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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这么牛逼啊？”我有些诧异。
“且不说他自己的本事，就他山里住着的那些冤孽。。。。。。。”董老爷子啧啧有声的说：“用不着方时良动手，那些冤孽都能把葛道士之外的人摆平了。”
“没这么夸张吧。。。。。。。。”我喃喃道。
“你不知道，方时良住的那座山，是当之无愧的孽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有冤孽活动。”董老爷子解释道：“那里面厉害的冤孽不少，普通的冤孽，更是数以千计，光是用人海战术都能把昙先生他们活活耗死。”
“耗不死葛道士？”赵小三开着车，插了一句。
由于现在正下暴雨，外面的山道并不好走，许多地方都能让车轻松打滑。
再加上天已经黑了，在大雨之中，山道看着都有些模糊，所以赵小三一路都不敢开快。
不过这也好，起码安全，我们又不急着回去，开快了打滑撞了，那就真得灵车漂移了。
听见赵小三的问题后，董老爷子笑了笑，说：“到他这个层次，想死已经不容易了，虽不说能一个人干掉整座山的冤孽，但那些冤孽想留住他，这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这老王八还挺牛逼啊。。。。。。。。”我无奈的说道。
“小袁，你原来是不是认识葛道士？”董老仙儿忽然问我。
闻言，我也没隐瞒的意思，很干脆的点点头，说，认识。
没等这个老爷子发问，我就主动把自己跟葛老头儿打过照面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董老爷子也挺纳闷的，估计他也想不明白，葛老头儿在广西见到我，究竟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的跟踪。
就这么聊着，在当夜九点左右，我们便到了郑小仙儿家下面的路口。
董老爷子是第一个下车的人，这老头儿还挺聪明，一问我的背包是防水的，下车的时候，二话不说把我的包顺走了，顶在脑袋上就进了山。
临走之前，这老头儿还特意嘱咐我。
“小仙儿估计醒不过来了，你们背他上去吧。”
一听他这么说，我正要问几句，却发现他已经从我们视线中消失了。
“嘿，跑得还挺快。”我哭笑不得的说：“要是背着他上山，郑哥非得淋透了不可。”
“凑合吧，回去了咱找点吃的填填肚子，折腾一天都快饿死我了。。。。。。。。”赵青栾说道，没等我多说什么，这孙子直截了当的下了车，伸出手拽住郑小仙儿的胳膊，很轻松的就将其背在了背上。
赵小三见赵青栾背着郑小仙儿走了，也就没再墨迹，把车窗都给关上，这才缓缓下了车。
最后，我们三个人，一人顶着一个防水包，急匆匆的就跑进了山里。。。。。。。。
刚往外跑出没多远，我就发现，脑袋顶上的背包压根毫无卵用。
雨太大了，根本挡不住啊。
在我们跑到郑小仙儿家门口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董老仙儿正拿着几个塑料袋，向着厨房那边走去。
“你们快点啊，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董老爷子嘴里叼着烟，表情似是轻松了一些。
“麻烦老爷子了。”我点点头。
忽然间，沈涵用手拽了拽我的衣角。
“咋了？”我问。
“那边有个老爷爷在看你。”沈涵低声说道，给我使了个眼神。
顺着她所指，我往神堂那边望了一眼，只见郑小仙儿家供奉的九太爷，正拿着旱烟杆子，眯着眼睛站在门口看着我。
见我在看他，九太爷点点头，冲我招了招手。
“你们先去大厅歇着吧，我去跟这个老仙家唠唠。”
第六十八章 现实（）
九太爷还是那副老样子，穿着一身黑色唐装，手里拿着一杆旱烟，默不作声的站在神堂门外看着我。
它的表情，不，应该是它的长相，看着就跟个死人似的。
虽然它本来就是个死人。
毫不夸张的说，这老家伙的模样，比我还长得不吉利。
“九太爷安好啊。”我点头哈腰的走过去，满脸的谄媚，从兜里摸出来一包刚开不久的烟，规规矩矩的递了支烟给它。
这位老仙儿的本事，丝毫不弱于郑小仙儿家堂子里的悲王陈儒生。
早不知多少年前，这老仙儿就修了真身，所以它借着真身抽烟，那感觉应该就跟活人抽烟差不多。
九太爷接过我递的烟，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后便放进嘴里叼着，然后用手指按在了烟头处。
只听刺啦一声，烟就被它点着了。
看见这一幕，我可不是一般的羡慕啊，妈的，这对烟民来说就是屠龙之技啊！
