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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姑姑索性矢口否认发生过这种事。她说,她从来不相信他这么干过。
我说:“这是真的,他真干过,大家都这么说。”
姑姑说:“依我的经验,大家都这么说的那种事,肯定不是真的。”
我说:“姑姑,爷爷的事是真的,爷爷自己承认过,他本人亲口说的,我亲耳
听见的。”
姑姑说:“本人亲口说的,亲耳听见的,又能说明什么?”
姑姑说她只相信亲眼目睹的那些事。她认定,爷爷当年如何如何,大家都那么
说,因此,肯定不是真的,她绝对不信。她倒是亲眼看见,那个老太婆,一个不折
不扣的刽子手,每天都在厨房里,进行那种有预谋的屠杀。
我劝了又劝,说其实奶奶是个好人。我也举例说,奶奶差不多每天都烧香,为
家里的每一个人,也包括姑姑她,而且,将她排在第三位,最后才是奶奶本人,祈
祷平安。
姑姑说:“鳄鱼!这条流泪的老鳄鱼!”
姑姑说奶奶是条不折不扣的老鳄鱼。她说,那个老太婆,每次残害仔公鸡时,
都念叨什么“公鸡公鸡你莫怪,只因你是人的菜”这句。还有,那个刽子手,既在
厨房进行大屠杀,又每天烧香拜佛,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虚伪的人了,根本就是一条
假慈悲的,流泪的老鳄鱼。
我不想跟她再争论。我明白,姑姑没有变,自从脑子坏了,离家出走,她一直
没有变。15年没变,再过15年,也不会变,恐怕这辈子,她不会变了。我不想再争
下去。我觉得实在累了。而且,从到了这座山腰上,我空着肚子,争论到现在,早
就饿得受不了了。
自然而然地,有个疑问,浮上我心头。就是,姑姑她把所有能再生的东西,有
生命的东西,都看作一条性命,指责奶奶拿刀切碎胡萝卜,是蓄意谋杀。那么,她
平时吃些什么?她在这儿活了15年之久,是靠什么东西来填饱她的辘辘饥肠的?
姑姑立刻用她的那一套,回答了我。她早就在等我问呢。她把符合她那一套的
食物,逐一介绍给我。首先是桃、杏、李这些果子,当它们悬挂在枝头时,她绝不
碰一碰,一旦成熟,掉落下地,她捡起它们,吃掉果肉,再把果核埋进土里,延续
它们的生命。我惊讶地问,就这些桃、杏、李,能当主粮,填饱肚子?姑姑说,当
然不是,这不是她的主粮。她说她的主粮是枣,大枣,小枣,酸枣,各种各样的枣
儿。离家15年来,她基本上吃的是这种东西。
在姑姑的两间石屋里,我看到贮藏着的枣,到处是枣,各种各样的枣。姑姑说,
跟对待那些桃、杏、李一样,当这些枣掉落在地上时,她才收集,保存。她只吃它
们势将腐烂的果肉,留下有生命的果核,撒到四周山上,继续繁衍。我学着姑姑的
样儿,拿几枚枣肉,填了一下肚子。接着,跟着她一道,去埋那些被看作是性命的
枣核。我看见两间石屋周围,到处是树,各种各样的树,桃树,杏树,李树,更多
更多的是,枣树。
我在石屋里住了两宿,第三天上午,动身往回返之前,我试着劝姑姑回家。她
说不。她说,只要那个刽子手,那条老鳄鱼,一天不停止在厨房里的屠杀,她就绝
不可能回去。
我再次认定,姑姑她脑子坏掉了,不是一般说来的那种坏掉,而是彻底的、整
个儿的那种坏掉。过了这么多年,整整15年,她一点没变,或者说,她越走越远,
任何人,哪怕我爷爷,就是她爸,恐怕也无法拉她回转身子,重返人间烟火。于是,
我不再白费口舌,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头。
我告诉姑姑说,我这就走。然后,挥挥手,跟她告别。我顺着来时的路,登攀
翻爬,越走越远,回身看去,先是姑姑成一个模糊的点,后来,石屋也成了一个模
糊的点。再往前,那两个模糊的点,都不见了。一瞬间,我实在控制不住了,只好
放开闸门,任由跳荡的泪水,奔涌而出。
13
第四天上午,我才赶到家。我翻看那只专用呼机,有个号码,是昨天这个时候
拷过来的。我试着回过去,那边说,这是公用话亭。我定定神,打电话给李队长,
说我准时回来了。李队长提醒说,我得抓紧恢复四天前的样子,以便继续执行“ZW”
计划。按他的吩咐,我找了家美容店,刚把自己打扮得差不多,呼机就响了,还是
那个号码。我回拨过去,那边是个女的,声音很年轻,很温柔,说她是“九9久酒”
的领台小姐,姓荣。
我说:“荣小姐,你好!”
