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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看到别人有卖墨镜哥的磁带了，你这里有他的唱片吗？”过一会，又一个学生哥上门。
“没有，别人卖的都是盗版的！”老板不耐烦了。
……
“老板，请问成伟梁的唱片摆在哪里？我没找到呢。”一个怯生生的女生礼貌的问。
“没有没有！你们搞清楚，他都没正式出唱片，我哪来的货啊？”整个一天，已经有五六十多个顾客来询问，老板快要抓狂了！
“喂，你才神经病！这么大一间店连墨镜哥的唱片都没有，真差劲！你看看你隔壁，人家卖衣服的店都在放墨镜哥的《星月神话》，对面街那家商场也在放《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我们学校啊，放《中学时代》都放了一整天了！自己差劲就差劲呗，还骂人！明淑，别理他，我们走！还是回学校门口买吧。”旁边一位泼辣的女生怒目瞪着老板骂了一顿，转头拉住好朋友的手要走。
明淑有些犹豫，迟疑的说：“可是，那些盒带音质不太好，一看就不是正版。买盗版，这样……对不起人家哦。”
“问题是现在没正版！走啦走啦，以后出正版唱片我们再补偿他。”
“老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呢。别家有卖，我们这么大的店却没货，这样会影响我们的声誉的。不如……”一位员工忧心忡忡的说。
“那不行，我们是正版店！如果为了一点小利，这才是坏我们的好名声！”音像店老板一口否决，又咬牙切齿的骂咧咧，“该死的盗版，警察怎么不管管啊，应该把这些卖盗版的通通抓起来！”
员工附耳过去，小声说：“但是顾客盛情难却啊！老板，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拿点货，私下里卖卖吧。你听听，这是我昨晚下班回家，在社区门口的流动小贩那里买的。”说着，口袋里掏出一盒音乐磁带，递给老板。
老板仔细看了看，做工粗糙，随手放进卡式录音机里。第一首歌《奔跑》奔放的旋律随即响起。
“……随风飞翔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随风飞翔有梦做翅膀，敢爱敢做勇敢闯一闯……”
成伟梁奔放轻快的歌声，随着店里的劲爆的低音炮音响，穿透夜空，引来不少过路行人驻足倾听。而那位胖胖的，五音不全的老板，也禁不住随着劲爆的音乐节拍起舞，用他半生不熟的国语跟着哼唱。
“老板，饶了我们的耳朵吧！”员工心里大喊救命，这位亲爱的老板虽然很热爱音乐，不过他的歌喉就……
“丁老板，是不是来货了？给我一张啊。”
“老丁，这个是不是墨镜哥唱的那些歌？有货的话，给我来一张。”
“老板，也给我一张。我女朋友喜欢听。”被超级音响播放的歌声吸引进店的人们，涌到老板周围七嘴八舌的询问，性急的已经掏出钞票递过来。
“这，这……”丁老板支吾了半天，和员工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员工一咬牙，道：“各位街坊，过两天。”
类似铜锣湾这家音像店的尴尬情形，全香江比比皆是。前天晚上开始，在油尖旺热门地区小批量的流出了成伟梁的音乐磁带，昨天则逐渐在各地区人流密集的街市扩散。
到了今天简直像水银泻地一般，渗透到整个九龙和港岛地区，夜市、学校、工厂、居住社区，到处都有推着小车打游击的流动摊贩，就连菜市场都有人拿着喇叭高声叫卖。像庙街、鸭寮街这样的热闹的特色街区，一到夜晚更有一些摊贩大胆的将磁带公然摆出来售卖。
不同地方有不一样的价格。量足的地方卖十块，有的卖十二块，抢手的甚至卖到十五二十块！非常疯狂！要知道，正版黑胶唱片此时售价也不过30元至50元之间。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第三天的时候，各个街区的大街小巷的店家和商铺，酒吧、酒廊，迪厅，一夜之间全都放起成伟梁的歌曲，仿佛不播放他的歌就跟不上潮流！酒吧、夜总会有些精灵的驻唱歌手，甚至赶时髦的现场翻唱成伟梁那些很受欢迎的歌曲。
有正版音像店的尴尬，自然也有人春风得意。
“春明，你们班今天出了多少？”一个小平头青年问。
“虾哥，今天十五盒。”一个男生回答。
“小龙，你们班呢？”
