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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丫鬟风四娘非但见过,而且认识,非但认识,而且熟悉,甚至有一点点交情。
每次风四娘到“玩偶山庄”时,都会见到她们。
逍遥侯虽然将“玩偶山庄”列为禁地,不许任何外人擅入,却并不限制风四娘。风四娘非但可以随便来去,而且还可以随便乱闯。
风四娘并不知道这四个少女的名字,因为在玩偶山庄里,名字已变得不重要。
风四娘记得这四个少女聪慧雅达,一个妙解音律,一个雅擅丹青,一个博闻强记,一个工书善弈,在玩偶山庄里从来都是让人伺候的,但现在却变成伺候人的了。
风四娘每次去玩偶山庄,总是会到她们的屋里转转,她们对风四娘都不错,但现在她们却似已不认得风四娘了。
看到这四个少女,非但南宫辂的来历已很明了,而且南宫辂的来意亦不言可知,甚至连牛皮靴子的秘密也变得不是秘密了。
风四娘只奇怪逍遥侯向来对她温柔有礼,这次为何突然大悖常情,竟然让南宫辂捉她回去。
但既然知道是逍遥侯相召,风四娘反而放心了,因为她知道逍遥侯这人虽然狂悖怪诞,视众生如玩偶,对她却从无恶意。
而且她也想问问逍遥侯是不是变了性,为何突然对她如此过分,如此无礼。
风四娘已不由自主,被丫鬟喜娘们拥进客栈,推进一间早已收拾得洁净无尘,布置得华雅精巧的屋里。
那四个少女已端过放衣服的大盘子,准备为风四娘换上喜装。风四娘盯着她们的眼睛,忽然笑道:“见了故人,连话也不说一句吗?”
谁知那四个少女居然好象未生耳朵一般,非但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简直好象根本就未曾看见风四娘这个人。
风四娘诧异着,一个少女竟倏然出手,封住了风四娘的内息。
风四娘怔住,忍不住苦笑道:“我反正是跑不了的,你们又何必封我的穴道?”
那四个少女不理,忙忙地除去风四娘身上原有的衣服。
风四娘又忍不住道:“你们四个丫头,几时变得又聋又哑了?……”她连问几句话,那四个少女竟充耳不闻,好象根本不知有人在说话,只不过一心一意为风四娘换喜装。
风四娘火气上来了,忍不住大声道:“你们再装聋作哑,我可要骂人了。”
那四个少女反而封住了风四娘的哑穴。
风四娘说也说不出,骂也骂不出,却只恨不得扭住她们四个丫头片子的鼻子,一人踢她们两脚。
只可惜她身子也是软绵绵的,连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风四娘决定只要能开口说话,就一定先好好骂这四个丫头片子一顿出出气。
但现在她却只好听凭她们给她穿衣服,给她涂脂抹粉,梳妆打扮。
风四娘忽然发现一个少女正偷偷望着她,漠然的眼睛里竟仿佛有一种暗示。
风四娘惊疑着,她在暗示什么?
她立刻想到身边还有六只眼睛,客栈外还有一对耳朵。
风四娘偷偷眨眨眼,眼珠子左右一瞟,又扬扬眉毛,向窗外瞟了一眼。
那少女目中竟掠过一丝笑意。
风四娘突又发现,那少女目中又换了一种含义。
风四娘很快就又明白,她是要她伺机逃走。
但风四娘又忍不住哭笑不得,这四个臭丫头片子封住了她的穴道,却要让她逃走,她又不是大罗金仙,难道还能土遁不成?
山路崎岖。
那八个轿夫抬着一顶并不小的花轿,走在并不宽的山路上,居然抬得四平八稳,风四娘一点也不觉得颠簸。
但风四娘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了。
逍遥侯召见她,这本是很正常、很平常的事,却为何这四个少女要示意她伺机逃走?莫非逍遥侯那老小子真的变了性么?
而且南宫辂既然是奉逍遥侯之命而来,又怎敢和她开这种又可笑又要命的玩笑?他难道不知道逍遥侯的手段?难道竟不惧怕逍遥侯杀了他么?
那四个少女显然知道许多风四娘不知道的事,但却又不敢明说,所以只好偷偷示警。
但这件事背后又有什么古怪呢?
还有公子南宫辂。
风四娘已是玩偶山庄的常客了,但却从未见过这个人,非但未曾见过,简直连听都未听说过。公子南宫辂好象突然就出现在这个世上,好象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过去。
这件事实在又复杂又矛盾,风四娘想得头都破了,也想不出个端倪来。
但风四娘至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件事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非常不好玩的秘密,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赶紧开溜,溜得越远越好。
风四娘忍不住掀开轿帘,偷偷向外张望。
她立刻就看到南宫辂正在对着她笑。
南宫辂眨着眼笑道:“四娘莫非又想溜了么?”
