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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整个工程的轮廓是不需要细节的!
需要的是一份辽阔的视野,和居高临下的角度!
叶寒从藤椅站起来,挺直了腰身,仰望着已经微蓝的天空,脑海里的思绪纷至沓来。
深吸了一口气,叶寒感觉好像把整个天宇都吸纳进了肺腑之间。
这不仅仅是一个工程一个框架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其实关系到一个人的胸怀和视野。
站得高看得远,并不是一句废话。
叶寒耗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痛苦地领悟到了这一点。
叶寒原本以为自己的胸怀和视野,抑或是他的世界观已经超然物外了,但是豁然开朗的此刻,叶寒仰望着浩渺的天际,才感觉出来自己犹如一粒渺小的细沙。
看来以前做人做事还是小了。
这一刻,叶寒若有所悟。
天,地,万物。
天地循环,万物生长。
一个以前觉得晦涩的、道可道非常道的大道,此刻竟然有些明白了。
这样的领悟,对叶寒来说,要比完成这个工程带给他的荣耀和满足感,要多得多,重要得多了。
豁然开朗之后,叶寒再去研究这个工程的轮廓,几乎是瞬息之间,整个框架就隐约浮现了出来。
看着那些散落一地的零碎细节,仿佛遇到磁铁一般,自动地吸附到了大框架上,不大的工夫,一个极为磅礴的工程就如此顺利地完成了!叶寒满意地笑笑,终于琢磨明白了工程的关键:大处着眼,小处着手。
看来,做人还是大气一些的好。
第一百二十九节 拉大旗()
虽然整个框架已经无限接近于完整,但只是一个框架而已,只是一个固定的模式,还缺少启动它的引擎和实践的检验。
去哪找一个恰当的切入点作为启动的引擎呢?
叶寒的脑袋开始纠结于实际的问题,奈何对集团的了解一直是他的短板,对不了解的事情,就算想破脑袋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为心思都纠缠在了刚刚完成的方案上,车子快开到单位,叶寒才恍然想起来,竟然忘了吃早餐了。
多么典型的废寝忘食!
要是告诉李芷白的话,搞不好会给个安慰奖吧?
叶寒自嘲地下了车,意外地和沐秋雪遇见了,几天没见,不晓得沐秋雪是因为旅途劳顿还是水土不服,脸颊消瘦了一点,原本胖乎乎略微婴儿肥的圆脸,有点变成瓜子脸的趋势。
“这么巧啊,帅哥!”
沐秋雪一看到叶寒立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有求于人的谄媚笑脸。
“乖,两天没见嘴变甜了!”
叶寒笑眯眯地掏出一张大钞,理所当然地接过来沐秋雪的车钥匙,看着对方脸上的愕然,挑眉毛笑道,“我帮你停车,你帮我去对面买一杯咖啡,再加两块蛋糕。”
“喂!”
沐秋雪看着叶寒一点也没考虑到公平与否,就径直坐进了甲壳虫的驾驶室,不由气得直跺脚。
“对了,咖啡少加糖……”
叶寒探头吩咐沐秋雪。
“你……”
沐秋雪为之气结,不过最后还是在叶寒笑吟吟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嘟着嘴扔下一句算你狠,去给叶寒买早餐去了。
……
叶寒进到自己办公室,翻看着桌上的材料,或许是没吃饭的缘故,思维出奇地活跃,盯着桌面上那份刘玉倌关于滨城水产局的材料,猛地一拍脑袋,真笨,这不就是现成的切入点么,怎么早就没想到!
“你的咖啡。”
沐秋雪满脸不情愿地把咖啡和蛋糕放在了叶寒的桌子上,或许是早就从丘子威口中得知了叶寒升迁的事迹,小胖子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的惊讶,说话的语气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对叶寒的格外尊重。
“乖,剩下的钱买糖糖吃吧!”
叶寒手放在材料上,抬头看着咖啡旁边的一堆零钞,笑眯眯地调戏起来。
“不稀罕!”
沐秋雪不屑地扭了一下头,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四处打量着叶寒的办公室,看了一圈,转过头来,发现叶寒还是姿势没变地那么看着自己,愣了一下,沐秋雪才意识到什么。
“打扰你了?”
“一点点。”
“那我走了!”
