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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静妃笑着朝他行了行礼，“若是有皇上陪着，再冷臣妾也是瞧不到的。”
抬起手拉住她的胳膊，他声音中不带一丝温柔，“既如此，那朕陪爱妃回去。”
见目的达到，静妃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婉。
——
看着躺在床上的卫蔺，慕晚歌起身，朝着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好好伺候着吧。”
闻言，侍卫微微诧异，“夫人不留下来照顾千岁吗？”
慕晚歌挑眉，“我又不是太医，留下来只会添乱而已。”
第1876章 万人之上（14）（）
想着她留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一点乱都没添，侍卫还想要说什么，就见她已经走了出去。
她刚走了没多久，卫蔺就从床上起身。朝着一旁的侍卫道，“去查一下她进宫后所交的所有人。”
“千岁，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在对方被皇帝指过来的当晚，她所有的资料都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次，再仔细查。”之前查到的那些，与如今他所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若非是之前查的有误，便是她这些年隐藏的极深。
虽然她没表现出来什么，但刚刚的镇定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宫女该有的。
最主要的是，她很聪明，知道有人要利用她，并没有上当。甚至似乎还看出了自己是在装作中毒。
后面的虽然是他的猜测，但是那种感觉应当不会出错。
慕晚歌这次离开并没有任何人阻拦，十分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到了后半夜，卫蔺得到了汇报。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是当真正得知所有的一切都是谢清芷做的后，他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信封。
谢清芷……
想到最初见面时，远远的望见她那灯火阑珊下的一个回眸，自此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没有什么比得上自己喜欢的人一心想要杀了自己，成就别的男人还要伤人心的了。
见他闭着眸子，一旁的侍卫也没敢开口。
身为他贴身的人，自然知晓他待谢清芷的不同，也知晓谢清芷在他心中地位的不同寻常。
“传我令，淑妃言行不恭。着其闭门思过三月，所有用度减半。”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对她做什么，哪怕是用度减半，她也能生活的很好。
谢清芷的一切用度规格早就远超一个淑妃所能拥有的，甚至与历来的皇后一般无二。用度减半，不过是恢复了淑妃该有的规格罢了。
“至于那几位大人……”他睁开眼睛，唇角染上一抹冷笑，“家中男丁全部处死，女丁充作营妓。嫡系子孙都送进宫中来吧，最近净身房那边似乎挺闲的。”
伸手轻轻叩了叩桌子，“几位大人，念在他们一生操劳的份。发配边疆，着其净身后的一位嫡系子孙与其一起，为其养老送终吧。”
整天之乎者也，摆着一脸刚正不阿为国为民模样的人。不知面对被净了身的子孙，会是什么模样……
淑妃这边打处罚并没有引起什么，众人不过都以为是淑妃没有什么可利用之处。所以才被卫蔺遗弃。
而朝堂上却是低气压了好几天。
让人断子绝孙，面对成了太监的子孙过完后半辈子。卫蔺的这一行为，让一些原本心中还有着小九九的大臣瞬间按捺住了心思。
看着朝堂上对卫蔺一片歌功颂德的大臣，还有那一张张充满谄媚之色的脸。轩辕恒龙袍下的指关节微微泛白。
与龙椅奢华不相上下的椅子摆在龙椅一旁，卫蔺懒懒的坐在上面，看着一旁的轩辕恒。开口道，“皇上，今年的选秀要开始了吧？”
第1877章 万人之上（15）（）
选秀！
看着如今朝堂上的局面，全都是卫蔺的走狗。若是选秀，身边必然安插的都是他的人。
“朕即位不久，已选秀过一次。如此劳民伤财的事情，便改为五年一次吧。”
原本一年一次的选秀，改为五年一次。这话如果放在以前，大臣们早就跳出来说道了。然而此时却无一人说话，都在等着卫蔺开口。
卫蔺颔首，“皇上所言有理，如此，便改为五年一次吧。”
