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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帝善之。
出帝初,拜中书令。顷之,转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永熙三年六月,以深兼御史中尉、东道军司。及出帝入关,深与樊子鹄等同逆于兗州。子鹄署深为齐州刺史,于太山博县商王村结垒,招引山齐之民。天平二年正月,大军讨破之,于陈斩深。
子肃,武定末,仪同开府东阁祭酒。
杨机,字显略,天水冀人。祖伏恩,郡功曹,赫连屈丐时将家奔洛阳,因以家焉。机少有志节,为士流所称。河南尹李平、元晖并召署功曹,晖尤委以郡事。或谓晖曰:“弗躬弗亲,庶人弗信。何得委事于机,高卧而已?”晖曰:“吾闻君子劳于求士,逸于任贤。故前代有坐啸之人,主诺之守。吾既委得其才,何为不可?”由是声名更著。
解褐奉朝请。于时皇子国官,多非其人,诏选清直之士,机见举为京兆王愉国中尉,愉甚敬惮之。迁给事中、伏波将军、廷尉评。延昌中,行河阴县事。机当官正色,不避权势,明达政事,断狱以情,甚有声誉。平东将军、荆州刺史杨大眼启为其府长史。熙平中,为泾州平西府长史。寻授河阴令,转洛阳令,京辇伏其威风,希有干犯。凡诉讼者,一经其前后,皆识其名姓,并记事理,世咸异之。迁镇军将军、司州治中,转别驾。荆州蛮叛,兼尚书左丞、南道行台讨之。还,除中散大夫,复为别驾,州牧、高阳王雍事多委机。出除清河内史,转左将军、河北太守,并有能名。建义初,拜平南将军、光禄大夫、兼廷尉卿。又除安南将军、司州别驾。未几,行河南尹。转廷尉卿,徙卫尉卿,出除安西将军、华州刺史。永熙中,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寻除度支尚书。机方直之心久而弥厉,奉公正己,为时所称。家贫无马,多乘小犊车,时论许其清白。与辛雄等并诛,年五十九。
子毗罗,解褐开府参军事,卒于镇远将军。
机兄顺,字元信,梁郡太守。
顺子僧静,武定中,太中大夫。
机兄子虬,少有公干,频为司州记室户曹从事。早卒。
高崇,字积善,渤海蓚人。四世祖抚,晋永嘉中与兄顾避难奔于高丽。父潜,显祖初归国,赐爵开阳男,居辽东,诏以沮渠牧犍女赐潜为妻,封武威公主。拜驸马都尉,加宁远将军,卒。
崇少聪敏,以端谨见称。征为中散,稍迁尚书三公郎。家资富厚,僮仆千余,而崇志尚俭素,车马器服,充事而已。自修洁,与物无竞。初崇舅氏坐事诛,公主痛本生绝胤,遂以崇继牧犍后,改姓沮渠。景明中,启复本姓,袭爵,迁领军长史、伏波将军、洛阳令。为政清断,吏民畏其威风,每有发敗槐芮坑啬谒嗳弧3⒎接星ㄊ冢岵∽洌耆摺T嫜籼亍S腊捕辏丛髀步⒉字荽淌罚衷怀伞!