“十盒，虾哥。“
“我的是二十盒。”
“合计了一下，今天整个学校卖了320盒。很好，你们明天继续去别的班级推销，都加油！”虾哥高兴的鼓励那些学生哥。
晚上一家酒家里，包厢里觥筹交错。
“王老板，我这地方人气旺，明天我要提货一万盒，没问题吧？”
“王兄，老交情了，今晚先优先给我五千的货，救救急啊！”
“王老弟，我吃的货一向最多，明天拿货二万，你不会不给吧？”喝得酒酣耳热的各分区经销商们，一个人先发声，其他人也争先恐后。这两天销售太火爆，听说供货商王老板手上的存货即将告罄，他们生怕新货一时接应不上，所以纷纷抢着下订单。
王老板压压手，示意大家静下来，笑着说：“各位大老板，有财大家发！不用急，都有货！工厂正加班加点，绝对误不了你们发财！”
送走一帮催货的渠道合作商之后，王老板得意的对身边一位左脚微跛的男子说道：“阿明，都看到了吧？我们的生意多火爆啊！三天不到，已经出货将近十五万盒！我相信，一周、一个月之后，三十万盒，甚至五十万，都将不成问题！”
“这还只是香江本地，现在台岛、南洋那边也有客商来联系我拿货了。阿明，你那位墨镜哥，还挺厉害的，我捞这行这么久，还没像这次一样出货又多又快的！”
“不如找天约他出来，咱们兄弟庆祝庆祝！顺便谈谈，他另外的几首歌也一起录张唱片吧，咱们再她妈的大赚他一笔！”王老板豪爽的拍拍阿明肩膀。
明哥笑了笑，说：“他现在很忙，这摊事已经全权交给我处理了。”
王老板恍然，暧昧的说：“明白明白，他现在是大歌星了嘛。”
第59章 矛与盾的攻防（六）（）
傍晚，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宝丽金公司宽敞的会议室里，郑东寒以及关维霖等公司高层，还坐在会议室里开会，场上气氛有点沉闷。
郑东寒坐在椅上，手里拿着一盒音乐磁带看了又看，半响，才打破沉默开口道：“各位，这盒歌带你们也听了，说说意见吧。”
发行部主管说：“做工粗糙，噪音有点大，音质平平，买的人估计也就是一些贪便宜的底层市民。”
编曲大师卢东尼也开口，“这盒磁带，工厂生产时偷工减料，而母带在录音室录制时也非常仓促，这点可以从磁带的很多细节方面看出来。但我还是要说，这位墨镜哥的编曲水平已经具有相当水准，欠缺的只是在细节上的打磨功夫。他这个年纪，很了不起了！”
音乐总监关维霖吐了口气，沉声道：“不管这盒带子做工好、做工差，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还是市场为王！”
“那些卖盗版的，白天还收敛一点，到了夜晚，夜市的摊位就全都把他的歌带公然摆上来！”
“今天开车到各个地方观察，临街商铺、商场，学校、社区，酒吧、迪厅，真的！满大街都在放！这种市场热度，我们该哭还是该笑啊？”关维霖闷闷的吸了口烟道。
列席会议的几位高层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维霖，那你们是什么意见？难不成，才对峙两天我们就认输了？哪有新人这么嚣张的，还讲不讲规矩了？有些不负责任的公司已经把价码加到一百万了，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才肯签一年？当他是天王巨星啊！我不同意！”一位高层坚持己见。
其他人闻言，也交头接耳的交流各自意见。
郑东寒叹口气，闭上眼帘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椅子扶手，脑中思考该如何决断。
墙上的巨大时钟，长长的秒针“滴答滴答”的在走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就在大家再次陷入沉默时，会议室大门猛然被推开。一个年轻人脚步匆匆的走进来，郑东寒睁开眼睛，双目炯炯的望着年轻人：“志辉，有消息了吗？”
“郑总，关总监，据我收买的那个小弟打探到的消息，据各地不完整数据统计，这三天出货量至少在十万盒以上！太火爆了，各个经销点经常卖断货，一旦到货就被预定的顾客哄抢一空！”负责打探消息的发行部年轻人，微微带着气喘的回答道。“大家都在流传，墨镜哥就要离开香江了，这是他唯一留下的音乐磁带。”
三天不到！十万盒！办公室里一阵抽气声。
这还是那些小贩白天东躲XC不敢敞开来公开出售的缘故！假如是在正式渠道发行，并且得到充足的宣传推广的话，那数据会……
