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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你难道没有发现，平时这里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话吗？师父和我大部分时间都用于钻研阴阳术。我承认，你的天分比我和师父都高，但是，你整天这样悠闲的混日子，要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完成你那个伟大阴阳师的梦想呢？”甄衍看着修裕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知道他说的这些话起码有那么一些作用。
“更何况，山谷外面你心爱的姑娘还在等着你回去呢，如果你回去的晚了……说不定她会怪你的……”
甄衍更想说的是，说不定那个姑娘就被别有用心的人惦记上了，哪儿还有他的份儿，但是话到嘴边却又隐晦了许多。其实，甄衍本来不想这么直接的提醒修裕的，因为他觉得他或许可以在卜卦之后再科学地给这个重情的师弟一点建议。
“唉呀，离开几个月没什么问题的，再说我走之前已经和令狐南山说好了，在我不在的时候他会好好照顾小英。”
“就是你那个最好的朋友吗？”
“岂止是最好的朋友呀，我们可是有过过命的交情。当年令狐南山不小心掉进河里，不会游泳，还是我亲手把它捞上来的。”
“哦……”
……
巫凌誉看着甄衍亲笔写下的事情，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按照他对修裕这个人行事作风的了解，完全不是一个心直口快没有心机的人啊……
他翻开下一页，日记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
（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心神不宁的，因为我用我那尚且不成熟的卜卦技术给修裕占卜了一卦，卦象很不好。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和这个小英非但不是良缘，却会纠缠一生，甚至很凶险。这几天每当我看见修裕的时候都想提醒他，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够无休止的催促他，抓紧时间勤奋练功，却从不说为什么。）
“修裕……”
“哈哈，师兄！你快来，快来，我这些天听你的话仔细研究。皇天不负有心人呀，今天师父检查了我的修习进度，而且狠狠地表扬了我一通！”
甄衍真心为修裕感到高兴，却欲言又止。
“修裕，你多久没有回去过了？你难道不想家吗？你应该去看看你的那个小英……”
修裕觉得近来的甄衍有些奇怪，不但一直像一个教书先生一样反复的催促着他努力学习，而且还时不时的提醒他要回家看看。
“师兄，你老是这样说我我就不高兴了，难道你是怕我太受师父的宠爱，夺了你的光彩，耽误了你修行吗？”
甄衍这下子有些百口莫辩，他果然不是一个适合和人聊天的人，也许他卜的那个卦根本就不准确，而他其实也没有任何必要和立场去提醒修裕。
“罢了，修裕，我不会担心你比我优秀，我们是同门师兄弟，理应相互爱护，还有，好自为之吧，有时间还是回家去一趟。”
第1275章 日记·生变
巫凌誉快速浏览着日记，出人意料的是，想不到修裕真的听从师父的建议回了趟a市老家。至于这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不需要看了。按照修裕在sunshine咖啡厅说的那样，当他千里迢迢回到家乡的时候，他所心心念念的姑娘已经和他最信任最好的朋友令狐南山在一起了，这个令狐南山，应该就是令狐焱的爷爷。
修裕大受刺激，从此，在心里埋下了一颗怨恨的种子。这个种子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从而让修裕做了如此多邪恶的事情。
不过，巫凌誉对修裕性格的变化依然有所好奇，明明在师父年轻时候的笔下，修裕是一个阳光率直的人。
1964年7月
（修誉回来了，只是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不再长年挂着笑脸，不再有事儿没事儿的找我聊天，他变得沉默寡言。我很担心他，但是师父似乎很乐见他的改变，因为他看上去真的懂得发愤图强了，他在阴阳术法上的进步堪称神速，短短的几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读完了阴阳道初级入门的近几十本书籍。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变化不是好事，也许我占卜的那个卦象，有几分道理。）
“师兄，谢谢你。”
甄衍看着已然沉默了数周忽然对他开口的修裕，却是一句没头没尾的感谢。
“师弟，你没事儿吧？你已经疯狂研究术法几个星期了。其实我之前说的让你埋头苦修，也不是让你这么疯狂的……”
“师兄，你不用多说了，我现在比任何人都懂得让自己变得强大究竟有多么重要。我只是谢谢你当时那么友善的提醒我让我回家看看。”
“……”
