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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中书舍人。初,上书崔寔《政论》赐辅臣,成大奏曰:「御书《政论》,意在饬纲纪,振积敝。而近日大理议刑,递加一等,此非以严致平,乃酷也。」上称为知言。张说除签书枢密院事,成大当制,留词头七日不下,又上疏言之,说命竟寝。
知静江府。广西窘匮,专藉盐利,漕臣尽取之,于是属邑有增价抑配之敝,诏复行钞盐,漕司拘钞钱均给所部,而钱不时至。成大入境,曰:「利害有大于此乎?」奏疏谓:「能裁抑漕司强取之数,以宽郡县,则科抑可禁。」上从之。数年,广州盐商上书,乞复令客贩,宰相可其说,大出银钱助之。人多以为非,下有司议,卒不易成大说。旧法马以四尺三寸为限,诏加至四寸以上,成大谓互市四十年,不宜骤改。
除敷文阁待制、四川制置使,疏言:「吐蕃、青羌两犯黎州,而奴儿结、蕃列等尤桀黠,轻视中国。臣当教阅将兵,外修堡砦,仍讲明教阅团结之法,使人自为战,三者非财不可。」上赐度牒钱四十万缗。成大谓西南诸边,黎为要地,增战兵五千,奏置路分都监。吐蕃入寇之路十有八,悉筑栅分戍。奴儿结扰安静砦,发飞山军千人赴之,料其三日必遁,已而果然。白水砦将王文才私娶蛮女,常导之寇边,成大重赏檄群蛮使相疑贰,俄禽文才以献,即斩之。蜀北边旧有义士三万,本民兵也,监司、郡守杂役之,都统司又俾与大军更戍,成大力言其不可,诏遵旧法。蜀知名士孙松寿年六十余,樊汉广甫五十九,皆挂冠不仕,表其节,诏召之,皆不起,蜀士由是归心。凡人才可用者,悉致幕下,用所长,不拘小节,其杰然者露章荐之,往往显于朝,位至二府。
召对,除权吏部尚书,拜参知政事。两月,为言者所论,奉祠。起知明州,奏罢海物之献。除端明殿学士,寻帅金陵。会岁旱,奏移军储米二十万振饥民,减租米五万。水贼徐五窃发,号「静江大将军」,捕而戮之。以病请闲,进资政殿学士,再领洞霄宫。绍熙三年,加大学士。四年薨。
成大素有文名,尤工于诗。上尝命陈俊卿择文士掌内制,俊卿以成大及张震对。自号石湖,有《石湖集》、《揽辔录》、《桂海虞衡集》行于世。
论曰:刘珙忠义世家,迨属纩,以未雪仇耻为深恨。王兰犯颜忠谏,刚肠嫉恶。方赵鼎、张浚非罪远谪,朋交绝踪,大宝独从之游,逮斥权奸,了无顾忌。安节拒秦桧,排渊、觌,坚如金石,孤立无党,死生祸福,曾不一动其心。当金兵犯大散关,刚中单骑星驰,夜起吴璘,一战却敌。成大致书北庭,几于见杀,卒不辱命。俱有古大臣风烈,孔子所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者欤?若祖舜夺杨愿恩,褫秦熺秩,诛桧恶于既死,彦颖论事激烈,披露忠荩,直气亦可尚已。
列传第一百四十六
○黄洽汪应辰王十朋吴芾陈良翰杜莘老
黄洽,字德润,福州候官人。隆兴元年,以太学生试春官第二,诏循故事,未临轩,赐第二人及第。授绍兴府观察判官。秩满,就铨选,不用前名例谒庙堂。宰相陈俊卿白于上,改宣义郎,除国子博士。