她问:“你回来了?”
我说我刚下飞机,就是由台湾转道香港来本地的那个航班。我告诉荣小姐,我
今晚打算去“九9久酒”,问能否见着她。荣小姐在那头说,很不巧,她没班。她停
顿了一下,问我方便不方便,我说,非常方便。她问什么时候方便,我说,随时随
地,包括现在。她就问,能不能劳驾我,到她的住处去见面商量个事。
半个小时后,我赶到接头地点,荣小姐依约站在拷我的公用话亭前迎候着。我
拿眼一瞅,——当然是瞅,不是盯——简直又惊又喜。那天在“九9久酒”第一次见
她,是在迷幻霓虹之下,此刻,正是青天白日,阳光灿烂,她站在那里,鲜灵活现,
穿了一身素白,映得眉心那粒红痣格外醒目。我递过手中的花,觉得自己真该死。
因为,在递花的那一刻,我怀疑自己在假戏真做。真的,真是这样,在那一刻,我
又产生了那种幻觉,忘了自己是个刑警,误认为是跟女朋友,正儿八经地约会来的。
荣小姐领我上了旁边那幢通道式老楼,她在顶层租了个僻静的小中套,就是两
室兼厨卫的那种。我走进去,看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几天前,我的想象里,
在那种地方出没的女人,身上肯定会沾上点什么。可当我走进“九9久酒”,看到荣
小姐时,简直不敢相信,她是那么纤尘不染。此刻,我跟着荣小姐走进门,感觉是,
任何房子都不可能像眼前这样,整整齐齐,有条不紊。
我瞅来瞅去,荣小姐说,在商量正事之前,得轻松一下。她指的是,让我猜一
猜,屋子中央有只大铁笼子,是干吗用的。我拿眼看了看,它戗在地上,用拇指粗
的钢条焊成,大约一人高,一人宽。我不明白,这么大的铁笼子,能干吗?荣小姐
微微一笑,还是让我猜。我捉摸着她的微笑,那张温柔的靓脸上,透出了一种异样
的慈祥。一点不错,就是那种很特别的慈祥。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非常非
常熟悉这张脸,这种神情。
我胡乱猜了一通,什么狗猫猪兔,鸡鹅鸭鸟,凡是人类的宠物,都猜到了。荣
小姐仍说不是。我想了想,问,这么大的铁笼子,难道是关鸵鸟的?荣小姐仍说不
是,让我往高等动物上猜,她提示说,是非常非常高等的动物。我问,难道是关大
猩猩?荣小姐说,还不对,不过,已经十分十分接近,只差一步之遥。她让我接着
猜,放开胆子猜,越高等越好。我疑惑地问,难道还会是人?听了这话,荣小姐拿
她的眼,盯了我一下,又朝着我,鲜花绽放一般,笑了一笑。
她这么一笑,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我是把荣小姐的异样神情看作了观世音
菩萨。我指的是,有个叫什么《大话西游》的港台电影,借用西游人物大加调侃。
那里面,孙悟空不肯跟唐僧取经,观世音警告说,他犯天条该斩,只有跟随取经赎
罪,别无选择。可孙悟空宁可死,也不愿去。两人正吵着,唐僧来了,他想劝解双
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废话。观世音生气了,说听很多人讲过,唐僧说话繁碎,
没想到竟然嗦到这种地步。孙悟空抱怨观世音,她才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可想
他整天跟随有多苦。可这边,唐僧还在一刻不停地,说着废话,朝他吼,朝他吆喝,
朝他跺脚,朝他扔砖头,朝他吐口水,唐僧就是不闭嘴,就是喋喋不休。终于,这
个观世音,被唐僧聒噪得忍无可忍,不由自主地举起手中净水宝瓶朝唐僧砸过去。
在那颗嗦脑袋将被砸碎的瞬间,观世音突然看见,孙悟空也在这么干,这才明白,
自己不慎动了杀机,连忙收敛心性,回归莲座。
我要说的是,一般说来,观世音总被当做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化身,她的脸
模样,总是慈眉善目。在她牵动杀机的一刻,她的神情,并不是凶神恶煞那样怒目
张扬,而是如鲜花绽放,灿然一笑。到这里,我想,我一定说明白了,就是,荣小
姐在我猜中那只铁笼子时,灿然而笑,跟《大话西游》里的观世音饱含杀机的那种
笑,是那么惊人的一致。
问题是,我明白晚了。当我琢磨出荣小姐笑脸的真正含意时,已经晚了。往下
的事,就像许多打斗电影中描绘的,我的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等我醒来时,
看见我自己正在那只大铁笼子里面。
我拿手摸摸脑勺,还在隐隐作痛。我睁开眼,隔着钢条,瞅了瞅,只能是瞅,
我这会儿目光散乱,不可能盯,我瞅见荣小姐原位坐着没动,她微笑着,把我介绍
给屋里一个男人,说是她的同伴,让我称他殷先生。殷先生大约三十来岁,有张瘦
脸,眼睛射出一种精光,配上他瘦削的身材,给人的感觉,身手敏捷,精明强干。
他朝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说:“荣小姐,别这么开玩笑行不行?”
