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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我要你记下来。今晚睡觉时想一想,明天更不可以忘记。你因为十分累又精神紧张。你推掉了一个约会。你决定去看场电影,但是看不下去,于是你就回家。你什么地方也没有去过。你懂了吗?”
她说:“我下来这里,是要一劳永逸地告诉你,我讨厌别人对我偷偷摸摸探讨我的隐私。我想一定是我继母聘你来看我我在想些什么……现在她知道了。其实我真的可以亲自当了她的面告诉她的,无所谓的。至于你,你叫我看你不起,你根本……”
我说:“不要空想了。我是一个侦探,但是我是被雇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
“是的。”
“我不需要任何保护。”
“那是你在想。你要记住我告诉过你的话,你今天太累,你精神太紧张了,你推掉了一个约会,你去看电影但是看不下。你回到家里来。其他,你什么地方也没有去。”
她瞪视着我。
我把那张拿回来的支票自口袋中拿出来。“我想你不会在乎毁去这样一张小数目的票子吧。”
她坐着看向支票,两眼盯着支票,脸变得苍白不湛。
我自口袋中拿出火柴。擦亮了点着支票的一角。我拿着直到火焰烧了支票烧上来快烧到手,才把着火的一角抛到烟灰缸去。等支票烧完了,我用手指把纸灰磨成粉。
“晚安了。”我说,我走向楼梯。
她什么都不说,等我到了门口。“唐诺!”她大叫。
我什么也不说,只是把门自身后带上,上楼,上床。我不要她知道那家伙被谋杀了,我宁可她自新闻上得知,或警察来告诉她,万一旅社里有人认识她,警方会找上门来和她对质,到时她的惊奇表情会真实一些。除非她早就知道了?
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第五节
清晨3 点,警笛声传来。很远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我起床,把衣服穿上,因为,真要有事发生时,我不喜欢措手不及,毫无准备。但是,我也立即想起在这件事件中我自己的立场,我又脱了衣服,回到床上去。
但是来的警察要找的不是薄雅泰,他们大声敲门把薄先生叫了起来。他们要和丁洛白谈话。
我在睡裤外面穿上了一条长裤,我又套上一件上装,在丁洛白下去到图书室里之后,立即踮足来到楼梯头。警察根本没准备客套,也不想降低声音。他们想知道到底他认不认识一位叫金见田的男人。
“怎么啦,是的。”丁洛白说:“我们有一位推销员,叫作金见田。”
“他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办公室记录里有。怎么啦?他干了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有干。”警察说:“你最后在什么时间见过他?”
“我已经有3、4天没见到他了。”
“他负责些什么事?”
“他是个推销股票的人。事实上他是个测候人,他看准哪一个人有希望买股票,用电话报告进来。其他的人去销给他。”
“销什么股票?”
“矿。”
“什么公司?”
“没收农场投资公司。仔细的情况,恐怕要劳你驾去问我们的法律顾问。”他说。在我听起来这是他背熟的一句搪塞话。“我们的法律顾问是韦来东律师。他事务所在翔实大楼。”
“你又为什么不肯自己回答这问题呢?”
“因为这里面牵连着不少法律问题,而我是其中职员之一,随便发言可能会引起相当窘的情况。 ” 这显然是受过训练的一套说词,而且言来非常友善。他说:“假如你能告诉我们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帮助。但是律师叫我不要谈公司的业务,因为我说任何话,都可能是律师认为我不该说的。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专业细节……”
“省了吧,”警察告诉他:“金见田被谋杀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谋杀!”
“是的。”
“老天,是什么人谋杀他?”
“我们不知道。”
“什么时候被杀的?”
“今天晚上7点左右。”
小洛说:“把我吓糊涂了。这个人我不是特别熟,他和我只有业务上的联络。苏派克和我才谈到过他,算来可能正是他被杀的时候。”
“谁是苏派克?”
“一位我的同事。”
“你们俩在谈他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
“在我们办公室里。苏派克和我两个在闲聊,也谈一些业务上的问题。”
“好吧,这个死了的人有什么冤家没有。”
“我实在对他知道得不多。”丁洛白说:“我的工作多半和设计和政策有关。人事是由卡伯纳处理的。”
他们东问西问地混了一阵,都离开了。我看到薄雅秦也自卧房踮足外出。我把她推回去。“没你的事,”我说:“你回去睡觉。他们来看洛白。”
“干什么?”