难得见他听了自己一回，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这让轩辕恒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或者说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不其然，就听他又道，“既然选秀改了，那此次昌州总督调遣一事，便也作罢吧。总归没有个合适人选。”
昌州是兵力比较多的一处州，昌州总督每十年一调换，这是历来的规矩。如今的昌州总督是卫蔺的人，而一旦调换，便这调换的决定权便是在皇帝手中。
虽说如今的朝政大权都由卫蔺说了算，哪怕轩辕恒调换昌州总督，也要经过他的同意。但总归会生出意外。
一旦调换，哪怕依旧是他的人。但却不再是如今昌州总督那般他的直属心腹了。
轩辕恒紧紧抿唇，怎么都没有想到卫蔺会在这边等着自己。
皇帝不说话，下面的大臣们自然不会不说的。
“臣认为千岁所言有理，昌州总督调换一事，过于重大。且如今的昌州总督这几年来为国为民，尽心尽力。突然调换，怕是不妥。”
突然调换……
轩辕恒知道，此时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要权力还在卫蔺那边一天，这朝堂自己就插不上什么话。
只能徐徐图之。
“此事就听千岁的吧。”他开口，再一次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的悲哀。
朝堂结束后，卫蔺第一个起身离去。
等到他离开后，轩辕恒才冷着脸色离开。
——
“千岁，人已经抓到了，一直藏在冷宫中。”侍卫拎进来一个小太监。
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卫蔺，太监赶忙跪地磕头道，“千岁饶命！千岁饶命！”
闻言，卫蔺看着他，“此次若非是你发觉不对，过来告知于我，我怕是早就已经死了。你又何罪之有呢？”
小峰子愣住，抬起头满是希冀的看着他。
“你不仅无罪，还有功呢。”
听到这么一句，小峰子再次磕头道，“多谢千岁！奴才愿为千岁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卫蔺冷冷勾唇，“你虽有功，但我向来讨厌叛主之人。这样吧，我瞧你十分喜欢冷宫。就将你扔进冷宫里的那口枯井中，若是你能活过五日，我便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话落，小峰子原本布满希冀之色的脸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冷宫中的那口枯井，里面不知有多少具枯骨，而且还有些蛇虫鼠蚁。
不说没有食物和水，单是那些有毒的蛇虫鼠蚁，可能都让他活不过一天。
“千岁……”他刚开口，就被侍卫捂着嘴巴拖了出去。
第1878章 万人之上（16）（）
没一会儿，侍卫手中捧着一蛊汤走了进来。
那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让卫蔺鼻子动了动，随后抬起头看着他。
将汤放在桌子上，侍卫道，“刚刚夫人让人送来的。”
闻言，卫蔺微微颔首，“有说什么吗？”
侍卫摇了摇头，“只交代是给千岁补身子的。”
打开汤蛊，看着里面熬的鲜浓的鸡汤，忽然皱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御膳房现在还是给她送着清粥吧。哪里来的鸡……
朝着一旁的侍卫吩咐了几句，随后拿起一旁随时备着的银针试了试。
自从掌控了朝政大权，想要他死的人不计其数。从这吃食入手的更是有着许多。所以多年下来，他早就已经养成了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验毒的习惯。哪怕是自己心腹送来的食物，他也都会仔细的检查后再服用。
确定无毒后，卫蔺拿起勺子慢慢的喝了起来。
鸡汤一入腹中，就觉得浑身暖暖的。特别是经常难受的胃部，此时也觉得分外舒服。
尝出里面又放了些草药，他忽然皱眉。
她哪里草药？
鸡汤喝了一大半后，侍卫回来了。将查到的事情在他耳边低声禀报了起来，“那鸡是夫人让殿中的宫女用一锭银子从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那里买来的，草药也是从太医那里要来的，太医院都有记着的。”
听到这话，卫蔺仔细的想了想。这才记起自己除了给她座住的宫殿和一个宫女外，什么都没有了。
那银子……
卫蔺也是从宫中最低身份的小太监做起的，自然知道身为普通宫女一个月的月俸是多少的。
一锭银子最少也是十两，怎么也是个普通宫女两年的月俸。
两年的月俸加在一起，就给自己买了一只补身体的鸡？
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卫蔺微微垂眸，“夫人宫中伺候的人有些少了，再派去几个吧。”
