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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奇把画板拿出来说:“今天不在这画,换个地方。”
“哦。”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我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陈天奇带我到一幢三十层高的大楼楼顶。这里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的。这样的话,天奇就可以安心地画画了。
对于最后的这幅画,我一直都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天奇啊,你准备怎么画呢?”我问。
陈天奇没有回答我,只是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没有任何考虑就把手机掏出来交给他。因为怕他被打扰,在他画画的时候我都是关机的。他既然不放心的话就让他先拿着好了。
“你渴吗?”天奇问。
“恩,有点。”
陈天奇给我一杯奶茶,而他自己喝着咖啡。
奶茶还是热的,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就在我把奶茶喝了大半杯的时候,我看到天奇脸上有诡异的笑容,但一会儿就消失了。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贺羽瞬专门帮我制作的铃声。我靠在墙角,双手被粗麻绳绑着。衣服凌乱不堪。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四周。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和天奇画画吗?
“你醒了?”黑暗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天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
“不要紧张,这是画画的需要。你知道囚禁的意思吗?”
“囚禁?哦,原来是这样。”我原本紧张的心情放轻松下来了。
“我只是想画得逼真一点,你不会怪我事先没跟你说吧?”
“不会,我怎么会怪你呢。”
“那就好。”
“那,你画完了吗?绳子绑得好紧,我的手都痛了。”
“再等会,马上就好了。”
“哦。刚刚是不是有人打电话给我?我的手机铃声是不是吵到你了?”
“还好。”
“是贺羽瞬打来的吗,他是不是在找我,都怪我,去哪里都不跟他说一声,害他担心。”
“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嘛!现在能这么深爱一个女孩的人很难找了。”
“是吗……”那又怎么样,他爱的人又不是我。
“我真想看看他紧张的表情。”
“呵呵,我也想看。”
“你会看到的。”
“恩?”
“没什么,你陪我聊会天吧,好无聊哦。”
“你不画了吗?”
“待会再画吧,现在不想画了。”
“哦,那,聊些什么呢?”
“随便。”
“好吧,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你的?”
“恩,我的。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相信。”
“好吧,我听你讲。”
我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我想让他知道,在他面前的不是他仇人的女儿,而是安雅。我完全没有顾虑我要承担什么后果。因为我想偶尔做一次自己。
“天奇,你还记得三年前,你说只能跟你交往七天的女孩吗?”
“恩?”
“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许那根本不是喜欢,而是有点好感。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对你的好感会持续了三年。我很傻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
“听我说。我不是什么安可,我是乐安雅。可是妈妈跟我说,我姓安,所以,我的名字是安雅。”
“安雅?”
“记起来了吗?在学校的顶楼,我的纸飞机……然后你说你可以跟我交往七天,可是,还没到七天我们就分手了……”
“你?”
“安可是另外一个人,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只是一个替身,我不知道我会用她的名字继续生活多久。我只想对你说,在你面前的不是安可,是我,乐安雅。”
“你为什么会……”
“我把真相告诉你,不是想请求你任何事情。我只想找回一点自我。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你说出去也行,大不了一死……”
“我答应你,决不说出去。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不能做你自己吗?为什么要代替别人?”
“我欠了一个很大的人情,我必须还。”
“用这种方式?”
“恩。”
“你不会觉得辛苦吗?”
“当然会,可是,我想,只要熬过这些日子就好了,我早晚都会结束这样的生活。”
“你知道吗?我爸爸三年前被人诬陷入狱,半年后死在了牢里,是被人下毒的。我已经查到那个人是谁。”
“安可的爸爸?”
“对。”
“可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坏人啊!”
“难道坏人都会在脸上写‘我是坏人’吗?”
“这倒也是……”我逐渐知道我生活的圈子到底有多么可怕。如果以前不相信,现在应该信了。
“其实,这次我带你来根本不是要画画的。”
“那是……”
陈天奇松开了束缚我双手的绳子,平静地说:“我把你当人质。”
“什么……”我吃惊地看着他问,“你不是说真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
“你想做什么啊?”
“本来呢,我想我绑架了安可,就可以把她爸爸叫到这里,然后,让他为他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可惜,对象错了。”
“不是啊,现在他们谁都不知道我不是安可,你可以……”
“你是说……”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交汇就已经知道各自的想法。
“这样做可以吗?”陈天奇问。
“可以,我也正好有点事想证明一下。”想证明一下,我在贺羽瞬心中的地位究竟是怎样的。
陈天奇给他们打了电话,用威胁的口吻,不许他们报警。
安可的爸爸和贺羽瞬着急寻来。
陈天奇拉着我站在天台边上,芨芨可危。
“陈天奇,你到底想怎么样?”贺羽瞬质问他,“早知道我就不该让她去见你,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要问就问他吧!”陈天奇用拿匕首的手指了指安可的爸爸,“他做过什么,他应该最清楚不过,不用我多讲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呵,你当然不认识。不过,有个人你总该认识吧,他叫陈、天、华。”陈天奇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安可的爸爸露出惊讶的表情。
“很吃惊是吗?你不会想到他的儿子会来找你是吗?”