“好像金见田是替小洛工作的。”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为这件事见小洛呢?”
我认为这时候把消息告诉她很合宜,我说:“有人杀掉了金见田。”
她站在那里瞪眼看我,什么也不说,也没有表情,几乎不呼吸。她已经卸妆,我看到她嘴唇变白。“你!”她说:“老天,唐诺,不会是你,你不会—一”
我摇摇头。
“一定是你,否则你怎么会拿到……”
“闭嘴!”我说。
她向我走过来,像是在梦游一样。她的手指碰到我的手背,我感到她手是冰冷的。“你在想他对我是怎样的?”她问。
“我什么也没有想。”
“但是,你为什么—一为什么—一”
我说:“听着,你这个小呆瓜!我会尽量不使你的名字混进去,懂了吗?这支票假如被发现在他身上,你会怎么样?”
我可以见到她在想这个问题。
“回去睡觉。”我说:“—一不行,等一下。你下去,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问他们为什么那么多声音。他们会告诉你,他们现在相当兴奋着。他们不会注意你表情、言行的。明天就不同,他们会警觉一些的……有没有人晓得你知道我是谁了?”
“没有。”
“有人知道你出去是去看他?”
“没有。”
“万一有人问你这个问题,”我说:“你避而作答,顾左右而言他,但是千万别说谎,知道吗?”
“但是他们问我,我怎么能不回答他们呢?”
“不断问他们问题,这是你避免回答问题最好的一个办法。问你的兄弟,为什么这样晚他们会来找他。你尽量问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但要聪明点,不要自授罗网了。”
她点点头。
我把她推向楼梯、“下去吧,别告诉任何人你见到过我,我要回床去睡。”
我回到床上,但是睡不着。我听到楼下人在热烘烘地谈话,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和走道的低声讨论。有人自走道上走到我的房门口,停在门口,留神地听里面情况。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我没有锁门。房里的光亮仅够我看得到门,我等着门会不会被打开。
没有。过不多久,天亮了。我才感到困意。我想要睡一下。自从走道上回来,我的脚始终是冷着的。现在脚底也温暖了,一阵倦意,我就睡着了。
管家敲门把我叫醒,起床替薄先生训练体能的时间到了。
在地下室的健身房里,薄先生甚至连身上穿的羊毛浴施也懒得脱下。“昨晚上热闹得很,听到吗?”
“什么事热闹?”
“有一个替小洛公司做事的人被杀死了。”
“被人杀死?”
“是的。”
“撞车还是什么?”
“是‘什么’。”他说:“零点三八口径转轮枪,3枪毙命。”
我一心一意看向他。“小洛一直在哪里?”我问。
他的眼睛转向我,他没回答这问题,相反地他问我:“你一直在哪里?”
“工作。”
“什么工作?”
“我的责任工作。”
他自他袍子里拿出一支雪茄。把尾部咬掉,点着烟,开始抽吸。“有成绩吗?”他问。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想像中呢?”
“我想是有点收获的。”
“找到什么人在勒索她了吗?”
“我都还不能确定她有没有被勒索。”
“她总不会把支票像彩纸一样随便乱抛抛掉吧。”
“不会。”
“我要你阻止它发生。”
“这一点我可以办成。”
“你认为她不会再付出钱去了?”
“我不知道。”
“要你有点进步可真难呢。”他说;“记住,我出钱是要求有结果的。”
我等候他自己打断他的话题,然后我说:“我们的生意都是由柯白莎亲自管制的。”
他笑了。“我这样说好了,唐诺,你是个小个子,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你这样有胆量的……我们上楼穿衣服吧。”
他没有再提起为什么他要问我昨晚我在哪里,也不再问我对他女儿工作的进度。我也不去向他要解释。我上楼淋浴,下楼用早餐。
薄太太全身都不舒服。女仆们在她房里跑进跑出。她的私人医生来看过她了。薄先生解释她昨晚没有睡好。丁洛白像是有人把他自洗衣机里捞起来的。薄好利没有太多改变。我站在他的立场研究一下,发现这世界上能有钱,并且能保持有钱的人,一定是懂得欺骗人,伸手要钱的人。
早餐后,薄先生去他的办公室,一如从未有事发生过一样。丁洛白搭乘他的便车一起出去。我等他们走后,叫了一辆计程车。我说要去翔实大楼。
韦来东律师在29楼上有一个办公室。一位女秘书想先知道我是谁,又是干什么的。我只告诉她我有些钱,想付给韦大律师。这使我有了晋身之阶。
韦律师是位骨瘦如柴的家伙,脸上只有骨头。由于鼻子又窄又陡,所以他的眼镜不断会滑下来。 他骨架大, 肉少。面颊凹下,更扩大了他嘴大的效果。他问:“请问尊姓?”