侍卫愣住，刚想问该派去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监视夫人一举一动时。就听他又道，“再派两个会些拳脚的婢女，仔细着伺候夫人，莫要让不识趣的人冲撞了她。”
闻言，侍卫立即明白过来。不是派去监视，而是真的伺候夫人。
“是！”
卫蔺这边的效率还是十分高的，到的午后刚用完膳，内务府的太监就领着七八个宫女太监过来了。
同时过来的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
“夫人，这是千岁吩咐过来伺候您的人。你们几个，还不快点过来见过夫人！”
太监抬手，后面的几个宫女太监上前，纷纷朝着慕晚歌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瞧着几人态度恭敬谦卑的模样，慕晚歌开口，“我这里伺候的有紫芸一个，不需要别的人了。”
太监脸上露出笑容，“夫人，这是千岁的吩咐。若是您不收下他们，千岁是不留无用之人的。”
话落，几名宫女太监瞬间跪下，齐声道，“求夫人收留！”
慕晚歌看了一眼，颔首道，“如此，就都留下吧。”刚好缺几个打扫卫生的。
第1879章 万人之上（17）（）
卫蔺突然送伺候的人和一些珠宝首饰过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仿佛这些不过是他一时兴致所起，因此才这么做的。
谢清芷虽然一直被禁足着，但是一切的待遇都没有短了她的。不过听说朝堂上卫蔺开始动谢家人了。
因着谢清芷的原因，谢家人都是站在皇帝这一边。之前因为顾忌着谢清芷的原因，卫蔺只是压制着谢家人，却并没有动他们。而如今却是实打实的动了，贬的贬，打的打，甚至有的还下了大狱。
看起来卫蔺似乎是要清理掉谢家所有在朝堂中的人，并且还不留丝毫后路和情面的。
朝堂上所有人噤若寒蝉，一些有心想要为谢家说话的人，在卫蔺冷沉的目光中，都纷纷闭起了嘴巴。
轩辕恒也没有为谢家说些什么，大概也知道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因着卫蔺把控朝堂，所以除了些无关紧要的奏折，重要的奏折轩辕恒都是接触不到，甚至是无法批阅的。因此常常待在御书房里并不是批阅奏折，而是在读着那些治国之策。
轩辕恒读阅书籍时，宫人是不得在御书房内伺候的。这是宫中所有人都知晓的，卫蔺也没有阻拦什么。
他正翻阅着手中的书籍，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随后一身便衣的谢清芷从挪开的书架后面走了出来。
“皇上。”她低声轻唤着。
放下手中的书籍，轩辕恒起身，微微皱眉，“你来这里，小心被卫蔺发现。”
说着上前，端起桌上的温茶递给她。
谢清芷心中微暖，原本因这些时日他对自己不闻不问而感到微微泛冷的心，忽然热了起来。
“皇上放心，我都小心着呢。”
瞧着她脸上的苍白憔悴之色，想着这两天谢家发生的事情。轩辕恒原本因她自作主张而损失好几位忠心大臣后不怎么好的心情，忽然变得淡了许多。
刚想要说几句话宽慰她，就见她忽然跪了下来。
除了两人最开始见面那一次，谢清芷再也没有向他行过礼，更别说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伸手就要扶起她，心中已经猜出她要说什么了。
挣脱开他的手，谢清芷朝他叩了个头，“皇上，我谢家一心辅佐皇上。如今被卫蔺迫害，眼看着就要家破人亡。求皇上看在我谢家这么多年一心为着皇上的份上，救救谢家吧！”
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否则不会知道轩辕恒没有实权做不了主还来找他。
毕竟除了卫蔺，轩辕恒是唯一能救谢家的人了。
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到底还是心软无法拒绝。
再加之谢家这些年为了他的确是尽心尽力，若是就这样将谢家弃之不顾，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朕答应你，尽自己所能，护谢家周全。”此时他不是以丈夫的身份承诺，而是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在承诺。
谢清芷知道，轩辕恒轻易不承诺别人什么。可一旦承诺，就会做到。
“谢皇上。”她说着，忽然扑进他的怀里，柔声开口。
第1880章 万人之上（18）（）
第二日早朝过后，轩辕恒唤住了卫蔺，“千岁，朕有件事情想要与你商讨。”
这个时候，除了谢家，怕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
卫蔺没有拒绝，与其一同去了御书房。
待到两人坐下，挥退所有伺候的宫人后。轩辕恒从衣袖里拿出一檀木盒子，将其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朕知晓千岁不会轻易放过谢家，若是朕以此物换之，不知千岁可否答应？”
