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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煞气消失,只留下一脸的蠢萌。
熟悉的笑声从他的脑后传来。李谚难以置信地转过脑袋,便看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站在他的身后,脸上全是黑泥,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她手里拿着的便是‘竹马’。
“大胆……”
李谚的话说到一半,便扑进了她的怀里,抱着她哭了起来:“你这么笨,是不是找不到黄泉路了?你这个蠢奴,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小家伙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顾天澜心中感动,但是这小家伙说出来的话叫什么话?
“我说过我会平安归来的。”顾天澜道。
小家伙从她的怀里钻了出去,伸出小手,在她的手臂上掐了一下。他人小,力气倒是不小,这一掐,掐得顾天澜的脸都扭曲了。
“怕疼,不是鬼。”李谚破涕而笑。
顾天澜:“……”
李谚的小脸立即板了起来:“本殿才没有担心你呢,本殿哭是因为肚子饿了。你脏得污眼睛,还不赶快去洗洗。”
于是,紧闭的房门打开了,王福终于将晚膳送了进来。顾天澜则回去洗澡,洗去了一身的脏污,换上干净的衣裳。
顾天澜回来的时候,李谚已经用完晚膳了,板着脸坐在那里,像是专门在等她。
顾天澜走了进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殿下。”
“顾天晴说你死了。”李谚道。
顾天澜咧开嘴笑了:“那我就更不能如她的意了。”
“你受伤了。”李谚的小手突然戳在顾天澜脖子上的一处伤痕道。
顾天澜顺着他的手摸去,当想到这伤痕是如何来的时候,她脸色一变,一本正经道:“这不是伤。”
“那是什么?”
对上李谚纯洁无暇的眼眸,她恨不得将那留下‘伤痕’的人抓出来揍一顿。
孩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顾天澜搂着他的肩膀,将他抱进了怀里:“小谚儿,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看着你长大,再娶个漂亮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拉钩。”
顾天澜的手指勾住了李谚白嫩的小手指,两人拉钩之后,李谚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小谚儿,看来你很喜欢我呀。”顾天澜道。
李谚的脸色一变:“本殿才不喜欢……”
“我也喜欢你。”顾天澜打断了他的话,捏捏他的鼻子,“小谚儿你没发现我们的眼睛很像吗?”
李谚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眸,竟是真的看出一丝相似。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娘亲’。”
李谚:“……”
眼看着李谚要翻脸,顾天澜连忙道:“谚儿,我来教你编竹马。”
李谚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将注意力集中在新鲜的事上。
李谚睡得时候,这宫女竟不黏着他美其名曰‘守夜’,而是自动回到了自己的下人房中。
顾天澜躺在床上,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此时,顾天晴大概以为自己已经死透了吧。顾天澜一个骨碌便从床上跳了起来,从柜子里取出一些胭脂水粉涂在脸上,顿时铜镜里便映出一个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顾天澜咧嘴一笑,差点把自己吓着了。
甘泉宫正殿。
自从顾天晴有孕后,皇帝来甘泉宫的时间便少了一些,反而时常去贤妃那里。
贤妃贺氏居于昭阳宫,与甘泉宫分立于皇宫的南北二角,两宫的距离很远,一般皇帝去了其中一宫,另一宫便很难见到皇帝了。
皇帝今夜又去了昭阳宫,顾天晴的心情顿时便差了许多。
“贺氏的母族在朝中颇有权势,陛下便不怕贺氏变成第二个顾天澜吗?”顾天晴冷着脸道。
“娘娘,贺氏的肚子不争气,再得宠有何用?”珍珠劝慰道。
顾天晴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若是贺氏有孕,那贺氏的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都不必留着了。”
“娘娘,她们有分寸的。”
珍珠伺候着顾天晴睡下,自己方才起身,在外间守着夜。
房间里点着安神香,顾天晴却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了旧事。
顾天澜躺在血泊里,毫无生气,下一瞬又站在她的面前,向她索命。
转眼间,顾天澜的脸又变成白日婢女的脸,她身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蛇,血流了一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
顾天晴在梦里被掐得窒息,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的竟是与梦里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只是她身上没有挂着蛇,脸色惨白的厉害,毫无生气,朝着她咧嘴一笑,毛骨悚然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鬼……”
顾天晴惊叫一声,便被她掐住了喉咙,只能发出痛苦的*声。最可怕的是她的声音不算小,而守夜的珍珠竟是一点都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顾天晴晕厥了过去,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掐的。
顾天晴再睁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犹如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浑身脏兮兮的。
“珍珠!”顾天晴叫了一声。
很快的,珍珠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瞧见顾天晴的模样便是一惊:“娘娘何故躺在地上?地上寒凉,娘娘如今的身子骨金贵着呢。”
顾天晴任由她扶着,颇有些惊魂不定。她浑身发寒,身体僵硬,汗湿的衣服贴在背上,风一吹便格外的寒凉。
“珍珠,你一直守在外间吗?中途可曾如厕?”