“赖。”
“你说你有些钱要给我?”
“是的。”
“在哪里?”
“我还没有拿到。”
两条深沟出现在他前额上,更加深了他鼻子的长度。“什么人准备给你呢?”
“大凯子。”我说。
秘书小姐把办公室门留一条缝没全关死。韦律师用他小得不太相称的黑眼望向我。他站起来,走过办公室,小心地把房门关上,走回来,坐下来。“说说看。”
我说:“我是个投资人。”
“看起来不太像。”
他咯咯地笑起来。 我看到他牙齿又黄又长。 他似乎很欣赏自己说的这句话。“你说下去,”他说。
“一个油矿。”我告诉他。
“什么样性质的?”
“有不少好的油井。”
他点点头。
“这里面我还没有弄到控制权。”
“你准备怎样去弄到控制权。”
“用我已经付了钱买到的股票。”
他看着我道:“你知不知道,在目前情况下,没有公司委员会同意,你不能随便出卖股票的?”
我说:“你以为我为什么多此一举地来找你?”
他又咯咯地笑出声来,一面坐在办公椅里前摇后摇。“你是一个好玩的怪人,赖,你是怪人。”
“说我是妙人好了。”我建议。
“你喜欢人家说你妙?”
“不见得,其实我是很野的。”
他倾身向前,把双肘放在桌子上,把两手的指尖——一对起来,又压下去,压得指关节一个个啪啪地响。他动作自然,显然他经常如此做。“你到底要干什么?”他问。
我说:“我要打破战争时期临时投资条例。不想请求公司委员会的同意,把我有的股票卖掉。”
“这是不可能的,这里面一点法律漏洞都没有。”
我说:“你是没收农场投资公司的律师?”
他着向我,好像他在用显微镜研究一件事。“说下去。”他说。
“没有了。”
他把双手分开,在桌子上用手指尖打鼓。“你有个做法底稿吗?”
“我要投资几个好的推销员进去。我要使大众注意到这块地有出油的机会。”
“土地所有权不是你的?”
“不是。”
“即使我能打破战时临时投资条例,给你机会把股票卖了,我也没有办法不使你坐牢,因为你伪称代表这个公司,是欺诈罪。”
“这一点我自己负责。”
“怎么个负责法?”
“那是我的机密,我只要你帮我对付条例。使我需要钱的时候,付得出来。你只负责那一点。”
“你一定得有土地所有权才行。”
“我会弄到一张采油的租约的。”
他又咯咯地笑了。“算了。”他说:“我不代客处理这一类工作的。”
“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想开始工作呢?”
“三十天之内。”
他把假面具收起。眼睛冷冷透着贪婪。他说:“我的费用是一成。”
我想了一下。我说:“百分之七点五。”
“干不干在你,百分之十。”
“好吧。”
“你名字叫什么?”
“唐诺。”
他按了一下桌旁的电铃。秘书进来。她手中有一本速记本。他说:“沙小姐,写一封信,给赖唐诺先生。亲爱的先生:承向本律师陈请,先生准备重组一家已于加州丧失其营业执照的公司。因此,本人须要有更详细的资料,例如公司名称及先生准备重组的目的,以便凭办。本律师办理上项任务收费五十元,另加一切必需之开支费用。——就如此,沙小姐。”
她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就走出去。
当房门关上后,他说:“我想你是知道我要怎样做法的。”
“准备用与没收农场投资公司相同的方法,是吗?”
“我不喜欢在客户前面讨论别的客户的事。”
“好吧,你喜欢讨论什么?”
