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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石明显有点不明白。
换成矮人，若族长有令，所有矮人必定闻令而动。
因此在雪石想来，既然能打得他们节节败退，不得不退出这片土地，那么人类国王的威信必定不差，加之他和吉尔的行踪并不绝对隐秘，若不赶快想个应对方法，说不得他们还没见到太阳，就要被这些士兵打死在酒店里面了。
可是为什么吉尔会说找不到。
“你觉得雄山城那群贵族老爷如何？”吉尔反问了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雪石挠了挠头，疑惑的答道：“若只论能力，应该是挺厉害的吧，能把这座犯罪之城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发展成现在这样，能力上应该很出色……。”
真是意外的说法……。
不带有主观情绪去臆测他人，这是很少有的优良品质，但恐怕也是迫使雪地矮人遁入北部山脉的主要原因之一，若非这种优良品质，维托斯当初绝不可能轻松欺骗雪地矮人。
“就只是这样的感觉？”吉尔能看出雪石的迟疑，那是不确定。
雪石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没有接触过所以我并不确定，但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并不好，就好像是凶手杀掉了人，被害者却要感谢凶手，心里总觉得有点压抑。”
“说的也是，毕竟雄山城之所以成为远近闻名的犯罪之城，这些贵族老爷才是最大的黑手，就算再怎么隐藏，外表在怎么样光鲜亮丽，内里早就已经**，早以变得恶臭熏天，怎么也挡不住嗅觉灵敏者的鼻子。”
吉尔还不掩饰的说法让雪石为之一愣。
没等雪石追问，吉尔继续说道：“雪石你听说过这样一个犯罪者的故事吗，说是有个人利用法律漏洞带着打手闯进良民家门，霸占房间却从不杀人抢劫，因为这个人和当地邪恶佣兵团伙有关，那家人怕被报复不敢通知卫兵，然后这个人就开始威胁房屋主人去殴打其他家庭成员，过几天就会又再次威胁其他人重复这件事情。”
吉尔看向雪石，问道：“你觉得这家人最后的结果如何？”
“卫兵居然不管这个人？”雪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人类以法律治国，这个人在人家里做客，又没有犯罪，卫兵当然管不到这个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雪石你觉得这家人的结果如何？”
“当然是拼个你死我活，死了也绝不能让这种人好过。”雪石理所当然的说道。
矮人从来就不受这种气，宁死不活，否则一百年前雪铁就不会假托龙魂的名义，独自带领族人遁入北部山脉，导致其余族人被维托斯杀掉了。
“人类在直面真正的恐惧时可是最自私的。”
吉尔说出了真正的结局。
“在那人的命令下，那家人变得连彼此都不能相信了，甚至到了生死相搏的程度，最后不但乖乖的交出了所有积蓄和财产，还彼此杀掉了对方。”
从始自终，那人都没有亲自动手，却轻松达成了目标。
“那人以这种手段连连得手，以此收刮了大量财富，每次结果都是家人间彼此生死相搏，那人坐收渔利。”
“当然，那人因为一次失误，将高级职业者家庭当作普通良民，遭受恶果，在职业者的指正下，最终仍得到了法律制裁，以火刑处死。”
雪石听了后微微沉思，片刻后不确定的说道：“吉尔你的意思是……那群贵族不会尽心办事，所以我们短时间内绝不会被发现。”
人类在直面真正的恐惧时是最自私的。
对贵族来说，失去掌握的权力，失去用不尽的金钱，这就是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事情。
若没有了这些，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雄山城贵族也不例外。
“在巴里国王决定削减雄山城开支，将雄山城边缘化又不果断打死的那一刻起，不信任的种子就埋下了，雄山城贵族或许不敢直接反抗巴里国王的命令，但是短视已经给予他们足够的胆量暗中违背巴里国王的命令。”
阳奉阴违。
符文科技在巴里王国是秘密，维托斯在明面上更是已经死亡的先代国王。
就和其他国家相似，巴里王国内除了极少数人以外，没有人知道巨龙的秘密，更没有人觉得巨龙的传说是真的。