风四娘叹道:“我已经形成习惯了,每次上花轿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要溜一次的。”
南宫辂用一种温柔而轻软的声音道:“只可惜四娘这次是绝对溜不掉的。”
风四娘眨眨眼睛,道:“那倒说不定。”
南宫辂淡淡道:“四娘何不试试?”
风四娘眼睛发着光,她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第三章 洞房花烛夜
8
轿子在密林中已行了很久。
月光如水,自轿子的窗口照进来,照在风四娘的脸上。
风四娘的脸色却很难看。
这一路上,她已逃了四次。每次她都以为最有可能逃脱,她选择的时机、地形、方法都很恰当,她的动作也绝对迅速、快捷、准确、巧妙,但她每一次都莫名其妙撞在南宫辂怀里,每一次都是一招未能使出,就让南宫辂制住了穴道。
公子南宫辂的轻功实在太高,动作实在太快。
她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还是无法从南宫辂手中逃脱。
老天好象故意造出这么个人来做她的克星,她好象命中注定要栽在这个人的手里。
但要风四娘安安静静,服服帖帖地去做公子南宫辂的新娘子,简直比牵着骆驼过针眼还困难。
只不过风四娘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法子。
明月冰盘般高挂在天上,跟着轿子亦步亦趋,像是一直在望着风四娘。
风四娘怔怔望着明月,心里骤然一惊。
“今天莫非已是十五了么?”
七月十五,是她的生日。过了今天,她可就要再加一岁。
“三十六岁”!简直就是女人的催命符了。
以前她总是想,一个女人若是活到三十多,再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如十一月里的残菊,只有等着凋零。
有好几次,她甚至想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可是她不能,她看到大多数男人都会觉得很恶心。
现在呢?现在她嫁了一个温文尔雅,才高八斗,武功绝顶,智慧莫测,天下少有的奇男子,可是她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风四娘也不知是该大笑三声,还是该大哭三声。
八个轿夫突然停下来。
前面已是绝壑万仞,只见云层皑皑,积堆如雪,一道铁索桥穿云而过,远远接在对岸。对岸就是乱石山上最大的强盗窝,也就是关中十三帮强盗的总舵——乱石城。
数年前,风四娘曾来过一次,寻花平不遇,却和群盗打了起来,她虽然将乱石城里闹得鸡飞狗跳,一塌里胡涂,却也险些作了群盗的刀下香魂,若非花平及时赶回,现在只怕已是她数周年的忌辰了。
但谁知昔年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乱石城,如今却连主人也已死在了公子南宫辂的手中?
月光下,乱石城云托雾绕,无不如意,就仿佛是天上宫阙,让人不觉心醉神迷,怡然忘俗。
但就在这时,风四娘突然从轿子中飞出,箭一般向绝壑边掠去,好象是存心不想活了。
那四个少女已忍不住惊呼失声。
谁知风四娘突然抓住崖边的一棵大树,一转一折,又掠向崖边的另一棵大树……
她的动作轻盈而优美,快而巧妙,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所有的动作瞬息之间就已完成。
而且变生于不测,让人来不及反应。
风四娘只希望南宫辂来追她,只要南宫辂追她,以南宫辂的速度,很容易闪下绝壑,只要南宫辂闪下绝壑,她才有机会逃脱。
这无疑是她最有可能逃脱的一次机会。
风四娘掠向崖边时,眼角已看到红影一闪。
她正得意南宫辂终于中计,却一头撞进南宫辂怀里。
只听南宫辂优雅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洞房花烛已在眼前,四娘怎地如此沉不住气,竟连一时半刻也难捱了么?”
风四娘斗鸡般狠狠瞪着南宫辂,只恨不得在那臭小子高高的鼻子上一拳开个屁眼出来。
只可惜她的穴道又早已被南宫辂扣住,她现在非但使不出力气,就算是动一动也很困难。
只听南宫辂叹道:“四娘这一计确实巧妙,只可惜由四娘自己使出来却反而全然无用,只因我早知四娘绝非轻易寻死之人。轻易不寻死之人突然寻死,其中必然有变故,是以四娘一动,我就已料到四娘心意,我虽然在追,却不过是先截在头里等着四娘而已……这一计若是换了沈璧君,我只怕就真的中计了。”
他语气突然一转,傲然笑道:“但就算是我真的如四娘所想,循踪而追,四娘也未必走得脱……”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风四娘已忍不住问道:“你也知道沈璧君的事?”
南宫辂道:“沈璧君与萧十一郎之事,妇孺皆知,我非聋子,又怎会不知?”