“如果我不回去，现在说不定还像是个白痴一样。”
“师弟，你家里……母亲还好嘛……”其实甄衍是想问问他，他和那个女孩究竟怎么样了。
“师兄，我这个做师弟的提醒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一个女人，千万不要把她独自留给另一个男人。”
“……”
“呵呵，不对。也许我说错了，在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爱情，不要相信任何女人，更不能相信任何兄弟！”
（我震惊于修裕的话，更加不敢相信那样一双狠毒的眼睛背后是一颗怎样扭曲的心灵。我开始真真切切地担心起他来，于是我去找了师父。）
“阿衍，你的担心多余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们学习阴阳术法，更多的是为了帮助别人，而不是去改变别人的命运。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之前他一直游手好闲，你劝他好好修习，他是否真的听得进去？你再看他现在……”
说着，白发苍苍的师父眼光望向窗外。甄衍随着师父的目光看出去，正好看到修裕正一个人在河边推演阵法。
“阿衍，修裕和你不一样，自然走的道路也不一样，但是你是他的师兄，如果日后……如果日后他有想不通的地方，你要及时帮助他。”师父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我懂了，师父。”
第1276章 日记·摊牌
……
巫凌誉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不到人人得而诛之的修裕在最初是一个那样的人。
“呵，看来师父当年所说的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不是没有道理。原来，他是亲眼见证了一个人从好到坏……”
巫凌誉还是把日记翻到刚才讲邹小迪的地方，无论如何，他要把这件事弄明白，更何况邹小迪是巫桃桃的姐姐。
2013年9月
“是你杀死了苏鑫的大女儿？那个邹小迪！”
修裕看着一脸质问的甄衍，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但是却不疾不徐。
“师兄，有时候你未免把我这个师弟想的太坏了些，我既然当初答应你留下这两个孩子的性命，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到，不会食言。”
甄衍审视着修裕，这一切来得太奇怪了，邹小迪在过去这几年里虽然跟着养父母过得辛苦些，但是一直是平平安安的，为何他前一段日子刚刚发现苏鑫不久，刚刚救回桃桃不久，这孩子就出车祸死了……
“修裕，别再卖关子了。我承认，多年前我是救过苏鑫！”
修裕望向甄衍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狠厉。
“瞧瞧，你原来也有不光明坦荡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你有什么权力剥夺我的**？我做过什么，难道需要向你打招呼？”
“……”甄衍并不擅长言辞，多年前是这样，多年后的现在依旧如此。
“不过我的师兄，有些问题你要明白，有的时候对一个人仁慈，就等同于是对另一个人残忍。”
甄衍的表情一滞，看来他的想法没错，邹小迪的死果然和他这个师弟有关系！
“修裕，敢作敢当，你究竟做了什么？”
修裕仰天大笑，但是随即表情狰狞起来。
“我的好师兄，你知道你前些日子在g市给我闯了多大的祸吗？你多年前救下苏鑫我不怪你，你让我留下这两个孩子的命我答应你，甚至是你多番想要出手干预令狐家族的事情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竟然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把苏鑫的尸体留在了大街上！你知不知道，孔相熙知道了原来苏鑫多活了这么多年，冲我发了多大的脾气！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果断转移了他对仇恨发泄的目标，我多年来鞍前马后为他效力得到的一切都要付诸东流了！”
甄衍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当时他为了救巫桃桃走得太过匆忙，还是留下了痕迹，只是没有想到，恩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孔相熙竟然丝毫没有放弃过对巫桃桃一家人的追杀，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如此邪恶卑鄙的人！
“所以，邹小迪的死是孔相熙干的？”
“哼！想得美，这个老家伙把苏鑫漏网的这笔账记在了我的头上，你觉得他会自己出手杀人？当然是让我去杀邹小迪。”
“可是孔相熙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还活着！其实，他顶多知道其中一个！你所说的转移孔相熙的仇恨目标指的就是暴露邹小迪的存在，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吗？”