荣小姐说,不是开玩笑,这是绑架,是勒索。她提醒说,我这会儿的角色,准
确地讲,已经成了肉票,成为勒索的筹码。我要想恢复自由,必须交纳足额的赎金。
接着,她开出价来,300万人民币。
我脱口叫了出来。我说,300万,我哪来这么多钱?荣小姐说,当然有这么多钱,
而且,还是小意思。她说,一个侵吞了巨额军饷的台湾旧军人在大陆的总代理人,
也是亲外孙,300万,还不是小菜一碟?她看了看殷先生,殷先生告诉我,他调查过,
我确实有这么个外公,前些时刚回大陆,住在天磬饭店,房间是608,我住610。他
还核实过其它一些事,比如说,我是前不久才跟外公接上头的,在此之前,我活得
并不怎么样,住在一幢老式楼房的顶层。他到过现场,看过那种寒酸样儿。
我说:“你往下说,往下说呀。”
殷先生说:“就这些了。”
我说:“那么,肯定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个警察。”
他问:“你说什么?”
我说:“应该有人告诉你,我是个警察,是个刑警。”
殷先生咧开嘴,一副想笑的样子,可他看看荣小姐,又闭住嘴巴。我告诉这两
个人,我是个警察,刑警。可是,殷先生不相信,就是不相信,还在那里拼命忍住,
不敢笑。荣小姐也不相信,她冷静地向我解释,他俩刚来不久,人生地不熟,只能
做粗略核对,不会冒险找人,问这问那的。
我用脑想了想,觉得自己有责任给予当头棒喝,挽救他俩勒马回头。我的判断
是,正如那天黄小姐猜想的,荣小姐是在钓鱼,想挑个十分中意的角色,嫁也行,
当情人、二奶也行。她瞄定了我。又担心两点,一是我条件太好,看不上她;二是
我看上她,却是个朝三暮四的风流货色,说不定哪天,一脚就蹬了她。我相信,在
我离开的四天里,荣小姐她翻来覆去,掂量了又掂量,拿不定主意。她认定机会难
得,稍纵即逝,怎么也舍不得丢掉。她想得太多太久了,一念之差,动了歪心,就
仿照蹩脚电影里的招数,打算设个陷阱,敲我一大笔,享受她的后半辈子。于是,
弄出了眼前的一幕。
我再次告诉荣小姐,我是个警察。荣小姐说,你不是。我说,确实是,我是个
警察,刑警。我说,荣小姐,我能理解你,人都有出错的时候,你一念之差,误入
犯罪的歧途,不过,你刚开了个头,只要及时止步,就不会坠入可怕的深渊。我建
议她投案自首,这样,将能得到从轻处罚。我说我将以警察的身份保证这一点。这
时,荣小姐朝殷先生看了看,问他,有什么好办法,让我闭上这张嘴巴,不再往下
胡说。
我的后脑又遭剧痛,眼前一黑。这次醒来,已经是午后。荣小姐用协商的口气,
发出她的建议,就是,不准我再张口闭口,嚷嚷说自己是什么警察,还是个刑警。
她要我别打吓唬人的主意,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跟他俩充分合作。
我说服不了他俩,只好不提“警察”这个词。我问荣小姐,假如我没有这么多
钱,或者是,有钱不肯拿出来,会怎样?她提到几部电影的名字,里面都有勒索不
成,撕了肉票的情节。她问我看过没有,我说看过。她说,那么,你自己很清楚,
答案是什么。
我说:“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差不多还是个女孩子,会为了钱,谋害一
条性命?你,真下得了手?”
这话刚刚说完,荣小姐她,张开她小巧玲珑的嘴巴,抑制不住地笑将起来。她
这一笑,站在旁边那个男人,就是忍了又忍的殷先生,终于逮着了机会,趁势咧开
他的瘦嘴,哈哈大笑。他恐怕憋得太久了,简直是一泻千里,笑声在屋里窜来窜去。
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种笑法;我
也没见过,一个瘦男人,发出那种尖厉的,像是哨音的笑声。荣小姐笑够了,收拢
住牙齿。殷先生赶紧闭嘴,他那笑声戛然截止,像被人扼住脖子掐断了气似的。我
站在大铁笼子里,被这一男一女,笑得直打寒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荣小姐说:“我们杀过人。不止一个,不止一次。”
我说:“你?你胡说什么!”