初,崇谓友人曰:“仲尼四科,德行为首。人能立身约己,不忘典训,斯亦足矣。故吾诸子。囗”
子谦之,字道让。少事后母李以孝闻,李亦抚育过于己生,人莫能辨其兄弟所出同异。论者两重之。及长,屏绝人事,专意经史,天文、算历、图纬之书,多所该涉,日诵数千言,好文章,留意《老》、《易》。袭爵,释褐奉朝请,加宣威将军,转奉车都尉、廷尉丞。正光中,尚书左丞元孚慰劳蠕蠕,反被拘留。及蠕蠕大掠而还,置孚归国。事下廷尉,卿及监以下谓孚无坐,惟谦之以孚辱命,□以流罪。尚书同卿执,诏可谦之奏。
孝昌初,行河阴县令。先是,有人囊盛瓦砾,指作钱物,诈市人马,因逃去。诏令追捕,必得以闻。谦之乃伪枷一囚立于马市,宣言是前诈市马贼,今欲刑之。密遣腹心察市中私议者。有二人相见忻然曰:“无复忧矣。”执送按问,具伏盗马,徒党悉获。并出前后盗窃之处,资货甚多,远年失物之家,各来得其本物。具以状奏。寻诏除宁远将军,正河阴令。在县二年,损益治体,多为故事。弟道穆为御史,在公亦有能名,世美其父子兄弟并著当官之称。
旧制,二县令得面陈得失,时佞幸之辈恶其有所发闻,遂共奏罢。谦之乃上疏曰:“臣以无庸,谬宰神邑,实思奉法不挠,称是官方,酬朝廷无赀之恩,尽人臣守器之节。但豪家支属,戚里亲媾,缧绁所及,举目多是,皆有盗憎之色,咸起怨上之心。县令轻弱,何能克济?先帝昔发明诏,得使面陈所怀。臣亡父先臣崇之为洛阳令,常得入奏是非,所以朝贵敛手,无敢干政。近日以来,此制遂寝,致使神宰威轻,下情不达。今二圣远遵尧舜,宪章高祖。愚臣望策其驽蹇,少立功名。乞新旧典,更明往制。庶奸豪知禁,颇自屏心。”诏曰:“此启深会朕意,付外量闻。”
谦之又上疏曰:
臣闻夏德中微,少康成克复之主;周道将废,宣王立中兴之功。则知国无常安,世无恆敝,唯在明主所以变之有方,化之有道耳。
自正光已来,边城屡扰,命将出师,相继于路,军费戎资,委输不绝。至如弓格赏募,咸有出身;槊刺斩首,又蒙阶级。故四方壮士,愿征者多,各各为己,公私两利。若使军帅必得其人,赏勋不失其实,则何贼不平,何征不捷也!诸守帅或非其才,多遣亲者妄称入募,别倩他人引弓格,虚受征官。身不赴陈,惟遣奴客充数而已,对寇临敌,曾不弯弓。则是王爵虚加,征夫多阙,贼虏何可殄除,忠贞何以劝诫也?且近习、侍臣、戚属、朝士,请托官曹,擅作威福。如有清贞奉法不为回者,咸共谮毁,横受罪罚。在朝顾望,谁肯申闻?蔽上拥下,亏风坏政。使谗谄甘心,忠谠息义。
况且频年以来,多有征发,民不堪命,动致流离,苟保妻子,竞逃王役,不复顾其桑井,惮比刑书。正由还有必困之理,归无自安之路。若听归其本业,徭役微甄,则还者必众,垦田增辟,数年之后,大获课民。今不务以理还之,但欲严符切勒,恐数年之后,走者更多,安业无几。
故有国有家者,不患民不我归,唯患政之不立;不恃敌不我攻,唯恃吾不可侮。此乃千载共遵,百王一致。且琴瑟不韵,知音改弦更张;騑骖未调,善御执辔成组。谚云:“迷而知反,得道不远。”此言虽小,可以谕大。陛下一日万机,事难周览;元、凯结舌,莫肯明言。臣虽庸短,世受荣禄,窃慕前贤匪躬之义,不避斧钺之诛,以希一言之益。伏愿少垂览察,略加推采,使朝章重举,军威更振,海内起惟新之歌,天下见复禹之绩。则臣奏之后,笑入下泉。
灵太后得其疏,以责左右近侍。诸宠要者由是疾之,乃启太后云:“谦之有学艺,宜在国学,以训胄子。”诏从之,除国子博士。
谦之与袁翻、常景、郦道元、温子升之徒,咸申款旧。好于赡恤,言诺无亏。居家僮隶,对其兒不挞其父母,生三子便免其一,世无髡黥奴婢,常称“俱禀人体,如何残害?”以父舅氏沮渠蒙逊曾据凉土,国书漏阙,谦之乃修《凉书》十卷,行于世。凉国盛事佛道,为论贬之,因称佛是九流之一家。当世名士,竞以佛理来难,谦之还以佛义对之,竟不能屈。以时所行历,多未尽善,乃更改元修撰,为一家之法,虽未行于世,议者叹其多能。
于时朝议铸钱,以谦之为铸钱都将长史。乃上表求铸三铢钱曰:
盖钱货之立,本以通有无,便交易。故钱之轻重,世代不同。太公为周置九府圜法,至景王时更铸大钱。秦兼海内,钱重半两。汉兴,以秦钱重,改铸榆荚钱。至文帝五年,复为四铢,孝武时,悉复销坏,更铸三铢。至元狩中,变为五铢。又造赤仄之钱,以一当五。王莽摄政,钱有六等,大钱重十二铢,次九铢,次七铢,次五铢,次三铢,次一铢。魏文帝罢五铢钱,至明帝复立。孙权江左,铸大钱,一当五百。权赤乌年,复铸大钱,一当千。轻重大小,莫不随时而变。
窃以食货之要,八政为首;聚财之贵,诒训典文。是以昔之帝王,乘天地之饶,御海内之富;莫不腐红粟于太仓,藏朽贯于泉府。储畜既盈,民无困敝,可以宁谧四极,如身使臂者矣。昔汉之孝武,地广财丰,外事四戎,遂虚国用。于是草莱之臣,出财助国;兴利之计,纳税庙堂。市列榷酒之官,邑有告缗之令。盐铁既兴,钱币屡改,少府遂丰,上林饶积。外辟百蛮,内不增赋者,皆计利之由也。今群妖未息,四郊多垒,征税既烦,千金日费,资储渐耗,财用将竭,诚杨氏献税之秋,桑、兒言利之日。夫以西京之盛,钱犹屡改,并行小大,子母相权,况今寇难未除,州郡沦败,民物凋零,军国用少,别铸小钱,可以富益,何损于政,何妨于人也?且政兴不以钱大,政衰不以钱小,惟贵公私得所,政化无亏,既行之于古,亦宜效之于今矣。昔禹遭大水,以历山之金铸钱,救民之困;汤遭大旱,以庄山之金铸钱,赎民之卖子者。今百姓穷悴,甚于曩日,钦明之主岂得垂拱而观之哉?
臣今此铸,以济交乏,五铢之钱,任使并用,行之无损,国得其益,穆公之言于斯验矣。臣虽术愧计然,识非心算,暂充钱官,颇睹其理。苟有所益,不得不言。脱以为疑,求下公卿博议,如谓为允,即乞施行。
诏将从之,事未就,会卒。
初,谦之弟道穆,正光中为御史,纠相州刺史李世哲事,大相挫辱,其家恆以为憾。至是,世哲弟神轨为灵太后深所宠任,直谦之家僮诉良,神轨左右之,入讽尚书,判禁谦之于廷尉。时将赦,神轨乃启灵太后发诏,于狱赐死,时年四十二。朝士莫不哀之。所著文章百余篇,别有集录。永安中,赠征虏将军、营州刺史,谥曰康。又除一子出身,以明冤屈。谦之妻中山张氏,明识妇人也,教劝诸子,从师受业,常诫之曰:“自我为汝家妇,未见汝父一日不读书。汝等宜各修勤,勿替先业。”
谦之长子子儒,字孝礼。元颢入洛,其叔道穆从驾北巡。子儒后逾河至行宫,庄帝见之,具访洛中事意,子儒备陈元颢败在旦夕。帝谓道穆曰:“卿初来日,何故不与子儒俱行?”对曰:“臣家百口在洛,须其经营。且欲其今日之来,知京师后事。”帝曰:“子儒非直合卿本怀,亦大慰朕意。”仍授秘书郎中,转通直郎。后除安东将军、光禄大夫、司徒中兵参军、兼祭酒。袭爵。兴和初,除兼殿中侍御史。时四方多有流民,子儒为梁州、北豫、西兗三州检户使,所获甚多。后以公事去官。武定六年卒,时年四十一。
子儒弟绪,字叔宗,明悟好学。谦之常谓人曰:“兴吾门者,当是此兒。”及长,涉猎书传,好文咏。司空行参军、转长流参军。除镇远将军、冀州仪同府中兵参军,为府主封隆之所赏。隆之行梁州、济州,引自随,恆令总摄数郡。武定三年卒,年三十二。
绪弟孝贞,武定中,司徒士曹参军。
孝贞弟孝干,司空东阁祭酒。
谦之弟恭之,字道穆,行字于世。学涉经史,非名流俊士,不与交结。幼孤,事兄如父母。每谓人曰:“人生厉心立行,贵于见知,当使夕脱羊裘,朝佩珠玉者。若时不我知,便须退迹江海,自求其志。”
御史中尉元匡高选御史,道穆奏记于匡曰:“道穆生自蓬檐,长于陋巷。颇猎群书,无纯硕之德;尚好章咏,乏雕掞之工。虽欲厕影髦徒,班名俊伍,其可得哉?然凝明独断之主,雄才不世之君,无藉朽株之资,求人屠钓之下;不牵暗投之诮,取士商歌之中。是以闻英风而慷慨,望云路而低徊者,天下皆是也。若得身隶绣衣,名充直指,虽谢周生骑上之敏,实有茅氏就镬之心。”匡大喜曰:“吾久知其人,适欲召之。”遂引为御史。其所纠敗槐苋ê溃ㄖ惺挛铮辔锼宋省5滥略涤诳镌唬骸肮湃擞醒裕R蝗说比∏蛉司澹蚶堑钡溃晃屎辍C鞴晒丶模耸固煜轮ā!笨锷钊恢!