不光能上档次的装逼，还能解决某些时候有烟无火的窘境。。。。。。。
“老仙儿，您这一手，能教教我不？”我期待的看着九太爷，问道。
九太爷咂了咂嘴，抽了口烟，死人脸的表情依旧死板，看了我一眼，说：“着什么急啊，等你死了，自然就会了。”
我操你大爷。
这老东西说话可真够不客气的啊！！
长得本来就不吉利，说话更他娘的不吉利，我就是随便问一句，这老孙子就拿话呛我，难道我跟他有仇吗？！
“您可真会说笑啊。”我没好气回道。
“我说的是实话。”九太爷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很平静的看着我：“我活着的时候不也使不出这招么，都是死了才会的。”
我不吱声了，瞟了这老东西一眼。
你就算在说大实话，也不能婉转一点么？大爷的！
“咋样啊？”九太爷问我：“山上啥情况？”
“那些仙家不是先一步回来了么？”我有些纳闷：“它们没跟您说？”
“说得不清不楚的，一帮傻犊子，细节都他娘的给漏了。”九太爷骂起人来不客气，骂起仙家也照样不客气：“反正你们是栽了呗？”
“算是栽了吧。”我点点头。
“把细节说说，从头到尾的说。”九太爷抽了口烟，平静的看着我：“里面还有几个老不死的等我给消息呢，你赶紧说，我一会儿还得回去。”
“行。”我点头。
忽然间，我想起来了一件我曾经特别好奇的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这老家伙的脾气还行，就是嘴臭了点，我问它，估计它也不能揍我，顶多骂我。
“老仙儿啊，容后生我多问一句。”我指了指神堂，好奇的问道：“你们这些仙家，平常都在哪儿休息啊？”
“牌位里啊。”九太爷回答道。
“那里面是啥样的？”我来了点兴致，好奇的问它：“是不是就跟玄幻小说里的那样，里面自成一方空间啊？”
九太爷听我这么说，似乎是感觉有点惊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啧啧有声的说：“你小子嘴里的词儿还挺上档次啊。”
这老帮菜确实有点没见识，我说的这些就算是上档次？小学生都知道这些玩意儿啊！
“像你这种说法呢。。。。。。。其实有点不恰当。。。。。。。。”九太爷抽着烟，缓缓说道：“那里面怎么说。。。。。。其实就跟我们仙家的屋子一样。。。。。。。。。”
“跟精灵球似的？”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什么精灵球？”九太爷一愣，没明白我的意思。
“不想当大师球的超级球不是好精灵球。。。。。。。唉说了您也不明白。”我岔开了话题，摆摆手：“这些事我现在了解了也没啥用，等我死了自然就明白了，对不？”
九太爷抽着烟，点点头，很客观的说。
“有慧根。”
随后，我也点了支烟，长话短说，把今天发生的事给九太爷说了一遍。
从我开始讲，直到我讲完这些事，九太爷的表情都没变过。
似乎这些事都不足以让它变个表情，或是说，这些事对它而言，并不算什么。
但我发现，它抽烟的频率，却比刚开始要高得多了，可见它心里似乎并没有那么平静。
这时候，它沉默着一言不发，应该是在琢磨什么。
见此情景，我也没好吱声，重新点了支烟抽着，蹲在屋檐下面避着雨。
沈涵跟赵青栾他们几个，貌似对九太爷这个仙家挺好奇的，见我跟它在唠嗑，沈涵他们也壮着胆子，一人搬一张小板凳，坐在大厅外面望着我们。
“这世道果然要乱了。”九太爷忽然叹了口气。
闻言，我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它继续往下说。
“可惜了，要是今天我们都跟着小仙儿上山，应该能先一步控制住度生教的那帮犊子。”九太爷有些后悔了。
“九太爷，这事我也想问问啊。”我忍不住开了口：“你们这些老大哥们，咋不跟着我们一块儿上山呢？”
“一开始，我们只知道小如来在山上，压根就不知道葛道士也去了。”九太爷摇摇头：“对你们而言，小如来跟昙先生的联手，应该不足为惧啊，所以我们。。。。。。。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话音一落，九太爷转过身子，似是要回神堂。
“九太爷，我想问您个事儿。”
听见我叫它，这老仙儿也就停下脚，转过头来看了看我。
“说。”
“那些被度生教弄走的仙家。。。。。。。”
没等我把问题说完，九太爷就叹了口气，给我留下了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的进了神堂。
“其实答案小仙儿跟老董都知道，只是不好说罢了，可能他们也不愿意信吧。”
不好说？不愿意信？
听见这个答复，我也有些迷糊了，心说这玩意儿有啥不好说的？
