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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一听这语态,终于弄明白,张昌宗所说,竟然并非反话,他的额头顿时渗出了几滴冷汗。
“既然是五郎好意,那小王就代犬子拜谢六郎了。只是不知,六郎为何如此襄助呢?”他始终不明白,张昌宗为什么偏要拆散他兄长的良缘。
“我看安乐郡主相貌端庄,温柔娴淑,倒是我兄长的良配,大王若是能促成此事,我张六自然感怀在心,没齿难忘!”张昌宗说道。
武三思今天第一次拨开云雾,见到了真相:原来,他想让自己的兄长和未来的太子攀亲!
第三百七十六章:训子
几日之后,朝廷首先宣布,由于皇嗣旦太过恬淡、悌顺,再四将元良之位让与他的兄长。皇帝为了体谅皇嗣这番仁爱之心,改立庐陵王武显为太子。为表示庆祝,大赦天下,赐天下百姓酒肉若干,赐八十岁以上耄耋老人钱帛若干。总之,就是广播霖雨,普天同庆。
同时,因皇嗣旦为人忠厚老成,虽不能担当元良,却也不能浪费这样的人才。武则天决定命他同平章事,出掌千骑。这样一来,武旦也成为了当前诸王之中,唯一的一个宰相。而且,他手里握着和皇帝最为亲近的军队──千骑,权势自然是大增。
这件事情的喜庆气氛还没有退散,朝廷忽然又宣布了另外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朝廷和突厥可汗阿史那默啜达成盟约,两边共同出兵,剿灭契丹叛贼。至于突厥人提出来的几个请求,前面的几个都照允,最后一个割地的请求,被修改成‘两方共同出兵,土地谁占得为谁所有’。
其实,按照这个盟约,单于台都护的绝大部分土地,还是落入了突厥人的手里。而且,这次出兵,他们还可以一边劫掠契丹人的人口、牲畜,一边占领他们的土地。想来,大周军队虽然骁勇,想要在单于台都护那样的苍凉地方上争土地,是很难的。
因此上,这份盟约看起来似乎和突厥人预先提出来的条件,相差不大。只不过是要更加体面一些,而且,从纸面上而言,大周军队也可以自行占领土地。
一时间,朝中群臣哗然,有些激愤之人,甚至把这份盟约称作‘亘古未有之奇耻大辱’,迭上奏章,要求皇帝严惩提出建议的‘奸佞小人’。
最后,武则天一句话便让大家闭嘴了:“你们说的那个奸佞小人,便是朕,你们意欲何为?”
群臣傻了,大家都知道,武则天是一个极为要强的皇帝,谁也没有见过她妥协。正因为如此,大家都没有想过提出答应这个请求的,便是皇帝本人,也正因为如此,大家的嘴巴都不甚干净,尤其是那急性子的,所上的疏章之中,多有辱骂之言。想不到──
当今天下早已不是来俊臣在的时候那般模样了,大家还是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意。
梁王武三思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在夺嫡之战里面,他刚刚折了一阵,心下不免沉郁,但他现在顾不上悲蠢伤秋,他正在教训他的儿子。
“二郎,你给我听好了,明日大家宴请你们这些小辈,你一定要按我所说的话去做,明白吗?否则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武三思狠狠的说道。别看他在张昌宗面前像只猫,在其他人面前,可是厉害得很。
武崇训苦恼的说道:“父亲,以前我追逐安乐郡主,您没说什么,后来我追逐王家小娘子,您也没说什么。如今,待我终于明白了一心不能博二兔的道理,下定了决心还是回身追逐安乐郡主,您却又老在我面前提那个王家小娘子,您这不是……”
武三思显然对儿子这窝囊的样子颇为不满,怒道:“你这无用的逆子!女人嘛,在我们这样的家里,不正是为了登上更高的位置而设的吗?你却处处妄动真情,这不是作死吗?大好男儿,竟如此拿得起放不下,传出去,真是羞煞祖宗!”
武崇训不敢多言,只是低着头,静静听着父亲的训斥。
武三思骂了一阵,也有些累了,便说道:“说了这半天废话,我都险些忘记了,你不是早就爱慕那王家小娘子吗?如今我给你机会,让你得偿所愿,你还有什么好怨艾的?”
