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躲进昌平城之后,定下神来,才记起韦沧海身边的确有这么一位“生意”做得极精的小贩。
现在刘范的模样打扮和一年前相比,没什么大的不同,只不过布褡裢缠在腰间,手里多提个水果篮子而已。
刘范笑嘻嘻地道:“高公子,不认识我了?我姓刘,刘范。”
高欢冷冷道:“你如果改名叫‘刘饭桶’,就更加琅琅上口了。”
刘范也不生气,一脸和气生财的样子:“高公子,何必为一年多以前的一点点小事伤了和气呢?”
高欢道:“一点点小事?我记得你当时想要我的命!”
“误会,误会!”刘范笑道,“那绝对是一次误会。”
高欢也很难再把脸板下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在大多数场合下都是正确的。人家一直在笑,你一直板着脸,无论如何总不太说得过去。
高欢的语气已缓和了许多:“这回刘老板到黄州来,莫不成又是要做我的生意?”
刘范矢口否认:“哪里,哪里。高公子做的都是大生意,我做的是小本经营,赔一次就完了。”
高欢道:“这么说,我在这里碰上刘老板,纯属巧合?”
“纯属巧合,纯属巧合。”
“刘老板这次是路过黄州呢,还是在这儿有趟生意?”
“有点小买卖,嘿嘿,小买卖。”
“哦?”
“的确是小买卖。”
高欢道:“和我无关?”
“当然无关。”刘范答得很快,“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欢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华山剑派的人也来了,莫不成是和你抢生意的?”
刘范似乎很有点尴尬:“井水不犯河水,井水不犯河水,嘿嘿。”
“但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刘范连连点头道:“多谢提醒,多谢提醒。谢谢、谢谢……,,
碰上刘范这种老滑头,高欢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办法也得想办法。
“贵堡主想必已到黄州了吧?”
刘范叹口气,苦着脸道:“韦堡主受了重伤,现在还行动不便呢!”
“哦?”
“你没听说过枫香驿血战?”
“约摸听说过一点。”
“韦堡主就在那一战受了伤,唉,伤得很重啊!”
“我昨天隐约好像看见了贵堡的伞僧大师和藜杖员外。”
“是吗?”刘范似乎相当吃惊:“他们也来了?”
高欢微笑:“怎么,刘老板会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刘范叹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啊!韦沧海一负重伤,铁剑堡就散摊子了。”
高欢道:“哦?”
这倒真是件令人吃惊的大事。
刘范苦笑道:“韦沧海现在已被软禁,主事的是他儿子韦真珠。他有他的亲信,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受重用啦!
只好出了铁剑堡,各走各的路啦!”
高欢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他抱着“姑妄听之”的态度,不外乎是想多逗刘范说些情况。
有些事他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在他隐居的这段时间里,江湖上发生的大事实在是太多了。
刘范好像一肚子苦水要往外倒,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收不住。
“他妈的我们替他父子卖了几十年的命,到头来说踢开就踢开了。其实韦真珠算个什么了不起的狗东西?他奶奶的他简直不是人,他连他后娘都干过了……”
他越说越不像话,高欢只好打断他的“恶言诋毁”。
高欢道:“说实在的,刘老板,你在这儿做生意,若有什么地面上的事儿,跟我言语一声,好歹我也算半条地头蛇嘛!”
刘范马上就拦住了:“那倒用不着,小买卖,不敢劳动,不敢劳动。”
高欢只好单刀直入了:“我听说李殿军把玄铁扔进黄河壶口了?”
刘范面现悻悻之色:“他妈的个狗杂种!这么样一来,倒也他奶奶的轻省,谁他妈的也甭想要!”
高欢还是什么也没打听到。
刘范忽然面现异色,匆匆道:“我走了,有空再聊。”
高欢一愣神间,刘范已钻进条小巷,没了影儿。
他再转头一看,就又看见了两位“敌人”——华山剑派的灵岫道人,峨嵋剑派的苦铁大师。
这两个人,他很早以前都见过。
灵岫道人和苦铁大师很显然是在监视刘范,否则刘范不会匆匆逃走。
那个小泼皮说的那个“和尚”,莫非就是苦铁?
灵岫道人和苦铁大师都好像没看见他,露了一面就也匆匆走了。
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高欢忽然发力疾奔,冲进了竹器店里,吩咐伙计们都回家歇一个月工,每人给了五两银子,打发他们走了。
然后他上了门板,用粗树桩顶死门,关严了窗户。
贞贞吃惊地站在房门口瞪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严重的大事。
高欢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我听说今晚要下大雨。”
贞贞打手势问他为什么要遣散伙计,高欢解释道:
“他们家都在江边,一下大雨怕涨水淹着。我让他们先回家照顾着。”
贞贞当然不相信他的解释。
高欢只好重作解释:“这几天黄州地界上有一伙水寇作乱,夜里不安全,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贞贞相信了。
他们当然不怕什么水寇,可作些预防又有什么坏处呢?