“不,不是,你误会了,我跟他是多年的好朋友啊!他怎么了,他还好吧?”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三年钱你汇款到我爸爸的帐户上,为的是什么?你害他被诬陷入狱,还请人下毒。你如果真的是他的朋友,又怎么会下这个毒手?”
“我没理由那么做啊,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你说清楚点好不好,陈天华他怎么了?”
“少装糊涂了,连自己的朋友都要陷害的人渣,我是不屑跟他废话的。今天我就要让你为你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我要你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你的面前,我想看你痛不欲生的样子。”
“不要伤害可可,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如果你是要针对我,就不要把可可牵扯进来,你放了她,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你要表现你伟大的父爱吗?呵呵,好可笑。我以为你这么冷血的人是不会有爱的呢,怎么办,今天我一定要看到你或者她其中一个死在我面前。是你还是她呢?你做选择吧!”
陈天奇他是不是做得有点过火了?
我刚想提醒他一下,冰冷的匕首已经触及到我颈部的皮肤。
“不要伤害她,我愿意代替她做你的人质,放了她。”贺羽瞬说。
“贺羽瞬……”
我似乎看到了我希望看到的东西,可是又有些悲哀。如果我现在告诉他我不是安可,贺羽瞬是不是会马上转身就走,然后不管我的死活?
“可可,不要怕,有我在。”贺羽瞬安慰我,然后用完全不同的语气对陈天奇说,“你最好是放了她,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你也不会安全地离开。”
“是吗?”陈天奇冷笑道。
“不信的话,看看下面。”
我这才注意到楼底下停放着十几辆警车。在暗夜里,这些警车的鸣笛声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有些担心的看着陈天奇,事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如果你现在放了她,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跟下面的警察说这只是误会。但是,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
“不需要客气,反正我也没有想要活着下去。不过感到安慰的是,有人可以陪我一起跳下去。安可,你愿意陪我跳吗?”
“陈天奇,你疯了吗?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你会死的!”
“说错了,不是我会死,而是我们。”
“我没有说要陪你跳!”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好失望哦!我还以为在天堂有人能一直陪着我呢。不过,在我跳下去之前,你,安可的‘称职’的爸爸,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表示呢?我想让你内疚一辈子,我该怎么做呢?”
“孩子,不要越陷越深好吗?你爸爸的事我们还可以商量。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我现在很冷静!爸爸死了,哥哥也死了,妈妈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吗?是你!都是你!”
“陈天奇,你的哥哥……什么时候……”
“就在我爸爸出事不久,他就出了车祸,可怜我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一定是被他扔到荒山野岭毁尸灭迹了。”
越说越离谱。可是,为什么他哥哥的遭遇那么像安然呢?
“你哥哥好好地活着,他并没有死啊!那场车祸只是一个假象,为了让安可死心才……可可,爸爸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你太依赖你哥哥,我也不会这么做。你该知道的,虽然你们不是亲生兄妹,但是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知道吗,爸爸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们安家的名声。你会原谅爸爸的对不对……”
哥哥?安可的哥哥不是安然吗?陈天奇的哥哥是陈天然,他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我的心完全乱了。
“你说什么?哥哥没有死?”陈天奇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告诉我,他在哪里,他在哪?”
“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让他提前回来。”
“是吗?”
“还有,我不会不承认我做过的事。所以,你要相信我,你爸爸的事跟我无关。”
“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我要等我哥哥回来问清楚。至于今天的事,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那决不可能!”贺羽瞬坚决地说,“可可已经被你吓到了,我决不会这么轻易让你走。等会警察来了,你跟他们说吧。”
“贺羽瞬,你以为你现在爱的人是你的真爱吗?”
“你……”难道他要把我的秘密公布出来吗?他怎么可以这样!
“你敢不敢打赌,警察冲上来的速度快,还是我带着她跳下去的速度快?不确定的话,我可以让她先试试。”
“不要!你不要乱来!我答应你,今天的时既往不咎。可是,你也要保证,一点都不不能伤害她。”
两人终于达成协议。就当陈天奇放开我的时候,上帝跟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一脚踩空,失去了平衡。
在那短短的瞬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贺羽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得那么依赖他……
于是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坠落。
身体并没有浮在半空中的感觉,我有点惊奇地睁开了眼睛……
“吓死我了,可可!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如果你掉下去怎么办……不过,可可,如果你掉下去的话,我也会跟着跳下去的。”
“……唔~~~~”我把头埋在贺羽瞬怀里痛快地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而流泪,还是因为感动。
正文 第12章
那件事之后,贺羽瞬再也不让我一个人出去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我不喜欢到哪他都跟着,这样跟犯人没什么两样。
“你知道吗,你出去之后,我一直打你的电话,可是不是忙音就是没人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知道了啦……”
“以后不许再一个人出去了,知道吗?”
“哦。”
“那个安然还没有回来,陈天奇一天都不会死心。我好担心你以后还会碰到这样的事。可可,我真想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这样,我明天就转学。”
“不要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这么做只会给我增加负担。”
“负担?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好心当成负担呢?”
“对不起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知道就好,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就不提了。对了,夏天快要结束了,我们还没有出去游过泳呢。”
“游泳?”
