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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李景逷道：“估计这些个都是冲着你来的，为万全计，现在你我继续一同前行，到了前边岔路，我们便分开，我估计他们都会跟着你走，你慢慢的去西市，到集市口哪儿等着，我去安排点事情。”
林德道：“大王，让海斯特跟着吧，皇后有令，保宁王的的安危也在我等护卫之内！”
“哎呦”李景逷倒是有点意外“大嫂对我是真不错啊……”
随即，一行人缓缓而行，林德趁机把四组人的体貌特征，衣衫服饰都告诉了李景逷，后者也偷眼瞧了几次，将这些人一一记在心中，一会儿到了岔路便分道扬镳起来。
到了西市，李煜带着三人也不急着进去，就在市场门口转悠起来。
作为穿越者虽然没受过各种反跟踪训练，但托了各色大片和美剧的教诲，理论知识还是不少的，几个圈子一兜，三四条小巷子钻进钻出，又在茶棚里喝了一盏茶。
如此便确认了身后有好几根尾巴，林德等人一开始还觉得这位六大王是在宫里憋得时间久了，难得出来放风，所以这路线才特别的不同凡响。
但跟着几个走了一会才发现，这位皇子嘴上挂着讥诮的笑意，不时借着各种机会偷眼打量，顿时明白他这是在确认身后尾巴。
随后，李煜悄悄对林德道“三组，好眼力！”
内司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才能在出宫不久就能发现端倪来，而这位安定王自幼长在深宫里，却对此反盯梢如此熟练，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
李煜也是摇头，这时代还是太不发达了，如果有那种大玻璃的橱窗，或者成片的玻璃幕墙，那么借着倒影确认起来会更方便不少，毕竟电影，电视里玩得最多的就是这手。
也幸亏这个时代咨询不发达，盯梢的几位一看就是临时客串性质，一路上马脚露出不少来，这才被李煜识破。
不过饶是如此，也已经让三个内司太监觉得匪夷所思，这些手段不是积年老吏万难晓得……
只是，林德道“大王，看来，还有一组是跟着保宁王而去的……”
此时，便见到李景逷远远而来，如此这些盯梢的等于是夹在李煜和李景逷中间。
他们见李景逷突然出现，也有点慌张，不过掩饰的不错，或者喝茶或者假装在铺子看货色。
第107章 盯梢的……天雄军？！（）
而保宁王则故意分别在这三组人的面前略略停留，东张西望一番，好似在找人，随即快步往李煜处奔来。
他跑出才没几步，忽然街上之人一哄而上把这三组人齐齐围在中间，随后便传出各色嚎叫，诸如“快来，这厮偷东西！”
“哎呦，我的钱囊不见了，这是给我娘卖药的钱啊！这小贼着实可恶”
忽然其间还夹杂着一声凄厉的女声“莫让这挤神仙的宵小跑了，元宵过了都有一个月了，还他娘的想挤！”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好一条黑壮汉……呃……妇人
只见她年过四旬，膀阔腰圆，面若锅底，铜铃大眼，血盆大口，正劈手揪住一个精干的青年后生。
那后生生得眉清目秀，腰杆挺直。
之前李煜也曾留意过，此人应该就是军中出身。
结果落在这胖大婆娘手中，竟是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只是面皮涨得通红，口中不住喝道“你这妇人，且放手，放手。”
那黑壮妇人显然不会如他所愿，后生眼看不成，便顺手去去扭那妇人揪住自己衣领的胳膊。
后者岂能让他得逞，也不见如何动作，三扭两扭便后，胳膊肘一用力，将这后生夹在自己腋下，后生反复挣扎却没半点效果，眼看面色憋得通红，额头都有些发紫来。
“老娘冰清玉洁一辈子，被你这狂徒毁了名声，这事儿没完！各位说是不是？”黑壮婆娘显然是西市里的老人，她一张嘴，一旁便有不少无赖子跟着油腔滑调的起哄。
“张大娘，你手下轻些，这后生身子骨不弱，但碰到你这样的只怕也得要糟！”
“正是，正是，张大娘，你真看上人家后生也别用强啊，请回家去，先饿个三顿饭，猪鞭猪外肾好好煮上一锅，吃下之后，你把门一插，保你满意！”
“张大娘，你手下且轻些，再有一盏茶的功夫，这后生只怕要被你活活夹死”
“你们，两个兔崽子也敢看老娘笑话，从今完后，别想从我的摊子上赊出一钱肉来！”张大娘吼道。