适有旨职事官无待次,改差浙东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继为太学国子博士,枢密院编修官,通判福州。奉祠,召为太常丞。请外,孝宗方厉精求治,曰:「黄洽厚德,方任以事。」不许。当对,奏三事:备事莫若储才,士卒当练其心,军政必预为谋。上矍然,洽徐奏:「愿戒饬州郡,毋烦扰以致寇,毋轻易以玩寇。寇扰而后定,伤根本多矣。」繇秘书郎迁著作郎。上谕词臣:「秘阁储英俊为异时公卿用,行黄洽词,可及之。」
除右正言,首奏:「谏臣非具员,职在谏争,朝政有阙,所当尽言。」上亦以为端士,许其尽言无隐。除侍御史。会水旱频仍,因祠祭上言:「此事全在一念,陛下夙兴默想,专精在民,身虽法宫,心则坛壝,洋洋左右,理非漠然。几岁荒歉之由,必有未尽契神示之心者。」一日特诏:「诸路奉行荒政不虔,差官按视安集。」洽亟奏:「使者一出,官吏必须知畏。其常平一司,所职何事?淮、浙、江东见有使,以五使分五路,尚虑不周知。今遣一人兼二三路,不过阅图帐户口多寡,地里辽邈,安能遍历乎?若专责常平,名正而职举,事分而察精。」又奏:「艺祖惩藩镇偏重之失,不欲兵民之权聚于一夫之手。今使主兵官兼郡寄,是合兵民权为一,且属边徼,偏重尤甚。」上皆嘉纳。洽所论列,未尝捃摭细故他慝以累其终身。
除右谏议大夫。上方锐志肄武,洽因风谏,言:「《颐》之大象:'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言语饮食犹谨节之,况其他乎?凡筋力喘息之间,一有过差,皆非所以养其身也。」上曰:「卿言无非仁义忠孝,可为万世臣子之法,朕常念之。」洽在经筵,言:「宰相代天理物,要在为国得人。人主之命相,任则勿疑。宰相重则朝廷尊,朝廷尊则庙社安。宰相抡才任职,当尽公心。君子进则庶职举,庶职举则天下治。」上首肯再三,乃曰:「卿如良金美玉,浑厚无瑕,天其以卿为朕弼耶?」
除御史中丞,奏:「荐举请托,必竞于宰执、台谏之门,若宰执、台谏不为人觅举,使士大夫咸自率厉,以公道得之,岂不甚善。或果知其人,露章以荐,亦何不可。」潭州奏强盗罪不至死应配者坐加役流,有旨具议。洽曰:「强盗异他盗,以其故为也。若止髡役,三年之后,圈槛一弛,豨突四出,善良受害,可胜数耶?况役时必去防闲之具,走逸结合,患尤甚焉。」上深然之。
除参知政事。上曰:「卿每告朕用人,今卿居用人之地,不可不勉。」上因商榷除目,洽罄谒无所顾避,上大喜曰:「五十年无此差除。」除知枢密院事。洽累章求去,许之,除资政殿大学士、知隆兴府。
光宗受禅,特诏言事,洽奏:「用人为万世不易之论,臣前以此纳忠寿皇,今复告于陛下。」屡乞归田,寻畀提举洞霄宫。方未得请也,人劝之治第,洽曰:「吾书生,蒙拔擢至此,未有以报国,而先营私乎?使吾一旦罪去,犹有先人敝庐可庇风雨,夫复何忧。」庆元二年致仕。
洽常言:「居家不欺亲,仕不欺君,仰不欺天,俯不欺人,幽不欺鬼神,何用求福报哉!」六年七月,薨,年七十九。赠金紫光禄大夫。洽质直端重,有大臣体,两朝推为名臣。有文集、奏议八十五卷。
汪应辰,字圣锡,信州玉山人。幼凝重异常童,五岁知读书,属对应声语惊人,多识奇字。家贫无膏油,每拾薪苏以继晷。从人借书,一经目不忘。十岁能诗,游乡校,郡博士戏之曰:「韩愈十三而能文,今子奚若?」应辰答曰:「仲尼三千而论道,惟公其然。」