正光中,出使相州。刺史李世哲即尚书令崇之子,贵盛一时,多有非法,逼买民宅,广兴屋宇,皆置鸱尾,又于马埒堠上为木人执节。道穆绳纠,悉毁去之,并发其赃货,具以表闻。又尔朱荣讨蠕蠕,道穆监其军事,荣甚惮之。还,除奉朝请,俄除太尉铠曹参军。
萧宝夤西征,以道穆为行台郎中,军机之事,多以委之。大都督崔延伯败后,贼势转强,属请益兵,朝廷不许。宝夤谓道穆曰:“非卿一行,兵无益理。”遂令乘传赴洛。灵太后亲问贼势,道穆具以状对,太后怒曰:“比来使人皆言贼弱,卿何独云其强也!”道穆曰:“前使不实者,当是冀陛下恩颜,望沾爵赏。臣既忝使人,不敢虚妄。愿令近臣亲检,足知虚实。”事讫当反,遇病不行。
后属兄谦之被害,情不自安,遂托身于庄帝。帝时为侍中,特相钦重,引居第中,深相保护。俄而,帝以兄事见出。道穆惧祸,乃携家趣济阴,变易姓名,往来于东平毕氏,以避时难。庄帝即位,征为尚书三公郎中,加宁朔将军。寻兼吏部郎中,与薛昙尚书使晋阳,授尔朱荣职,赐爵龙城侯。九月,除太尉长史,领中书舍人。遭母忧去职,帝令中书舍人温子升就宅吊慰,诏摄本任,表辞不许。三年,加前军将军。
及元颢逼虎牢城,或劝帝赴关西者,帝以问道穆,道穆对曰:“关中今日残荒,何由可往?臣谓元颢兵众不多,乘虚深入者,由国家将帅征捍不得其人耳。陛下若亲率宿卫,高募重赏,背城一战,臣等竭其股肱之力,破颢孤军,必不疑矣。如恐成败难测,非万乘所履,便宜车驾北渡,循河东下。征大将军天穆合于荥阳,向虎牢;别征尔朱王军,令赴河内以掎角之。旬月之间,何往不克!臣窃谓万全之计,不过于此。”帝曰:“高舍人语是。”其夜到河内郡北,未有城守可依,帝命道穆秉烛作诏书数十纸,布告远近,于是四方知乘舆所在。除中军将军、给事黄门侍郎、安喜县开国公,食邑千户。于时尔朱荣欲回师待秋,道穆谓荣曰:“元颢以蕞尔轻兵,奄据京洛,使乘舆飘露,人神恨愤,主忧臣辱,良在于今。大王拥百万之众,辅天子而令诸侯,自可分兵河畔,缚筏造船,处处遣渡,径擒群贼,复主宫阙,此桓文之举也。且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今若还师,令颢重完守具,征兵天下,所谓养虺成蛇,悔无及矣。”荣深然之,曰:“杨黄门侃已陈此计,当更议决耳。”
及庄帝反政,因宴次谓尔朱荣曰:“前若不用高黄门计,则社稷不安。可为朕劝其酒令醉。”荣对曰:“臣本北征蠕蠕,高黄门与臣作监军。临事能决,实可任用。”除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兼御史中尉。寻即真,仍兼黄门。道穆外秉直绳,内参机密,凡是益国利民之事,必以奏闻。谏诤极言,无所顾惮。选用御史,皆当世名辈,李希宗、李绘、阳休之、阳斐、封君义、邢子明、苏淑、宋世良等四十人。