武崇训苦笑:“父亲你是有所不知啊。自从上次崔湜那厮在王家被张五郎羞辱一番,我就怀疑这张五郎和王家小娘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后来,我就派人一查,就越发的确定了此事。父亲,是还记得吧,上次来俊臣死的时候,坊间有留言传出,说是张五郎也在此事上下了大力。而据我暗查,那时候同样在此事上出力甚大的王循,便开始和张五郎交往。而且,以后屡有过从。换句话说,张五郎和王家的关系,非同一般。那一天,他出现的如此突兀,而王家小娘子的表情又是如此奇怪,让我有九成的把握判定,那王家小娘子和他之间,早有私情,说不定都已经私定终身了。我若是夺了他的女人,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说着,他连连摇头,对那天张易之戏弄崔湜的场面犹有余悸。
武三思一听此言,便有些不解,道:“可是,你知道今天我教你的这番话,是谁教我的吗?”
武崇训随意的回应一句:“谁?”
“张六郎,张五郎最为亲近的兄弟!”武三思本来是不愿让儿子知道张六郎一个面首都能对他指手画脚的事实。但话说到现在,他已经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了,便道出了真相。
武崇训听了,脑子都有些短路了,难以置信的说道:“不对啊,我看那安乐郡主对张五郎很钟情的样子,张五郎对她却并不怎么热心哪!倒是那王家小娘子,依我阅尽百花的经──哦,以我看来,张易之对她是情根深种。作为兄弟,张六郎怎么可能反来破坏他的好事呢?”
“蠢!”武三思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张五郎和王家小娘子的那点事情,叫做私情,而若是他娶了郡主,也就是未来的公主,则受惠者便是他们整个家族。你说,若你是张六郎,能不利用张五郎不在神都的这段时间,给他来个木已成舟吗?”
武崇训听得恍然:“原来,那张五郎也和我一般可怜,婚姻都由不得自主。不,他比我还要不济,逼我的是我父亲,而害他的却是他自小爱护的兄弟……”
一语未了,忽听得‘咚’的一声,原来是他的后脑勺遭了一下。随即,武三思恼怒的声音响起:“若不看你明日便要进宫赴宴,怕打了脸不好看,这一下便会冲你的脸去!有你这样说你父亲的吗?我这样为了操心费神,还不是为了你好,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武崇训被武三思这一下敲得醒过神来。但他还是不肯立即妥协:“可是,张五郎终究是要回来的。他回来之后,可不会管是不是张六郎在背后算计他。万一他要是找上我,我岂不是……”
“闭上你的鸟嘴,得不到的时候,你偏要想着,如今给你这机会,去夺取那梦中的佳人,你却又来这里说三道四的聒噪,真是可恼!”武三思终于不耐烦,冷笑:“张五郎不过是个四品的小小太子卫率府副率,若是没有了他那位兄弟,更是什么都不算。你怕他作甚?就算你怕他难道就不怕张六郎吗?张五郎能把你怎么样,张六郎就能十倍加于你的身上,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遗祸于全家!”
武崇训不敢多言,讪讪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武三思一个人坐在那里沉吟。
越想,武三思越觉得儿子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万一张易之回来,知道自己的情人被抢,必然要闹。梁王府虽然势力滔天,却不能不看他兄弟的面子,对他忍让。而他却是无所忌惮,到时候恐怕梁王府都要在他身上吃亏。
“真是一件麻烦事啊!”武三思苦笑:“看来,我要找四弟商议一番去了。想来,他足智多谋,一定有什么办法!”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整日对着一张画像以泪洗面的病容。
第三百七十七章:问计定王
太平公主府自从换了个男主人之后,就被分作了南北两边,两边几乎从不往来,局面极是特殊。而在府南有一座凉亭,却是男主人武攸暨的禁所,就算是他极为信任的人,非有要事,也不得入内,否则必遭严惩。
武攸暨无力的坐在凉亭里面,任那来自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凉风,吹拂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手脚乃至全身,看起来没有一丝力气。就连那一双眼睛,也是极为无神,却极为专注。这双眼睛专注的对象,不消说,便是桌子上的那幅画了。
画,还是那幅美人自画像,时日太久,加上几乎天天被人挪动,实在是破旧得厉害,武攸暨却将它当作了平生最为爱惜的宝物,一直不肯轻易离身。最近看这画像实在破损得厉害,他又花重金找当代几位画中圣手为他临摹这幅画。
说实话,这幅画的画工,在几位圣手的眼中,实在算不得上乘,要让他们暗此临摹,实在是有些不情愿。这就像让一群大书法家去学人家小学生的笔迹一样。看在银子还有定王的权势份上,大家还是捏着鼻子画了一幅。不想,这些人画出来的东西,定王看了,却极为不满,认为根本没有原画的‘神韵’,形似而神不似。
几位大画家都是一时巨匠,个个都有几分傲骨,见定王拿自己的画去和那画工连‘精良’都算不上的去比,已经是不悦,更听他说还不如那原画很多,更是愤愤不已,各自拂袖而去。
武攸暨倒是没有浪费那几幅画,一幅幅的都收了起来,身边却依然留着这幅他觉得最具‘神韵’的。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四弟啊四弟,看见你这般模样,愚兄心里头也苦闷得很哪!”