对近代人来说，巨龙已经沦为可以随意谈论的话题，除了资历深厚的冒险者，已经没有人相信那种事情。
贵族也是人，自然不会例外。
就算知道某些秘密，限于实力，最多也就止于某种层次之下，就算知道了更深的秘密，也没有办法想像、不愿相信了。
雪地矮人的符文科技，这种就连三大帝国都要隐瞒的东西，雄山城贵族当然不会知晓。
无知让人变得大胆。
“人的胆量一但超过某个临界值，就会干出连他们自己都会觉得可怕的事情。”
雄山城贵族，有钱有人还有武装，他们已经变得足够大胆。甚至因为有过从衰弱到崛起的特殊经历，他们的胆量更是比寻常贵族大的多。
因此，雄山城贵族究竟会把从巴里王都来的贵族放在心里的什么位置，这还是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未知数。
吉尔极为肯定的说道：“对雄山城贵族来说，那些掌握新科技的士兵不是为维托斯寻找龙魂的士兵，只是一群执行秘密任务的士兵，他们不添乱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想让他们帮忙寻找我们，很难。”
可是王都贵族人生地不熟，想要圆满完成任务，就必然需要雄山城贵族配合。
可身为雄山城的控制者，坐拥无尽金山，有过被削减物资和粮饷的经历，就算只是出于报复心，雄山城贵族肯定也不会无偿帮忙。
这就得各显神通，互相扯皮，最终协商处双方都满意的条件后，雄山城贵族才会出力。
贵族扯皮，向来有着严重的拖延症，肯定需要不短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就已经足够吉尔完成设想中的计划并离开雄山城了。
雪石瞪大了眼睛，一副“你居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的表情。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灰熊和独狼就很不错。”
第四四九章 番外：女仆吉尔（174）（）
听到吉尔的话，雪石本就瞪得大大的眼睛又变大了一圈。
“不过是两个雄山城的盗匪团，他们能有什么用。就算他们是势力最强大的两个团伙，却是依靠兽人和野蛮人血脉打拼出来的，他们没有能力反抗雄山城贵族。”
雪石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轻蔑，对这两个盗匪团嗤之以鼻，即不屑他们成为贵族走狗的求生方式，也是对盗匪团本身的不屑。
“吉尔你或许不知道，灰熊和独狼明面上是两个敌对盗匪团，可他们本质上全都是贵族的走狗，灰熊和独狼两个人依靠着兽人和野蛮人的双重血脉优势脱颖而出，这才被雄山城贵族看上，然后成为了附近最大的盗匪团伙。”
“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他们未必没有用。”
没有什么人是天生就没有用的。
吉尔通过自身经历，有些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就算是普通人，只要使用适当方法，也能推倒王国的统治。
就算是面对巨龙，只要抓住机会，也能让它们龟缩在帝国内不出。
不同人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风景自然就有了区别。
有人觉得巨龙的实力强大到不可反抗，有人却已经想着怎么做才能在成功屠龙后把收益最大化。
盗匪团也是如此。
他们在普通人威风八面，好似犯罪也不会被抓走，看起来非常厉害，可是在眼光更高的人眼中，这些不过是土鸡瓦狗，只是被贵族随意驱使的走狗。
在财富和权力更胜以往的贵族眼中，盗匪团已经不是合作者，而是随时可以丢弃更换的棋子，不听话就换，不需要去在意。
可对吉尔来说，这些人却是让雄山城乱起来的基石。
不只是灰熊和独狼这样的盗匪团，其他生存在雄山城底层的人，那些因不同原因成为流浪者的人，甚至是那些随时都会死亡的乞儿。
这些人都是可以让雄山城乱起来的基石。
“……。”雪石突然觉得自己百多年白活了，脑筋有点跟不上吉尔的思维。
看到雪石困惑又不知该怎么问出口的郁闷表情，吉尔不由笑着道：“人的心思复杂多变，欺软怕硬根植于多数人的心底，恐惧能让人变得自私，也能带来忠诚。”
吉尔将刚才的故事又说了一遍，但这一次有些不同。
之所以被犯罪者闯进家里也不敢反抗，是因为犯罪者和邪恶佣兵团伙有关联，又没有做出足以判刑的罪恶，身为良民，害怕犯罪者事后报复，所以受害者不敢招来卫兵。
这就是恐惧带来的效果，也是犯罪者的凭依。
