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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阙上,浮华三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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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我一下盘。”
  他说的都是命令句,灵眉唯有服从。侍从们很快将棋盘摆好,云来执黑,灵眉执白,一会子他笑道,“你不是略懂一点,是略通一点。”灵眉抬头,看进他的眼睛里。这是今日他二人目光第二次对视,她还是克制不住双耳如火烧。
  “是您承让。”
  娇软的声音映到耳中,说不出的动听。云来再落一子,问道,“困吗,今日让你歇不成中觉。”
  他语气亲昵,灵眉不可忍受,执子的手一停,忽瞥见他的手似乎要握过来,慌乱中指间的棋子落到盘上,“当”的一声,滴溜溜滚到脚下。
  灵眉缩回手,侍女很快将棋子捡起,她接过来,不敢抬头。一会儿随便看到棋盘上一个空儿,填在那里。
  延平郡王听到声响,走进来,看看两人,笑着对云来道,“王爷这里的书,可以抵得上半个国子监了,听说京上王府里更多,不知真假焉?”
  半晌云来缓缓道,“多是老王爷的藏书。”一面对着灵眉,“你刚放错了,准你重来。”
  灵眉感激延平郡王的解围,定睛一看,果然方才慌乱中竟把子儿放到眼处,摇摇头道,“起手无回。”棋盘上一下落去十余枚白子,她抬头,“我输了。”
  她走后,延平郡王放下书,“你也不怕吓到人家。”云来道,“哪里有。”延平摇头,“你那张脸板起来,吓过几个武将尿裤子。”云来方淡淡一笑,“那是什么时候。”
  延平又道,“她虽美,却无甚风情,也胆小畏缩的很。”
  云来拾起一颗白棋子儿,在掌心里摩挲,微眯起眼,“就爱这个调调。”
  延平郡王李济出了内苑,走近一处水栖,望见前面凉亭里一个窈窕的身影,他认出是方才的女子,恰灵眉转过来,也看见他,轻轻施礼,“郡王爷。”
  李济点点头,“你怎么在这?”
  灵眉回道,“我的东西落在书房,请小吴公公代我去取。”
  叶灵眉此刻站在水上,淡粉色的衣衫随风微微飘动,李济方才还评她欠缺风情,此刻却觉得那婷婷的样子不止动人那么简单。问道,“这里住的惯么?”
  灵眉低下头,“我想家去。”
  李济奇怪,“你在此地还有家?”
  灵眉道,“是。是我的,”鼓足勇气,“我的未来夫婿。”
  李济很没料到这样,微顿道,“父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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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眉依旧低着头,“家父母都过世了。我自个儿就能定的。”抬起来看他,“我……”
  李济一挥手,“好了。姑娘今后莫要再对人提起此事。”灵眉的眼睛黯了下来,为甚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外人这样说,她也不大知道,或许这几日在这里憋闷的坏了,或许这位延平郡王为人可亲,与淮西王外表亲切、背后则是不容人拒绝的高压截然不同,她竟有了希翼的意思。
  李济本已转身,又返回来,“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且先不要乱动。”那双眸子刹那间重又亮起来。李济想,这实在是一个聪慧动人、又惹人爱怜的女孩子,只是那一位的性情,又想起她方才的“起手无回”,不知为何,生出淡淡的感怀之意。
  贞良依着与紫烟商议的,求得王氏首肯南下,不料来到地方,却没有见到灵眉,她本想了一篇子见面时说什么话,白做了功夫。
  周奉一早清出去,她先在堂屋坐了,螺儿翠儿均到跟前,阖屋的人都静悄悄的。贞良耐不住,问螺儿,“这是怎么了,她……”不知如何称唤,改口道,“我妹妹人呢?”