“不送……”
叶寒对着沐秋雪气鼓鼓的背影喊了一句,收敛起脸上捉弄的笑容,肃容地低下了头,一边琢磨一边端起咖啡喝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关系,叶寒再次面对这个框架的时候,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一丝促黠的想法。
本想捉弄一下那些违背条约的人,没想到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叶寒的思路竟然一发不可遏止,延续着这个想法再次丰满了一下框架,顺着这个思路,再极尽夸张地扩大了刘玉倌那份稿件材料的可以利用之处,于是,一份更加完美,而且灵动的整体方案就跃然而出。
“完美!”
大功告成,叶寒终于松了口气,王婆卖瓜地自己赞美了自己一句。
看看时间,估计李芷白这个时候应该在办公室,也没打招呼,直接杀了过去。
“早!”
“早安!”
李芷白看了一眼神采飞扬的叶寒,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笑意。
“看样子昨晚你的睡眠质量不错,皮肤看起来很有光泽!”
“是吗?”
李芷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接着灿烂地仰起脸,“学会夸人了呵……”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领导呢!不拍拍马屁怎么能行……”
叶寒看着李芷白灿烂明媚的俏脸,心头一动,言不由衷地转移了话题,“哪像我,只能充当任劳任怨的孺子牛,一晚上没睡也不晓得算不算加班?对了,我有加班费的吧?!”
看叶寒明显带有一种邀功的抱怨表情,李芷白惊喜地站起身:“你想出办法来了?!”
“经过老夫一夜不眠不休的思索,终于算是有了点眉目!”
叶寒一点矜持的意思都没有,很无耻地直接勒索起了女老总,“不过……应该有点好处的吧?”
“你少来!”
李芷白开心地走到沙发边,和叶寒对面而坐,“快讲讲!”
叶寒仍然不屈不挠地讨价还价:“至少请我吃顿饭吧?”
“好好好,请你吃大餐!”
李芷白一点儿也没有敬业jing神地敷衍着。
“唉!真抠……”
叶寒虽然嘴上埋怨着,不过耗费了一个晚上才琢磨出来的完美方案,巴不得有人和他一起分享。
敝帚自珍是不对的,快乐的事情跟别人分享就变成双份了。
“咳咳……”
终于卖足了关子,叶寒列开架势,眉飞se舞地对李芷白讲了起来。
因为观众一惊一乍地配合的好,叶寒的口才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足足讲了十多分钟,才把方案讲完,看着李芷白满眼放光的样子,叶寒得意地笑了。
“感觉怎么样?!”
“好是好,不过……就是阵势摆的太大了吧?”
李芷白不无担忧地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拉大旗作虎皮?什么叫气度影响格局?没有最大,只有更大!大棒子在什么时候最能唬得住人,首先阵势上你得先声夺人!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才能使出致命的一击!”
叶寒夸夸其谈,把昨晚才领会到的放眼大格局的理论,现煮现卖地兜售给了李芷白。
“也对……”
李芷白出神地想了半天,刚一开始还会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不过越想越觉得叶寒的这个方案jing彩绝伦,简直就是为集团量身打造的一般,而且如果效果明显的话,集团在今后的两年里,无疑要呈现出几何状态的增长。
叶寒观察着李芷白眼里雀跃的光芒,知道她已经体会到这个方案的好处所在了,美滋滋地摸着下颌一晚没刮的胡茬,琢磨着怎么才能痛宰一顿李芷白所谓的大餐。
“韩舍就不错,不过就是价格太低了,有点便宜你了,西餐的话,叮叮当当拿着刀叉倒也有点意思,再点两根红蜡烛,来瓶红酒,旁边站一个大胡子拉小提琴……”
“喂,你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啊?”
叶寒回过神来,挑眉毛笑道:“没什么,正琢磨去哪吃大餐才能让你破费得多点……”
“吃货啊?”
李芷白忍不住眼角的笑意,站起身,竟然亲昵地推着叶寒的后背,让他起身,“还有一个月就要违约了,你竟然还想着怎么吃,你长没长心哪!”
叶寒顺势站起身,嘴里嚷着:“喂喂喂,不带这么赶人走的……你黑心资本家啊,我连水都没喝一口!”
“回你自己办公室喝!抓紧落实细节吧,组织是信任你的!”
李芷白推着叶寒宽阔的后背,把这个无赖送走,脸上红扑扑的,不晓得是因为累的还是其他。
……
“想,尽你最大的限度展开丰富的联想!”