韦来东律师说:“一切危险由你个人负担,我会写公函给你,记清楚我们所谈到的一切会话。我要把信交给你签收。我这里有一张名单,都是列的过去一大批公司,没有付加州税金被吊销了经营权。我会一个一个小心查封。当然你所需要的一家是没有什么营业实绩的,债务不多的,法律责任不大的,同时要全部—一或至少绝大部份股票已经上市卖出去了的。”
“这又是为什么呢?”我问。
“你不知道吗?”他说:“政府的条例就是防止未经公司的同意把资金股票全部出售了。股票一经出售,就变了私人财产,有如私人所有的任何东西一样。”
“又如何?”我问。
他说:“加州的税务机关只管税金,一个公司只要不付税金,就失去了他们在本州的经营权,他们就不能再做生意。不过这一切只要把欠的税金和罚款补足交付,就可以复权重新开张。”
“就有漏洞?”我说。
他笑了,老狐狸式的好笑。“你得知道。”他说:“这些公司只是前任公司的一个死壳。我们付牌照费、以前的欠税,重组这个公司。我们把以前卖出去的股票买回来——通常只要付一分钱一股……当然,只有极少数的这一类死公司合乎我们的要求。我对这种公司的调查最清楚了。只有我知道哪一个过去公司合乎这条件,没有别人会知道。”
“然而,在信里,你为什么要由我来告诉你我要哪一个公司呢?”
“把我自己置身事外呀。”他说:“我要你写一封信给我,告诉我,你选中的公司的名字。我只是做你的律师,照你指示来办事……知道了吗,赖先生。我反正始终是干干净净的。”
“你什么时候给我这公司的名字?”
“你给我1000元定金后我就告诉你。”
“你准备给我的信上说50元。”
他自眼镜后向我笑笑。“信是如此说的,是吗?——那样说好一点。我给你的收据也会是50元。不过你要付我的是1000元。”
“之后呢?”
“之后,是你受益的10%。”
“这样你不是也没保障了吗?”
“别替我担心。”他说:“我会保护得好好的。”
女秘书带了打好字的信进来。他用右手指尖把眼镜自鼻梁上推上一点,他贪婪的眼睛仔细看那封女秘书交给他的信。他拿出钢笔,签上字,交回给秘书。“把信交给赖先生,”他说:“赖先生,律师费50元你带在身上吗?”
“目前并没有带在身—一没有带足你要我付的数目。”
“什么时候能有呢?”
“可能是一两天之内。”
“随便什么时间来都可以。我都会很高兴接见你的。”
他站起来,用冷冷长长的手和我握手。“我想,”他说:“你对这种案例应该进行的方法是十分熟悉的……至少在你一进这办公室的同时,你看起来是非常熟悉的。”
“我本来就是,”我告诉他:“但是我一向不愿意在大江边上卖水。我总希望让律师来告诉我法律。”
他微笑,点点头。“倒是很能干的年轻人。沙小姐,现在请你把梁氏兄弟互诉的档案拿来,我就可以让你听写一篇答辩状和反诉状。下次赖先生带钱来付费的时候,你带他进来,顺便给他收据。赖先生,再见了。”
“再见了。”我说。走了出来。
女秘书看我走出去,然后去找档案。
我回到侦探社。柯白莎在社里。卜爱茜在她自己秘书桌位后面,在打字机上猛敲。
“老板房中有客人吗?”我问。
她摇摇头。
我走向“柯氏——私人办公室”那扇门。推门进去。
柯白莎立即把她正在算帐的收支簿收进抽屉去, 砰一下把抽屉推上, 锁起。“你哪里去了?”她问道。
“我跟了她一段路,看她走进一家电影院,我就回来找你。”
“看电影?”
我点点头。
柯白莎的小猪眼上下地看我。“这件工作如何了。”
“还在进行。”
“你有办法叫她暂时不开口了,是吗?”她问。
我点点头,她问:“你怎样办到的?”
“逗着她而已,”我说:“我想她喜欢有人逗着她。”
柯白莎叹口气道:“唐诺,你对女人真他妈有办法。你到底怎能使她们服你的?”
“没有呀!”我说。
她又看看我,她说:“我知道了。所有在追女人的都在争着现他们肌肉,男性化。只有你,缩在后面,好像对她们没有兴趣……我懂得,我们女人见了你,就引起了母性的保护欲。”
我说:“少来了,我们谈生意。”
她用喉咙挤出了咯咯的干笑声。她说:“每次只要你对我这样凶,我知道你又是为了钱。”
“每次看你对我那样温柔,我就知道你决心打太极拳了。”
“要多少?”
“很多。”
“我没有呀。”
“那么你就只好去想办法。”
“唐诺,我一次又一次告诉你,你不可以每次随便走进来,对我说你要多少多少工作费用。唐诺,你太不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