贞贞朝他伸出双手,娇嗔地微笑着,要他抱她。
要是她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她还会笑得这么妩媚吗?
夜。
高欢无眠。
窗户虽已关严,淡淡的菊香却还是沁满了房间。
黄州的菊花自王荆公和东坡居士品题之后,已是名满天下,若非发生了这些变故,他怎肯轻易辜负?
他该怎么办?
株守在这里,“静以待变”?
那结果岂非和等死无异?
立即逃走?
贞贞有孕在身,又岂堪穷途亡命?
窗外一阵极轻微的响动,似秋风,又似不是。
高欢惊觉。但他没动弹,甚至连呼吸也没稍微迟滞一下。
贞贞睡得很安稳。高欢轻轻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
十三的月光将一个人影投在窗纸上。
高欢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人影,判断着来人的身份。
这人是个男人。
这人戴了蒙面巾。
从这个在蹿跃飞行时发出的衣袂破空声推测,这人的轻身功夫相当出色。
高欢在等待。他现在只希望贞贞不要醒得太快。贞贞若看见了这么个人影会害怕的,一害怕就会有举动,来人就会遁走。
高欢不希望来人逃掉。他希望能抓住来人,问问情况。
高欢看见那影子将手举了起来,伸着一根手指放在嘴边,似乎是湿润了一下,随后,那根手指点在了窗纸上,响声极微。
一个不大的小洞出现在窗纸上。
贞贞的反应近来已越来越灵敏,她已经快醒了。
高欢翻了个身,嘴里朦朦胧胧地咕哝了一句什么。乘这一动静,他已点中了贞贞的昏睡穴,自己也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窗上的人影显然已被惊动,消失了。
但来人没有走,高欢没有听到衣袂破空的声音。
约摸过了半盏茶工夫,黑影又出现在窗纸上。高欢全神贯注地盯着人影的每一个动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人影的手上出现了一截细细的小棍一般的东西。高欢知道,那是一只管子,而且将从管中吹进来的,不是毒药,就是迷药。
这些门道高欢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知道了。
那只管子刚伸进小洞,高欢已飞快地一掌拍了出去,拍在小管上。
一声闷响,窗户被打穿了一个大洞,窗外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
高欢飞身从破洞里窜了出去,但只见院墙上黑影一闪既没。
很明显,那人受的伤并不重,他不仅能跑,而且跑得飞快。
高欢并没费心去追,他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贞贞还在房里,他必须保护好贞贞。
第二十九章 笼鸟
竹器铺照常开业,因为现在是白天。
白天应该是十分宁静的,凶手却大多是在黑夜里进行。但若你因黑夜将有凶杀而不在白天做生意的话,就实在太傻了。就算没有凶杀发生,不做生意你吃什么呢?
两个大汉走了进来。
高欢抬起头,愣住了。真奇怪,又是两位故人。
一个虬髯豪士,当然是关啸。
那个屠夫打扮的胖子,一定是巴东三。
这二个人的衣饰还是老样子,连颜色都没变动,面上的神情也同样笑嘻嘻的。他们好像是江湖上最开心的两个人。
高欢几乎要觉得这是一年前的事了。
贞贞不认识两个人,但她发觉了高欢的神色不对,她只有暗中戒备。
关啸见了高欢,似乎也怔了一下,但高欢能看出来,那不过是假装的惊讶。
巴东三毕竟是巴东三,一脚踏进门便叫了起来:“高兄弟,你还真在这里。”
关啸的脸扯动了一下。显然,巴东三揭穿了他伪装的惊讶,令他非常不快。
高欢笑道:“原来是关兄和巴兄。哪阵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好风,好风啊!哈哈!”关啸一阵哈哈,面色平静了,“自去年燕市高歌之后,关某和巴兄二人十分想念高兄弟,只是不知高兄后来到了何处,不料却在此碰上了,真是幸会,幸会。”
巴东三也是哈哈连天:“高兄弟,你怎地开起竹器店来了?走走走,咱哥儿仨见次面不容易,喝几盅儿去。”
高欢含笑躬身道:“二位大概忘记了,在下滴酒不沾。
二位远来,想来也渴了。贞贞,上茶。”
贞贞微笑着给二人端来了茶,一转身又陪其他主顾挑选家具去了。
巴东三瞪大了眼睛:“高兄弟,就是那个小姑娘吗?
