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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望族-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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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斋先生说道:“道古,你引他过去吧。”

    “是。”沈侃站了起来。

    “这位是?”姚秋文问道。

    “沈家子弟,沈侃沈道古。”潜斋先生解释。

    “哦。”姚秋文笑着点头,“大族子弟,果然不俗。”

    当下他没有继续多谈,告辞而去。

    沈侃便带着姚少爷,叫大柱几个拿着行李,来到后面的一间小院。

    “这里不错,你看。”沈侃指着院门,“这里位于先生住处的前面,门朝右开,恰好能避开先生的耳目,景致也好,我也很喜欢在这里一个人静静看书。”

    姚少爷走进屋里仔细看了下,房间是两开窗户,很透亮。其中一扇窗对着有石栏杆的天井,栏杆里有一颗大樟树,树干高入云霄,树枝弯弯曲曲的像几十条黑龙盘舞,树叶浓密的能罩住整座小院。

    值此炎热盛夏,这里简直就是一方洞天福地。

    天井的石板上青苔长得一指多厚,而厢房的另一个圆窗户,对着后面的一片菜园子,远处一丛芭蕉,两颗横斜的果树,枝头长满了花蕊。

    眼见果然环境清幽,姚少爷两只手一拍,大叫道:“妙!”

    大柱正抱着书箱进来,答道:“姚少爷,这里现在是学堂,以前是庙。”

    姚少爷莞尔一笑,问道:“那是先生的菜园吗?”

    大柱说道:“是,先生家就喜欢种菜,以前可没有。”

    一边的沈侃随手拿起书箱里的一本书,翻开第一页,是贾谊的《过秦论》,忽然从窗外传来很清脆好听的读书声。

    “咦!”姚少爷奇怪了,问道:“这里还有女学生吗?”

    “非也。”沈侃将书放下,“那是先生的闺女,也是刚从城里过来避暑,大概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原来如此,那就是师妹了。”姚少爷笑道,“我小时候在外头附馆时,有过几个女同窗。那时年纪小没有男女之防,我总是和她们在一块儿玩,有时闹了脾气,几天不说话,后来方知道此乃青梅竹马之交。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可惜失掉了机会,如今大家音信杳然,于今回想起来,还是羡慕得了不得。”

    沈侃有些好笑也有些皱眉,这位才多大?就开始感慨回忆男女同学间的青葱岁月了?真可怜古时之人。

    先生的担心还真不是没道理,小小年纪就净想着异性,看他的兴奋劲,比刚才还要高兴,不怪他老子要把他扔到乡下来。

    不过也没什么,就和其他的学生一样,当得知先生的女儿来了后,谁不是开心的眉飞色舞,估计人人都幻想着什么。

    眼见姚少爷下意识的想探头出去瞧瞧师妹的长相,沈侃说道:“好了,该过去了。先生还得知道你的深浅,好给你订定日课。”

    “哦。”姚少爷停住了动作,脸上有一丝的遗憾。

    “走吧!”

第0085章 痴情种子() 
沈沛薇沉湖的第三天,柯家。

    “老爷,老爷!”

    “快说,到底怎么样了?”

    等候已久的柯老爷连声催促,当听完家人打听回来的传闻,得知沛薇已经沉湖的实信后,不禁跌足叹息道:“那迂老果然做出来了,果然做出来了啊!”

    当下他急忙进去告知妻子。柯夫人听了后非常伤心,泪水流个不停,不停咒骂:“恶心的老禽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容不下,实在可恨透顶!”

    柯夫人越想越生气,也越想越可悲,一想到沛薇的音容笑貌以及年迈多病的姐姐,大哭起来,柯老爷在一边也很是伤心。

    内堂传来哭声,很快惊动了书房。柯文登正在屋里看书,先是吃了一惊,赶紧丢下书本,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一进屋,就见母亲坐在那里啼哭,不知为了何事,他便上前说道:“爹,娘,发生了什么?”

    没等柯老爷反应过来,柯夫人已经流着泪说道:“儿呀!你心上的表妹被你那该死的姨丈逼着跳水自尽了,你说怎能不叫人伤心呢?”

    “什么?”

    柯文登瞬间如同五雷轰顶,天崩地裂,脱口而出的大叫一声:“我的表妹啊!”说完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幸亏地上铺着地毯,眼见儿子躺在地上,唬得柯老爷夫妇魂不附体,双双扑过去抱着儿子的身体,一边叫着“儿子你醒醒呀。”一边猛掐人中,一面叫丫鬟去拿姜汤,一面叫管家去请郎中来。

    整个柯家被闹得好一阵鸡飞狗跳,一个时辰后,柯文登悠悠苏醒过来,可两只眼睛直勾勾的,一个劲的叫道:“我的表妹!为我无心一幅诗笺,累你惨遭横死。我,我岂能独活世上?叫人笑我寡情乎!”