“别别别，大娘您最好，我们就是说笑”几个无赖子赶紧赔笑脸道歉。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老娘按住这登徒子，捆上再说！”
“不不不，大娘，你真要糟蹋这后生？”一个无赖子，怯生生的道，他样貌算是不错的，此刻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放你娘的屁，你再不来帮忙，老娘天黑后摸到你家去！”
“妈的，你这登徒子，看老子怎么捆你！”那无赖吃吓，赶紧上前帮忙，三两下就把人捆的和粽子似的。
“怎么样，本王在这西市上还算略有威望，片刻之间便让这三组人，一个都跑不脱！”
李煜此刻嘴角抽筋，“王叔，真是路子野，如此女张飞，雌典韦都认得，何不重金聘了做保镖？我观她容貌雄壮，就是在军中也是一条好……呃……妇。听这意思，此女是屠户？”
“嗯，据说当初也不是这样，后来老公病死，又欠了别人的债头，只好亲自操刀杀猪摆肉摊，我帮她还过几个钱，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王叔，交游广阔，有古之公子遗风……不过比孟尝君却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鸡鸣狗盗之徒哪儿比得上女屠户，王叔此事将来定是要留名青史的，下午我且和几个太医说道一番，他们想来定是愿意记到本子里去的……”
“你，你别过分……”李景逷嘴上凶，声音却有些发抖，私人大保健医生回忆录的威力他也是知道的。
于是赶紧扯开话题：“那后生一看就是军中精锐，虽然看上不甚壮阔，但蜂腰猿背，也是力大体轻之辈，却被这张大娘一把挟持住，你说这是为何？”
“我怎么知道？”
“这个张大娘，没事和人打赌，一百多斤的活猪，她能一手一只，挟着走出小半里路来……为此也赢了不少酒钱……”
“噗……”
“对了，还有盯着你的那组人呢？”
“当然也在算计之内，你以为那个茶棚里的茶可是那么好喝的？统统麻翻了便是……”
李景逷在西市中名气极大，市场中稍微大点的商家都主动投效在他名下，是以刚才他急急离去，就是去串联几户豪商，借他们的家丁奴仆一用，还有诸如张大娘和茶铺老板之流的本土豪杰。
强强联手之下，就算是后汉殿前司的精锐过来，也得当场吃瘪。
这时节行路其实并不安全，强人剪径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豪商手下都养了不少棍棒娴熟之辈，其中不少本来就是做没本钱买卖出生，还有北边流浪而来的散兵游勇，对外号称家丁，实际上战斗力极强，尤其是在这种小范围的群殴打斗中，更是如鱼得水。
盯梢者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当四组人被捆得和粽子似的被分别带到李煜和李景逷面前上，还是满脸的疑惑。
二人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让四个内司太监，分别审问四组人。
“什么？这儿两组是江宁城的混混儿泼皮，受了指使专门盯本王？这不是扯淡么，本王一直在宫中，甚少出宫，他们是怎么认得我的？这时候还狡辩，能不能用点刑法？我记得赵春说过，你们内司之人用一根绳子就能让犯人开口咬他亲爹！”
李煜对着口供暴跳如雷，这显然是在轻视自己的智商了。
“贤侄你莫急啊，往下看，我这回是真被你害死了，他们招了。你是少见，可我整天在外游荡，认识我的多了去了。现在倘若我一个人出宫就不管，如果和个年岁相仿的少年一同出宫，那就盯上去……”李景逷满脸哭笑不得。
“好吧，这两组暂且不说，另外两组呢？我看看，我操，竟然是天雄军……”
五叔和贤侄顿时相视苦笑不已，这回麻烦了。
南唐六军中第一能打的是边镐的雄武军。
毕竟去年一战灭闽，还打得闽国大将林仁肇主动投降。
但很多老百姓心目中的第一强军，却是天雄军。
这些年来南唐拳打后汉，脚踢吴越靠的就是天雄军，而天雄军大将军正是李煜的大哥…李弘冀……
第108章 专卖店（）
“这几个贼军汉，甚是嘴硬，怎么拷问都不开口，就是说他们是休沐之日，出来逛街，不知道为什么被围殴，大王你看这是他们的腰牌，我们又不敢动刑……”林德恭恭敬敬的递上从几个天雄军的腰牌。
“只要不开口，神仙难下手……竟然还真的是天雄军，带头的还是两个虞候……”
虞候能管一百士兵，是基层军官中的中坚力量。