  螺儿摇头,做不知。
  贞良身后的紫烟凉凉道,“姑娘如今在这里越发拿大了,奶奶的话都不兴回。”
  螺儿忙站起来,“不是的,我真不知道。先时二爷与她一起去的什么王府别苑,后来二爷自己回来了,奶奶——的妹子没跟着回。”
  紫烟鼻中一嗤,讥她圆的快,贞良笼起眉,“好了好了。”心理想,这是怎么回事儿倒底?
  不一刻,有人说,“二爷回来了。”帘子一掀,周奉匆匆进来,看到她,平平道,“你来了。”
  贞良连忙站起迎上去,二人进屋,贞良勉强笑道,“一路上怪累的,”四处寻看,问,“怎么不见妹妹?”
  周奉冷笑,“见不着她,你们岂不是很高兴?”
  贞良笑僵在脸上,但想门外一屋子侍婢丫头,遂回道,“这是怎么话说的,我将来,二爷冲我发什么脾气!”
  周奉也觉自己有些过分,缓和下口气,缓缓道,“她在淮西王的别苑里。”
  贞良方知螺儿说的是真。出外使个眼色,紫烟等早将屋子清空,自己守在门口,贞良回屋,“这是怎么回事?”
  周奉略捡着重点说了,贞良惊道,“怎么会这样?”又问,“王爷的意思……”
  周奉冷笑,“不是明摆着!”
  贞良问,“那怎办?”
  周奉咬牙,“灵眉儿是我妻,便是皇上也不得相让。容我盘旋几日便将她接回来。”他说的斩钉截铁,贞良一时不好再劝,只坐在那里,深深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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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云轩位于别苑东南,比灵眉之前所住的地方向内许多,背后即是莫愁,再沿着水往里走,就近着内苑了。原是一处雅居,或欣赏湖光,或安排紧要贵宾亲属。灵眉自搬到这里,除却张进喜,也有两三起其他执事的管事下人来过,问吃穿的口味,并教云、月二人园内行走的规矩。她观王府里的这些奴仆,端与别处不同,且不论那份气派,各个眼睛里藏着针,嘴巴上挂着锁,一边办他的差事,一边瞅你的行事,进退分寸拿捏的极啃寸儿,怎一个厉害二字了得。
  下午那位路上偶遇的宋妈妈也来了,在这里虚坐一时,后来知道她是随行少史吴樾儿的|乳母,吴樾儿则是淮西王表妹,自幼长在王府,十六岁嫁娶,封为少史。灵眉被这芜杂的关系搅的心烦意乱,眼见着越发不像了,难以自安。
  这日午后,鹤来踏上绣楼,只见朝北的几面合页窗大开,小娇娘半坐半躺在窗下的芙蓉绣榻上,风吹的她身上的罗纱鼓胀着飞舞起来,再缓缓落下。
  叶灵眉做了一个梦,梦里头有青的发黑的石板路,一阶一阶,两三把纸油伞,粉的,紫的,在石板上跳跃,细雨斜斜的落下,密密匝匝的溅起一个个圆圆的水花。挑着担子的农人,脚步啪嗒啪嗒落在石板上,两头担子里是满满堆着的黄杏,偶尔几个滚落下来,很快被碾碎,清甜的香气盈满整个早晨。
  她蝶翼般的睫毛闪动,轻轻张开眼,然后像做了一个噩梦。
  “姊姊,姊姊莫要怕。”鹤来玉立榻前。
  灵眉恍回过神,坐直身子,“我不比你大,别要再这样唤。”
  “是。”鹤来笑道,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下。
  灵眉问,“你是怎么上来的?”
  鹤来很礼貌的回,“丫头们说你在歇中觉,我怕吵到你,就在这里等。”说罢细细看她,“吵到你了吗?”


  灵眉凝神看他,她靥上有方醒的淡红,云鬓偏松,一绺发丝垂下来,与米珠耳坠子缠在一起。
  轻轻问道,“我真的与她很像吗?”
  “谁?”