啊呀呀,没想到一年多不见,出落得如此标致。”
关啸咳了好几声,使了许多眼色,巴东三却仍是直通通说了出来。他似乎已忘了他们本不该认识贞贞的。
高欢心中一懔,面上却含笑道:“这是拙荆。”
巴东三似乎也觉失口,面上一阵红,连忙岔开了话:
“高兄弟近日生意如何?”
“托两位的福。”高欢笑道,“二位到黄州来,是有事呢,还是玩玩?”
“啊。听说黄州菊花大异寻常,宋时王荆公、苏子瞻品题之后,更是名动天下,正值菊花大开之际,关某和巴兄是来看菊花的!”关啸抢先说道。
“对对对!是来看菊花的,是来看菊花的,嘿嘿!”巴东三摸摸肚子,忙不迭地附和道:“菊花真不错,黄州菊花真不错。”
“两位真是雅士。”高欢笑眯眯地道,“江湖上像两位这么自在的人,可说绝找不出第三个。”
巴东三不自在了。他知道高欢已怀疑他们此行的目的,于是他求助似的看了看关啸。
关啸面不改色:“高兄弟当日燕市放歌,那才真叫雅士呢。”
巴东三笑道:“老弟可记得高阳酒徒么?他可也挺想你呢。他一直在念叨你。”
高欢又是一怔:“高阳酒徒么?郦食其?他怎么会念叨我?”
“就是那个在楼上喝酒的老头,”关啸急忙解释:“不是古时候那个高阳酒徒,是现在的。”
“啊,想起来了,黑前辈乃是前辈异人,怎么如此看得起我!”
关啸一怔:“你认识黑明?”
“听说过。”高欢仍旧嘻笑自若道,“我听说黑明看起来糊徐,实际上满怀心机。”
话不投机。
关啸给巴东三使了个眼色,立起道:“老弟还要做生意,我二人不便打搅,先告辞了。”
高欢忙道:“欢迎再来。”
关啸和巴东三来黄州干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他在黄州?尤其令人怀疑的是,这二人竟知道贞贞的底细,难道在北京或汴梁时,这二人跟踪过高欢么?如果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他们也是争夺玄铁的人,是来捉拿高欢的么?玄铁不是已经沉进黄河壶口了吗?
而且似乎黑明也到了,这三个人若一齐动手,高欢自知不敌。
如果这些人只是要捉拿高欢替他们卖命,干吗还要这么张扬地让高欢提高警惕呢?
高欢想不明白,但他知道,故人们会一个一个陆续登场的,而他的这个竹器铺子,就是好戏台。
这天夜里,高欢和贞贞从打坐中惊醒过来。因为门外有衣袂破空带起的风声。
高欢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来人总是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呢?实际上只要几个高手一拥而上,高欢和贞贞必败无疑。
比如说,像关啸、巴东三、天风、无心夫妇这几人一出手,高欢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逃不成了。铁剑堡若全力围杀,高欢也无路可逃。
只有一个可能的解释,那就是这些人要么彼此牵制,要么则是在等待什么重要人物来临。
这和在汴梁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高欢轻轻长身而起,奔到了门边。门是虚掩的,贞贞则侧身闪在窗下。
来人的武功看来颇为高明,而且来的人不止一个。
高欢皱起了眉头,担心地朝贞贞那里瞥了一眼。贞贞正在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
高欢的心在往下沉。
就好像一个不会凫水的人掉进湖中那样往下沉。
一个怪怪的嗓音响起来,一听可知,这人是在捏着嗓子说话:
“高欢,出来吧!”
高欢定住心神,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另一个人开口了,还挺损的:“喝,你小子还挺横的!
爷们是谁,你去问阴曹判官去吧!”
高欢拉开门踱了出去:“我看还是你们下黄泉的好!”
三个人,都是彪形大汉,凛凛然兀立在院中,每个人面上都蒙着黑巾,只露出六只精光烁人的眼睛。
“老子什么地方惹着你们了?干吗半夜在我家喧哗?
你让不让人家睡觉啦?”高欢火爆爆地叫了起来。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不叫的狗最会咬人。高欢如此沉不住气,显然是个毛头愣小伙儿。
“高欢,你小子别大惊小怪的,现在不是你撒野的时候了,”一个身材较高的蒙面汉子缓缓道,“你最好还是乖一点,莫惹爷们生气。”
“为什么?”高欢冷笑,“你们算哪路的爷们?”