因为恐惧而选择臣服，所以在被犯罪者威胁殴打家人的时候，受害者才会默默做出自以为合理的选择。
自私和恐惧，让受害者选择了对手无寸铁的家人施暴。
因为恐惧，所有受害者都不敢反抗犯罪者，只能把心中的怨气和憎恨发泄给看起来更好欺负的家人，直到人人都这么想的时候，原本亲密无间的家人反目成仇。
就算心里无比憎恨犯罪者，受害者因为恐惧受罚，恐惧被犯罪者指挥家人殴打自己，才不得不将家中积蓄全部交出，奢望能得到犯罪者的怜悯。
这就是恐惧的效果，恐惧是源头。
因为恐惧，所以自私自利。
因为恐惧，所以付出忠诚。
“若是没有了恐惧，就算是良民，面对闯入自己家中的人也绝不会客客气气的邀请他坐下，也就不会有被威胁殴打家人进而变成反目成仇的最终结果了。”
听着吉尔重新讲了一遍刚才的故事，雪石若有所思：“雄山城贵族难道……也是利用恐惧达到统治目的的……？”
“恐惧是组成统治的重要部分，但也不是全部。”
“？”雪石一脸懵然的看着吉尔。
“你觉得什么事情招人恨。”
雄山城是犯罪者之城，贵族站在最顶点，他们掌握着无量财富。
私设税卡，建立赌场、娼馆、奴隶拍卖场。
在其他地区或合法或违法的敛财方法，这些贵族全都试了个遍。
明面上看，这些产业都和贵族无关，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全都是贵族们的手笔，没有这些贵族撑腰，没有人敢做这种事情。
不给其他人留下任何肉糜，只有溅出来的汤汤水水也要跟一大群人蜂拥抢夺。
断人钱财，杀人父母。
试问，雄山城贵族能不招人恨？
不说其他，单单是雄山城贵族贪婪到永无止尽的敛财方法，就能招到无数人的憎恨。
无穷的憎恨早就溢出雄山城了。
可是，那些贵族依然活得逍遥自在，反倒是那些憎恨者，大都无比凄惨的死掉了。
就算是活着的憎恨者，也只能将憎恨咽到肚子里，默默争抢溅出来汤汤水水。
“因为恐惧？”雪石尝试着问道。
“不，是因为信任。”吉尔十分果断的否认了雪石的话。
“正因为人的性情反复多变，所以从来不只有跪地祈求怜悯的懦弱者，还有无数奋起反抗主动寻求出路的求生者。”
反抗雄山城贵族的人，他们既是憎恨者也是求生者，他们不甘于成为祈求怜悯的懦弱者，不甘于舔舐贵族洒出来的汤汤水水，所以他们才选择奋起反抗。
“失败让求生者沉默，却不会让求生者消失，更不会让求生者感到恐惧，失败成为求生者奋勇向前的动力，只要等到机会，求生者们立刻就会亮出噬人獠牙。”
求生者没有恐惧，也不会恐惧。
“雪石，你觉得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想要取代那群贵族的人有多少？”
“应该有很多吧……。”雪石的声音有些拿捏不定。
如果是雪地矮人的话，可没有谁会想成为所谓的贵族，因为那代表着无尽的麻烦，喝酒吃肉时间变少，别人在庆典欢庆的时候他只能默默处理公务，相比贵族，雪地矮人更想得到能证明自己的荣誉称号。
吉尔默默走到房间窗户前，默默看着街道上来去匆匆又暗中戒备的行人。
这些人为什么没有离开雄山城？
难道都是在外面犯了事或者路费不足而不得不滞留在雄山城？
这当然不可能。
“这些人中未尝没有求生者，心中未必就没有成为贵族的想法，可是他们依然在默默的工作，因为他们只能工作，不是被恐惧胁迫着工作，而是相信雄山城贵族不会轻易倒下，他们信任雄山城贵族手中掌握的权柄，绝不会简单的就被人推倒。”
求生者不是因为恐惧而不反抗，是因为信任而不反抗，他们用实践证明了贵族掌握的权柄有多么强大。
雪石恍然，脱口而出道：“所以只要动摇了雄山城贵族的权柄，让人看到反抗的希望，我们的问题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没错，只要让懦弱者和求生者看到雄山城贵族的弱势，知道雄山城贵族不在是不可动摇的存在，懦弱者就会丢掉恐惧化为更甚以往的憎恨者。求生者也会重新亮出他们的獠牙，狠狠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大块肉。
第四五零章 番外：女仆吉尔（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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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恐惧贵族的懦弱者，还是相信自身无法反抗贵族的求生者，根源都来自于贵族掌握的权柄。
所以只要成功动摇贵族权柄，所有问题顷刻间就会消失。
恐惧不在，信任消失。