武攸暨头也不回,只是微微抬了起来,道:“原来是二哥,你又来作甚?”
武三思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故作讶然的说道:“四弟这话,好不让愚兄伤心。愚兄知道,你心里头只想着杀李家的人报仇,而愚兄则是想躲了李家这花花江山。咱们兄弟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何况,上次咱们也算是有过合作,虽然最终没有成功,那也不过是时运不济而已。你为何对愚兄如此冷漠?”
武攸暨咳嗽两声,道:“听说你最近和咱们的新太子殿下就要成为亲家了,为何却来找我?”
武三思讪讪地笑道:“四弟这说的是哪里话,你自己娶的,还是李家的公主呢,而且还是姑母最为钟爱的女儿……”
“住口!”武攸暨忽然激动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我平生只有一个妻子,就是芸娘!我和那边住着的那个贱人,没有一点关系!”
武三思不想自己一句玩笑话,竟把武攸暨逗得如此大怒,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的有些过火了。他这位堂弟最受不住的玩笑,便是这个了。
“四弟息怒,息怒!愚兄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事实上,今日我来找你,便是来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不能和李家结亲!我已经帮我家二郎觅好了一门亲事,不过现今却有一个难题,还要四弟帮忙费神呢!”武三思低声下气地赔笑道。
武攸暨一听这话,脸色柔和了很多,道:“却是什么难题?”
武三思叹一口气,道:“我和我家二郎看上的这个女子,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子。奈何宫里那一位张六郎的兄长张五郎,也恰好看上了此女。你也知道,那张家的人如今可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哪!愚兄虽然贵为亲王,却──不怕四弟笑话,愚兄对他还真有几分忌惮。现在,这个张五郎正好回定州老家探亲去了,就怕他一回来,发现自己喜爱的女子和别人家订了亲,就要闹腾起来……”
“那还有什么不好办的,给他来个速战速决,只要这小娘子进了你梁王府的门,木已成舟,他就算再如何厉害,也只能认了吧!只要是一个不算太笨的人,就不会做出那等完全于事无补的事情来!”武攸暨阴阴地笑道。
武三思苦笑道:“好却是好,只不过时间太过仓促,一时间双方难以把事情办得体面。你也知道,我这边是梁王府,而他们那边,也是豪门大户,这婚事岂能办得如此仓促?”
“既然不能办得如此仓促,就找点事情,羁绊那张五郎一阵,不就是了!”
“羁绊,如何羁绊?”武三思不解。
武攸暨淡淡地一笑,道:“我如今正有一计,可以羁绊住那张五郎许多时日。我听说此人风流无比,到处沾花惹草,兴许在外面的时日长了,又会摘得许多新鲜花草,到时候,他说不定早已把你这儿媳妇抛诸脑后了,你就是想他闹,他恐怕也没兴致和时间来闹呢!”
武三思一听,喜得搔首挠耳,连连催促道:“四弟快说来!”
武攸暨便轻轻的道出了自己的计划,武三思一听,双目大放亮光,不住颔首道:“好,好!”
听完武攸暨的计策,他只感觉压在心里头的一块巨石瞬间被搬去,那种轻松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他笑着向武攸暨道:“四弟,多谢,多谢了!愚兄就不打扰你缅怀故人了,告辞!”
却见武攸暨忽然伸出他那枯瘦的右手,道:“等一等,我还有话要问二哥呢!”
武三思惑道:“四弟有甚话要问?”
武攸暨道:“也没什么,只是听你说起这张五郎,我也恰好听说过一丁点关于此人的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想向二哥求证一番。”
“哦,你且道来!”武三思的心下生出了一种难得的虚荣心,他知道这位四弟平生淡泊、宁静,几乎从不向别人打听事情,自己能被他打听,说起来也是一种荣幸了。
武攸暨道:“听说这位张五郎和安乐郡主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对吧?”
武三思‘嘿嘿’一笑,道:“二哥这话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你这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反正过不了几天,你且候着吧,宫里必然有赐婚此二人的消息传来。那张五郎对安乐郡主如何,愚兄不知,但那安乐郡主对张五郎,真可谓情深意重。就我个人的感觉,一点也不下于你对那画中弟妹的感觉。据我所想,这桩婚事,一则虽有张六郎意图攀龙附凤的心思在里面,二则恐怕便是安乐郡主本人在推波助澜了!”