说着,他居然还忍不住叹了口气,好象对沈璧君的事也十分同情。
风四娘盯着南宫辂的眼睛,突然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
南宫辂淡淡道:“这世上还有风四娘奇怪的事么?”
风四娘一字一字道:“你自然是玩偶山庄出来的人,但我却从未见过你,这岂非是件奇怪的事?你当然也该知道,风四娘是玩偶山庄里的常客……”
她说这句话时,一直很注意南宫辂的反应。
南宫辂眨眨眼,微笑着道:“此事等到你我洞房花烛时再说好不好?现在……现在我已有些等不及了。”
他突然将风四娘抱过来,轻轻放在轿子上,居然还在风四娘的腰肢上重重捏了一把,然后大声道:“起轿!”
风四娘连肚子都快气破了,只恨不得咬这轻薄儿一口。
月更圆,夜更静。
苍茫隐约的远山间突然传来几声狼嗥,在平静如死的月夜显得格外刺耳,恐怖。
乱石城中却是一派喜气盈然。
长长的快聚堂两边已挂满了整齐的红纱宫灯,每一进门的门面上都挂起了大红彩绸。
就连正厅的地板上也都铺上了厚厚的红地毯。
快聚堂内内外外只要能看得到的地方都已收拾得异常整洁,绝对没有让人看得不舒服的地方。
俏丽的丫鬟正忙着端茶倒水,主事的管家正忙着指挥奴仆分派工作,厨房里的女人正忙忙碌碌准备盛宴,主持喜事的司仪正翘足而望。
所有的人都井然有序,各司其位。
正厅中已坐满了等着吃喜酒的客人,有镖师、有宿儒、有商贾、有大侠、有世家公子、也有戏子名伶,而且居然还有一位官居七品的县太爷。
风四娘让丫鬟和喜娘扶进来的时候,心已渐渐沉了下去。
她忽然发现南宫辂就只不过是要娶她,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她本来并不相信南宫辂真的要娶她,她以为是逍遥侯要召见她,南宫辂不过是在和她开一个很唬人,却又很刺激很有趣的玩笑。
但现在她却已忍不住怀疑。
只可惜她就算是想造反也来不及了。公子南宫辂已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内力忽然就不见了,她整个人就仿佛是忽然从山顶落到了山底,若非南宫辂还握着她的手,她只怕连站都站不稳了。
南宫辂微笑着,轻轻扶着娇慵无力的新娘子走上正堂。
他的笑容高贵如谪仙。
只听司仪大声道:“一拜天地!”
风四娘不由自主跟着南宫辂拜了下去。
那司仪又叫道:“二拜高堂!”
风四娘又不由自主拜了下去。
那司仪声音更高,道:“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的时候当然是要松开手的,但南宫辂的手刚松开,风四娘的小腹上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殴了一拳。
她想不拜都不行。
于是南宫辂也跟着拜了下去。
然后南宫辂的手又拉住了风四娘的手。
公子南宫辂笑得更像谪仙了。
只听那司仪又道:“谢过大媒!”
南宫辂居然拉着风四娘走到那县太爷面前拜了下去。
原来县太爷就是大媒。
只听那县太爷笑呵呵道:“老夫今日作成二位新人这门亲事,愿贤夫妇夫唱妇随,白头偕老,多福多寿,子孙满堂,天上人间,永不分离。”
风四娘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从来也没有想到会碰到这种荒唐事,而且是在她自己身上。她从头到尾就好象是做梦一样,她简直不能相信,却又不容她不信。
这件事看起来虽然荒唐透顶,却实在是巧妙绝伦,最妙的地方就是风四娘明知这件事彻头彻尾是个大骗局,却偏偏说不清楚。这门亲事非但经过了花堂三拜之礼,而且还有媒有证,风四娘就算是再不服气,也已是南宫辂的妻子,她想赖也赖不掉。
风四娘只觉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不出。
只听那司仪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大声叫道:“新郎新娘,共入洞房!”
南宫辂立刻深情款款,拥着风四娘向洞房走去。
风四娘只恨不得一脚将这个混蛋踢成虾米,又恨不得捏住这混蛋臭小子的咽喉,将他活活掐死。
只可惜她连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于是,她糊里胡涂就进了南宫辂的洞房,糊里胡涂就变成了公子南宫辂的新娘子。
洞房里布置得简单而不失雅致,精美却并不华靡。
红底金漆的喜字、蜡泪初流的红烛、絅纱覆缎的软床、流苏摇曳的纱帐、软如鹅毛的丝被、描金红木的妆奁……
只要是洞房里应该有的,都已有了。
南宫辂轻轻扶着风四娘坐到床上,好象放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样子。
风四娘却只想踢他一脚。
只可惜她非但已使不出内力,甚至连寻常的力气都没有,她虽然能动,却连站也站不起来,南宫辂若真要动她,她除了乖乖让南宫辂动外,根本连一点法子也没有。
幸好南宫辂现在好象还不想动她。
只听南宫辂用爱死她了的口气,柔声道:“蜗居简陋,委屈了娘子,还请娘子见谅。”
新娘子一进门,这小子就立刻改口叫“娘子”了。
风四娘忍不住道:“你这样子对我,竟不惧怕逍遥侯怪罪么?”