“奴婢一直在外面守着,不曾如厕。”
“那你半夜的时候便没听到什么声音?”
珍珠摇了摇头:“除了刚刚娘娘唤我。”
顾天晴被扶着坐在床上,浑身发软。
刚刚那个难道是梦中梦?那贱婢已经死了。她杀了那么多人,蛇窟里那么多白骨,却无一人回来找她索命,那贱婢也不可能的。
顾天晴想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睡下前,顾天晴令珍珠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好,并加大了安神香的量。
顾天晴躺在床上,双手搭在腹部上,闻着安神香的香气,缓缓入睡。
梦里,一直有人朝着她甩巴掌,顾天晴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青荷笑容诡异地站在窗边,嘴巴咧开,鲜血从她的七窍处流了下来。她继续伸出手,冰寒的手便甩在她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大胆贱婢!
顾天晴又惊恐又愤怒,然而她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就像被定在床上,只能任由那贱婢一直甩着她耳光。
顾天晴再睁眼的时候,那贱婢消失了,四周十分安静,风吹动帘子飘动着,像暗影飘动着,像是有无数人站在那里。
抑或说是鬼。
她们都像是来索命的。
顾天晴呼吸一窒,便晕了过去。
皇帝连续三夜宿在贤妃的昭阳宫,顾天晴便一连做了三夜的噩梦。
第三日,当顾天晴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脸颊浮肿,隐约像是有个手掌印,只是再看,那手掌印又消失了。
顾天晴走了两步,突然瞥见了地上一点红,像是干涸了的血迹。
顾天晴不由得闪过一幕,那贱婢七窍流血站在她的床前,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顾天晴面色不定地盯着那血迹看着,心中生出一个可怖的想法,转身便朝着密室走去。
她安排了两人守着这密室,这两人都是高手。
顾天晴一进去,两人便朝着她恭敬地行礼:“娘娘。”
顾天晴走到蛇窟外,蛇窟的铁门紧紧锁着,并无丝毫破损的迹象。
“被扔进去的人有可能活着出来吗?”顾天晴道。
其中男子道:“除非是大罗神仙。”
顾天晴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那贱婢只是个奴才,不是神仙。她死了,变不成鬼。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作祟罢了。
若是梦,梦里再可怖,对她并无实质影响。若是鬼,鬼怕神,她去佛门求护身之术,让鬼靠近不了便可以了。最可怕的是人。若是那贱婢能从蛇窟里逃出去,那该是有何等本事。有这等本事的人,可比梦与鬼难对付多了。
顾天晴闭上眼,再睁开,盯着男子:“若是本宫没记错,这蛇窟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娘娘,一旦落入蛇窟,很快就被毒蛇吞噬,即使她命大,找到出口,也打不开。”男子道。
顾天晴深吸一口气:“去看看吧,本宫要万无一失。”
男子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根本没有人可以做到,但是主子下了命令,他便去看看。
待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娘娘,那一通风口确实有被挖开的痕迹。”男子道。
男子的话犹如一声巨雷,惊得顾天晴后退了两步,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去。
第二百零三章 两妃争宠
“娘娘,纵然如此,也不能证明前两日扔入蛇窟的女子逃脱了。”男子道。
顾天晴冷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你跳进蛇窟去看看她是否还在。”
男子脸色一白,便不敢说话了。
纵使他身怀武艺,入了蛇窟,也唯有死路一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那女子根本不可能从蛇窟里逃脱。
顾天晴嗤笑一声:”好好守好这密室,万不可令人发现。若是有人发现了……”顾天晴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就杀了!”