武攸暨这次倒是没有因为武三思拿芸娘开玩笑而有所不满,只是轻轻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武三思见了武攸暨这般模样,心里头打个突,蓦然生出了一种不妥的感觉。他不由得问道:“四弟问这个,却是为何?”
武攸暨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他忽然轻轻挥挥手,道:“二哥,我说了这一阵子的话,也有些乏了,想要歇一下,您就请自便吧!”
武三思大感没趣,又无奈这个病秧子堂弟何,只能讪讪地去了。
待得武三思走远,武攸暨那双无神的眸子里,蓦然射出两缕阴狠的光芒。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他的脸色霎时间变成了紫酱色。
“豆蔻少女,情根深种!好,好啊,我就希望你用情越深越好!你可别怪我这个做姑父的心狠,既然与别人合作,我报不了仇,自然要自己动手!你不要因为成为姑父我的目标而愤恨,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投错了胎,投到这充斥着阴谋和血腥的李家皇室!”
勉强喃喃的说完这一段话,武攸暨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前俯后仰,状甚狼狈。
第三百七十八章:宫宴
波光粼粼的九州池上,一条偌大的画舫正在缓缓的游动。
船舱里面,一大群人或坐或站,热闹非凡。
女皇帝自然是坐在最上面,她的身边,站着的,便是赫赫有名的‘莲花六郎’张昌宗。而武则天的一群年轻的孙子、孙女以及侄孙们则各自都有一个位置,总共不下二百人。这画舫也实在是足够大,这么多人坐着,又有不少的宫娥穿插其间侍候着,依旧不感觉太挤。
女皇帝素来威严,她没有说话,下面这两百多人没一个敢出声,一个个的都是闷闷的,将嘴巴闭得好生严实。
就在此时,张昌宗低头笑道:“大家,这也实在太闷,您不开口,他们都不敢说话哩!”
武则天这才醒过神来,忙笑道:“我说,你们吃东西啊,各自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朕今日宴请里面,是要让大家聚在一起耍玩、轻松的,却不是让你们来坐禅!”
说着,她自己端起身前的酒杯,饮了一口。
有了武则天做示范,下面的郡王、郡主们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顾虑,相邻的之间,也开始了窃窃私语,不时传出笑声。
武裹儿就坐在武则天左手边的第一位,她的后面,便是她的两个姐姐。而武崇训就坐在她的对面,武则天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他的旁边,便是那大胡子淮阳王武延秀。
因着地利的原因,自从这座次安排好,大家坐下来以后,武延秀一抬眼便能看见武裹儿。然后,他自然而然地被武裹儿的艳光所慑,色授魂与,完全不知身在何方了。
武裹儿暗暗皱眉,她发现自己不论如何,竟然都躲不开这家伙可恶的眼神,这让她很是羞恼。当下,她狠狠的剜了武延秀一眼。不想,这威胁的眼神非但没有起到吓阻的作用,反而让武延秀一双眼睛瞪得更大更圆了。
武裹儿简直愤怒了,她正要发飙,忽然一眼看见张昌宗,想起今天这场宴会对她的重要性,终于还是忍耐了下来。若今天这宴会不是如此重要,而张昌宗又不在的话,纵然有武则天在座,她恐怕都要狠狠的爆发出来了。
“这个死大胡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真可恶,我回去之后,定要和母亲说一番,让她想办法狠狠教训他一番!”武裹儿心下忖道。
其实,武延秀纠缠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经常写一些明明狗屁不通,却自以为文采非凡的东西献给她。每当她看见武延秀的那些手书,心里头就会无端地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感。为此,她在很长的时间内,心情都很不好,屋子里的家具就遭了秧,常常被她砸得稀烂。最后,还是韦氏以张易之来威胁她,才让她略略收敛了自己的性格。
饶是如此,面对面见到武延秀的时候,武裹儿便会想起这些日子所受的纠缠,心下的恼恨,简直难以言喻。
武延秀却浑然没有感觉到对面的佳人对他极度的反感。他只感觉,武裹儿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都是美到了极处,令人心痒难挠,总想要好好将她怜爱一番,又恐唐突佳人。这种矛盾的事情,也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武裹儿忽然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向武则天举起了酒杯:“奶奶,今日是裹儿第一次和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这些里面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但是,看见大家,我心里头实在是欢喜得紧。所以,裹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