    心急火燎的柯老爷夫妇见儿子喃喃自语,虽哽咽不止,但毕竟人醒过来了,也就放下了心。

    这时听他说了这番决绝之言,柯夫人只好劝道:“儿子你不要伤心,人死不能复生,总是沛薇那孩子与你无缘,这世上如同她那般的美貌佳人多了,岂能非她不可呢?”

    问题是失去后才知道珍贵,如果说以前柯文登仅仅属于一见之下心生爱慕,那此刻则是完全当成他的挚爱了,加上心情激荡。

    于是他哭着说道:“爹娘请恕孩儿不孝之罪,孩儿虽与沛薇无任何苟且行为,但彼此心许,坚如金石。孩儿如今失去了她,宁可终身不娶!生则同生,死亦同死,愿我们结来生之姻缘吧。”

    柯老爷就这一个儿子,听了后心里恼了,骂道:“你这畜生!岂不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胡言乱语,我现在就应该治你一顿板子。何况沛薇之祸,全由你而起。先不说她已葬于水下,就是还活在世间,你又有何脸面再提婚姻?你给我记住了,今后不许再提‘沛薇’二字,不然定将你这畜生乱棍打死,以偿沛薇的命。”

    “老爷息怒。”柯夫人忙劝道,“沛薇已经去了,以后不提就是了。咱俩出去吧,让孩子好生休养。”

    谁知从这以后,柯文登心情抑郁,每天游魂似的昏沉度日,茶不思,饭不想,成天满脑子都是沈沛薇。

    短短几天,人便瘦了下去,不是哭就是不住的叫沛薇,入了魔怔。

    柯老爷夫妇知道此乃心病,寻常的药物根本无效,慌忙吩咐家人四处遍请名医。

    结果吃什么灵丹妙药也不管用,眼看着柯文登的病情日重一日,一副奄奄一息的骨瘦如柴,夫妇俩好不伤心,渐渐感到绝望。

    消息传到了沈家,沈値兴奋的跑去告知父亲,沈嘉谟冷笑道:“好!这是报应,那个品行不端的畜生,早死早好!”

    没多久,沈侃也得知了,吃惊的道:“没想到柯文登竟是万中无一的痴情种!我倒是小看了他。”

    连夜派人去打听消息的真伪,第二天证实了。

    六月十八日,沈侃早早来到县城,与吴淞一起陪着裴知县坐车押送着礼物去苏州城内给贺知府拜寿。

    知县为正七品,而知府贵为一府之首,总领各属县,在明代相当于地级市的市长,乃是堂堂正四品大员。尤其苏州还是纳粮过三十万石以上的超级上府之一,所以苏州知府的实权以及地位非一般寻常知府可比。

    可以说贺知府是沈侃等闲见不到的高官,但今日跟着裴知县,不但见到了,人家还客气的亲自迎出大厅。

    这时他才惊觉裴知县似乎不简单,瞧着贺知府五十来岁,气度沉稳的一个老头。他跟在后头稀里糊涂的进去,又跟着吴淞以子侄礼,给贺知府拜了寿。

    大厅里坐满了各级官员、名流乡绅以及一干泉下名士。

    他和吴淞坐在裴知县的身后,贺府的下人送上来茶水点心。

    很快,他们带来的锦屏等礼物被列在了一边,贺知府一边笑着和裴知县交谈,一边举目去看那锦屏,见锦屏都是用的锦缎制成,不贵重但显得金彩耀目,看上去非常的富丽,便致谢道:“老夫草木之年,劳你家眷属如此费心,受之有愧啊。”

    裴知县笑了笑,吴淞马上站起来恭敬的道:“昔日家父曾受老年伯之恩惠,不啻山高水深,区区俗礼难言报答,又何足挂齿。”

    “好,那老夫就领受了。贤侄快坐下。”贺知府很高兴,起身走到了锦屏前,低头仔细看那寿文。

    在座之人看似在各聊各的,实则那眼神都在跟随贺知府,沈侃也无法免俗。

    就见贺知府看了几眼,微微皱起了眉头,沈侃心说怎么回事?

    很快贺知府看完了,转身走回来,坐下后低声问道:“贤侄,这篇寿文,是何人所撰?”

    因裴知县坐在上首第一位,所以尽管其他宾客人人竖着耳朵,也听不清楚这边的对话。

    吴淞赶紧答道:“因一时匆忙,无名公可求,只得求老师常先生代作。”

    裴知县也忙解释道:“惭愧!时下干旱,下官也没心思,想常先生的文章哪及得上贺公于万一。”

    “非为此也。”贺知府缓缓摇头,“文字上的工拙与否何必计较,心意到了即可。但雷同盗袭却不好,如是他人也无妨,倒是这常先生既然是贤侄的老师,涉及盗袭情弊,岂不是所学非人?”