一边琢磨着九太爷的这话，我一边就顺着房檐走，很快就跟沈涵他们汇合了。
“你们看戏呢？”我好笑的问他们。
“这种场面难得一见啊。”赵青栾咂了咂嘴。
“它跟你说什么了？”赵小三问道。
“就是问我们上山的这些事。。。。。。。。”我摇摇头：“九太爷貌似知道那些仙家失踪的原因，但它没跟我说明白，还说董老爷子跟郑哥都知道这答案，只不过不好说罢了。”
听见我这么说，沈涵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都是满头雾水的表情。
“这里面恐怕有内幕啊。”赵小三兴致勃勃的看着我：“要不咱去问问董老爷子？”
说来也巧，就在赵小三说出这话的时候，董老爷子端着一个大砂锅，急步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貌似他也听见了赵小三后面那句话。
“问我啥啊？”董老爷子一边端着锅往大厅走，一边对我们说：“都闪开啊，别烫着，今儿就让你们尝尝爷爷我的手艺！俗话说得好，牛肉锅里滚，神仙也站不稳。。。。。。。。。”
“老爷子！我有问题！”
还没等我阻止，赵小三就举起了手，像是给老师提问的学生。
“啥问题？”董老爷子应了一声。
“就是那些仙家失踪的内幕啊！”
听见这个问题，董老爷子貌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很淡定的端着锅，绕开我们走进了大厅里。
“其实也没什么。”
董老爷子的声音，缓缓从大厅之中传了出来，语气很平静，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我们一开始都想错了，或者说，我们不愿意那样想。。。。。。。。”
这时候，我们都把脸转了回去，看着站在饭桌旁的董老爷子。
董老爷子点了支烟，抽了口，目光里有些失落，也有些复杂。
“失踪的那些仙家。。。。。。恐怕都加入度生教了。。。。。。。”
第六十九章 畜心（）
“加入度生教了？”我眼里隐约透出了一丝震惊，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董老爷子：“这消息靠谱吗？”
“刚开始我就猜到了一点，但觉得不太可能。”董老爷子摇摇头：“结果晚上一回来，我就听见那些仙家给我说这消息了。。。。。。。。你们先进来坐着吧，咱边吃边聊。”
“好。”我点头。
董老爷子的厨艺不错。
光是用看的，这锅炖牛肉都很有卖相，闻一闻，那香味可不是一般的提神醒脑。
今天都折腾成这个逼样了，我说我不困，那是扯淡。
再加上外面下着暴雨，下雨好睡觉，这五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雨声听着那叫一个催眠。
可就是在这种大家都疲惫不堪的情况下，董老爷子把炖牛肉端上了桌。
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儿，我是半点不困了，赵小三跟赵青栾眼睛都亮了，一个兴冲冲的帮老爷子去厨房端米饭，一个则是给在座的人分发着碗筷。
“老爷子，咱才回来没多久啊，这锅牛肉你是提前炖好的吧？”我好奇的问道。
“白天弄的，晚上热一热凑合着吃。”董老爷子笑道：“陪老头子我喝点不？”
“喝点吧。”我点点头。
“我去厨房看看，小仙儿那天买了点酱牛肉回来，我记得就放在冰箱里呢。。。。。。。。”
不一会儿，董老爷子就端着一叠切好的酱牛肉来了，赵小三就跟在他后面，手里端着一个装满了米饭的大锅。
入座后，我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
董老爷子的酒杯比我们小一号，倒到半杯的时候，他就摆了摆手，示意够了。
“刚才我比你们先回来。”董老爷子端着酒杯，也没喝，目光浑浊的看着杯中的白酒，低声对我们说：“一进门，老九就把我叫住了。”
“老九？”我试探着问：“九太爷？”
“对。”董老爷子叹了口气：“它跟我说，那些仙家之所以不喜欢待在堂口里，就是因为我们。。。。。。。不，应该是世道，这世道让它们太失望了，所以它们加入度生教了。”
董老爷子的话，貌似在很多人嘴里都出现过，只不过内容不一样，但主题思想都差不多。
瞎老板这么说过。
方时良也这么说过。
连胖叔跟黑子，也曾经感慨过，现在的世道，已经变了。
“仙家入堂子修行，一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二则是为了扬善除恶，这也是它们想走的一条道。”董老爷子嘿嘿的笑了起来，自嘲的说：“这年头，连咱们这些人，都对某些事冷眼相看了，结果呢，还不如一帮动物有爱心呢。。。。。。。”