未冠,首贡乡举,试礼部,居高选。时赵鼎为相,延之馆塾,奇之。绍兴五年,进士第一人,年甫十八。御策以吏道、民力、兵势为问,应辰答以为治之要,以至诚为本,在人主反求而已。上览其对,意其为老成之士,及唱第,乃年少子,引见者掖而前,上甚异之。鼎出班特谢。旧进士第一人赐以御诗,及是,特书《中庸篇》以赐。初名洋,与姓字若有语病,特改赐应辰。上欲即除馆职,赵鼎言:「且令历外任,养成其材。」乃授镇东军签判。故事,殿试第一人无待次者,至是,取一年半阙以归。舍人胡寅行词曰:「属者延见多士,问以治道,尔年未及冠,而能推明帝王躬行之本,无曲学阿世之态。」
应辰少受知于喻樗,既擢第,知张九成贤,问之于樗,往从之游,所学益进。初任,赵鼎为帅,幕府事悉谘焉。岁小旱,命应辰祷雨名山即应,越人语之曰:「此相公雨。」鼎曰:「不然,乃状元雨也。」
召为秘书省正字。时秦桧力主和议,王伦使还,金人欲以河南地归我。应辰上疏,谓:「和议不谐非所患,和议谐矣,而因循无备之可畏。异议不息非所患,异议息矣,而上下相蒙之可畏。金虽通和,疆埸之上宜各戒严,以备他盗。今方且肆赦中外,褒宠将帅,以为休兵息民自此而始。纵忘积年之耻,独不思异时意外之患乎?此因循无备之所以可畏也。方朝廷力排群议之初,大则窜逐,小则罢黜,至有一言迎合,则不次擢用。是以小人窥见间隙,轻躁者阿谀以希宠,畏懦者循默以备位,而忠臣正士乃无以自立于群小之间,此上下相蒙之所以可畏也。臣愿勿以和好之可无虞,而思患预防,常若敌人之至。」疏奏,秦桧大不悦,出通判建州,遂请祠以归。寓居常山之永年院,蓬蒿满迳,一室萧然,饘粥不继,人不堪其忧,处之裕如也,益以修身讲学为事。自是凡三主管崇道观,在隐约时,胸中浩然之气凛然不可屈。
张九成谪邵州,交游皆绝,应辰时通问。及其丧父,言者犹攻之,而应辰不远千里往吊,人皆危之。通判袁州,凡所予夺,人无异词。始至,或以其书生易之,已乃知吏师所不能及。丞相赵鼎死朱崖,扶丧过郡,应辰为文祭之曰:「惟公两登上宰,皆直艰危之时;一斥南荒,遂为死生之别。事已定于盖棺,恩特容于归骨。」吏付之火。其子借三兵以归,道出衢州,章杰为守,希桧意,指应辰为阿附,为死党,符移讯鞫,偏搜行橐,求祭文不可得。时胡寅遗桧书,谓此事不足竟,事乃寝。
通判静江府,逾期不得代,乃沿檄归省其母。继差通判广州。时桧所深忌者赵鼎、张浚,鼎既死而浚独存,未快其意。江西运判张常先笺注前帅张宗元与浚诗,言于朝,其词连逮者数十家,将诬以不轨而尽去之。狱既具,桧死,应辰幸而免。
明年,召为吏部郎官,迁右司。母老乞外,丞相苦留之曰:「方进用,未应尔。」应辰曰:「亲老矣,不可缓。」乃出知婺州。郡积欠上供十三万缗,朝廷命宪漕究治,应辰谓急则扰民,乃与诸邑蠲宿逋,去苛敛,定期会,窒渗漏,悉为补发。寻丁内艰去,庐于墓侧。
服阕,除秘书少监,迁权吏部尚书。李显忠冒具安丰军功赏五千余人,应辰奏驳之。权户部侍郎兼侍讲。应辰独员当剧务,节冗费,常奏:「班直转官三日,而堂吏增给食钱万余缗;工匠洗泽器皿仅给百余千,而堂吏食钱六百千;塑显仁神御,半年功未及半,而堂吏食钱已支三万、银绢六百匹两。他皆类此。」上惊其费冗,命吏部裁之。