    “竟然在这里露出了马脚。”沈侃有些意外,按理说一篇寿文应该难不倒常洛,无非写的好与不好,大概常洛不想落了面子,不知哪里弄来了人家的寿文。

    他哪里知道论常洛的真实水平,其实连现在的他都不如呢。

    不管哪个时代都有类似常洛这样弄虚作假的人物,沈侃也可以用类似的小聪明谋取童生乃至秀才,但两世为人的他很清楚人必须得有真才实学,如此才能走得更远。

    休要用儒家学说没有用那一套说辞,艺多不压身,精通四书五经乃至八股文与现代科学知识之间并不互相矛盾,再说入乡就得随俗。

    裴知县问道:“大人何以知晓其盗袭?”

    贺知府刚要解释,下人进来说道:“沈老爷、沈相公、常相公来贺寿,已在门外,名帖在此。”

    在明代,进士一般被称为老爷,秀才被称为相公。

    贺知府一听姓常,笑道:“会不会说曹操,曹操到?将名帖拿来。”

    “果然是常洛常衡水,还有沈家的沈惟承父子。”

    “额。”沈侃心说怎么他父子俩也来了。

    就见贺知府吩咐家人:“将前日王老爷送的锦屏与吴公子的锦屏搬到侧厅。等常相公到了,可请他观看。他们若问起老夫,你就说这边客满,我一会儿就过去。”

    家人领命,叫来几个人将两具锦屏抬了出去,摆在侧厅很显眼的位置,然后请沈嘉谟和常洛进来。

    沈侃悄声询问吴淞:“是你母亲交代的要常衡水作寿文?”

    “是呀。”吴淞脸色不大好,忽然一愣,说道:“哎呀!好像是我姐姐搞的鬼。对,一定是了。”

    “你姐姐?”沈侃愕然。

第0086章 无才到底是无才() 
沈嘉谟背着手,与常洛两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侧厅,沈値则在后头好奇的东张西望。

    管事请他们坐下,解释道:“老爷在正厅陪客,因人多,只能委屈三位在此略坐一坐,少时就会出来接见。”

    常洛觉得很有面子,笑道:“贺大人既然无暇分身,我们自坐无妨。”

    “不错。”沈嘉谟点点头。

    今日他带着沈値来贺寿,自然是为了让儿子增长见识。

    管事去了后,下人送上茶来,常洛吃着茶,四下看了看,见一边放着两架锦屏,脸上微微惊讶了下,站起身走了过去。

    一位家人就说道:“这两个锦屏上的寿文,我家老爷看了,大为惊奇。常相公不妨也请看看,不知是怎么个惊奇法。”

    “我也瞧瞧。”沈値作势也要起身。

    “你坐下,怎么如此不稳重?”沈嘉谟低声呵斥。

    “哦。”沈値停下动作,心说常秀才可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不服气的微微撇嘴。

    这时常洛已经走到锦屏近前,刚才就看出那一架似乎是吴家的,既然贺知府说惊以为奇,那定是赞他的寿文写得妙了,于是乎满心欢喜。

    “吴公子这篇,不才正是我给他作的。呵呵,但不知那一篇是出自何人之笔?也能蒙大人欣赏,待我看来。”常洛说的很得意。

    沈値一听这位常秀才这么能耐,忙赞道:“常相公大才,今后还要多多请教,望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常洛更得意了,脸上笑开了花。

    沈嘉谟却皱眉,不悦的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暗道没听说常耘农的侄子有什么大才呀?为何在藏龙卧虎的苏州,单单他和另一人的寿文能脱颖而出?莫非是老常亲自写得?嗯,很有可能。

    话说沈嘉谟年纪大了虽然变得固执迂腐,容不得女儿有一点点败坏门风的行为,但他的性格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仁厚的,一生嗜好读宋代儒书,诗作稳秀流逸。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性格上的缺陷,正因为此,即使老爷子沈汉也不好斥责于他。在这时代,你只能说沈嘉谟过于极端,却并未做错,所谓三从四德中的三从: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此乃大家闺秀必须遵守的道德标准。

    这边常洛去看那架锦屏上的寿文,劈头第一句就和他的相同,顿时心中大吃一惊,此刻犹以为此等开头的套语,偶然重了而已。

    哪知往下看下去,通篇都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常洛顷刻间脸色红涨起来,浑身上下都发起了烧,恨不得一头钻进地上的石头缝里。

    好在他凑在锦屏前,没人看出他的异样。

    常洛渐渐头上冒汗,勉强说道:“哎呀!这不是王家央我做的那篇文字嘛?万没想到竟然也是给你老爷祝寿的,我当时还以为是两家呢,故一时躲了懒,将吴家的寿文给了他。这,这,这?看来只好我现在就回去,重做一篇裱在上面,再来登门谢过吧。”

