我猜这必是这丁某人出的点子,若他一个局外人,能让周家这么做,那这人的能耐,我便要重新估计几分。”
柳从浩恍然,应喏着退了出去。
他刚走,柳府大管家便进来汇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相爷,西边的人带回来了!”
柳相惊喜万分地抬起头来:“走,带我迎去!”
忙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丁巳接到柳府的请帖后,急急忙忙来找阿沅。
阿沅却一点不意外,柳府要是不找来,她才奇怪了。
“这么快。”她看着那张烫金镶黄的龙纹请帖,大张旗鼓的僭越,他已经不害怕人看出他的心思了。
她抬头看着丁巳和坐在旁边的孟千秋。
“柳相着急了,想要入宫了。”
“师父是说,柳相找我,是要问入宫的事情?”丁巳斟酌着,心头不免敲起小鼓,这可是谋逆。
“若我没猜错,他入宫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找你,无外乎是想安安心,另外,这样的大事,也想问问风水吉时吧!”
丁巳稍微松口气,似乎这样一来,柳相夺宫就不会是他推动的,虽然知道师父必不会让他成功,心头还是有些忐忑。
孟千秋则一脸喜色,对阿沅信心满满,笃定她一定有后着:“岂不是他什么时候动,全在我们掌握中了?”
阿沅点点头,思索了一番,方缓缓道:“没错,不过他若问起吉日吉时,你先拖上一拖,等南边的消息传来之后,才能定夺,我暂时有个日期,但目前还不确定。”
遂又将丁巳去柳府需要注意的地方细细说了一遍,又将相国可能问的话和他要如何回答,絮絮说了不少,想着丁巳差不多能应付了,放让他去了。
待丁巳出门之后,她掐着手指算了一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们应该到湘国了,最迟明日,湘国也该变天了,消息传到上京,快马不停,三天。很好。”
她看向孟千秋,难得地俏皮眨眨眼:“恭喜殿下,可做登基准备了。”
孟千秋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阿沅点点头,再起身道:“我还需去找个人,有此人相助,想来会更顺利。”
阿沅来到丑婆婆处,丑婆婆将新制的面皮取出来,细细帮她贴到脸上。
“这是最后一次用它了吧?”丑婆婆瘪着嘴,声音被压得扁扁的。
阿沅将下颌的部分细细压紧,微微一笑:“希望是了,婆婆,你这手艺可不能失传了,要不再收个徒弟吧。”
丑婆婆但笑不语,自下山以来,她心境也变了很多。
“教你吧就。”她想一想,笑着道。
阿沅那张丑脸上浮现一层微笑,看起来再自然不过,连肌肤纹理都贴合完美。
“好!等我学会了,便一天变个样子,日日上街戏耍人去。”
丑婆婆张着没牙的嘴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她当初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姑娘。
丁巳来到柳府的时候,柳相刚安顿好了鬼王和西边接回来的人,心情很是不错。
他拉着鬼王道:“二弟不如与我一同去见见此人。”
鬼王知道这是关系着他们计划的大事,也点点头:“走吧,我去见识见识,若是只会胡言乱诌的江湖术士,当时便一刀砍了。”
二人同时进了门来,均穿着常服,梳文士髻,一个头顶带着白玉簪,一个带着一柄木簪。
二人进来也不讲话,丁巳行过礼之后,也不讲话,默默退回去。
柳相将丁巳打量一遍,朝鬼王使了个眼色,鬼王立马懂了他意思,朝丁巳道:“丁先生既有卜秘卦象之才,不妨算上一算,我柳某所求何事?”
丁巳也在悄悄打量二人,见他二人面貌相似,他又知道鬼王的存在,心中便有了定数,知道柳相这是与鬼王一同来了。
二人必得考上他一考,看谁才是正主。
丁巳见二人衣衫,一个紫檀色团花纹长褂,一个枣泥色盘龙锦长褂,均是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细看之下,那说话的着枣泥盘龙卦之人,衣衫新整,还带着樟脑的熏香气息,想是刚从柜中取出不久。
而旁边那不语凝望他的,团花纹看起来则是有日常磨损之色。
便朝那不出声的人拜了一拜,道:“不知柳相此次邀了丁某来,是为柳相看卦,还是为这位柳大人看卦?”
柳相与鬼王对看一眼,眼中均是火花一闪。
柳相撇着嘴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