  “莲妃娘娘。”
  那厢沉默一刻,老实答道,“是,很像。”
  灵眉叹息,“你究竟要做什么,不如掰开说一个明白,便是死——我也好做一个……”
  “嗤,”鹤来轻笑,片刻回复嬉态,“说什么死,好像我要害你。”
  “你若不是害我,为何要将我偷送到那里?”
  鹤来没有否认,“他自相中你,却与我无关。”又道,“那个人有什么好?凡夫俗子一个,配不上你呢。”
  灵眉冷笑站起,“你也曾与他称兄道弟,如今这样说他。”
  鹤来也站起,笑道,“他怎样待的你,我为你不平,你还怪我。”竟有嗔怪的意思。
  灵眉不说话,然后一转身,眼中含泪,眼角却凝着霜痕,“我自是软弱,我也不聪明,与你们玩不了虚虚实实的游戏。只是你也别欺人太甚,以为就能把左我的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若再逼迫,便如此簪,拼着性命不要,也绝不让你如意。”说罢将手中玉簪一掰两截,丢在地上,再不看他,匆匆下楼。
  淮西王的心情却很好,灵眉去的时候,他正在观看一口宝剑。那是一把看起来很重的剑,青铜剑鞘,上面雕刻的纹饰简单古朴,剑鞘中间有几个圆形坑洞,似乎以前是饰有宝石,现下却掉失了,整个剑鞘上面锈迹斑斑,显得黯淡。
  灵眉施礼,他不抬头,却招手道,“过来看看。”她遂站到边上,“民女不懂这个。”
  淮西王凝视手中宝剑,眼睛里闪动着光芒,“这把剑叫做龙吟,为一千七百年前秦王驾下大将孟起所佩。”握住剑柄抽出,青色的剑身上面也是陈旧的锈迹,却隐隐透出一股煞人的寒气。淮西王修长的手指抚上上面黄褐色的瘢痕,笑道,“这把剑饮人血多矣。”
  灵眉不由一个寒颤,云来转过来,“你也摸摸。”
  她摇摇头,“民女不敢。”
  云来笑道,“本王准你。”她只好将手指从剑身上滑过,凉寒的戾气直透骨中。
  “这把剑好凉,”她喃喃道。云来大笑,将剑收回鞘内,扔到案上,灼灼的看过来,“今日过的怎样?”
  灵眉恭谨道,“还好。”
  云来道,“我怕你闷,让鹤来去陪你。”
  灵眉低下头,忽而一下子抬起,“王爷。”
  “嗯,”
  “王爷,”灵眉缓口气,状作很自然的说道,“谢谢您允我府内做客,客留几日,平生未玩的、未见的,都一一见了,增长许多见识。只是家中还有凡务,府内又俱事繁忙,不敢再多做打扰。——我想,若是您允许,我便回去罢。”慢慢儿将话说完,立在那里,工工整整。
  立刻安静下来,吴德禄和淮西王一个贴身侍女站在屋内门口,二人对视一眼,惴惴低下。
  半晌,听他声音淡淡道,“可有什么人慢待了你?”
  灵眉连忙摇头,“不曾。”
  又一静,“吴德禄。”
  吴德禄猛听到唤他,连忙走过去跪下。
  云来吩咐道,“把朵云轩的人都带过来,”他吩咐吴德禄,却对着灵眉,解疑答惑,“没有伺候好贵客,理当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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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吴德禄回来了,“王爷,人都在院外了。”
  灵眉脸孔发白,吴德禄转身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她方真有些明白,颤颤唤,“王爷,”
  云来不看她,淡淡道,“每人三十。”
  很快从外面传来木板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有几个女声哀号,灵眉急的连忙跪下,“王爷!”
  云来不动,平平地看着她,外面的呼号声越疾,叶灵眉觉得那沉重的拍击声像是都砸在自己身上,眼泪汹涌而出,上前抱住他靴子,“王爷,不要再打了,求求您!”