“我们是哪路的,你别管。你和你老婆的性命,此刻已掌握在我们三人手中。所以我劝你还是客气一点儿好。”
高欢口气似乎已软下来:“那你们是要杀我二人了?”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如何了。”
那个怪嗓门的叫了起来:“高欢,只要你肯合作,我们可以保全你二人的性命。”
高欢叹口气:“好吧,我肯合作了,你们要我干什么?”
“好!高兄快人快语,不愧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俊杰之材。”
三个人显然都很高兴。他们似乎没料到,高欢竟如此识时务。
“呸!什么俊杰之材?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小辈而已!”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
场中诸人都是大吃一惊,那较高的蒙面人一旋身,沉声道:“尊驾何人?”
那个声音却在他背后怪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是谁,老子可知道你是吴领辉,离魂门的掌门人。只可惜,贵门缺了离魂伞之后,已今非昔比喽!”
那三人暴退数丈:“你到底是谁?”
一个消瘦的老人已突然间立在场中。只有高欢看见了他是如何现身的:那老人居然一直就躲在老槐树上。
“怎么,姓吴的,认识老夫么?”老人傲傲地笑了:
“你爹没跟你说起过老夫?”
“冷血杀手杜怀庆?”吴领辉咬牙切齿。
“啊,原来你小子倒还有些眼力。我说,你们三位是不是应该罢手了?打搅人家夫妻的美梦,可不是件好事。”
“姓杜的,你少张狂!你要插手这件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的份量。”
“啊呀!说我杜怀庆不够份量的人,只怕你小子还是第一个。失敬失敬。”杜怀庆怒极反笑。
确实,天下敢和杜怀庆叫板的人,着实不多,屈指可数。
高欢两手抱胸,呆在一边看热闹。现在是狗咬狗,没他什么事儿了。
贞贞悄没声地闪了出来,偎在他身边。
吴领辉一跺脚怒道:“老子便是死在你手下,今天这场架也非打不可!并肩子,上!”
“还没打就说丧气话,多不吉利!”杜怀庆冷冷一笑,身子一旋,已然让开了吴领辉的闪电扑击。
指东打西,杜怀庆一拳击在了刚刚扑上去的怪声人面门上,一脚瑞在了另一人的腿弯上。
几乎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吴领辉这边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杜怀庆的身手,较之这三人联手,|Qī|shū|ωǎng|居然要高明得多。
“杜怀庆,我跟你拼了!’”吴领辉一把扯了蒙面布,狠狠掷在地上,露出一张长长的马脸。
“马脸断魂”,这就是吴领辉的绰号。
可惜,今夜他的对手是杜怀庆。吴领辉不仅断不了人家的魂,只怕反要被人家断了自己的魂。
杜怀庆骈指点中了他腰肋,吴领辉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高欢觉得很有意思,居然不用自己出手,便已解决了三个敌人。这生意实在很划算。
贞贞的面上显得不安的神色,她友现杜怀庆的武功实在太高明了。高欢也许马上就要和杜怀庆交手,虽然贞贞坚信高欢能胜,但还是有些担心。
无论怎样自信的人,站在高山面前,还是会觉得自己的渺小。“高山仰止”这句话,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杜怀庆满意的拍拍手:“这小子这么不经打,亏他怎么当了离魂门的门主。”
三个黑影奔了过来,一人负起一个倒在地上的人,风一般又奔开了。
很静。
高欢在微笑,很谦恭地微笑。他看着杜怀庆,杜怀庆也死死盯着他。
杜怀庆闷声闷气地道:“你就是高欢?”
“正是。”高欢笑着点点头。
“听说你击败过本洞的无心夫妇和天风道人?”
“侥幸。”高欢现在似乎已只有装孙子的份儿。但他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绷得很紧,准备应付杜怀庆的闪电扑击。
他盯着杜怀庆的脸,在他的眼睛里,杜怀庆的脸已变得很大很大。似乎高欢只要随手一击,便能将杜怀庆击倒。
杜怀庆有些怀疑地望望高欢,怔了一下,冷冷道:
“高欢,看来你武功确实不错。高六一是你什么人?”
“是家父。”
“这么说,你果然是名匠之后,祖传的艺业,只怕没有搁下吧?”杜怀庆竟然在这种时候唠起了家常。
高欢摇摇头道:“小子不才,愧对先人。”
他面上虽然在微笑,但心却更冷了——杜怀庆为何提及他的身世呢?
他明白吴领辉、杜怀庆追踪至黄州的目的,他们还是想捉住他,以此与夺得玄铁的人讨价还价。
紫阳洞的人莫非已抢到了玄铁?——从壶口瀑布中?
杜怀庆似乎感到话不投机,顿了一顿,又道:“高欢,你知不知道老夫今夜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