“先生们，还需要再犹豫吗？”郑东寒猛然一拍桌面，眼睛露出摄人的光芒。
“说人家是国语歌，没有经过真正的市场考验，现在呢，有数据了吧？三天，双白金的销量！”郑东寒脸色一整，看着在座列位同仁寒声道：“他公开出来的二十二首歌曲，足够我们拿来当主打歌，出好几张唱片了！而且不要忘了，他还有六十多首歌曲，他脑子里未来也是无尽的宝库！”
“如此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音乐人，遇到他应该感到庆幸！我们有义务将他推向更广阔的舞台，帮他更加星光灿烂！这样的重担，舍我们宝丽金其谁？”
办公室众位高管，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阴晴不定。
郑东寒看向钟亦豪，一锤定音道：“阿豪，你告诉他，想要自由，我们给他！想签一年，可以商量。去吧，我今晚要亲自跟他谈！”
望着已经已经拿定主意的郑东寒，关维霖也看开了，说道：“冬寒，还是我去吧，我亲自请他。”
“现在这么晚了，郑总，会不会显得我们……”有人想劝说。
郑东寒叹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其他公司大概还没有得到确切数据，我们一定要抢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前跟他谈妥。夜长梦多啊，你们知道吗，台岛那边也有人过来了。”
……
“成先生，请你优先考虑我们，价钱好商量，我们公司真的很有诚意！”
“成先生，这个我名片，我们雷小姐对《后来》这首歌很感兴趣，能否约个时间出来见一下面。你放心，价格方面绝对让你满意。”
“成先生，我们公司相中了你三首歌，一口价，我们给你五万一首的高价！只要你签了这文件，这箱钱现在就是你的了！”
“各位，你们的意思我已经了解，我会考虑合适的人选的！你们先请回吧。”自从昨天亚视节目里透露出要转让几首歌曲后，今天一整天，上门求歌的人络绎不绝，成伟梁从今天上午开始，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上门求歌的人或公司。
有些是即将参加TVB新秀歌唱大赛的参赛选手，梦想得到一首好歌，一举成名；有些是有点名气的歌手，想拿到一首好歌巩固自己的地位；有些则是爱做梦的年轻音乐爱好者，把成伟梁当偶像，梦想有朝一日，像他一样一夜爆红。
大唱片公司昨天跟他谈不拢之后，仿佛一致行动，对他进行冷处理，无声的抵制他提出来的条件！
某些小公司倒是想乘虚而入，好话不断的哄他，什么条件都敢开出来，至于签约后兑不兑现，他们现在才不管，先把人哄了签约再说。对这种花言巧语的，成伟梁一概沉默以对，任他磨破嘴皮子，看他表演！
“墨镜哥，给个面子嘛，大家都是年轻人，你看我这嗓子，真的很适合唱这首歌。”
“阿梁哥，我同大嘴文好Friend的喔，不如就将那两首歌授权给我吧！”
天已经黑，其他正经人已经陆续离开，就剩某些人还死赖着不走，细标非常恼火，“走吧走吧，你们明天再来好吗？我们到现在饭都没吃呢！”
“啊呀呀……这么多的钱啊！”大嘴文看着一批批人来了走，走了来，而人家送上门的钱，成伟梁却一分都没留下，大嘴文心头实在上火，心在滴血啊！
“阿梁，那位刘老板说了，只要你签三年，仅仅是三年而已，他愿意付你高达一百万的签约金！他还说了，你进了他们公司就是一哥，他们绝对会全力捧你！自由方面，你也放心，只要你按时把唱片录制好，公司绝对不会干涉你的自由。”
大嘴文看着成伟梁，满怀希望的劝说道：“怎么样，阿梁？这家公司也算小有实力，既然刘老板这么有诚心，开出的条件又是最优厚的，不如就签这家吧？”
成伟梁看了看眼巴巴的大嘴文，叹口气道：“刘老板的确很有诚意，我也有些感动，但他们公司以前是做戏曲音乐出身，一直出版的也是电视剧、戏曲之类的歌曲，我的歌曲风格，与他们公司实在不搭调。他们要转型做现代流行音乐，目前来说，实力恐怕不够的。”
“……有钱就行，还管什么狗屁风格？”大嘴文心里抓狂。
“请问，有人在吗？”三人正要出去吃饭，最后一批人刚走没多久，又有人轻轻敲门板。
“谁啊？这么不长眼睛，这么晚还来骚……”细标像吃了炸药一样，一肚子火的拉开木门，抬头一看，“扰”字硬生生吞回肚里。
关维霖闻言一愣，不过依然保持礼貌，“对不住，这么晚来，请问成伟梁先生在吗？”
细标有些发窘，他回过头向梁哥大喊，“梁哥，宝丽金公司来人了！”