我听到这里有些迷糊，但又感觉到了什么，也没好说，继续听着。
“一百个仙家，有十个不问世事，对这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不感兴趣，不求别人，也不愿意去帮别人，只喜欢自己修行。。。。。。。。”
董老爷子说着，拿出烟来发了一轮，最后给自己点上一支，慢慢抽着。
“剩下的九十个仙家，都是入了堂子的仙儿，帮活人消灾解难，既能积阴德攒好运，又可以间接性的进行另外一种修行，这种事对那些仙家而言，何乐而不为啊。”董老爷子说道，表情有些落寞：“可在这九十个仙家里，最少有二十个仙家，是属于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不对，是仙儿。”
“啥意思？”赵小三问了一句。
“怎么跟你们说呢。。。。。。。。。”董老爷子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对我们说：“那些仙家都属于圣人的类型。。。。。。。也不是。。。。。。。这么说的话感觉有点贬它们了。。。。。。。。”
话音一落，董老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说道。
“在它们眼里，活人，其实就是这世上最作死的动物。”董老爷子缓缓说道：“冤孽害人，十有八九都得有个缘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你没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冤孽干嘛来杀你啊？”
我听见这话，下意识的就点点头，表示赞同。
从我入行开始，直到现在，所接过的活儿，无一不是因为活人引起的。
像是我屋子里现在还供着的陈玲，也就是那个殂怨之孽，它就是生前受尽侮辱被人害死，之后才会变成冤孽，打算为祸一方，为自己报仇雪恨。
再那之后的半步阳簦的酰陈灒钟心囊桓霾皇潜换钊艘隼吹模�
包括我们下墓所遇见的那些冤孽，也都只能说是我们自己在作。
要不是我们选择下墓拿宝，或是因为别的什么目的，打扰了死人的清静，随便踏足了古人不想让我们进去的地方。。。。。。。。
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能遇见那些危险吗？
就因为这种种例子，我才对冤孽一直都抱着怜悯的心，而不是它们刚出场害人，我就摆出一副圣人面孔去收拾它们。
那样也太孙子了。
“仙家帮人，人又瞎惹祸，最后惹祸上身，又得麻烦仙家。。。。。。。”董老爷子苦笑道：“更别提许多祸事都是人自己作出来的，办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冤孽这才觅上他们。。。。。。。。”
说到这里，董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之中，隐隐有着失望的神色。
“很多仙家对这种现象都比较理解，在它们看来，凡人愚昧无知，所以才会酿下种种灾祸因果。”董老爷子苦笑道：“但有一部分仙家比较偏激，它们也不是没耐心，就是觉得。。。。。。。活人也他妈太能作了。”
一听到这里，我们在座的几个活人都有些脸红。
特别是赵青栾两兄弟跟沈涵。
他们都是盗墓分子，这辈子遇见过的危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不是作是什么？
“这些偏激的仙家，在堂子里都待不久，最长不过十年就得走。”董老爷子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白酒，满嘴酒气的说道：“三十年前，有一个莽家的仙儿，从我家堂子里走了，走之前，它跟我喝了一顿酒，足足喝了一天。”
“在喝酒的时候，它跟我说了很多话，但我现在都记不清了，只模糊的记得几句话。。。。。。。”
闻言，我下意识的问了董老爷子：“哪几句？”
“人坏了，药能医，人心坏了，无药可医。”董老爷子苍老的脸庞上，在这时，似乎又多了几道皱纹，笑容很是难看：“它说，自己只是一个动物修来的仙家，论灵性不如人，论智慧也不如人，但为什么有些人的心还没它的心善呢？”
说完这些话，董老爷子就沉默了下去，自己拿着酒瓶，给自己倒着酒。
而我们也都没出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或许现实就是这么讽刺吧。
人在为了欲望做出某些事的时候，惹来了麻烦，却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