  云来淡道,“我的王命,向来有出无回。”
  灵眉颓然松手,“他们并没有错,是我……是我……”无力抬首,缤纷的泪影里,淮西王端坐上方,织金的华服反出耀眼的光,他身后的八角兽头宫灯高高直立,阳光在他英武的脸上涂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有如一尊神邸。她刹时觉得这满屋子的东西,随着他,齐齐地向身上压过来,呜咽一声,坐倒在地上。
  外面恢复了平静,淮西王站起身,走到软倒的小人儿前,伸手握住她腕子,灵眉一颤,他常年习武,手掌修长有力,粗粝的茧子磨的她一点点疼。
  云来的目光落在那被泪水浸湿的脸上,她的发髻散了,钗环坠落,眼睛红通通的,即使这样狼狈,却无损半点美丽,丰润的发像散乱的乌云,而那张小脸就是被露水沾湿的月亮。
  灵眉怎么不解他眼中意思,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唯有籍着他的手劲撑在那里,喃喃道,“我嫁过人,不配侍奉王爷。”
  云来目光逡巡过全身,“孤见过你身体肌肤,不得不负责。”
  灵眉想到那晚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摇头,“我……”
  “嘘,”云来止住她,抬起她下巴迫她看他,“那一晚我便可要了你,可你那样娇弱,我竟不忍。”说罢将她揽到怀中。
  冰凉的衣料让人不断轻颤,她闭上眼,感到无比慌累。
  33。  贵人
  正午的太阳最好,流金阁的花亭廊下树影斑驳,一个妙龄妇人斜倚在铺着流云薄毯的美人靠上,听跟前的老妪说事。少妇十七八岁年纪,白净的脸,柳叶眉,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娇俏可人,只一张嘴皮略薄了些,显出利态。
  老妪正是宋妈妈,而这俏丽女子则是淮西王的表妹、少史吴樾儿。
  “那小娘子端的生的是好相貌,那脸面身段,啧啧,我几十年了什么样的没见过?也难怪咱们的哥儿上心!”
  “妈妈,”吴樾儿嗔道,“说了多少遍了,要叫王爷,别总哥儿、哥儿的。”
  宋妈妈讪笑,“打小叫惯了,老忘。”
  这宋妈妈原是老王妃的贴身侍女,后给吴樾儿做|乳母,她知道她并不是没记性,而是时不时蹦出几声,原显出比别人的体面来。也不点破,笑道,“凭她再美,左不过封个夫人,还能越过我去。”
  宋妈妈道,“我的好小姐,你就是菩萨软面心,我都给你打听到了,这叶小姐不是凡人,也是有一些手段的。”
  “哦,”吴樾儿拽过从旁边丛中伸进美人靠的一朵花儿轻嗅,意兴阑珊。
  “她原是平江府桐里镇富人家的小姐,后嫁到平江的大丝户杜家。发了水难,两户死绝,统共剩下她一个,本已是奴仆命了,不知怎么攀上现下金陵府的大财主,官府发还财产,经那姓周的帮着盘旋,将杜、叶两家的地土全与了她,你说利害不利害?”
  吴樾儿道,“她既生的好相貌,也值得迷惑几个男人了。”
  宋妈妈道,“竟勾搭上了王爷,约她房中相会……”
  吴樾儿索性将那花掐下来,在手里打着旋儿,“哦?可我怎么听说,是端木良材将她偷到屋里的。”宋妈妈一愣,吴樾儿将花扔掉,笑道,“罢了,这等女子,不值我们琢磨。”
  正这样说,吴樾儿的贴身丫鬟麝香闯进来,拍手道,“了不得,出了一桩新文儿。”
  吴樾儿娇懒懒嗔道,“什么事大惊小嚷,惯得你们忒不懂规矩。”
  麝香道饶,然后忙道,“您不知道,方才王爷发了脾气,将朵云轩的一众奴才都给打了。”


  吴樾儿方有些意外,“为何?”
  麝香回道,“嫌他们没伺候好那位姓叶的小姐。“
  吴樾儿凝住神,“这样!”