叶寒得到了组织上以及领导的默许,胆子也大了,步子也放开了,诱导地对刘玉倌说着。
刘玉倌被突如其来的好事击昏了头脑,两年来,针对她的新闻综合处,领导还没有给过这么大的力度呢!
不过就是一篇副刊上发的小文章,再怎么联想,还能发到头版头条?
“嗯……”
刘玉倌犹豫了一下,矜持地咬着嘴唇,终于把她最大限度的想象力发挥了出来,“头版头条的话,我还需要把文章再灌点水……”
“no,no,no!”
叶寒摇晃着一根手指头,“这些坚决不够,远远不够!”
看着刘玉倌一脸的惊愕,叶寒得意地笑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转过身来,面对着刘玉倌,发表了李芷白之后的第二次演讲。
“头版头条,这是必须的,而且是滨城最有力度的三份报纸同时刊登!”
“还需要一个研讨会!一个大型的研讨会……”
说着叶寒张开双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研讨会会在棒棰岛宾馆举行,而且是最大规模的!”
“市里诸位领导必须都要到场!一个都不能少!”
“会议最少要开一个星期!流水宴席,任何大报小报的记者全部免费安排!”
“所有跟水产渔业方面有关的企业,都要通知到,不来是他们的损失!”
“集团提供所有餐饮方面需要的海鲜,只有一个原则,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刘玉倌看着叶寒激情四she的演讲,吓呆了。
这个新上任的部长,不会是疯了吧?
一个小小的新闻稿,让他这么一搞,恐怕连整个省市都会惊动了。
ps:看评论区某人一连发了6篇评论,虽然具体无所指,也就相当于签到。
但是很欣慰,觉得很受鼓励。
另外,也对自己的更新太少感到惭愧。
谢谢。
会加油的。
第一百三十节 托孤()
叶寒向来不善于理财,一直都是省小钱花大钱。平时为了十几块钱的东西可以纠结半天,可是一旦需要花大钱的地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上次无私援助卖鱼刘老哥七万块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单只是纯利润就能达到五六个亿的订单来说,违约金是难以想象的恐怖,比较起来,花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能摆平这件事,简直太划算了,尽管数学不太好,叶寒也能算明白这一出一进的简单加减法。
更何况,事态若是按照他布的大局顺利发展的话,进项远远不止这些,丢了匹马,再牵回来两头骡子,福祸之间微妙的相互转换,谁又能说得清呢!
听着叶寒高瞻远瞩、激情四she的构想,刘玉倌小妹终于不得不承认和领导之间的巨大差距,眼神里的敬仰之情越发浓郁,素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淡定姐终于有了一次亲身参与的激情派对。
“滨城各大报刊的领导都熟悉吧?”
动脑不动手、凡事懒得事必躬亲的叶寒把如意算盘打到了刘玉倌的身上,大有老天把重任交给了你的一副道貌岸然,见刘玉倌微微点头,叶寒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头版头条肯定算是重要新闻类的,就算比不上达沃斯,也是个小沃斯。到时候滨城各大首脑都会参加,媒体不想登都为难,但是为了确保万一,这个重任还是由你来打理一下比较好!费用这方面特事特批,你大概预计一下,做个预算,我签字,你去周勇那支取,你看怎么样?”
正仰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星,忽然就喀嚓掉下来个馅饼,刚好落在刘玉倌脑袋上,一看还是五仁馅的,惊喜交加之余,除了连不跌地点头之外,只剩下对大领导用人不疑的用人方式感激涕零了。
看刘玉倌拍着弹xing十足的胸脯打了包票,叶寒终于找到了当领导的感觉。
这年头都说绑块大饼子,那啥都能当官,可是要当一个让人信服的领导,让下属瞧得起的上司,你要是没两把刷子和手腕,充其量也就是刘阿斗的昙花一现罢了。
带着一份领悟和骄矜,叶寒思路有如泉涌,尽管整个方案千头万绪,错综复杂,但是在他脑海里,接下来该怎么做,都有条不紊地列了出来。
此时此刻,叶寒终于感受到了一份上位者的荣耀和重任,也理解了蒙着面具的佐罗嘴角为什么会带着那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
整整一个上午,叶寒脚不沾地,跟会见外国大使一样召集着身边能用得上的能量。
陈正华隐藏着身后的背景,李芷白作为飞跃集团这艘大轮船掌舵人所拥有的人脉,李政英多年来留下的余威,和集团各个层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zheng fu高层领导,即便是迎来送往三教九流的集团下属餐饮酒店,也让叶寒掘地三尺,挖出来一些关系。
打着营造绿se滨城的环保旗号,飞跃集团和水产局主办的这次峰会,几乎网罗了滨城大大小小的领导和一干相关企业。
为期一星期的峰会设在毛伟人曾经入住过的棒棰岛宾馆,就规格来说,在整个滨城已经无出其右了。
叶寒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皱着眉头,再三地推敲还有什么忽略的细节,毕竟搞这么大的案子,还是第一次,好比新婚入洞房,之前已经研究过说明书了,难免还会对实际cao作有些紧张的。
“叶寒,你在哪?能不能马上到楼上公会?!”