南宫辂微笑着,道:“侯爷是绝对不会怪罪的。”
风四娘道:“为什么?”
南宫辂凝视着风四娘的眼睛,轻轻道:“因为这本就是侯爷的主意。”
他这句话说得实在很轻,好象生怕吓着了风四娘。
风四娘瞪大了眼睛,吃惊道:“是逍遥侯将我许配给了你?”
南宫辂面上带着笑,却故意轻叹道:“若非是侯爷的主意,我又怎敢动娘子一根毫毛呢?”
风四娘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忽然瞪起眼睛大怒道:“逍遥侯这老混蛋凭什么决定我的事?我又没卖给他!”
南宫辂不紧不慢道:“娘子与侯爷相交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侯爷做事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风四娘连话也说不出了。
遇到逍遥侯这种不可救药的混蛋,实在是她家祖坟上缺根草。
她突又瞪起眼睛,瞪着南宫辂道:“你到底是谁?跟逍遥侯是什么关系?逍遥侯为什么要将我许配给你。”
南宫辂眨眨眼睛,目中带着狡黠而可恶的神色,道:“我是谁四娘不知吗?我是四娘的丈夫呀?”
风四娘冷笑道:“好一个缩头乌龟,好一个小丑。”
南宫辂哈哈笑道:“就算我是缩头乌龟好不好,缩头乌龟总比笨乌龟好些。”
风四娘连看都懒得再看南宫辂一眼了,两眼望着窗上贴的喜形窗花,喃喃自语道:“一个男人若是没有光明正大、堂堂皇皇的丈夫气,又怎会有女孩子喜欢呢?我若是这种男人,早就买块豆腐撞死了。”
南宫辂突然笑道:“有没有人喜欢我并不重要,只要我……”
他面上突然露出色迷迷的笑容,眼睛死盯在风四娘高耸的胸膛上,就好象已穿透风四娘的衣服,看到了里面。
风四娘只觉心跳忽然加快,连手指都已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眼睁睁看着南宫辂的嘴巴慢慢凑过来,心里空自焦急,却连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风四娘嘎声道:“你……”
她“你”字刚出口,南宫辂已在她软软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她连灵魂都已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现在就好象是待宰的羔羊,除了任人摆布外,一点也不能抵抗,南宫辂无论对她怎么样,她都只能看着。
她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张绷紧了的弓,她正焦急南宫辂会有下一步可怕的“行动”,南宫辂却突然长身而起,扬声呼道:“来人哪!伺候新夫人用膳!”
南宫辂突又俯下身子,用一种爱怜倍至、柔情无限的声音,在风四娘耳边轻轻道:“娘子远途劳顿,想必早已饿了,为夫已为娘子安排了最好的膳食,待会儿自会有下人来服伺娘子用膳。娘子且安心享用,幸勿拘谨。……外面还有很多客人,为夫须去招呼一二,待把客人送走,就来陪娘子……”
他突然在风四娘鬓边亲了一口,居然掉头走了。
风四娘忍不住松了口气,心里也不知是羞,是恼。
洞房里突然就变得只剩下风四娘一个人。
南宫辂走了,她当然就有机会逃跑,只可惜她现在根本就和软件动物没有什么两样。
要逃跑从何说起?
——公子南宫辂这么厉害的人物,又怎会给机会让风四娘逃走?
风四娘叹了口气,索性不去想逃跑这件事。
喜气盈盈的洞房突然间变得冷清而空寂,让人很容易想起很多不该想起的事。
洞房、红烛、暖帐、丝被、妆奁、美丽迷人的新娘子、多情可意的伟丈夫、情意缠绵的目光、喜悦满足的心情……
这些本是风四娘梦魂深处盼望已久的。
但现在却连她唯一想嫁的“那个人”也已死了。
眼前的情境虽然看起来和梦中没什么两样,但风四娘却只觉一种被人遗忘的失落和惆怅已吞噬了她的心。
人,为什么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偏偏找上门来?
“那个人”一死,她连最后的梦想和期盼也已失去。
但就算是“那个人”还活着,她也不会是“那个人”的新娘子,只因为……
风四娘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完全孤独的,自己多彩的生命竟是完全空的。
天地虽大,活着的人虽多,但却再没有人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