  话说淮西王着人将灵眉送回朵云轩,剪云剪月两个忙围过来,待屋中只剩她们三个,剪月煞白着脸儿抖抖的道,“小姐,我怕……”
  方才除却她们,这院子里的人全部被带走,经过随即也知晓,灵眉脚步尚还有些虚,剪云将她扶到椅上坐下,灵眉道,“你们回去罢。”她两个愣住,灵眉又道,“真的,你们回去。”
  剪月望望剪云,剪云却道,“我不走。”停一停,“二爷让我随住小姐,我若回去,像什么事?”
  灵眉不料她还有这等心骨,说道,“我是个浮萍的命,今后还不知道怎样,你跟着我,下一个打的或就是你。”
  剪云摇头,“反正我不走。”
  灵眉又看剪月,“那你呢?”她嗫嚅着不说话,剪云道,“她回去,她胆小无用,在这里不够添乱。”
  灵眉点头。那剪月哭出来,“我也不想走……”主仆一场,虽说中间许多故事,但这位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人品,剪月哭着跪下;“小姐!”
  灵眉命剪云将她扶起,将腕子上那只羊脂玉绞丝镯褪下给她,“这个你带给他。”
  剪月小心收好,“说什么呢?”
  说什么呢,小娇娘淡淡蹙眉,半晌摇首,“罢了。”
  周奉捏着镯子,深深凝思。到处奔走了几日,所有人都劝他,算了,你一个商贾,金山银山,在那人面前值个什么?人家是亲王,将军,重臣,贵戚,随便一个名头抬出来都足以将人压死,胡太守道,“算了周善人,什么样的女子再寻不到?王爷的意思很明显哪。”
  周奉是一个俗人,怎么不懂,这事若发生在别人身上,定也会如是劝解,然,万般事都能以得失计算,唯有这心头一寸,被人硬生生掰去,怎样都是痛,怎样都是亏。
  贞良进屋,看他还兀自坐在那里,唤了一声,周奉抬起头,不过四五日,他英俊的脸清濯了许多,贞良坐下,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周奉将镯子搁在桌上,“我错了,我从一开始便错了。”
  叶灵眉踏上马车,淮西王已坐在里面,看到她,微微颔首,“你今日很美。”灵眉道,“谢王爷夸赞。”
  当天延平郡王宴请,云来命她一道。自那日起,淮西王对她更加关爱。先是撤换了朵云轩大部下人,除一笙和一笛继续贴身随侍,其余的全换过更加能干得用的,第二日又送来许多赏赐,连着笙笛二人虽挨了打,也着随行太医诊治,并有赏银,伤好后再来复职,并又从身边拨了两名侍女一琴、一筝代职。事到如今,众人皆明,剩下的疑问只去猜这位小姐到底会封做夫人、或是少史。
  到了郡王府,李济亲来迎接,一众男客簇拥二位王爷离开,自有人将女宾引至内花园。
  叶灵眉身份贵重,已有李济的一个紧要的侧室来陪她,从花园到亭廊,这位姓谢的侧夫人温和周到,且行且说,如春风般令人愉悦。许多女眷见到她们都给她们行礼,谢夫人并不回,灵眉觉得有些不过意,谢夫人托着她手道,“妹妹,你如今身份非比寻常,她们见礼原也是应该的。”
  这时一个年长的侍婢来报,“诸位小姐夫人,王妃有请。”谢夫人搀起她,“走,见见我们家两位王妃娘娘。”
  众人被引到一处大厅,只见布置的十分富丽,流纱帘轻挽,堂上端坐两位贵妇,一老一少。年长的一袭藏青色花纱比甲裙,花白的头发工整梳起,头戴碧玉抹额,年轻的那位身穿紫红色松腰曳地长裙,手挽流苏,额前明晃晃垂着七头钗吐珠华胜,便是郡王李济的正妃马氏了。
  厮见过。年长的贵妇气势非常,一双老目十分锋利,独独看向叶灵眉,“你就是叶家小姐。”
  灵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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