第60章 尘埃落定（）
在东方文华大酒店的一间总统套房内，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拉锯战，成伟梁和宝丽金方面终于在关键问题上初步达成一致，有公司Boss出马就是不一样，当天晚上，双方就快刀斩乱麻的草签了一份协议。
在最重要的签约年限上，双方各自做出了一定的让步，成伟梁同意了郑东寒提出的一个1＋2的折中方案。
成伟梁签署为期一年的歌手合约，到期后，将自动续签两年的唱片约。合约规定成伟梁在一年期满后，接下来的两年，每年必须在宝丽金公司至少完成一张唱片。另外还有一个附属条款，要求他五年内，每年为公司其他歌手创作三首歌曲。
在自由度方面，基本满足了成伟梁的要求，但是也强调公司会尽量尊重歌手的意愿，不过在唱片宣传发行期间，公司安排的正常活动，歌手没有正当理由，不得推脱。
歌曲方面，宝丽金提出一口价买断，成伟梁只同意将歌曲授权二十年。作为词曲作者，他享有3％的版税。授权的歌曲，每首预付金为3万元，唱片发行后，将在词曲作者应得的收益中扣除预付金额。他将其中十八首歌授权出去，自己保留其他四首歌曲的处置权。
唱片收入方面，成伟梁开价十五个点，宝丽金以他是新人为由，还价八个点，最后双方扯皮一番，最后约定成伟梁作为歌手享有12％的唱片版税分成。
而在签约金上，鉴于其他公司出到了一百万，郑东寒在谈妥其他问题后，索性也大方一点，他将签约金也提高到了一百万，甚至还奖励成伟梁一套公寓房，保证宝丽金的条件永远是最优厚的。
接下来的两天，双方在一些细节条款问题上也谈完之后，五月的最后一天，成伟梁在正式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正式加入香江宝丽金唱片公司，成为旗下签约歌手。
5月31日，电台、电视台，各大报娱乐新闻知名记者，全都接到宝丽金公司的邀请函，邀请他们出席明天下午三点，宝丽金唱片在文华东方大酒店会议厅举行的新闻发布会，有重大消息要发布。
媒体界哗然，联想到近日来炒得火热的话题人物——天才歌手成伟梁，他们纷纷猜测这两者之间必有关联！
这些天，在成伟梁密集与各唱片公司会谈时，各家新闻媒体也在报纸上做了跟踪报道。不过记者们去各唱片公司采访时，每家公司都保持沉默，坚决不肯透露谈判内容和进展，只说双方还在接触联络中。媒体人也只能猜测双方谈判陷入了胶着，进行得不太顺利。
就在媒体人员和业内相关人士，猜测这位新锐歌手到底花落谁家，会以什么条件答应加盟时，没想到一场八方竞夺战中，宝丽金这么快就奠定了胜局！
各家媒体人相当好奇，宝丽金到底是怎么杀出一条血路的？到底开出什么条件，才说服了那位据说一直油盐不进的墨镜哥？
……
“伟梁，第一批款子拿到手了，五十万！”明哥拉开行李袋拉链，露出里面的一沓沓港币。
“目前出货已经超过三十万盒，其中二十五万盒是在香江本地，另外五万盒王老板主要是供给台北方面。”
明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成伟梁，上面密密麻麻的纪录了一些数据，“这是账本，伟梁你过一下目。前面五万盒的出货价3。5元，利润0。8元，后来销量大爆，供货紧张，逼着他给我们提了一块钱的出货价，利润1。8元。”
“这是首批款五十万，你点点。”明哥把袋子里的一捆捆钱全倒出来，在细标的床上堆成一个小山。
“好多的钱！”细标心情激荡，心砰砰跳的看着散落一床的钱，才半个多月时间，就赚到了他以前觉得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的钱，他到现在还感觉仿佛是在做白日梦。
成伟梁默默的，把一沓一沓港币一一摆整齐，分隔成几份。
“这二十万，麻烦你和老志叔，转交给大哥宏！”成伟梁数好二十万，将钱一把推到明哥面前。接着将另外一份钱数出五万，也推到明哥面前，说：“这五万，是我的一点心意，替我谢谢老志叔他老人家一直以来的照拂。”
明哥沉吟一下，最后把五万元收下了，“行！我跟老志叔是过命的江湖交情，但毕竟麻烦了他老人家太多！你放心，有这二十万，你跟大哥宏的那件事就算翻过去了！假如大哥宏还敢耍花样，这点小事都不依不饶，那就犯了江湖规矩了，老志叔发话，道上的人还是会听听的！”
成伟梁点点头，又数出十万元，塞到细标手上，“赶紧寄回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