求生者重新亮出獠牙，将闪着寒光的牙齿对准贵族。
懦弱者化为憎恨者，成为求生者手中最坚实有力的刀剑。
到时，这些人自然就会为吉尔清理掉那些嗅着龙魂味道追来的士兵。
“只要雄山城乱起来，我们的事情自然就会被往后顺延，我们也将不在成为巴里王国的关注重点。”
维托斯多疑的性格和当初的选择，就是吉尔这步计划能成功的最重要依靠。
亲密无间的家人能被犯罪者逼为仇人。
百多年时间的沧海桑田，足以让人类繁衍出数代人，也足以让人们淡忘百年前的事情。
而一个百年前只是半龙，最近才得到龙魂拥有巨龙之躯的维托斯，究竟还拥有几分威摄力呢？还拥有几分当初的精明呢？
“大将军维罗，一剑将数万里直径星辰斩成两半的裂空战神。”
“大贤者维拉，跨越空间壁障，将星辰送回星界的唤星法神。”
掌握着如此强大力量的两个人，究竟对维托斯还怀有几分敬畏，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才最清楚了。
还有巴里王国的现任国王。
不管是谁，都不会喜欢有人在自己身后指手画脚，更不会喜欢自己屁股底下坐着一颗不稳定炸弹。
何况是堂堂一国之主，天生的掌控欲就足以让这位国王生出二心。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那可是拥有巨龙之躯的维托斯，我宁可把他想得更强大些，也不愿意轻敌。”
雪石用力摇头否认吉尔的话语，轻视会让人做出错误决定，而错误决定则会给人带来死亡。
“因为莉莉和吉娜。”
“和她们两有关系？”雪石诧异的脱口问道。
“你知道从奈斯国接走莉莉和吉娜的是什么样的人吗？”吉尔直接将从卡普罗如何救出莉莉和吉娜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种手无缚鸡之力，依靠特殊服装才能战斗的废材贵族，哪里会是维托斯派来的人。
“这……。”听吉尔讲完救出莉莉和吉娜的过程，雪石哑口无言，这确实不是维托斯能做出的事情。
谨慎和多疑，一直是维托斯的座右铭，面对能让他化身为真正巨龙的龙魂，绝对不可能只派遣一个只懂得享受的废物贵族到奈斯国。
而事实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能说明的问题只有一点，那就是维托斯对巴里王国的控制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百年时间。
让追随维托斯的贵族逐渐消失，让仍有人心的维托斯寂寞沉眠。
让一个朝代更替为另一个朝代，一个有新王和新贵族统治的朝代，一个迎接新世纪，人们已经不相信巨龙和传说的新王朝。
长寿的矮人很难理解。
百年，一个世纪，兴衰更替，足以让人遗忘很多事情。遗忘让人无知，无知能让人更加大胆，胆量让人战胜恐惧。
就算是谨慎多疑了一生的家伙，面对曾经熟悉、现在却相继离去的人事物，也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会有想要打盹的时候，何况那还是自己的后代。
“……。”
雪石久久无言。
“我或许知道了，你的两个同伴为什么能得到龙魂。”
雪石突然有种庆幸的感觉，自己不是人类真是太好了。
“只是道理我懂了，可是我们该怎么才能动摇贵族的权柄？这才是问题。”雪石期待的看着吉尔，他相信吉尔肯定有了计划。
吉尔回头露出一抹微笑，身体未动，一枚两头被黑色金属箍住的棱形水晶突然出现在房间内，水晶悬浮在半空，有三米多高，散发着对雪石来说也算凉爽的冻气。
雪石一惊，天生的冰系天赋立刻让他明白了眼前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冰矢爆破！？”
雪石差点大声惊叫，想到这里是旅馆，又硬生生被他及时收住了声音，紧接着他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对，这不是冰矢爆破，绝对不可能这么巨大，而且法术也不可能如此稳定，可为什么我能够感受到它的内部蕴含着庞大的冰霜能量，还有隐隐蕴藏在水晶内部的魔力，这究竟是……难道是吉尔你制造的人工魔法水晶！？”
雪石难以置信的看向吉尔。
“这确实是冰矢爆破。”吉尔肯定了雪石最开始的猜测：“我只是对它稍微改造了一番，爆炸范围是普通冰矢爆破的六十倍左右，不过威力稍弱。”
听到六十倍爆炸范围的时候，雪石长大了嘴巴，一时间忘记合上了。
吉尔走到冰矢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