金渝盟,诏求足食足兵之策,应辰奏曰:「陆贽有云:'将非其人,兵虽多不足恃;操失其柄,将虽才不为用'。臣之所忧,不在兵之不足,在乎军政之不修。自讲和以来,将士骄惰,兵不阅习,敌未至则望风逃遁,敌既退则谩列战功,不惟佚罚,且或受赏。方时无事,诏令有所不行,一旦有急,谁能听命以赴国家之难。望发英断,赏善罚恶,使人人洗心易虑,以听上命,然后号令必行矣。」
三十二年建储,以孝宗名与唐庐江王、晋楚王同,诏改为「晔」,应辰以为与唐昭宗同,白左相陈康伯,遂改今名。集议秀王封爵,应辰定其称曰「太子本生之亲」。议入,内降曰:「皇太子所生父,可封秀王。」暨内禅,拟于传位日降赦,应辰言:「唐太宗受禅于高祖,明年正月始改元。」乃从其说。又议改元「重熙」,应辰谓契丹尝以纪年,遂改隆兴。一朝大典礼,多应辰所定。
议太上尊号,李焘、陈康伯密议以「光尧寿圣」为称。及集议,或谓:「尊号始自开元,罢于元丰,今不当复,况太上视天下如弃敝屣,岂复顾此?」应辰主之尤力。或又言:「主上奉亲,乌得援元丰自却为比?」于是议状书者半,不书者半。明日,应辰复与金安节等十二人各陈所见,大概谓「光尧」近乎「神尧」,「寿圣」乃英宗诞节,尝以名寺。御史周必大亦以为问,应辰答以「尧」岂可「光」。是语有闻之德寿者,高宗因上过宫,云:「汪应辰素不乐吾。」于是有诏:尊号之议,已尝奏知,不容但已。安节等遂奉诏。
应辰连乞补外,遂知福州。未几,升敷文阁待制,举朱熹自代。在镇二年,会朝廷谋蜀帅,乃以敷文阁直学士为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陛辞,特降诏抚谕。入境,以书与宣抚使吴璘,令以抚谕诏申严号令。既至,免利路民饷运,徙沿边戍兵就粮内郡,纵保胜义士复业,存左藏所解白契二百万以备不虞,悉奏行之。有谓蜀中纲马驿程由梁、洋、金、房,山路峻险,宜浮江而下,诏吴璘措置。执政、大将皆主其说,应辰与夔帅王十朋力言其不便,遂得中止。二税勘合,每贯取二十钱,乾道诏旨尝减三之一,有欲增之者,应辰与两漕臣列奏,言:「勘合不以钞计,而以贯石匹两计,是阳为减而阴实增之也。以成都一路计之,岁入三十万,今以所增为六十万,计以四路,不知几倍。虽非兴利者所便,而民受其赐多矣。」
璘时驻蜀口武兴,精兵为天下冠,既老且病,应辰密奏以关陕大将系国安危,所当预图。于是执政传旨,若璘不起,令制司暂领其任。暨璘死,应辰遂摄宣抚之职,蜀道晏然。
虞允文寻以知枢密院事宣抚四川,应辰援张浚例,乞罢制司,不许。总所牒委官核四川匿契税,应辰奏:「其不便者四,曰妨农废业,曰纵吏扰民,曰违法害教,曰长奸起讼。比户部已令人自首,州县收并已不少,其未尽者,有见行法令,不宜为此烦扰。」上曰:「论极有理,速罢止之。」
蜀大旱,诏问救荒之策,应辰奏:「利、阆、绵、梓军马粮料,随民力均敷,官虽支籴钱,民不得半价,若选官就岁熟处籴之,可以宽民力,第无钱束手,乞给度牒。」上曰:「汪应辰治蜀甚有声,且留意民事如此。」给度牒四百,永为籴本振济,遂移书诸路漕臣,亟救荒,且以绵、剑和籴告之,而全蜀蒙惠。