但若说，两个天雄军队头各带着几个人，休沐日一同出来逛西市，这或许还有人信，但这俩一路上就跟着李煜走走停停，鬼都知道他们必然是盯梢的，但也没法律说不能和皇子同路啊？
再说，李弘冀是出了名护犊子，也是出名了的喜欢监视弟弟和叔叔们……
“……算了只能放他们走吧，不过我这大侄子最近是怎么了，这事情怎么做的那么毛糙，竟然把天雄军派到西都里来，就不怕我大哥起疑心么？”
……
“好吧，说说吧”李景逷看着走进来的李煜，摇摇头，没精打采的问道。
“哎，此事啊，虽然说子不言父，但这事情上，圣人还真是……”李煜表情古怪。
李景逷一见知道事情肯定有玄机，瞬间来了精神。
李煜当然不知道那日餐霞楼上，逍遥派和宋党集团联合起来算计李弘冀的事情，也不知道李弘冀以半私人身份上的第一道表章…就是吹嘘天雄军特别擅于宿卫的那份，这份被李璟自己收藏起来，并没有按照正常规矩整理归档。
但李煜作为澄心堂承旨学士，只要他愿意可以看到任何正式往来的公文。
他正式就任这段时间以来，以性子宽厚，出手大方博得了所有负责管理文档太监的好感。
加上莲花六郎的大名在宫中的广泛传扬，威信也是空前高涨，这些日子他特地关照，只要是和自己兄弟有关系的档案，一律要让自己过目，美其名曰是效仿圣人兄弟和睦。
当下便将两营天雄军暂时加入城防一事向李景逷说了，后者听完直挠头，：“我那大侄子是转性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舍得把兵放出来？”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奇怪，那表章看了好几遍，圣人一道敕旨过去，让大哥把天雄军调来宿卫，之后大哥就上表说愿意调两营人马过来守城防……”
“哎，我这个大哥，和你这大哥啊，真是……”李景逷摇摇头“心眼儿那么多干什么？都像你小子似的多好！”
“你意思我缺心眼？”李煜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我是说你纯良忠厚。”
“咱俩走着瞧，你小子等着瞧好吧！”李煜竟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冷冷的冲着李景逷撇嘴示威。
“嗯？！”这个反常举动把李景逷吓了一大跳“贤侄，你莫要算计你五叔！”
“你少来，和你呆一块儿，我吃亏就算不错了，一二三四五……”李煜说着认真的数起了手指头来。
“贤侄，你这又是为何？”
“数数看，有没有被我的王叔偷偷撅掉一根，看来暂时还没有……行了，我去给那俩虞候说几句好话吧，否则下回大哥过来估计要我好看了……”
“慢着，”李景逷拦住他，“你何苦把事情拉到自己身上来，人是我叫的，我去舌头上打个滚就好，你现在还是装装傻吧，没事别引起我那大侄儿的注意。”
李景逷说完，袍袖一甩出门而去，“另两组你先审着吧”
“对了，到时候你多赔人几吊钱，尤其是那个被夹得半死的后生，我估计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
……
那两组审了半天，也没戏唱，都是江宁本地的无赖汉子，只是说收人钱财，替人盯梢，至于雇主的细节资料一概欠奉。
李煜和李景逷一说，两人也是摇头，这就摆明了，有人在暗中盯着，今天动静闹的这么大，这两组人只怕已经成为弃子。
“那就放了吧”李景逷挥挥手。
“走看看铺子去……”
“好”
铺子面积巨大，足有四开间的门面，在这个时间算得上一等一的大买卖。
李煜这段时间虽然没法出宫，但李景逷天天来，李煜的想法随时都能告诉他。
眼下这铺子被用麻布给围的水泄不通，所有负责装潢的工匠也都，有专门住宿之处，每日统一上下工，为的就是起到保密效果。
只在帷幕外挂上一个牌子，上书红茸唾三个大字，下面则是距离开业天数的倒计时。
如此一手，让这铺子还没开就成了西市乃至整个江宁的热点所在。
封建时代，人民群众的日常娱乐少得可怜，南唐算是不错，老百姓有钱吃饱饭后，自然要找点消遣活动。
江宁城内，便有茶铺子，里面常年有各色人来说三国，李煜也曾混进去听过，大体结构和后世的差不多，不过细节上多有不足，饶是如此也已经让老百姓们喜爱不已。
这也让李煜抓耳挠腮的难受不已，别人穿越过去凭借四大名著就能打出偌大的名头来。
自己堂堂一介皇子，总不能去茶馆说单口相声吧？
到了几个佛教节日，和尚们也趁机推出讲因缘活动，也叫俗讲，挑个能言善辩，宝相庄严的大和尚，高坐法台，说些目莲救母或者佛本生的故事，算是佛学入门普及。