荣小姐说:“事实上,我俩认识不久,就合作杀人,一直在杀人,杀个不停。”
她要我明白,站在面前的她,荣小姐,和那位殷先生,是一对杀人不眨眼的恶
魔。她说她16岁那年,认识了殷先生,两人一道去南方打工。最初纯属偶然,因为
一个误会,萌生了杀机。从那时起,他们两个就一直这么干着,没有停过手。
荣小姐说,她读的是初级师范,16岁毕业,当了幼儿园教师,整天跟孩子在一
起,唱歌,跳舞,游戏。大约过了三个月,认识了这位殷先生,他比她大12岁,恰
好一个属相轮回。他们两个人,都觉得投缘,非常非常投缘,有点像俗话说的,相
见恨晚什么的。殷先生拉她到南方闯荡世界。她进娱乐场所,当坐台小姐,赚了点
钱,十分辛苦。有一天,有个顾客找到她的住处,两人正在说话,殷先生回来拿东
西,一头撞见,吃起醋来。两个男人吵个不停,她让他俩停下来,他俩就是不停,
就是吵。荣小姐烦得不得了,头痛欲裂,决定想办法让其中一个闭嘴。她那一刻的
真正想法是,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要了其中一个人的命,都行。她就对殷先生说,
你真这么恨他,就一刀杀了他吧。殷先生,还有那个男人,以为她是说着玩的。她
问殷先生,要不要我做个样儿给你看?说着,荣小姐她,就到厨房拿了把刀,照着
那男人的脖子,比试了一下。这两个男人,还是以为她闹着玩,继续争吵。荣小姐
就举着那把刀,凑近那个男人,“咔嚓”一声,切断了他的脖子。
到这里,荣小姐停顿了一下,感叹说,人总是这样,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
不由自主地萌生某种念头。本来,事情不是那样的,你也不是那样想的,可是,不
知为什么,你心念一动,片刻之间,突然改变了主意,于是,某种不可预料的结果,
就发生了。
她说:“人做什么事,特别是第一次动手做,非常非常难,比登天还要难。可
是,只要你干开了头,往下,就不算什么了。”
她说,动手杀人,也是这样。自从有了第一次,他俩就没有停过手。她解释说,
当然,那个南方嫖客死后,在他身上搜到很多钱,也是诱因。当时,她和殷先生把
那一大笔钞票数了数,又算了笔账,顿时明白了一个事实,就是,她拿年轻身体,
耗费整个青春,一直干到人老珠黄,吃尽辛苦,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可现在,不过
动手拿把刀,往这家伙的脖子上这么一抹,好大好大一笔钞票就归了他俩。她承认,
从此,他们两个,就为了钱,不停地转换地方,一次又一次地寻找目标,绑架,勒
索,杀人。现在,这种事情轮到了我的头上。
荣小姐问:“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说:“荣小姐,你别开玩笑啦,你以为说得天花乱坠,我会信你?”
我告诉荣小姐,她刚才说的话都是一些陈词滥调。这种现成的廉价故事,到处
都是,随便翻一本地摊上的通俗杂志,或是看一部蹩脚影碟,都能碰上它们。荣小
姐摇摇头,抱怨自己快口干舌枯了。她朝殷先生看看,让他也介绍点什么,就拣最
近干的两桩事说一说,看能不能让我相信。
殷先生就用他尖利的哨音说起来。他说,来这座城市之前,他俩是在浙江温州;
在温州之前,是在江西南昌。他说南昌那件事,被钓的是个姓熊的企业家,上钩的
过程,跟我差不多。那人赎金很低,30万人民币。殷先生拿着熊老板给的地址,找
到他家。熊夫人跟女儿都在,听说这事,非常合作,一阵翻箱倒柜,凑足了赎金。
殷先生拿到钱,担心熊夫人报警,顺手杀了她灭口。他正准备离开,那个3岁女儿哭
个不停,他怕哭声招惹邻人,又顺手掐死了那个孩子。殷先生说完南昌,拿眼看我
的反应。可我还是不信。他又接着说,说浙江温州。
他说,那是刚到温州,打算租套房子,按马路上的广告打了个传呼。接洽人是
个女的,他们到了现场,房子很满意。偶然间,他们发现,女房主穿金戴银,手机
呼机俱全,还接过几个电话,言谈之间露出一种有钱的样子。就临时动议,朝她下
了手。这时才发现,那个女房主其实是空摆架子。荣小姐不甘心,灵机一动,就让
她打电话给一个有钱的熟人,不说自己遭绑架,只说有急事,非常非常急的事,让
对方带钱过来。女房主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