“属下遵命。”
“若是守不住,你们也不必活着了!”
顾天晴从密室出来,回到房间,便躺在卧榻之上,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珍珠在她身边伺候多年,见状立即过来替她揉着脑袋,顾天晴方才好受一些。
顾天晴有种预感,那贱婢肯定还活着。
顾天晴顿时坐立不安起来,她一定要去看看。
甘泉宫偏殿。
顾天澜磨墨,磨着磨着就不动了。
李谚正在临摹字帖,他鼓着小脸,胖乎乎的手握着笔,长长的睫毛一刷一刷的,写得很认真。他三岁开始识字,四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写成文章。他的字体圆润,带着稚嫩,颇为秀气。
李谚对自己临摹的字帖颇为满意,想要炫耀一番,岂知他连咳了两声那蠢奴都没反应。
李谚盯着那一动不动的手,再抬头,便看到她闭着眼睛,嘴唇微张,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这蠢奴站着也能睡着……
李谚好气又好笑,托腮盯着她睡姿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
她这两天的精神都很不好,哈欠连天,像是一夜没睡着一般。但是她又像是很开心,有些时候磨墨磨着磨着便笑出声,心里像是藏着什么特别有趣的事。
那表情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
李谚在她手上戳了一下,顾天澜猛地睁开眼睛,手一抖,墨便洒了出来,一脸都是。
李谚忍不住笑出声。
顾天澜连忙去洗脸。
李谚便趴在一旁,盯着她的脸看着。
“本殿怎么觉得你这张脸像假的?”她的眼睛灵动漂亮,与这张普通的脸太不相称了。李谚年纪小,也看出其中的端倪。
“是啊,其实贴了一层人皮面具,揭掉就跟小像上你的娘亲长得一样了。”顾天澜道。
“你别用我娘亲开玩笑。”李谚一本正经道,“否则我会生气的。”
顾天澜揉了揉他的脑袋,颇为欣慰道:“你的娘亲知道会开心的。”
顾天澜其实是颇为愧疚的,她生他却未曾养他,这孩子却惦记着她,她该是何其幸运。
“皇后娘娘驾到!”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尖细的声音。
李谚的脸色突然冷了下去:“她还想做什么?!”
顾天澜却有不同的想法:“她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
顾天澜混进她的宫里,折磨了她三日,顾天晴便看出其中猫腻,这反应速度不算太慢。
李谚放下笔,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嘱托道:“你待在这里,千万不可出去。本殿去会会她。”
“你去会她,她肯定会欺侮你的。我去还可以吓她一吓。”顾天澜道。
李谚知道这蠢奴脾气执拗,他是说不过她的,只能道:“那待会儿出去了你得听本殿的。”
“奴婢一向都听殿下的话。”顾天澜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天晴在偏殿的门口站了一会儿,脚并未立即跨进去。她心慌乱得厉害,深吸一口气才踏了进去。
纵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当看到李谚身后跟着的低眉顺眼的丫鬟时,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珍珠连忙扶住了她,才至她没有太失态。
顾天晴大口的呼吸着,进了偏殿,坐下,冰冷的眼眸便扫在青荷的身上。青荷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垂着脑袋,顾天晴根本无法从她那张脸上探究什么。
“谚儿,你可知青荷多么大胆,深夜闯入本宫的府邸,意欲行刺本宫。”顾天晴道。
她此时的想法便是一不做二不休,她要看着这贱婢死,方才安心。
李谚道:“青荷手无缚鸡之力,母后身边侍卫重重,母后纵然不喜欢青荷,也不该想出这般荒唐的借口。”
顾天晴竟是被一个四岁的孩子堵得哑口无言。
“奴婢连娘娘的宫门都进不去,怎么能闯入娘娘的府邸呢?”青荷怯怯的声音响起。
顾天晴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可以确定这三夜并非单纯的梦境,她脸上的巴掌印都是真实的。这青荷肯定潜入了她的寝宫。
一个丫鬟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寝宫,还甩她巴掌,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是真的。
但又因太过匪夷所思,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顾天晴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她没有证据。