看着那里面的三分之一虎符，卫蔺低声冷笑，“真没看出来，谢家对皇上还挺重要的。”
卫蔺之所以能够把控朝堂，便是拥有三分之二的虎符，和朝堂近大半的心腹大臣。
而一直不动轩辕恒的原因，便是因为对方拥有着三分之一的虎符。
然虽然拥有虎符，但那虎符调动的兵马，轩辕恒却是不能动的。因此这几年来都受制卫蔺，无法与其真正的势均力敌的斗上一场。
只因那兵符所能调动的兵马，是镇守边疆的重要守军。一旦调动，等于将国土拱手送给他国。
轩辕恒知道这一点，卫蔺也知道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因此这块兵符能够调动的兵马固然强悍，但轩辕恒却从来不会调动他们与卫蔺拉开争斗。
之前卫蔺一直想要得到这块兵符，哪怕不能调动里面的兵马。但是此时见到，却是不想得到的。
只要一想到这是轩辕恒为了谢清芷才拿出来的，他就觉得心中难受不是滋味。
“朝堂中所有大臣都是朕的臣子，朕自然是要护住他们的。”
话落，卫蔺忽然起身，“既如此，怕是皇上要失望了。”
看着那兵符一眼，淡淡道，“这个还是皇上自己收好吧。”
瞧着他离去的身影，轩辕恒拿起兵符握在手中，眼中浮现出冷沉之色。
谢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判了罪，要流放到荒凉之地。得到这个消息后，谢清芷直接晕了过去。
得到她晕过去的消息，卫蔺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然而刚站起来，就又忍住了。
侍卫刚好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夫人让送来的。”卫蔺开口。
近段时间薛婉清总是让人送来一些东西，不是些吃食，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
东西虽然让人送来了，但是人却一次也没有来。
之前送来的除了吃食，那些稀奇古怪的各种小物件他都让人找了个地方给随意收了起来。
也不管他有没有收下，她隔两天就送来一样。
见托盘上摆放的一个荷包，他难得伸手拿过来瞧了瞧。
上面只简单的绣了一团祥云，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针线看上去有些乱，似乎是不怎么熟练。
拿在手中看了片刻，并没有如以往那般让人给随意收起来，而是挂在了腰间。
接下来几天，倒是没有任何东西送过来。
天有些泛凉，胃里也有些不舒服。吩咐御膳房送了两条鱼去了她的宫殿后，没多久卫蔺也跟着过去了。
第1881章 万人之上（19）（）
卫蔺到时，刚好闻到熬好的鱼汤香味。
他的身边只跟了两个贴身侍卫，挥手让人等在外面，卫蔺抬步走了进去。
宫殿一旁有个灶房，寻着香味过去。就见她正在切着葱姜等物。
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等到她做完一切后。开口道，“倒是可以让你去御膳房。”这样的手艺，不去御膳房可惜了。
听到他的声音，她扭头。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之前便是在御膳房待过的。”
闻言，卫蔺忽然沉默起来。
刚进宫的那段时间，他也曾在御膳房待过。知道那里有多累多苦，还最容易被人欺负。
看着她清秀白皙的小脸蛋，想到宫宴那晚第一次见她时，畏畏缩缩，满脸惊慌惧怕的模样。怕是不知道在御膳房里吃了多少苦。
“赶紧做吧。”他忽然冷了脸色，转身在院子的树下坐了起来。
被他莫名其妙冷下来的脸色弄得愣了一下，慕晚歌也没有多在意，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一旁的锅里去了。
等到端着熬好的鱼汤放到他面前时，卫蔺拿起勺子。微微顿了顿，随后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喝了起来。
喝完一口，他顿住。随后面不改色的继续舀着第二勺，但喝的速度却比之前慢了许多。
见他没有说什么，慕晚歌也就默默地闭上了想要提醒他鱼汤是刚熬好，还很烫的事情。
目光忽然落在他腰间露出来一角的荷包上，觉得有些眼熟。
察觉到她目光看着自己的腰间，卫蔺垂眸。开口道，“荷包，勉勉强强。”
仔细的想着那个荷包的模样，慕晚歌微微颔首，“却是勉勉强强。”紫芸绣的实在不怎么样。
他微微“嗯”了一声，将露出来的荷包一角给遮住。
喝了两碗鱼汤后，卫蔺又坐了一会儿。虽然两人没有说什么，但气氛也还算可以。
“这里可还缺什么？”他忽然开口，四处看了一眼，觉得这处宫殿似乎小了些。
不过此时却不宜换什么宫殿，若是对她过于好，怕是会引来一些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