于时用钱稍薄,道穆表曰:“四民之业,钱货为本,救弊改铸,王政所先。自顷以私铸薄滥,官司纠绳,挂网非一。在市铜价,八十一文得铜一斤,私造薄钱,斤余二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随之以重刑;惧罪者虽多,奸铸者弥众。今钱徒有五铢之文,而无二铢之实,薄甚榆荚,上贯便破,置之水上,殆欲不沉。此乃因循有渐,科防不切,朝廷之愆,彼复何罪?昔汉文帝以五分钱小,故铸四铢,至武帝复改三铢为半两。此皆以大易小,以重代轻也。论今据古,宜改铸大钱,文载年号,以记其始,则一斤所成止七十六文。铜价至贱五十有余,其中人功、食料、锡炭、铅沙,纵复私营,不能自润。直置无利,自应息心,况复严刑广设也。以臣测之,必当钱货永通,公私获允。”后遂用杨侃计,铸永安五铢钱。
仆射尔朱世隆当朝权盛,因内见衣冠失仪,道穆便即弹纠。帝姊寿阳公主行犯清路,执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棒破其车。公主深以为恨,泣以诉帝。帝谓公主曰:“高中尉清直之人,彼所行者公事,岂可私恨责之也?”道穆后见帝,帝曰:“一日家姊行路相犯,极以为愧。”道穆免冠谢曰:“臣蒙陛下恩,守陛下法,不敢独于公主亏朝廷典章,以此负陛下。”帝曰:“朕以愧卿,卿反谢朕。”寻敕监仪注。又诏曰:“秘书图籍所在,内典□书,又加缮写,缃素委积,盖有年载。出内繁芜,多致零落,可令御史中尉、兼给事黄门侍郎道穆总集帐目,并牒儒学之士,编比次第。”
道穆又上疏曰:“臣闻舜命皋陶,奸宄是托;禹泣罪人,尧心为念,所以举直错枉,事切曩贤;明德慎罚,议存先典。高祖太和之初,置廷尉司直,论刑辟是非,虽事非古始,交济时要。所谓礼乐互兴,不相沿袭者矣。臣以无庸,忝当今任,所思报效,未忘寝兴。但识谢知今,业惭稽古,未能进一言以利国,说一策以兴邦,索米长安,岂不知耻?至于职司其忧,犹望僶俛。窃见御史出使,悉受风闻,虽时获罪人,亦不无枉滥。何者?得尧之罚,不能不怨。守令为政,容有爱憎。奸猾之徒,恆思报恶,多有妄造无名,共相诬谤。御史一经检究,耻于不成,杖木之下,以虚为实,无罪不能自雪者,岂可胜道哉?臣虽愚短,守不假器,绣衣所指,冀以清肃。若仍踵前失,或伤善人,则尸禄之责,无所逃罪。所以夙夜为忧,思有悛革。如臣鄙见,请依太和故事,还置司直十人,名隶廷尉,秩以五品,选历官有称、心平性正者为之。御史若出纠劾,即移廷尉,令知人数。廷尉遣司直与御史俱发,所到州郡,分居别馆。御史检了,移付司直覆问,事讫与御史俱还。中尉弹闻,廷尉科按,一如旧式。庶使狱成罪定,无复稽宽;为恶取败,不得称枉。若御史、司直纠劾失实,悉依所断狱罪之。听以所检,迭相纠发。如二使阿曲,有不尽理,听罪家诣门下通诉,别加按检。如此,则肺石之傍,怨讼可息;丛棘之下,受罪吞声者矣。”诏从之,复置司直。
及尔朱荣之死也,帝召道穆付赦书,令宣于外。因谓之曰:“自今日后,常得精选御史矣。”先是,荣等常欲以其亲党为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