青荷披着一个懦弱婢女的外壳,很好地掩饰了她所作的一切。
若是她以此杀了青荷,肯定会有人以此作文章。她苦心经营的贤后的名声会遭到冲击,背上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她一定要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杀了青荷。
顾天晴挤出一个笑:“本宫精神不济,兴许是看错了。本宫今日是来看谚儿的,本宫不想耽搁谚儿的功课,便先行离去了。”
顾天晴离去后,顾天澜和李谚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两人还击掌。然后勾肩搭背进了书房,自然是顾天澜勾他的肩搭他的背。
顾天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顾天晴深吸一口气,令自己平静下来。此时她千万不能慌乱,否则就如了对方的意。她觉得自己就像入了一场凶险的博弈,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对方深不可测,她也不是待宰的羔羊。这里是望月,她是皇后,在这里苦心经营了四年。
顾天晴睁开眼的时候,眼睛又化作一潭幽深的潭水。
“叫何吕来见本宫。”顾天晴对珍珠道。
何吕是侍卫统领,统管着整个皇宫的侍卫,因此,他也是消息最灵通的人,宫里发生了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很快的,何吕便到了。何吕三十出头,身着深色侍卫装,五官硬朗,腰板笔直如青松。何吕出生普通,没有世家背景,是由一个小小的侍卫一步一步爬到今日的位置的。当然,顾天晴在背后悄悄地推了一把。
何吕一进门,珍珠便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
紧闭的房间里只余顾天晴和何吕。
“贤妃入宫四年,陛下待她一直是不咸不淡的,近日里,陛下为何总往她那昭阳宫跑?”顾天晴问道。
贤妃贺氏母族势力大,皇帝偶尔去,也只是为了安抚贺氏。这样日日去,便有了独宠的趋势了,贺家的势力会更加强盛。
这也是顾天晴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除非……
顾天晴想到那个可能,脸色猛地变了。
除非皇帝真的喜欢贺氏。
不可能的,她知道皇帝心中什么最重要,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打破制衡的局势的。
何吕道:“前几日,陛下去昭阳宫的时候,便见贤妃娘娘一袭红色劲装,手里拿着弓箭,英姿飒爽。”
顾天晴的心沉了下去,比刚刚还难看了几分:“贺氏,好大的胆子!”
昔日里,曾有妃子以此来博得皇帝的宠爱,最终被打入冷宫。那是哪一年呢?那一年,顾天澜死在天青镇,甘露宫里那袭红色身影消失,她入主甘泉宫。
“娘娘,有些事只是在陛下的一念之间。陛下厌恶的便是忌讳,陛下喜欢的,便是美景。”何吕道。
“你是在提醒本宫陛下的心已经变了吗?”顾天晴道。
顾天澜活着的时候,是李邺谨的眼中钉肉中刺,想尽办法要拔出,顾天澜死后的第四年,李邺谨终于开始怀念了。顾天澜便成了他的朱砂痣、白月光。
顾天晴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一直不肯承认。贺氏也有所察觉,所以很好地抓住了这次机会。
“娘娘何必与死人计较?”何吕道。
顾天晴笑了,不由得抚上了自己的肚子:“是本宫魔怔了。只有活着,才有许多可能。本宫的敌人,是这些活着的人。”顾天晴看向何吕。
顾天晴的脑海乱乱的,半晌后才梳理出一个头绪。
她首先要重新得到李邺谨的宠爱,再利用腹中的孩子除掉青荷。
顾天晴躺在卧榻上,脸色微微发白,精神颇为不济。
中午的午膳,顾天晴一口未吃。
“本宫没有胃口。待会儿传个太医来替本宫瞧瞧。最重要的事,这两件事都要让陛下知道。”顾天晴道。
珍珠道:“奴婢明白了。”
当天夜里,皇帝驾临甘泉宫。
躺在卧榻上的顾天晴嘴角不由得翘了翘。
门推开了,高大英武的身影走了进来。
“陛下。”顾天晴脸色惨白,挣扎着想要从卧榻上爬起来。
皇帝已经三步作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按住了她的手臂:“皇后身体不适,便躺着吧。”
顾天晴躺了回去:“臣妾还好,或许是热了些,精神有些不济,太医来看了,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皇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顾天晴便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没有让他收回。
“陛下,臣妾怕。”
“怕什么?”皇帝问道。
“臣妾这几日一直在做噩梦。臣妾做得坏事太多了,梦里便梦到了那些