也不白说，讲完后总有小沙弥，拿着笸箩求各位善男信女捐点功德，就这样听众也是人山人海。
除此之外，就是茶馆酒店中大家传八卦以作消遣，往往有那笔墨宰执，卖弄朝中事件，说的不入巷了，便痛斥对手是收了伪汉或者吴越国的银子，往往老拳相交。
这几天，传的最多的便是红茸唾三字。
西市是江宁最热闹之处，这铺子也开在黄金地段，整日人来人往的，大家都好奇，里面究竟卖的啥。
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这是保宁王和安定王的产业，专营一种据说是由安定王从澄心堂浩瀚如海的古籍中翻检出来的全素口脂。
又说这是安定王特意制出来，孝敬钟皇后的。
更有几个在衙门办事的书吏，传出消息，说当今不少大官儿的内眷是人手一支，都说是好用的很。
第109章 从五品掌柜（）
这些事情，大伙儿只是听过就算，毕竟皇宫大内，或者宰执之家的事情，怎么是升斗小民所能得闻的？
但在豪商间却又有不同说法，此刻江宁城不少青楼的当红姑娘都喜欢用一种叫做唇华的东西，有几个做了入幕之宾的，也曾亲尝过此物的味道。
但究竟是从直接从唇华盒中挑出一点儿来放进嘴里，品品味道，还是通过别的方法直接吃到，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些人倒是异口同声的说，这唇华较之口脂，实在是天壤之别，吃上去清新淡雅，不像后者有那浓重的腥臊之气，说是净素所制，所言当是不虚。
还有那药铺老板也说，他和宫中某太医相熟，那太医酒酣耳热后也曾说起，太医院二十位博士，四十位医正，联袂出手，协助安定王整理古方，才有的唇华一物。
至于为什么是安定王为主，而太医院为辅？
那还用问？看看这戳记…红茸唾！
南唐第一新秀才子当然能者无所不能！
餐霞楼事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那阕《一斛珠》也久经传颂，长短句的好处在于谱曲方便。
诗词一道也谈不上什么版权概念，有人愿意传唱吟诵是作者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换在今天就叫做自来水……
这些日子，江宁城中的青楼和教坊司中传唱最多的便是此词了。
香艳绮丽却不下流，反而在字词之间描尽了女子的美貌，尤其是檀香口丁香舌，以至于不少伎家演唱之时，都会刻意的舔舔嘴唇。
更有甚者，唱曲之前便在齿间暗藏一小片红绸，曲终之时红茸自唇而出，实在像煞词中艳丽娇俏，如此情景，如此词句，更是引得狂蜂浪蝶一掷千金……
没想到这红茸唾三字竟然成了戳记？
如此巧思，让众人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安定王又增添几分敬仰之色。
……
“久闻大王，文采风流，诗词俱佳，没想在经商一道上也是如此天赋卓绝，小人一看到红茸唾三字，便晓得这买卖差不了，又晓得大王素来仁厚，体恤下人，所以就向皇后请了恩典。”
此刻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正对着李煜作揖，此人叫潘诚厚，正是皇宫中内给事的一员，现在卸了职司，跑到专营店来当大掌柜。
他一见李煜就要跪下磕头，李煜连忙拉起他“宫外，我是股东，你是掌柜，拱手即可。”
这才有了刚才的谀词。
“潘诚厚，嗯，以后该叫你潘掌柜了，屈居于此，真是大材小用啊，只是本王这铺子新开，我和王叔在货殖一道上向来一窍不通，只好找人相帮了。”李煜说的很客气。
他不敢不客气，从五品的内给事，放到皇宫里也算的上有字号的人物，大致相当于外庭侍郎级别的官员，而且是主管钱粮大事的。
现在人家放着好好的副部级不当，跑来做掌柜，这里面的故事，大家心知肚明，所以自然是一团和气。
何况李煜还指望这位“灶王爷”，隔三差五的“上天言好事”，之后才能“回宫降吉祥”。
故而，语气中还带上三分亲热之意。
潘诚厚人老成精，忙道：“不敢，不敢，小的是天家奴仆，到哪里做事都是应该的，大王不以老朽而弃用，已经是感恩不尽了。”
“至于货殖一道，小的家中便是商户，小的抓周时便抓的算筹，到了六岁时筹算玩的精熟一时被称为神童，稍大些便被家长带着行走商路。”
叹了口气道：“只是生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