    说完,他又习惯性的撒腿就要往外走。

    家人忙拦住,说道:“常相公都来了,就算回去重作寿文,也得见了我家老爷后,再去也不迟。”

    常洛羞得面红耳赤,匆匆说道:“既然要重作寿文,那重来补寿又何妨?何必要在今日,在下告辞。”

    当下不顾家人劝阻,他飞一般的跑出去了,看得其他人直摇头,谁看不出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哼!”沈嘉谟冷哼一声,转而对吃惊的沈値说道:“看见了吗?今后要学会多看少说话,省得给我丢人现眼。”

    沈値早已看得瞠目结舌,自觉脸上无光,讪讪的低下头去。

    很快家人将此事报知了贺知府,贺知府便请裴知县走到侧厅,指着两架锦屏上的寿文,对吴淞说道:“你看两篇文章相同,盗袭可知。这寿文倒是事小,耽误贤侄之事大呀。”

    沈侃站在沈嘉谟身边,而沈嘉谟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裴知县叹道:“此事实乃我的罪过,当日举荐不得人。今日他遁走,想必也无颜再来了。淞儿你先安心自读,待我给你另访名师。”

    吴淞骇然道:“原来常先生果真无才。怪不得每次作对写文,几乎从不当面下笔。如此之人向来恬不知耻,如果他厚颜回来,孩儿碍于师生情谊,如何是好?”

    “这不要紧。”裴知县说道,“我马上派人去找胡教官,叫他把人辞了也就是了。”

    稍后贺家开了席面,亲朋好友抢着给贺知府上寿,趁着这机会,沈侃在席间将柯文登的近况对裴知县说了。

    裴知县一听,惊讶的道:“柯家侄儿竟然入了魔怔,看来那孩子委实一片痴情。不过要是将沛薇未死的消息对他说明,从而使得你二伯知道,必定又要有一番波折。”

    “是呀。”沈侃为此也颇苦恼。

    天晓得几个老朋友之间到底有什么心结,假如求亲的不是柯家,估计沈嘉谟也不会这么不痛快,一心阻挠,所以说一旦沈嘉谟得知女儿没死,救了她的裴知县还要将她偷偷许给柯文登,那他岂会善罢甘休?

    裴知县又低声说道:“再者说沛薇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人,为了柯文登而名声受损,故此你我不能把此事看的太容易了。此事你听我的,咱们还得耍些手段,一则看看柯文登之心可否坚如金石,二则设计整整你二伯,最好能磨灭他那迂腐固执的气性,三则也得沛薇自己心甘情愿,才不枉老夫救她的一片苦心。”

    “都听您的。”沈侃心悦诚服,心说姜还是老的辣。

    “希望一切都如你我所愿,就怕一着不慎,又闹出一场悲剧来。”裴知县轻轻一叹,随即苦笑道:“当日我就疏忽了,以至于给淞儿寻来个常衡水,实在颜面无光。”

    沈侃忙说道:“大人初来乍到,一时疏忽也不算什么。说起来晚辈也有不对,明知常衡水此人华而不实,却一直不敢对大人言明,惭愧。”

    “毕竟你我还不熟悉。”裴知县没在意,“今后老夫若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时告知。”

    “大人只是百密一疏而已。”沈侃顺口说道,眼见裴知县露出不悦之色,赶紧又说道:“是,晚辈知道了。”

    “这就对了,休要学官场之上的那套虚伪恭维。”裴知县笑道,“也不要称呼什么大人长大人短,老夫很看重你,今后就叫一声伯父吧。”

    “是。”沈侃说完,变得一脸‘羞涩’。

    裴知县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听闻贤侄你是近一段时日开始发愤图强,而你之言行作为,皆深得我心,想必你的老师定非寻常人也,乃是何人?”

    “潜斋先生,就是故世的王阁老之子。”沈侃解释。

    “王潜斋?”裴知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道:“实不相瞒,淞儿她母亲近来常说在我府里居住不便,想要搬出去居住,因一来到底两姓,会传出闲话;二来那是官衙,非我家之私宅,三来在城里,人情往来未免太多,老夫俸禄有限。不如干脆就叫淞儿去沈家村拜王潜斋为师,她们母女也一并搬到乡下,你能否帮忙寻一处宅子?”

    沈侃说道:“这倒不难,学堂本来是座大庙,有的是空房,稍作改建,独立一宅不难。”

    裴知县大喜,欣然说道:“那就交给贤侄去办。”

    “是。”沈侃答应下来。

    不知不觉,他与裴知县的关系越发亲近,二人不时低声说笑,宛若一对忘年交。这未免令坐在远处的沈値很不是滋味,毕竟他老子与裴知县才是多年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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