修裕看着甄衍的怒火，心里亦是怒不可遏。
第1277章 日记·堪称完美？
“师兄，我早就说过这一家子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如果觉得愧疚想要弥补也应该是给令狐家族鞍前马后，你管这么多孔家的事情干什么！还有，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好不好，如果这些年不是我帮着在孔相熙面前隐瞒着，别说是那个邹小迪了，就是你养了这么多年的那个孩子也保不住！”
“你……”
“我怎么了？我做的有什么不对？我这是牺牲了一个，保住了另一个，你也说了，孔相熙顶多认为当年活着的孽种只剩下了一个，如今解决了邹小迪，你家里的那一个不就相当于彻底安全了吗？我说过邹小迪死于车祸，她就是死于车祸！而且是她自己撞上去的，她自己不想活了！怪不了任何人！”
修裕恶狠狠地盯着甄衍的眼睛，甄衍浑身气到发抖，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修裕的话说的不对。
“一个花季的少女，怎么可能就突然不想活了……”
“哼，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不好好学习非要谈恋爱，谈恋爱也不看看对象是谁，招惹了大人物，到头来只有苦头吃。”
“你什么意思？”
“师兄，如果邹小迪的死真的怪谁的话……恐怕就是令狐家族的那个老太婆胡紫英了。”
甄衍听到令狐家族，脸上顿时如同死灰一般。
“哈哈，怎么？听到令狐家族，师兄你又开始你的忏悔了？”
“……”
“师兄，我告诉你也无妨，孔相熙让我去杀邹小迪，但是我才不会平白无故地背上这种杀孽，我只是把一张徐亚乔的照片寄给了胡紫英，至于她收到这张照片以后做了什么，就不是我关心范围之内的事了。”
“你……”
甄衍为修裕的计谋感到震惊，孔相熙害怕杀孽交待给修裕去做，修裕更加聪明，直接把杀人的刀交给了令狐家族，他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可真是太巧妙了。世上的事情最害怕的就是疑心，对于一个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不必说年纪轻轻就执掌一个偌大家族的女人胡紫英了。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胡紫英在拿到那张酷似孔相熙当年情人的照片时会做些什么，她会怀疑邹小迪是孔相熙的孩子，然后千方百计处理掉这个身份尴尬且纠缠她宝贝孙子的女人！
“修裕，我早就让你离开孔相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如今为何心狠手辣到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了，他到底影响了你什么？！”
甄衍有些绝望地看着面前的修裕，他们自十几岁的时候相识，那个时候的修裕是一个光明正直的少年……
“师兄，请你就事论事，不要扩大范围，我说过了我所做的任何选择都是逼不得已的。既然苏鑫活着的事情被孔相熙知道了，他必定就会拿我出气，找寻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就更加成为了他的首要目的，我做的没错，甚至是，堪称完美。”
甄衍已经放弃了和修裕继续争论了，他隐隐约约觉得胸口胀痛。
第1278章 日记·罪人
甄衍已经放弃了和修裕继续争论了，他隐隐约约觉得胸口胀痛，从上次救了巫桃桃以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看来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终究是失败了，没有兑现自己当年对师父的承诺，他没有找回当年那个善良的师弟，却看着他亲手毁掉了他的一生……
“罢了，修裕，你十几岁的时候我说话争论不过你，如今，半辈子过去了，依然是这样。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更不会和你争论什么了。因为和你比起来，我没有更多的资格来说你。你好自为之吧。”
修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如此的态度，如此的口气，还有甄衍那稍微有些苍白的脸，聪明如狐狸一样的修裕，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什么。
“你受伤了？你用还魂术救了那个孩子？”
甄衍沉默以对，修裕却仿佛疯了一般。
“你真的是疯了，你竟然不要命了，我早就说过不让你去管别人的事情！”
甄衍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沉默地离开了，身后的修裕似乎还有一肚子的话没有说完。也许在他的内心最深处，他能够说话的人，最多也就只有这个多年未见的师兄一个人罢了。