刘珙拜同知枢密院事,进言曰:「汪应辰、陈良翰、张栻学行才能,臣所不及。」已,得旨召还。邛之安仁年饥,挻起为盗,害及旁郡,即具奏,且檄茶马使招捕。旬月间,诛其渠魁,余悉抚定。或白之虞允文曰:「汪帅得无掩盗事不上闻乎?」宣司乃密奏,使人绐应辰曰:「邛寇事未敢奏,不审制司如何?」应辰以奏检报之,允文内愧。将行,代纳成都一府激赏绢估三万三千九百八十四匹。
冬,入觐,陛对,以畏天爱民为言。上曰:「卿久在蜀,宽朕西顾忧,军政民事革弊殆尽,蜀中除虚额,民间当被实惠。」应辰奏:「虚额去则州县宽,尚有两事,曰预借,曰对籴。预借乃州县累岁相仍,对籴则以补州县阙乏,民输米一石,即就籴一石,或半价,或不支,且多取赢。陛下近捐百万除预借之弊,对籴患止数州,愿并除之,则弊革无余矣。」
除吏部尚书,寻兼翰林学士并侍读。论爱民六事,庙堂议不合,不悦者众。一日,陈良佑登对,上告以「汪应辰言卿在蜀多诞谩。」良佑奏:「臣与应辰昨同从班,应辰请外,得衢州,臣惜其去,同奏留之。时边奏方急,臣不知应辰将为便私计也。奏既上,应辰以此大憾,乃为是说以中臣耳。」上曰:「乃尔邪!」
应辰在朝多革弊事,中贵人皆侧目。德寿宫方甃石池,以水银浮金凫鱼于上,上过之,高宗指示曰:「水银正乏,此买之汪尚书家。」上怒曰:「汪应辰力言朕置房廓与民争利,乃自贩水银邪?」应辰知之,力求去。会复出发运均输之旨,叹曰:「吾不可留矣,但力辨群枉,则补外之请自得。」乃力论其事有害无利,遂以端明殿学士知平江府。
韩玉被旨拣马,过郡,应辰简其礼。玉归,谮之于上曰:「臣所过州县,未有若平江之不治者。」上怪之。平江米纲至,有折阅,事上,连贬秩。力疾请祠,自是卧家不起矣,以淳熙三年二月卒于家。
应辰接物温逊,遇事特立不回,流落岭峤十有七年。桧死,始还朝,刚方正直,敢言不避。少从吕居仁、胡安国游,张栻、吕祖谦深器许之,告以造道之方。尝释克己之私如用兵克敌,《易》惩忿窒欲,《书》刚制于酒,惩窒、刚制皆克胜义,可不常省察乎?其义理之精如此。好贤乐善,出于天性,尤笃友爱,尝以先畴逊其兄衢,虽无屋可居不顾也。子达,继登进士第,仕至吏部尚书、端明殿学士。
王十朋,字龟龄,温州乐清人。资颖悟,日诵数千言。及长,有文行,聚徒梅溪,受业者以百数。入太学,主司异其文。
秦桧死,上亲政,策士,谕考官曰:「对策中有陈朝政切直者,并置上列。」十朋以「权」为对,大略曰:「揽权者,非欲衡石程书如秦皇,传餐听政如隋文,强明自任、不任宰相如唐德宗,精于吏事、以察为明如唐宣宗,盖欲陛下惩既往而戒未然,威福一出于上而已。尝有铺翠之禁,而以翠羽为首饰者自若,是岂法令不可禁乎?抑宫中服浣濯之化,衣不曳地之风未形于外乎?法之至公者莫如选士,名器之至重者莫如科第。往岁权臣子孙、门客类窃巍科,有司以国家名器为媚权臣之具,而欲得人可乎?愿陛下正身以为本,任贤以为助,博采兼听以收其效。」几万余言。上嘉其经学淹通,议论醇正,遂擢为第一。学者争传诵其策,以拟古晁、董。
上用其言,严销金铺翠之令,取交址所贡翠物焚之。诏:「十朋乃朕亲擢。」授绍兴府签判。既至,或以书生易之,十朋裁决如神,吏奸不行。时以四科求士,帅王师心谓十朋身兼四者,独以应诏。召为秘书郎兼建王府小学教授。先是,教授入讲堂居宾位,十朋不可,皇孙特加礼而位教授中坐。
金将渝盟,十朋轮对,言:「自建炎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