“想不想去?”
“不……”
“我说了不去嘛!”
“怕什么,你又不是不会。”
“我不要啦!”
我死死拉住游泳馆的大门。
“可可,你又怎么了啊?游泳不是你的强项吗?”
也许游泳是安可的强项,可是我对游泳是一窍不通的啊!
游泳馆里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我都不知道该躲在哪了。
……最后我还是被贺羽瞬拉了进去。
我坐在边上,看着身穿各色泳衣的人在水中自由徜徉。我很怕水的,所以只能看着他们。
“可可。”
我在听到有人叫我名字的时候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可是贺羽瞬根本不知道我不会游泳,他似乎是开玩笑似的。所以后来我也没有怪他。
贺羽瞬推了我一把,我毫无防备地跌进了水里。
我在水里扑腾,直喊救命。
贺羽瞬吃惊地看我。
“救我……我不会游泳啊……贺羽瞬……”
“救我……贺羽瞬……我真的……不会……”
我在水里挣扎,然而贺羽瞬像是呆住了一样。
为什么他不来救我?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吗?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我真的很担心,如果他发现我不是安可,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想听到他说,没有关系,我爱的人其实是你……我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在贺羽瞬为我做人工呼吸的时候醒来。旁边围了很多人,我都不知道我是应该睁开眼睛还是继续装睡。
“可可,起来了。”贺羽瞬淡淡地说。
我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睁开眼睛。
“你怎么了?”贺羽瞬问。
“我……我不会游泳啊……”
“不会游泳?我没听错吧!那么去年市里的游泳大赛是谁去参加的?得到第一名的人又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可,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你。”
“我……对不起,我不想骗你,我不是……”
“都是我的错,我说好要帮你找回记忆的,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好。可可,对不起。”
“贺羽瞬……”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现在最好是让他恨我,这样我就有理由离开,而他也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了。可是,我怎么舍得离开呢?跟他相处的这段日子,是我这几年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了。我怎么让他恨我,又不让他知道我是冒牌的安可呢?
“你在想什么?”贺羽瞬的眼睛近在咫尺,我的心跳不知不觉加快起来。
“没……没有。”
“你心里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现在可是你最亲近的人。”
“我会的……”
“好了,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去购物,你要买什么尽管说。”
“真的可以吗……还是不要了,以后分手的时候你向我要损失我就惨了。”
“可可,”贺羽瞬把我拉到他面前说:“首先,我是你说的那种分手以后会向女朋友要回损失的人。还有就是,我们是不会分手的,你明白了吗?”
“恩。”呵,真的不会分手吗?除非我永远活在梦里,否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傍晚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贺羽圣的电话,他让赶快到他所在的KTV,好像很急的样子。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到了那里才知道他是在和他的一帮朋友吃喝玩乐,他把我叫去只是因为他的朋友身边都有女生陪着。
我不乐意地走进了包厢,被贺羽圣硬拉着坐到了他身边。
“哟,瞧,这是谁啊?”一个光头见了我十分惊讶,“贺羽圣,你真是高明,连这么难泡的妞都被你泡到了,你真不简单啊!什么时候教我你是怎么驯服这匹野马的。”
我一见到他就觉得讨厌。
“贺羽圣,你什么时候交得这么野的女朋友,你们不是一见面就动手的吗?”另一个把头发染成绿色,乍一看像妖精似的男生说。
“她不是我女朋友。”贺羽圣喝了一口酒说。
“嗯?”
“她是我老婆。”贺羽圣习惯性地抱住了我的肩膀。
“好了,介绍完了,下面可以开始我们的游戏了吧!”绿妖精说。
“你要喝点什么?”贺羽圣在我耳边问。
“啊……噢,果汁就行了。”
“果汁?你怎么可以喝果汁呢?叫几瓶酒吧!”
“不要,我只要喝果汁。”
“好,只要果汁是吧!喂,你去叫几瓶葡萄汁进来,记住,要‘葡萄汁’哦!”
“你在家里都在做些什么?”贺羽圣问。
“我除了看书还能干嘛!”
“看书?你想做乖乖女了?”
“那样有什么不好。”
“好,那样很好啊!来,你的果汁。”说着,贺羽圣把装着紫色液体的杯子递给我。
我正好口渴,拿起杯子就喝。可是刚到嘴里就觉得味道不对。
“这是葡萄酒!”我喊出了声。
“葡萄汁,真的是葡萄汁。”
“可是……”
“都是用葡萄做的,味道当然有点相同了。”
“是吗?”我将信将疑地继续喝了几口,可是这味道明明就是葡萄酒嘛!我在酒吧待了那么久,什么是酒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没关系的,少喝一点又不会喝醉。”
“喝醉了你送我回去哦!”我半开玩笑地说。
“那是当然的。”
正在说笑的时候,有人在贺羽瞬耳边说几句话,贺羽瞬让我等他,他出去一会。
贺羽瞬出去后,进来一个我看起来就不舒服的人。
他一进来就对他旁边的女孩动手动脚。
我嫌恶地看着他,坐得离他远一点。
“咦?”那个人把脸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