“甄衍，你就算做再多的事情，也弥补不了你曾经犯下的错！我想要把你拉进地狱里，无论如何你都爬不到天堂！”
……
巫凌誉额头上起了一层汗，按照日记里面的说法，修裕口口声声说师父是一个罪人，说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全村子甚至全镇上的人都认为甄衍是一个无私无畏，菩萨心肠的人。
“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巫凌誉觉得在他错过的前面的那些日记里，肯定还有着什么他忽略的事。没有办法，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太过紧急的话，他会有很多时间来慢慢研究这本日记，但是现在他只能抓紧时间，挑选重要的看。
他再次把日记翻到了前面，按照日记上面所讲的，修裕那次从a市家里回来之后，就投入了疯狂的阴阳术法研究之中，进步一日千里。而且在很长时间内，再也没有回去过a市，这些内容似乎都无关紧要，且顺理成章。
“令狐家族……修裕在刚才那篇日记的争吵中提到了师父对不起的是令狐家族……”
巫凌誉口中念叨着，竟然真的找到了一篇日记里面有“令狐家族”的字眼。
……
1988年
（夜已深，但我久久不能入眠，因为昨天，我做了这一辈子最大的一件错事……）
（自师父仙逝之后，我一直居住在离老阁台不远的竹西镇上，生活过得简单，偶尔会出趟远门去办些必要的事。师父曾经教诲过我，要懂得利用我们的所学去帮助更多的人，苦难的人。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修裕了，我知道，他压着内心那股巨大的仇恨一直潜伏在他心爱的女人身边，想来过得并不开心。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主动来竹西镇上找我。）
“师兄。”
第1279章 日记·无事不登三宝殿
“师兄。”
（多年未见，再相见的我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一直待在镇子上，从内到外，几乎还是当年那个一心只有修行研究的人。而他，却已是另外一副模样。他身上穿着考究的西装，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脚上蹬着擦油擦得一双亮到反光的皮鞋。虽然，对这样的打扮我多少有些反感，但是至少我知道了，修裕这些年过得也不是那么不好。）
修裕踏进院子的时候，甄衍正在闲适地收拾院子里的花草。
“师弟，别来无恙。”
“这句话是你抢了我的，应该我和你说才对。”修裕难以置信的打量着院子里的石头花草以及房间里的摆设。
“没有想到山谷里的生活你过了几十年依然念念不忘，不但没有厌倦，反而把现在的这个院子打扫的和那个山谷没什么区别。”
“呵，大概是我住习惯了吧，不但习惯了那里的风景，也习惯了那种简单的生活方式。”甄衍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在修剪桌子上一盆景的枝叶。
“师兄，师父如果还活着，看到你如此坚守他的坚守，肯定会很欣慰。”
“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甄衍似乎是厌倦了如此无聊的客套以及……伪装……
“师兄，我们这么多年未见，再见面，你一定要说话如此带着火药味儿吗？”
甄衍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力道的把手中的剪刀重重地放在了木桌子上。
“修裕，我倒是想好好和你说说话，问问你这些年过得如何，但是，不幸的是你所做的那些事我都有所耳闻。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把你当做我曾经的那个单纯的师弟。”
修裕沉默了几秒，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里带着无所谓，更带着几分凄凉。
“连你也这么觉得吗？没错，这些年我自己都有些不认识我自己了，不过没事儿，当我照着镜子看着现在的我，还是觉得比当年那个眼睁睁看着心爱女人被人抢走，却没有任何办法改变命运的人要好的多了。”
甄衍深深地摇头，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情敌，然后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守活寡，却不能够娶她，这样的生活就比你之前那样的生活要好吗？”
修裕的眸子里漏出一抹惊讶。
“师兄，看来你在这个镇子上也并不是不问世事，你竟然知道了当年令狐南山的死与我有关？”
“哼！令狐家族是何等威望的人家，他们的当家传人怎么可能是个短命鬼？按照令狐南山的命数，远远不可能如此英年早逝。”
“哼哼，英年早逝？也不早了。我眼睁睁看着他和我心爱的女人在我面前秀恩爱秀了二十几年，难道还不够吗？我已经给他够久时间了。”
甄衍看着毫无悔改之意的修裕，感到一股切骨的悲凉，幸好师父没有看到如今的这个局面，否则该是多么痛心。
“修裕，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