正当叶寒沉浸在这个史无前例浩大工程的时候,李芷白略带哭腔的电话打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
叶寒心脏一紧。
“……老头子不行了。”
李芷白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我马上到!”
叶寒扔下手里的笔,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哐当一下撞到了门框,发出一声闷响,肩膀疼得他一呲牙,速度一点也没减,火箭一样窜向了电梯。
狂躁地按着电梯,叶寒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老头子怎么就不行了呢,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还嗓音洪亮地拽着自己邀请喝自采茶呢,怎么才两天身体就罢工了?
你可要坚强啊!
叶寒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着和老头子交往的经历,眼眶不由得红了。
电梯终于来了!
叶寒在第一时间冲进电梯,暴君一样狂躁地按了公会的楼层,然后眼巴巴地瞅着头顶上的数字缓慢地变换着,平时觉得过山车一样迅疾的电梯,这时候变成了老牛车。
“老头子怎么样了?”
叶寒冲进公会楼层,一路小跑,撞进李政英的休闲室,李芷白正一脸泪痕无助地转过头来。
“小叶子,你过来……”
李政英躺在沙发上,对叶寒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语气从未有过的温和。
叶寒缓步走过去,蹲在老头子的身边,注意到李政英满脸的惨白脆弱,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一股衰颓的气息。
“你这是唱的哪出?”
叶寒强笑着轻声玩笑,轻轻地握住老头子微凉的手,搭在手腕上的食指甚至都感受不到脉搏的跳动。
“看样子我是到时候了……”
“别胡说!”
“别打断,你听我说,小叶子……”
李政英艰难地喘了几口粗气,“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心脏啊,早晚有一天会闹革命的,前两年就心脏搭桥了,又多活了这么久,我知足了,这不是,桥断了,我也该下岗了……”
听老头子说的这么洒脱,叶寒忍着发热的眼眶,回头看了一眼李芷白,这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说是没遗憾呢,那都是骗人骗自己的,眼瞅着不行的人了,我也不说虚伪的话了。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看到芷白嫁人,没抱着外孙子……”
“爸……”
李芷白忍不住扑在了李政英的腿上,痛哭了起来。
“乖!”
李政英满眼慈祥地摸了摸李芷白的头发,抬起目光殷切地看着叶寒,“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不会看错人的,小叶子,组织上交给你一个任务……”
听到这里,叶寒心里早就明镜一般,但是此时此刻,不论老头子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也无法拒绝。
“老爷子你说,我头拱地也帮你办到!”
“头拱地就不用了,就是我不放心这闺女,小叶子,你能不能答应我,照顾她一辈子……”
说着李政英握着叶寒的手用力握了握,但是倾其所有的力气,叶寒只感觉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看来属于老头子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我答应。”
叶寒哽咽地点点头,眼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扑簌地落了下来。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
叶寒猛地感觉李政英的手忽然一松,再看,人已经驾鹤西去了。
“老爷子!”
“爸爸!”
李芷白顿时嘶声痛哭起来,叶寒的眼泪也忍不住簌簌滑落。
“不哭,乖!”
叶寒一边流泪一边安慰地搂住李芷白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感受到有了依靠,李芷白猛地扑进叶寒的怀里,埋在他的肩头,肆无忌惮地痛哭不止。
叶寒抬起泪眼,唏嘘地看着老头子的遗体,想起来那一次和老头子坐在案台上,喝着茅台,互相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